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免费av电影一区二区三区,日韩爱爱视频,51精品视频一区二区三区,91视频爱爱,日韩欧美在线播放视频,中文字幕少妇AV,亚洲电影中文字幕,久久久久亚洲av成人网址,久久综合视频网站,国产在线不卡免费播放

        ?

        因為熱愛,所以堅持到現在

        2023-12-29 00:00:00溫亞軍曉秋
        綠洲 2023年4期

        曉秋:你出生于陜西省岐山縣,家鄉(xiāng)給了你什么樣的文學素養(yǎng)?你的出生地岐山縣,是一個什么樣的地方?

        溫亞軍:其實,我對家鄉(xiāng)比較陌生。比如寶雞,入伍前也去過一次,但很模糊。不過那些年從新疆回老家要從寶雞轉車,路過好多次,卻對那里一點都不熟悉。岐山縣城在我們縣的最北端,離我家比較遠,至今才去過四次,最早的一次去的時候我還很小,記不清了,后兩次是為父親看病,都匆匆忙忙。最近的一次是2019年夏天,家鄉(xiāng)邀請去參加活動,我才拜謁了向往已久的周公廟,見識了周文化。岐山是西周的發(fā)祥地,對博大精深的西周文化,這樣的走馬觀花式的了解,肯定領悟不到什么,但我覺得岐山真是個了不起的地方,尤其是縣城周邊,至今還保留著“太子”“宮里”等一些地名,這是西周的痕跡。我出生在岐山縣的最南端,在秦嶺遺脈的塬上,十七歲時才離開那里,整個生長過程,還是浸潤了故鄉(xiāng)深厚的文化基因。

        曉秋:后來你到了新疆,在部隊待了十多年,是什么時候開始寫小說的,最早寫的是哪個?另外,地域環(huán)境的改變對你的創(chuàng)作影響有多大?

        溫亞軍:地域對一個作家起著很重要的作用,如果一個作家的作品中沒有屬于自己的地域,那么他的作品就像羽毛一樣,有點飄。大多數作家都在自己的作品中努力營造自己的地域特色。我的小說,以前都是以經歷寫作為主的,因為我出生在陜西農村,早期的小說都是以陜西農村為背景的,中國的漢族人居住的農村大致都差不多,你想,我還能寫出啥好小說來?我十七歲時當兵到了新疆南疆喀什地區(qū)的英吉沙縣。我最初的寫作時間應該從入伍后的第二年開始的,1986年,那時候還不懂得把地域當成小說的重點,只想著寫好一個故事,就是一篇完整的小說。所以,我人在新疆了,卻在寫陜西,當時對小說這個“家伙”也沒有多少領悟,再加上我初中都沒畢業(yè),沒多少文化積累,當然不會成功了。我一動手,就寫了一個十五萬多字的小長篇,先寫一遍草稿,再抄一遍,有三十萬字了,現在想想都頭疼。我原來喜歡寫中篇,覺得中篇有分量,并且,我在中篇方面寫得要順手些。到了1996年,我突然喜歡上了短篇,這可能與我的閱讀興趣的轉移有很大關系。那時候我已不準備把小說寫下去了,覺得自己寫不出啥名堂,沒勁透了,閱讀也揀短的了??勺x著讀著,我突然又想寫了,就開始寫起了短篇。以前我也寫短篇,但沒有寫中篇那么用心,這下用心了,一下子寫了好幾篇,也就是后來才發(fā)出來的《游牧部族》《牧人與馬》等短篇。當時寫出來后,投出去一直發(fā)不了,有好心的編輯曾給我寫信說,小說不能這么寫,故事性不強,又不像散文,連文體都沒法界定,根本不會成氣候的,還是老老實實寫點故事性強的。我當時很受打擊,不再投了,過了兩年,我不死心,想再試試,就又投了出去,結果,這些小說在《天涯》《長江文藝》上發(fā)了,還被《小說月報》轉載了。一下子激起了我寫短篇的興趣,我接連寫了數十篇新疆風情的小說,像《夏天的羊脂玉》《劃過秋天的聲音》《馱水的日子》等短篇,發(fā)表起來也比較容易,《小說選刊》也開始轉載我的小說了。我寫起來就更有勁了,對短篇小說情有獨鐘,覺得在短篇里要敘述的人生,比中篇更有意思,所以,我的短篇小說中,大多都是寫人生狀態(tài)的,很淡,沒啥味,但也是一種人生。

        說到短篇小說,有一些人對此不屑一顧,其實短篇最能體現一個作家的匠心。一個長篇寫得好的作家,不一定就能寫出好短篇來,同樣,一個能寫出好短篇的作家,未必就能寫出好長篇,在短篇小說領域寫出佳作的大作家比比皆是,不說世界上的那些名家,中國的魯迅、郁達夫、汪曾祺等,都寫下了不少短篇佳作。

        曉秋:在新疆的大背景下,像你和紅柯這樣的作家的出現,無疑是一道獨特而清新的風景,你們的作品基本上是不動聲色地出現在西部的草地和高原上,起初并沒有引起人們太多的注意,但是畢竟出現了,人們在你們的作品中發(fā)現一些生活中不同的東西,你是怎么看待你與新疆的關系的?

        溫亞軍:紅柯當時一出來,就給沉寂的文壇注入了一種清新的氣息,引起了大家的關注,他的作品我很喜歡。很巧,我倆都出生在岐山縣,年齡比較接近,童年和少年的經歷也很相似,20世紀90年代我們相識在新疆,一見如故。后來,他的早逝讓我很痛心,當時接到石舒清的電話,真是“噩耗傳來天色暗,瀟瀟冷雨化悲情”,我倆在電話里泣不成聲。

        說到新疆,可以這么說,如果沒有在新疆的這段經歷,我肯定不會寫小說。首先,我當兵到了新疆,整個改變了我的命運。然后,我才在部隊的環(huán)境里喜歡上了寫作,那是一種由內心向外發(fā)聲的沖勁,導致我必須用小說表達自己的思緒。我在新疆生活了十六年,無論人生的經驗,還是寫作,對我都非常重要??梢哉f,沒有新疆的經歷,就沒有今天的我。我是2001年初調到北京的,但我至今還保持著在新疆的一些生活習慣,當然,我的小說大多都是寫新疆生活的。

        曉秋:你在寫作過程中,遇到過最大的困難是什么?有沒有生活的壓力?是不是這些都是你寫作的原動力呢?我知道寫作這個東西大部分是因為自己的生活經歷才產生的,我想你應該本身就有很多故事?

        溫亞軍:我遇到的最大困難,就是越寫越不好寫了。生活壓力倒不太大,但寫作壓力非常大。我寫小說最初的原動力,是看別人的作品和我身邊的生活比較接近,激發(fā)了自己的創(chuàng)作沖動。一個作家最初的作品都與他的生活經歷有關,憑經歷和感覺寫作,卻蘊含著一種生活的質地,這個質地可能就是作家有沒有內涵的檢驗。真實有時可以是別的文體,但不是小說,小說離生活還有段距離??赡芙心闶?,我這個人很平凡,本身沒有什么故事,我寫的,大多都是我想象出來的。

        曉秋:外界因素對你的寫作有很大的影響嗎?我知道你之前也從事過和文學無關的工作,是一種怎樣的信念讓你想在文學上有所發(fā)展呢?

        溫亞軍:外界因素對我的寫作影響非常大。我以前從事的工作與文學無關,但是我有一顆熱愛文學的心,所以,我一直堅持到現在,雖然不很成功,但我一直在努力。

        曉秋:你早期的中篇小說《尋找大舅》,寫的是你家族的故事嗎?

        溫亞軍:《尋找大舅》是小說,它不可能是我家族真實的故事,在現實中也沒有一點影子,全是我想象出來的。當時我已調到烏魯木齊,突然聽說一個叫“巴音布魯克”的草原,先是這個名字打動了我,就想著要給它編造一個美麗卻殘酷的故事,這就是我創(chuàng)作這篇小說的起因。至今,我也沒去過這個草原。

        曉秋:那豈不是很多小說都是憑空想象的?你有哪些作品是依據你的生活原型來寫的呢?

        溫亞軍:我認為的小說,應該是憑空想象出來的,是遠離現實生活的,可一定是符合生活邏輯的。我前期的一些小說有憑我的生活經歷寫的,但里面也有虛構的成分。小說不可能做到百分百的真實。

        曉秋:照你這么說,小說都是胡編亂造,沒有一點生活根據,那不就太荒謬了?作家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怎么能脫離生活實際,胡編亂造來欺騙讀者呢?

        溫亞軍:不知您記不記得,大概是在初中課本里吧,就有一個“小說允許虛構”的說法。我說的小說遠離生活,就是“允許”虛構生活,而不是脫離生活。小說就是作家想象虛擬的另一個世界。沒有生活的基礎,就沒有想象,小說是不是胡編亂造,那是您個人的理解,或者說是您對小說的偏見。至于荒謬的概念,可能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理解。就像您對小說的理解一樣:胡編亂造。其實,這一點都不奇怪,在日常生活中,我經常碰到用這種口氣質問我的人,剛開始我還會為小說辯護,現在不了,過了那個年齡,就沒這個必要了。

        曉秋:看了你的《馱水的日子》,我有些感觸,你把動物身上靈性的東西寫活了,這篇小說獲得第三屆“魯迅文學獎”。請問你是如何創(chuàng)作這篇小說的,最初的靈感來自哪里?在軍旅生活中真有這樣的事嗎?

        溫亞軍:寫《馱水的日子》這篇小說,是聽別人講了一個邊防連隊毛驢馱水的故事,我覺得有趣,能寫成一篇小說,可拖了很久才寫出來。當然,寫出來的與那個故事相去甚遠,給我講故事的那人看后,覺得不可思議,說我寫得一點都不精彩。小說與故事本來就是兩碼事。小說可以超越本身的局限,在一個相對狹小的范圍內,展示小說的意義。在這篇小說里,我只想表達人與動物自然和諧的關系,沒想著講一個跌宕起伏能吸引人的故事。我也一直覺得,小說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從來不是把什么都想好了才動筆的那種人,也不強迫自己寫,一切都順其自然。所以,我從不寫什么提綱之類的勞什子。在軍旅生活中,可能沒有這樣的事吧,我沒遇到過像我小說里描寫的這樣的事。但是,我創(chuàng)造出來了。

        曉秋:《馱水的日子》慢悠悠的,把生活濃縮成了一桶水,淡而無味,痛苦難道就那樣易得?幸福呢?你為何不在驢的鼻子前懸根胡蘿卜?為何不肯給幸福一點小小的希望?

        溫亞軍:《馱水的日子》的確是慢悠悠,淡而無味的。我想把它寫得簡單一些,因為最簡單的東西才容易被人接受??墒?,越是簡單的,越難寫。但是,我沒有把它寫成一段痛苦的經歷呀,我覺得人與動物自然和諧的關系更人性化,我自己覺得比較幸福,而且這種幸福還是在希望之中的。至于你為什么沒看到希望,可能是你的理解不同。當然,這篇小說得獎后,才引起一些人的注意,回過頭來再看時,有許多部隊的人說這篇小說沒啥意思,根本看不出來要說啥,甚至有人說,如果說有一點點意思的話,就是開頭,司務長用買牛的錢買了便宜的驢,說這個司務長會算賬云云。所以說,每個人的理解是不一樣的。

        曉秋:我看過你前期的幾個中篇,像《給兒子娶個媳婦》《生物帶》《尋找大舅》《咱們都是同齡人》等,你所感興趣的,顯然不是對人物性格的挖掘和形象的塑造,而這樣一個人物在你的小說中將起到什么樣的作用,可以借此傳達什么樣的信念?至于你的小說要講一個什么樣的故事,并不是你真正關心的,你需要表達的是對周圍世界的認識,有時是一種突然來自心底的深沉情緒吧?

        溫亞軍:其實,我早期的中篇,還是很注重故事性的,當然也有人物的命運,不然,一個中篇就站不住。因為我出生在農村,成年后一直在部隊,和我一起入伍的同年兵們,他們在部隊經歷的酸甜苦辣,個中滋味我也都品嘗過,有時會借助我的小說,來敘述他們的故事,尤其是《生物帶》《彩色故事》《什么都有理由》《苦水塔爾拉》等等,有十幾個中篇吧,大都是寫農民軍人在部隊的經歷。1993年,我一口氣寫了四個中篇,全是這方面的,《生物帶》就是其中之一,那年我二十六歲,在新疆喀什,是拼著命寫東西的時候??赡菚r候發(fā)表很難,《生物帶》怎么也發(fā)表不了,直到七年后才發(fā)在《小說家》2000年的第5期上,但馬上被《小說月報》轉載了,這是我做夢都沒有想到的,在北京的同學打電話告訴我時,我以為他是在逗我開心,因為《生物帶》退了不下二十次稿,我早已對它失去了信心,想著能發(fā)表就行了,絕沒想到會轉載。在此之前,《小說月報》就轉過我的一個中篇和一個短篇。可《生物帶》能被轉載,我非常高興,七年啊,在我的心上早長出老繭了。

        我后來寫的中篇都有了些變化,大多離我的生活都很遠,要不就是農村的,當然把背景都放在了新疆。寫得最叫我不可思議的,就是《第一百零九將》《女兒在父親心中》《尋找大舅》和《手心手背》了,這些根本上沒一點影子,像我這樣一開始憑經歷寫作的作者,也算是變了些路數。我至今有六十多個中篇小說,我稍微喜歡點的,也就那么幾個,挺悲哀的。

        曉秋:和眾多的作家通過寫實手法來講述一個故事的方式相反,你屬于一個獨行客,你的作品縈繞全篇的是感覺和抒情,是厚重黏稠的氛圍,這幾年的作品里,可以看出你沒有采取變通的近距離觀照的方式,大多是在一個雋永的畫面中完成的,而且常常只有一個畫面,但這些畫面所形成的空間卻絕不逼仄、封閉。還有你寫過很多的動物,羊呀,馬呀,還有狼,它們與人的關系,有時候你寫得都很溫情?!队惭肥菨庥舻暮谏秳澾^秋天的聲音》是透明的金色,《病中逃亡》是慘烈的,《尋找大舅》,還有《赤腳走過桑那鎮(zhèn)》是執(zhí)著的,具有憂郁的悲劇性。

        溫亞軍:我是一個缺乏冒險精神的寫作者,雖然也曾做過一些突圍式的努力,但總體上還是傳統的。最初,我寫這些東西的時候,可沒有這樣想,被你這么一說,我一想,有些小說里確實存在這種現象,但我不是有意的,有時候不經意就這么寫了,這可能是我對小說文本的理解。所以,我才寫不好散文,可以說是把小說寫得有點像散文了,反而不敢寫散文。你說到的動物,這是我愛觀照的,因為新疆地廣人稀,荒涼的地域比較多,我又一直在部隊生活,那種孤獨無助的狀況,體味得就多些,所以,我喜歡把一些人生的情趣賦予動物來表達,這樣更有意思。比如短篇小說《病中逃亡》《馱水的日子》《硬雪》《金子的聲音》,都與動物有關?!队惭房赡芨幸馑家恍珜懙锰颐α?,其實還可以再打磨得更好。有關寫人與動物的作品,我曾在網上看到一家報紙上發(fā)表過一篇有關我的評論,作者的名字我沒有記住,只記得他寫的是生態(tài)文學與環(huán)境的問題,其中提到了日本女作家加藤幸子,還有一個中國的作家,再就是我,提到了我發(fā)在《天涯》上的兩個短篇,他寫的是生態(tài)平衡什么的,我看了后很感動,因為他認真讀了我的小說,說出了我沒有說出的話。說句實話,我寫的時候,從來沒想過生態(tài)環(huán)境這些問題,我只是寫小說,想寫得有情趣一點,能有人捕捉到,我心里還是很喜悅的。

        曉秋:你的這個情況我能理解?!靶味系钠焚|”的超逸,以及淡化故事、注重情緒和思索的結構方式,注定了作品在被接受層面上必然會受到一定的局限。這是一個消費的時代,連文化也變成了快餐式的,屢見不鮮的是,作家嘔心瀝血的作品往往在通俗文藝和進口大片面前敗下陣來。作家余華在20世紀90年代初曾經表明“寧愿在自己的時代里忍受孤獨”,但現在他告訴作家“當你的一本書被讀者所拋棄,你就只能去寫一本好看的書”,恐怕沒有一位作家會完全不在乎讀者,因為事實上還沒有一位作家為自己的讀者太多而苦惱。那么,像你這樣的作家,為什么會采取這樣一種雖然離藝術更近,但顯然不能取悅讀者的寫作方式呢?

        溫亞軍:不是我要這么做,寫著寫著就成這樣子了。其實我也很想寫出通俗的作品,能夠暢銷,可不見得你想寫什么就寫得了,要做這樣的轉變,不光是換腦子那么簡單,關鍵還有一個認識問題,一個作家認識到了,同時也悟透了,可能會寫出另外一種東西,否則,就寫不出另外一種作品。當然,這與一個人的才華有很大關系。我也嘗試過,想寫讀者喜歡看的,但寫不出來,硬寫的幾個,都反應平平,看來,我是真沒有這個才華,沒法寫出一本好看的書了。

        曉秋:這倒不一定,像你這樣的作家,提起筆來,是因為心中涌動的情緒,有時是模糊的、似遠還近的,有時是無法排遣的,只有借助藝術的形式將他們表達出來,釋放出來,在美的創(chuàng)造中獲得心靈的舒展和解放。所以,寫作不僅是一種職業(yè)、一項事業(yè),更可以是個人的一種存在方式,你只有借助藝術的表達,才能心靈舒暢吧?

        溫亞軍:我倒沒有您說得這么深刻,但我對寫作的態(tài)度是極其認真的??烧J真有時候是很痛苦的,比如有時寫一個東西,覺得不盡如人意,會折磨得我?guī)滋鞄滓共话矊?,那種痛苦我是一點都不想經歷了,嚴重的失眠,對生活自暴自棄的悲觀態(tài)度,過后一想,有啥大不了的?不就沒寫好一篇小說嘛,不寫又怎么了?為此,我曾中斷過幾次,想著不再寫小說了,好好地生活。可中斷上一年半年,又重操起舊業(yè),1997年之后,我基本上再沒有中斷過,每年都堅持寫了下來。尤其是1999年到魯迅文學院學習,第一次系統地接受文學教育,在我的同學之中,又有石舒清、谷禾等一些飽學之士,對我的沖擊是很大的。石舒清是一個功底很扎實的小說家,他的文字有力,內涵很深,我們成了好朋友,一讀到他的作品,我就意識到了我的淺薄。魯院對我的創(chuàng)作太重要了,使我對小說有了新的認識。

        曉秋:聽說你在魯院時曾寫過一個長篇,你到現在寫了幾個長篇?都是什么題材的?

        溫亞軍:這個長篇是寫左宗棠在新疆的一段經歷。說起這部小說,至今回想起來都后怕,我全是晚上寫,白天不寫一個字的,那時還用筆寫,我喜歡用圓珠筆,用的勁大,寫到天亮時,握筆的右手手指都伸不直了,又抽了一夜的煙,喉嚨疼痛,簡直是在拼命,一晚上大概能寫出近一萬字。一說到長篇,想著有一肚子話要說。我至今有七部長篇,每一部到最后都會弄得人心里堵得慌,尤其是前兩部,都碰上了不寫東西、不讀專業(yè)書的編者,他們會把我還算通順的句子改得拗口、別扭,叫人莫名其妙,并且每次都是非堅持按他們的意見修改不可。本來我就覺得我寫的長篇不是太好,再聽他們的,我怕改成長篇通訊,所以,我對長篇越來越怕了。寫一部長篇,好像把人給掏空了,沒有一陣子是緩不過勁來的,再碰上幾個“高手”交幾次手,會對寫作非常反感。算了,還是不提長篇了。

        曉秋:你的小說似乎全與苦難有關,中國作家為什么這樣喜歡寫苦難,就不能寫些積極的、向上的,或者是歡樂喜慶的小說,給讀者一個好的心情呢?

        溫亞軍:苦難是一個作家內心永遠的疼痛,與他的生命經驗一脈相承。凡是寫苦難的作家,沒有一個人不是從艱辛的生活底層走過來的,他們嘗盡人世間的冷暖,他們經歷的歡樂和喜慶都非常短暫,還沒有在他們的心靈上留下印記,所以,他們想給讀者一個好心情,恐怕也是假的。另外,苦難是一個泛指,并不是作家本人的意愿,而是我們這個民族共同的陣痛。沒有一個作家不想給讀者一個好心情,可是,怎么給?他不負責任地給你寫一個搞笑的,博你一笑,你隨后就丟到了腦后,這有什么意義?

        曉秋:還是喜歡你以前寫新疆部隊生活的作品,像《苦水塔爾拉》,這部小說在你的文學創(chuàng)作中居何位置?你是如何看待該作品的?還有,你為什么要起這么一個標題呢?

        溫亞軍:《苦水塔爾拉》只是一個有小小轉折的作品,它對我創(chuàng)作路子的改變卻起了不小的作用??晌覀€人不是特別喜歡這個小說營造的氛圍,因為看起來太累。我覺得這不是我最好的作品。這個標題,是當時發(fā)表時,編輯給改的。標題和人的名字一樣,只是個代號而已,沒必要深究。當然,一個好的小說標題,會給文章整體增色,但我是個笨人,總起不好小說的標題。

        曉秋:真的有塔爾拉這個地方嗎?你的小說里經常提到這個地名,你在那里生活了多長時間?

        溫亞軍:現實中沒有塔爾拉這個地方,是我想象的一個地名,它存在于我的很多小說之中??墒?,我小說里描述的那些環(huán)境卻是有的,我在新疆最偏遠的喀什地區(qū)當了九年兵,可以說對那里的環(huán)境還是熟悉的。我寫小說喜歡虛構地名,這樣可以隨心所欲,不像真地名,有時得顧及那個地方的一些真實環(huán)境,影響思維。

        曉秋:在你的作品當中,始終彌漫著一股濃重的人文氣息,一種對人性的無限關愛。這是否與你工作和創(chuàng)作的環(huán)境有關?或者,這原本就是你身上與生俱來的一種對于萬物的理解與包容?在你筆下,有許多生動鮮活的形象,無論是工作嚴謹的老連長,還是剛入伍不久的新兵,甚至是戈壁灘上一株在秋風中發(fā)抖的駱駝刺,你都寫得細致而富于深情。作為作家,你帶著一種怎樣的目光來審視你筆下的這些人物形象?

        溫亞軍:我的小說沒有您說的那么深刻,我這個人也沒有你想象的那么有道行。我只是在努力寫一些自認為認識的新疆,這只是我的理解和經驗。我的目光看到的那些環(huán)境和人物,不一定是真實的,卻是我用心創(chuàng)造出來的。至于怎么“審視”,我對這個詞的理解不太一樣,我還沒有學會“審視”呢,好像那是不太大的官員愛說的話,我一般愛說“對待”之類的平民用詞。我只能說,我能夠平和地對待我筆下的這些人物。

        曉秋:現在看來,在小說文體的探索上,你已經走得夠扎實了,也自成景觀了。但你一直對自己的創(chuàng)作狀態(tài)持懷疑態(tài)度,盡管哲人說“美是從懷疑開始的”,但創(chuàng)造出來的就已經有了一定層次的美感,對此,你應該有充分的自信。在小說藝術形式上,你已經逐漸成熟起來了,如秋日的原野,呈現出舒緩的金黃,這是你的大多數小說一開卷便能體現出的優(yōu)勢。

        溫亞軍:還不能這么說,我覺得我還不行,這是真話,不是謙虛。有時讀到別人好作品的時候,我越發(fā)對自己沒信心。如果讀上一本好小說,一個時期我都寫不了東西,要沉悶好久。這么多年來,我經常感到“氣短、胸悶”,尤其是寫第二部長篇時,把我整個都掏空了。所以,我很少寫長篇。倒是短篇,我越來越喜歡。對短篇小說的創(chuàng)作我有一些理解:剛開始寫短篇時,總想著怎么編一個讓人津津樂道的完整故事;到了會寫時,總想著怎么才能把故事編得出奇制勝;寫到一定程度時,才想著怎么把小說寫得沒有故事,留下的全是作家對人生的獨特感受。

        曉秋:你平時閱讀最多的是什么書?在你閱讀的過程中,你經常會產生一些與自己創(chuàng)作有關的想法吧?閱讀對你的創(chuàng)作重要嗎?

        溫亞軍:我平時閱讀最多的當然都是與文學有關的書籍了,我喜歡這個呀。剛開始接觸的外國小說,是拉丁美洲“文學爆炸”的幾位作家,馬爾克斯叫我非常吃驚;對我寫作影響比較大的,是吉爾吉斯斯坦的艾特瑪托夫,他小說中濃郁的民族風情與我當時生活的新疆有些相似,對我觸動很大;別的一些大師,像海明威、??思{、納博科夫、布爾加科夫、加繆等作家的小說,我都喜歡。后來,就是我在文學雜志當編輯后,閱讀的文學雜志要多一些,《世界文學》《外國文藝》,還有一些文學期刊,我每期都會看的。我的好多念頭都是在閱讀的時候產生的。閱讀對我來說,太重要了,我能走上這條路,就是從閱讀開始的。還有,閱讀有時候能夠改變一個人的文學觀,比如,1999年的時候,我突然讀到了索爾仁尼琴的《伊凡·杰尼索維奇的一天》,回頭再看作家本人的自傳《牛犢頂橡樹》,使我非常震驚,索爾仁尼琴在集中營關了八年,最后還被剝奪了國籍,可他寫的這部小說竟然那么平靜,沒有一句抱怨的話,這使我感慨萬分,從此改變了我對文學的態(tài)度。

        曉秋:如今,在消費時代的沖擊下,文學越來越邊緣化,好多作家都轉向影視發(fā)展了,你是怎么看待這個問題的?

        溫亞軍:文學的邊緣化,使一些著名作家聲勢漸微,這是社會發(fā)展的必然,這才顯得正常了,20世紀80年代的文學熱,屬于反常狀態(tài)。什么事都不能一窩蜂去搞,文學也是如此。當然,現在文學的邊緣化,一方面是社會發(fā)展的必然結果,另一方面也和作家創(chuàng)作出的作品有很大關系。讀者不喜歡讀文學作品,是有影視、網絡吸引了他們的目光;再者,文學作品本身作為一種消遣品,在人們的精神生活中,地位非常脆弱。而我們的創(chuàng)作為了迎合一些人的趣味,努力去制造感官呻吟,這也給文學邊緣化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還有一批“偽作家”,在創(chuàng)作隊伍中很活躍,制造著令人嘔吐的文字,蒙蔽了不少讀者和一些還在愛好著文學的青年。待他們清醒后,才發(fā)現上了大當,所以,他們也逃離了文學閱讀者的圈子,使文學的邊緣化更為嚴重。這不怪讀者,只能怪我們創(chuàng)作者自己。至于一些作家去搞影視,我認為這是好事,影視開發(fā)可以增加收入,提高生活質量。另外,一些作家的介入,使影視的質量有了提高,比如劉恒,他編導的《少年天子》就是個成功的典范,在宮廷戲中,絕對勝出他人一籌。要我說呀,如果能有更多的著名作家去搞影視,也可以把國產的影視質量提高一下,未嘗不可。畢竟,影視的受眾要比文學的受眾多。

        曉秋:你的作品有沒有被改編成影視劇的?您覺得改編影視劇和寫小說哪個會讓你更心動?

        溫亞軍:很早的時候,中篇小說《第一百零九將》由西安電影制片廠改編成電影,最后不知怎么沒有拍成。2006年,長篇小說《偽生活》也簽了電視劇改編權?!恶W水的日子》轉讓了改編權,最后也沒拍成。雖然我也參與過影視劇改編,但我與影視無緣。改編影視劇和寫小說對我來說,我更喜歡寫小說。

        曉秋:慢慢地,一些原本高雅的純文學作家也未能免俗,加入商業(yè)炒作之中,并且他們的作品也越來越俗,這是文學的悲哀,還是這些作家的墮落?

        溫亞軍:什么是通俗?什么是高雅?得先搞清楚這兩個詞的實際意義。我不太認同以個人定義的通俗和高雅來界定文學作品,依我的看法,只要寫出讀者喜歡的作品,不要去管什么高雅還是通俗。我這個想法可能會遭到某些人的反對,反對就反對吧。我并不認為那些高雅的作家寫出通俗的作品就是墮落,如果他寫的高雅但誰都看不懂,還不如不寫。

        曉秋:您被稱作軍旅作家,但寫部隊生活的作品卻不多。我覺得,占有相對獨特的領域,是小說創(chuàng)作的一個優(yōu)勢。

        溫亞軍:怎么辦呢,我經常被說成軍旅作家,就因為我在部隊工作嗎?我覺得,寫作者不應該有這樣的分類。我還是寫了不少部隊題材的小說,前期的作品基本上都是,包括兩個長篇《無岸之海》與《西風烈》,都與軍事有關,只是沒人注意而已。后來,也就是這些年吧,我寫部隊的題材少了,原因是我找不到更好的表達方式了。

        獨特的領域當然是小說創(chuàng)作的優(yōu)勢了,只是要看你怎么寫了,有時你心態(tài)不對,也寫不好的。

        曉秋:想知道你是個什么樣性格的人,是不是像你的一些小說那樣,平靜、舒緩,心態(tài)非常平和?最后,能說一下你最喜歡的寫作時間嗎?還有,文學創(chuàng)作到底對你的人生影響有多大?

        溫亞軍:恰恰相反,我是個急性子、直脾氣的人,在生活中,因為我的性格,有時候弄得非常難堪。我的心態(tài)一點都不平和,疾惡如仇,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并且,我非常憎恨那些虛偽、弄權、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當然,隨著年齡的增長,為了生存,我也改變了不少,不那么“沖”了,但骨子里還是保持著直率的脾性,這是祖?zhèn)?,我們家的人都是這種性格,改不掉的。所以,我在寫小說時,會盡量把自己的心態(tài)調整得平和、冷靜。

        時間上我沒有選擇的余地,只能是晚上。剛開始在連隊,條件不允許熬夜太久,只能寫幾個小時,后來條件好了,就是整夜地寫,當然不是每晚都寫。晚上寫容易進入狀態(tài),尤其是后半夜,簡直如有神助,許多出乎意料的細節(jié)、語言都是后半夜冒出來的。當然,熬夜的代價也很明顯,我的頸椎、腰椎過早地出現了問題。創(chuàng)作是件孤獨的事,因為熱愛,所以不覺得苦,就堅持到了現在。至于文學對我的影響,那可是太大了,不光改變了我的命運。無論是創(chuàng)作還是人生,文學讓我得到的太多了。如今大半生已經過去,我沒覺得受了什么罪,只是稍微努力了一些而已。

        責任編輯去影

        亚洲中文欧美日韩在线| 亚洲av日韩aⅴ无码色老头| 中文字幕精品久久久久人妻红杏ⅰ | 草草网站影院白丝内射| 国产av天堂亚洲国产av麻豆| 精品一区二区三区国产av| 国产精品无码一区二区三级| 内谢少妇xxxxx8老少交| 国内精品一区二区2021在线 | 99热精品成人免费观看| 看全色黄大色大片免费久久久| 日本超级老熟女影音播放| 啦啦啦www在线观看免费视频| 青青视频一区| 亚洲视频综合在线第一页| 国产三a级三级日产三级野外| 国产性生大片免费观看性| 久久久久久亚洲AV成人无码国产| 国产精品一区又黄又粗又猛又爽| 无人区乱码一区二区三区| 全球av集中精品导航福利| 人妻被猛烈进入中文字幕| 日本国产一区二区在线| 国语自产偷拍在线观看| 国产一起色一起爱| 国产麻豆精品久久一二三| 国产日本精品一二三四区| 男人j进女人j啪啪无遮挡| 精品综合久久久久久8888| 毛片精品一区二区二区三区| 欧美成人看片一区二区三区尤物 | 亚洲精品国产suv一区88| 四虎成人在线| 日本老熟女一区二区三区| 未发育成型小奶头毛片av| 久久久久久久女国产乱让韩| 看黄色亚洲看黄色亚洲| 色综合久久中文综合网亚洲 | 亚洲一区二区视频蜜桃| 一本到在线观看视频| 久久精品国产亚洲av高清漫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