時 間 1953年夏

地 點 朝鮮轎巖山

人 物 王德修 男，25歲，志愿軍突擊排排長

李家發(fā) 男，19歲，抗美援朝志愿軍戰(zhàn)士，通訊員

二狗子 男，23歲，李家發(fā)戰(zhàn)友，爆破手

志愿軍戰(zhàn)士、小女孩、李爸、李媽等若干

[幕后伴唱：鐵骨錚錚沙場較，

蟲鳴烈日風過梢；

兵戈鐵馬望遙迢，

生死訣別在今朝。

[幕啟。轎巖山腳，郁郁蔥蔥的樹林不斷綿延至山頂，在夜幕的籠罩下顯得格外高大。林中隱藏著敵人的碉堡，時不時地傳來機槍掃射的聲音。

[王德修帶領李家發(fā)、二狗子等突擊排一行人匆匆跑上。

王德修 同志們，今晚給我們突擊排的任務是突破轎巖山的南山腳，然后一路向北把紅旗插上轎巖山主峰，大家有沒有信心？

[眾戰(zhàn)士群情激昂地回答：“有！”

王德修 不過轎巖山險峻，還有重兵依托強固工事?lián)?，加上今天這個天氣（電閃雷鳴）……又是一場硬仗??！一會兒爆破手先行探路，其他人等消息準備進攻！

眾戰(zhàn)士" 是！

王德修 二狗子檢查裝備，李家發(fā)協(xié)助。

李家發(fā) 是。

二狗子 是。

[全體戰(zhàn)士就地散開，李家發(fā)幫助二狗子整理裝備。

[樹林夜晚格外寂靜。

李家發(fā) 狗子哥，這手雷為什么要包這么嚴實啊？

二狗子 看這天氣，一會兒肯定要下雨，手雷可不能沾水！對了，這半塊壓縮餅干給你留著！

李家發(fā) 就半塊還給我啊……你帶著吧！

二狗子 爆破是一個需要集中精力的任務，我沒時間吃，給你，給你，回頭打轎巖的時候要是緊張害怕就嚼兩口！

李家發(fā) （將餅干接過塞進腰間）狗子哥，你要小心哦！

二狗子 不用擔心！你狗子哥自從來了朝鮮戰(zhàn)場就一直干爆破手，哪一次不是把命拴在褲腰帶上！這次你就等著給家里寄立功喜報吧！

李家發(fā) 家里……也不知我妹妹長多高了，我爸媽他們好不好……

二狗子 你家還有個妹妹喏？

李家發(fā) 是啊，我當兵臨走那天，她抱著我的腿哭得像個小淚人，我答應她回去給她買花褂子、買糖吃……

二狗子 真希望這場戰(zhàn)爭早點結束啊……所以我們必須要打好這一仗。

李家發(fā) 嗯?。ㄐξ└?，你家在蚌埠，我家在南陵，你說說咱們的喜報哪個先到？

二狗子 從轎巖山到安徽有幾千公里的路程，雖然咱倆共飲一“皖”水，但是我住淮河邊，你住長江南，肯定是我比你先到！

王德修 兩個小兵嘎子，戰(zhàn)事緊急，還有心情討論喜報的事？

[李家發(fā)被王德修說得臉紅耳赤，一言不發(fā)。

二狗子 排長，放輕松一些！你都嚇到我們小家發(fā)了！

王德修 （意味深長）狗子，一切小心！及時反饋信號，我們看時機進攻！

二狗子 （敬禮）排長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王德修 出發(fā)！

二狗子 是！

[二狗子跑下。王德修帶眾戰(zhàn)士進入戰(zhàn)斗狀態(tài)，李家發(fā)擔心地望向二狗子消失的方向。

[幕后傳來爆炸聲和機槍掃射的聲音。

[幕后戰(zhàn)士聲音：“排長，敵人碉堡分布雜亂，咱們的爆破手沒有沖破封鎖……已經(jīng)犧牲了！”

[李家發(fā)沖出掩體，大喊：“狗子哥……”王德修一把將他抓回來。

王德修 你他娘的不要命了？

李家發(fā) （哽咽）狗子哥，犧牲了……就在剛剛他還跟我說要一起送喜報……

王德修 （怒吼）你以為和敵人對戰(zhàn)是兒戲？天亮前上不了山，整個部隊都得撤離，到那個時候留在這里的人才是白白犧牲呢！

[幕后鐘表嘀嗒聲越來越急，王德修拿著望遠鏡觀察，眉頭緊皺。

李家發(fā) （唱）落葉飄飄望山門，

雨霽泠泠卷蓬根；

王德修 （唱）轎巖猶如鋼牢籠，

層層堡壘困當中；

李家發(fā) （唱）赤子拳拳報國情，

赴湯蹈火亦英雄；

王德修 （唱）夜沉沉雨絲飛舞，

金戈鐵馬聞戰(zhàn)鼓。

爆破手，繼續(xù)！

[天空中傳來陣陣炸雷，閃電照亮整個夜空。

戰(zhàn)士甲 報告排長，咱們突擊排已經(jīng)沒有爆破手了！

王德修 （目光掃向眾戰(zhàn)士，大喝）……還有誰？咱們突擊排還有誰能完成這個任務？

[李家發(fā)從眾戰(zhàn)士中站出來。

李家發(fā) （摸了摸身側帶著的手榴彈）我……我愿意去當爆破手！

王德修 你？

李家發(fā) 是的排長。

王德修 這……

眾戰(zhàn)士 排長，我去，我去……

李家發(fā) 排長，我跑得比他們都快，你不用擔心……

[王德修猶豫不決，急得來回踱步……

李家發(fā) 排長，我經(jīng)常跟在狗子哥后面，爆破我也懂點門道！你放心，我一定要讓祖國人民聽到咱們勝利的消息！

王德修 好，就你了！

戰(zhàn)士甲 李家發(fā)，今天就看你的鐵腿了！

眾戰(zhàn)士 家發(fā)，小心，一定要回來……

[王德修給李家發(fā)正了正軍帽。

王德修 爆破手李家發(fā)，出發(fā)！

李家發(fā) 是。

[在戰(zhàn)友的掩護下，李家發(fā)弓著腰直向大碉堡沖去。

[幕后伴唱：天昏昏，雨漣漣，

霹靂前行戰(zhàn)轎巖；

猛沖鋒，急向前，

浴血奮戰(zhàn)護家園。

寒山茫茫風打邊，

槍林彈雨戰(zhàn)敵犯。

[小地堡射來一串子彈打傷了李家發(fā)的左腳。李家發(fā)忍痛掩護自己，調整位置，向地堡爬過去。隨后他將一顆手榴彈投進地堡，王德修帶眾人沖上。

[天幕處傳來一陣驚雷，天空下起了傾盆大雨。

王德修 沖?。?/p>

[正在大部隊準備沖鋒的時候，大碉堡的機槍開始掃射，突擊排前進再次受阻。

[李家發(fā)拖著受傷的身軀往大碉堡爬去，把最后一顆手榴彈投進了射擊口。隨著一聲巨響，敵人的機槍停止了射擊。

[幕后伴唱《農(nóng)民四季歌》：

夏季里來石榴紅，

手把蔦頭站田中；

不知好雨幾時下

郎啊，唱支山歌喚東風！

[李家發(fā)恍恍惚惚站起來，他看到青山綠水的皖南老家，看到了自己的家人。

[幕后傳來一聲女孩的呼喚：“哥哥……”

[一個女娃跑上。

小 妹 （唱）哥哥你說話不算話，

參軍前咱把約定下；

妹在門口種滿花，

日夜盼著哥回家。

李家發(fā) 小妹呀——

（唱）邊關風景美如畫，

漫山開遍杜鵑花；

部隊對我們關懷備至照顧有加，

莫要把哥來牽掛。

小 妹 （唱）待哥榮歸綻芳華，

妹要試戴英雄花。

李家發(fā) （唱）軍功榮譽你盡管拿，

還有你喜歡的連環(huán)畫！

小 妹 哥哥，那我等你家來喏?。ㄅ芟拢?/p>

李家發(fā) 小妹，你慢些走，告訴咱爹媽，我一直沒忘記咱們的約定——你們在家多生產(chǎn)多打糧，我在前線多殺敵多立功。

[李家發(fā)摸到腰間的壓縮餅干，邊嚼邊望向遠方。

二狗子 （上，唱）滔滔江水白云飛，

戰(zhàn)場捷報喧如雷；

待到喜訊傳家日，

勝利號角遍地吹。

李家發(fā) 狗子哥，我這個“臨時爆破手”合格不？（被噎到）

二狗子 （給李家發(fā)拍拍后背）小家發(fā)，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

李家發(fā) 可是我好累，還有點冷！

二狗子 堅持住，這個時候你可不能倒下！你看前方敵人的地堡還有火力壓制，大部隊前進受阻……

李家發(fā) 我知道了狗子哥，我一定不負部隊的囑托和你的鼓勵，保證完成任務！

二狗子 好樣的，小家發(fā)，馬上咱們的家人就都能接到喜報了！

[一聲驚雷，二狗子隱去，大雨滂沱夾雜著敵人密集的槍聲。

戰(zhàn)士甲 排長，9點鐘方向，還有一處暗堡，火力太猛，我們沖不過去！

王德修 （看手表）還有兩個多小時就天明了，不能再等了……我去炸了它！

[眾戰(zhàn)士阻攔：“排長，你不能去……”“你去了誰來指揮戰(zhàn)斗！我去”“讓俺去……”

戰(zhàn)士甲 排長，你看！

戰(zhàn)士乙 是李家發(fā)……

[李家發(fā)強忍著疼痛的身軀頑強地爬向敵人暗堡。

王德修 全體都有，掩護李家發(fā)。

李家發(fā) （唱）鐵血戰(zhàn)士挺胸膛，

學習榜樣迎難上。

小妹啊，你共和國旗下沐春光，

原諒哥不能經(jīng)春歷夏陪你長；

爸媽啊，二老兩鬢斑白添新霜，

原諒兒不能孝順雙親歸故鄉(xiāng)；

戰(zhàn)友們，革命的路暫走這一遭，

原諒我不能再和你們并肩上戰(zhàn)場。

待到邊關安寧日，

云水相隔話麻桑！

[李家發(fā)拖著殘破的身軀，靠近地堡時，他毅然挺身而起，以胸膛堵住機槍射孔。

李家發(fā) （用盡最后的力氣高呼）同志們，沖??！

[眾戰(zhàn)士憤怒地高喊：“沖啊……”

[嘹亮的沖鋒號響起。

[幕后女生獨唱：哥哥犧牲年十九，

家人想你淚長流；

萬里青山云悠悠，

舊墳年年添新酒。

[黎明，旭日初升。勝利的旗幟飄揚在轎巖山上。王德修帶領眾戰(zhàn)士向李家發(fā)倒下的方向敬禮！

[劇終。

（作者單位：安徽省藝術研究院）

責任編輯 姜藝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