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冬 趙一夫 龐磊
關鍵詞:道路結構;公共交通;公交出行;住宅區(qū)規(guī)劃
1 研究背景
公共交通優(yōu)先、建設公交都市是城市規(guī)劃、管理領域貫徹可持續(xù)發(fā)展理念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國內外學界已達成廣泛共識。不同城市、不同發(fā)展時期、不同專業(yè)在貫徹這一理念時有各自的側重點。近年來,國內很多大城市都在發(fā)展軌道交通、快速公共汽車,以應對私人小客車的迅速增長。但是,傳統公共汽、電車(可稱為常規(guī)公交)依然不容忽視,軌交和快速公共汽車有其優(yōu)勢,也有其自身的局限,如線網密度較低,運營方向少,布線不靈活,建設、運營成本高,必須保證較很高的客流量等。對于這些局限,常規(guī)公交恰有自己的相對優(yōu)勢,與軌交、快速公共汽車相互取長補短。
通常可從公交運營管理、土地使用、道路系統等3個視角評估公共交通服務水平。本文從道路系統角度切入,側重道路結構,涉及道路走向和路段的相互銜接、間距(即路網密度)、寬度(相當于等級),并且限定在大城市的一般住宅區(qū)、常規(guī)公交。常規(guī)公交能否進入住宅區(qū),可作為建設公交都市的重要標志。
企業(yè)運營公交、居民乘用公交,在市場經濟條件下相互適應,具有雙向調節(jié)能力,但是兩者只能發(fā)生在既有的道路網絡中,后者一旦形成,改動成本極高。某些路段、某個方向,居民需要公交卻沒有線路經過,很可能是道路結構不佳造成的;另一些路段、某個方向,公交線路過于集中,高峰時刻無法正常停站,企業(yè)還愿意“扎堆”,很可能是周邊道路不適宜,企業(yè)不得不“扎推”到少數干道。
除非有特殊的管理措施,適合公共交通的道路肯定適合私人交通,適合私人交通的道路卻不一定適合公共交通,因此使道路結構適宜公交,應該在規(guī)劃設計中超前考慮。住宅區(qū)規(guī)劃設計階段,可以估計未來的土地使用、建設強度、公交的大致需求,但很難估計公交如何布線,更難預測線路載客量是大還是小。如果規(guī)劃設計者能把握使道路結構適宜公交的一般規(guī)律,布局的道路結構對公交布線有較強的適應性,能承載較高的運營容量,建成后的物質環(huán)境對企業(yè)來說能進能退,且靠政策的激勵可以刺激居民需求、調動企業(yè)積極性,則能實現供給和需求的雙贏。如果作為道路結構的物質環(huán)境不佳,企業(yè)相對被動,在和私人交通的競爭中處于不利地位,則需求和供給無法進行良性互動。因此,對規(guī)劃設計者而言,應探索使道路結構適宜公交的設計實踐;對理論研究者來說,應為規(guī)劃設計者提供相關方法和理論依據。
2 文獻綜述
公交優(yōu)先、建設公交都市,有很多文獻側重在價值導向、觀念轉變[1-3],以及如何在城市總體規(guī)劃尺度上開展面向公交的道路規(guī)劃[4]。也有學者針對若干已經建成的住宅區(qū),分析其值得學習的地方或需要吸取的經驗教訓[5-6]。上述成果對住宅區(qū)道路規(guī)劃設計具有原則性的指導意義。
2016年,中共中央、國務院發(fā)布《關于進一步加強城市規(guī)劃建設管理工作的若干意見》,要求城市住宅區(qū)、單位大院的道路對外開放,推廣小街區(qū)模式,尤其提出建成區(qū)平均道路密度應達到8 km/km?以上。顯然,開放式街區(qū)主要是面向步行,8 km/km?的道路中能行駛公交的僅占部分。
適宜公交的道路密度,已有研究成果可分為兩類,一類側重理論推導,提出理想化的指標[7]53-54, [8],[9]133-135,另一類側重案例分析,認為對公交運營、市民乘用而言,路網密度不能太低[10]4-6。但是在現實中,因受道路相互銜接方式、路幅寬度的干擾,公交線網密度或服務水平不一定隨著道路網絡密度同步提高[11]64-65,[12]81。
關于道路寬度(等級),有的學者傾向于靠干路來承載公交[7]53,[9]134,另有學者則認為只要滿足一定寬度,也能靠支路運營公交[10]7-8, [13]。
關于路段相互銜接,因定義、描述比較復雜,計算方法尚不一致,有的用盡端路、丁字路、十字路來定義[12]81,有的針對拓撲結構用特殊的計算方法來評價[14-15]。這類計算方法需要在較大范圍內對網絡做整體計算,得到原則性的指標,不針對范圍較小的住宅區(qū)。
參考上述文獻,本文將側重于居住區(qū)內部道路結構,為規(guī)劃設計提供依據。
3 研究方法
3.1 收集典型案例
筆者選取上海中心城區(qū)內部10個典型住宅區(qū)(見圖1),計算居民公交出行的便利性,定性與定量相結合,分析道路結構對公交出行的影響。多數案例離中環(huán)路不遠,少量在內環(huán)路附近,僅一個靠近CBD(圖1中的東昌)。住宅區(qū)內部沒有大型商業(yè)設施、交通樞紐,住宅建筑以多層或小高層為主。這些住宅區(qū)發(fā)展成熟,主體建成時間至少有10年或者更早,不會出現入住率低而影響公交需求的狀況。這些住宅區(qū)的道路結構有多種形式,便于相互比較,根據大眾互聯網地圖的遙感影像人工判讀,即使較窄的支路,只要向外界開放就納入城市道路。
3.2 以等時圈面積為關鍵指標
從某個點位出發(fā),以限定時間內到達的范圍、面積表示居民出行可達性。該范圍的邊界可稱為等時圈,即從某點位到達邊界的時耗等于約定的上限,包括居民步行到公交車站、候車、車內行駛、下車再步行的時間消耗,還包括中途下車、換乘的時耗。某些點位離公交站很近,可乘的公交線路多、方向多、候車時間短,有限時間內到達范圍就大;另一些點位離公交站較遠、步行距離長、可乘公交線路少、方向單純、候車時間長,有限時間內到達范圍就小。評價公交出行的便利性有多種方法,本文將等時圈的面積作為關鍵指標,是為了判斷道路結構對公交布線的影響(不涉及等時圈的其他用途)。
如果將20 min設定為時間上限,在公交很不便利的某些點位,其等時圈中的某個方向的公交和步行到達位置差距不是很大,步行時耗會占據很大比重。如果選取40 min為時間上限,在公交比較便利的某些點位,車內乘距會很長,住宅區(qū)內部出行時耗所占比例很小,公交在住區(qū)外部的運營上升為主要因素。經多次嘗試后,認為選取30 min比較適中,可以使住宅區(qū)外部公交、內部步行都處于相對次要的地位(見圖2)。
3.3 計算過程
估計某住宅區(qū)不同出行方向中30 min大約可到達的位置,臨時定義外部到達點,在內部公交特別方便的位置,臨時定義出發(fā)點,借助高德導航地圖提供的API接口,計算出行時耗,如果時耗小于30 min,外部到達點就要外推,如果時耗明顯超過30 min,外部到達點可往里縮,稍大于30 min就判定適宜。經多點試算,確定該住宅區(qū)的計算范圍,然后均布200 m×200 m的網格點。住宅區(qū)內部按建筑的疏密,大致均勻選擇9—12個內部采樣點,計算每個采樣點到每個網格點的公交出行時耗,再進一步對網格點做空間插值,獲得50 m×50 m的柵格,以10 min為間隔產生等時線,計算不同等時線圍合的面積。
按導航平臺的要求,出發(fā)時間為8:00,要求時間最省,時耗包括從內部采樣點出發(fā),步行到站、候車、乘車、(若有必要的)中途下車換乘步行、再候車、再乘車、下車步行,到達網格點。如果直接步行能快于公交,則以步行導航時耗替代。若因客觀條件無法生成有效導航路徑,如網格點在河中,則刪去該異常點。按上述條件,由高德地圖平臺提供的遠程服務器單線程運算能力,計算一個采樣點大約數十分鐘,計算10個住宅區(qū)、93個采樣點,累計運算數天時間。表1為主要指標。
4 重要指標的統計分析
每個采樣點有對應的30分鐘等時圈,對所在住宅區(qū)所有采樣點對應的等時圈面積求平均值,成為該區(qū)公交便利性指標,以此分析住宅區(qū)內部道路如何影響常規(guī)公交和等時圈。
按規(guī)劃設計傳統,道路網絡密度是重要指標。以住宅區(qū)城市道路密度為自變量,30分鐘等時圈面積的平均值為因變量,做線性回歸,基本趨勢是道路密度越高,等時圈面積越大,但是R?(10)=0.184182,p值達到0.215842,相關性非常弱。比較突出的是梅隴和逸仙,其道路密度都接近5.7 km/km?,從滿足公交運營的角度都不算低,但是梅隴的平均等時圈面積為9.87 km?,逸仙僅5.72 km?,差距很大,因此不宜簡單地將道路密度和公交便利劃等號,這與本文曾引用的文獻結論相似[11]64-65, [12]81。
排除不承載公交的道路及住宅區(qū)邊界道路,獲得有公交的道路網絡密度作為自變量,30分鐘等時圈面積均值為因變量,做線性回歸,R2(10)=0.54446,p值為0.01484,相關性較高。據此可以說明,不能承載公交的道路,僅對私人交通有利。
再進一步,以內部公交線路總長和道路總長的比值為自變量,等時圈面積均值為因變量,做線性回歸,R?(10)=0.634879,p值為0.0057904,兩者呈強相關。這說明在有限的道路上重復布線對居民公交出行相對方便,此結論也和前人的分析相似[12]81。
將內部路段上承載的公交線路條數的變異系數作為自變量,等時圈面積均值為因變量,做線性回歸,R?(10)=0.005638,p值為0.836674,兩者不存在線性相關。這說明道路上承載的公交線路不均勻,并不一定導致公交便利性的整體下降。
少數道路上重復線路過多,由此帶來的副作用本文暫不討論。
5 案例觀察與分析
從上述統計分析可以獲得結論:公交線路的多少是影響居民出行便利性的主要因素,但是居住區(qū)規(guī)劃設計只能決定道路,尤其是道路結構,無法估計公交如何布線,后者主要由企業(yè)決定。如果分析道路結構,發(fā)現規(guī)律,則可以預判哪些道路有利于(或不利于)公交布線,居民可乘用的公交線路較多(或較少),就可為規(guī)劃設計提供依據。為此,在上述統計分析基礎上,對個案做進一步觀察、分析。筆者發(fā)現,道路是否穿越住區(qū),對公交布線有極大影響,下文將展開討論。首先,將住區(qū)內部道路(排除邊界道路)定義為:完全穿越、部分穿越、不穿越3類。
(1)完全穿越類道路在住宅區(qū)內部基本直行,兩頭不但延伸在外,還能繼續(xù)直行一段距離(如曲陽案例中的曲陽路、赤峰路,梅隴案例中的中環(huán)路、老滬閔路)。
(2)部分穿越類道路在內部基本直行,有一個方向延伸至外部,還能繼續(xù)直行一段距離,但另一個相反方向不延伸至外部,最多到邊界就終止(如東陸案例中的菏澤路、凌河路,控江案例中的延吉中路、雙陽路,虹北案例中的南向支路)。
(3)不穿越類道路指內部道路必須轉彎才能延伸到住宅區(qū)之外(如中芯案例的西南局部、東北局部,大華案例向南的通道,逸仙案例中的吉浦路)。
按等時圈面積平均值的大小將10個住宅區(qū)按好、較好、一般、較差、差5類排序,逐個分析。
5.1 案例一: 東昌住宅區(qū)
東昌住宅區(qū)(等時圈平均面積13.12 km?,按排序分類為“好”,見圖3)的建設早于鄰近的陸家嘴金融貿易區(qū),完全穿越本區(qū)的除了3條主干路,還有2條東西向的支路,另有1條部分穿越,這些道路承載了絕大部分公交線路。在10個案例中,東昌的公交便利性排名第一,除了道路網絡密度較高,可穿越的道路多是重要原因。此外,還有3個特殊條件:一是毗鄰陸家嘴金融貿易區(qū),貼近CBD,公交的外部需求量大;二是世紀大道、東方路、張楊路均連接跨黃浦江的隧道,是浦江兩岸常規(guī)公交的重要通道;三是位于邊界的浦東南路和穿越內部的東方路是陸家嘴地區(qū)向南聯系的重要通道,這兩條道路上運營的公交線路特別多,局部超過20條。
5.2 案例二: 曲陽住宅區(qū)
曲陽住宅區(qū)(等時圈平均面積10.14 km?,按排序分類為“較好”,見圖4)占地面積較小。完全穿越的道路是東西向的赤峰路(次干路)和南北向的曲陽路(次干路),接近該區(qū)的中心,承載公交線路多。其他內部道路均為支路,承載的線路少,但是無公交的道路占比也很少。9個采樣點周圍都有不同方向的公交線路。作為西側邊界的中山北一路是周邊地區(qū)重要的南北向通道,在高架路底層的公交線路很多,局部達到20條。
5.3 案例三: 梅隴住宅區(qū)
梅隴住宅區(qū)(等時圈平均面積9.87 km?,按排序分類為“較好”,見圖5)面積比曲陽大,東西、南北各有一條道路完全穿越,也接近中心,承載公交線路多,幾乎所有路段都有公交。雖然北部是華東理工大學校園,對公交運營有阻隔作用,但是9個采樣點周圍都有不同方向的公交線路。
5.4 案例四: 東陸住宅區(qū)
東陸住宅區(qū)(等時圈平均面積8.30 km?,按排序分類為“一般”,見圖6)的道路結構是自由式,五蓮路(次干路、支路)斜向穿越本區(qū),也位于核心,承載較多公交線路,其次是部分穿越的凌河路(次干路)、菏澤路(支路),也有公交。完全穿越的東陸路,區(qū)內路段公交線路數驟降。究其原因是東陸路經過本區(qū)路段的修通時間較遲,其他道路上先開通公交,將老線路馬上調整到剛開通的東陸路,要改變居民出行習慣,公交企業(yè)比較慎重。但從長期來看,東陸路適宜公交運營,可以開辟新線,居民的公交出行便利性會提高。在西南部,道路密度雖然高,但是其自由式布局不可穿越,公交布線少。北部也存在同樣問題。
5.5 案例五: 控江住宅區(qū)
控江住宅區(qū)(等時圈平均面積7.28 km?,按排序分類為“一般”,見圖7)面積較大,南北向的公交都集中在完全穿越的黃興路(與內環(huán)高架重合),其他南北向道路幾乎沒有公交,即使雙陽路(支路)部分穿越,也僅在部分路段有1條線路。除了道路條件,估計地形、土地使用、歷史慣性制約了南北向的出行需求。本區(qū)再往南是黃浦江,僅內環(huán)高架(黃興路)可跨越,南部曾經是傳統工業(yè)區(qū),逐漸轉變?yōu)樽≌娃k公用地。歷史上,南北向通勤靠步行,東西向通勤靠公交,其他生活出行主要是東西向,完全穿越的周家嘴路(主干路)、控江路(次干路),部分穿越的延吉中路(支路)承載了本區(qū)主要的東西向公交線路。11、12號采樣點周圍雖然有公交,但是離開可穿越、有公交的道路較遠,影響了等時圈的面積(見表2)。
5.6 案例六: 中芯住宅區(qū)
中芯住宅區(qū)(等時圈平均面積7.12 km?,按排序分類為“一般”,見圖8)的道路結構是自由式布局,公交線路基本上由可穿越的道路承載,其中南北向完全穿越的張江路(次干路,北段是邊界)承載了主要公交線路,南北向部分穿越的廣蘭路(支路),東西向完全穿越的丹桂路(支路)、祖沖之路(次干路)、紫薇路(支路)也承載了公交線路。有較多道路因不能直接聯系到外界而不承載公交。還有若干道路連接到外界后不再繼續(xù)直行,需轉變方向,如丹桂路向東一出邊界馬上轉彎,祖沖之路、紫薇路穿越本區(qū)向東延伸至一條支路而終止,他們承載的公交線路數都驟降,影響等時圈面積。本區(qū)的西南部路網很密,公交線路卻不多,顯然較大面積的自由式道路布局阻礙了道路穿越,不利于公交進入,可比較7號、8號兩個采樣點(見表3)。
5.7 案例七: 中原住宅區(qū)
中原住宅區(qū)(等時圈平均面積7.05 km?,按排序分類為“一般”,見圖9)的道路是完全方格網布局,兩條南北向的道路(次干路、支路)完全穿越,承載了主要公交線路,且其他支路上也有公交,公交布線均勻,但是道路間距大,密度低,居民步行到公交站的距離較遠。本區(qū)的邊界道路東側、南側、西側,因穿越性不強,公交線路偏少,對整體的等時圈面積有影響。
5.8 案例八: 虹北住宅區(qū)
虹北住宅區(qū)(等時圈平均面積6.75 km?,按排序分類為“較差”,見圖10)被穿越的是東西向場中路,寬度為次干路,是周邊地區(qū)重要的東西通道,承載了很多公交線路,場中路以北地區(qū)公交線路數很少,主要原因是鐵路阻斷了道路,尤其是北部西側(0號、2號點,見表4)。南部雖然道路密度高,也因穿越性差而公交布線不多(7號點,見表4)。道路連續(xù)向南的僅逸仙路,公交不得不集中于此,達到18—19條。
5.9 案例九: 大華住宅區(qū)
大華住宅區(qū)(等時圈平均面積6.42 km?,按排序分類為“較差”,見圖11)占地總面積較大,完全穿越的道路卻只有2條:東西向的新村路(次干路)、南北向的真華路(由南向北降低等級);部分穿越的有華靈路(支路),大華三路(支路)、大華路(支路),上述道路承載了主要公交線路。西北部有3個大型住宅項目:康泰、金鑫、頤和,局部路網密度偏低,道路自我封閉,對公交、社會車輛均有阻隔作用。這3個項目內的居民主要依賴東西兩側南北向的公交,不但步行到站距離遠,公交線路的方向也少,表5為0號、3號兩個采樣點的比較。
5.10 案例十: 逸仙住宅區(qū)
逸仙住宅區(qū)(等時圈平均面積5.72 km?,按排序分類為“差”,見圖12)較特殊,其內部道路幾乎都有公交,道路網絡密度、公交線網密度都不算低,但是道路的可穿越性很差,僅有東西向完全穿越的政立路(次干路)、部分穿越的武東路(支路)。三門路(支路)雖然完全穿越,但是西側遇鐵路而成為盡端。南北方向的吉浦路僅在內部連通,不穿越。上述道路承擔了主要公交線路,其他地段公交線路較少。若干住宅建設項目占地較大,對公交服務有負面影響。本區(qū)向南的道路只有位于西側邊界的逸仙路,造成公交過于集中(18—19條),對整體等時圈面積的提高作用有限。
6 結論和討論
6.1 主要發(fā)現
本文以上海中心城區(qū)10個典型住宅區(qū)為例,基于常規(guī)公交的30分鐘等時圈為關鍵指標,經統計分析,發(fā)現住宅區(qū)內部道路密度和居民乘用公交的便利性并非密切相關,路網布局結構對公交運營有很大影響。在此基礎上,對個案做進一步觀察、歸納,主要發(fā)現如下結論:
(1)市民需求和企業(yè)運營都是影響公交服務水平的重要因素,在居住密度、企業(yè)管理差異不大的條件下,不同住宅區(qū)之間或者同一個住宅區(qū)內部,如果公交線路分布存在明顯差異,道路結構應是重要原因。
(2)針對道路結構,傳統規(guī)劃關注兩個因素:寬度(等級)和間距(密度),用公交線網密度來評價路網的適宜性。本文發(fā)現一個新的因素:道路可穿越。在一般條件下,該因素可以獨立起作用,對公交布線產生很大影響,由此影響到居民公交出行的便利性。
(3)高等級道路會吸引公交布線,但是在住宅區(qū)內部,高等級道路設置有限,如果支路較寬,只要方向適宜,即使部分穿越,就能承載公交線路,提供公交服務。
(4)道路網絡密度雖然是公交線網密度的基礎,但是不可穿越的道路雖然可提高路網密度,但對公交布線的作用不大,于私人交通相對有利。
(5)可穿越的道路如果和居民的主要出行方向一致,企業(yè)會在這些道路上重復布線,給居民公交出行便利帶來明顯提升效果。
(6)某些住宅區(qū)內的公交線網密度較高、分布也均勻,但是道路不可穿越,公交的便利性反而不高。
表6為各案例道路結構特征的歸納、總結。
6.2 對規(guī)劃設計的若干啟示
在從計劃經濟轉向市場經濟的過程中,大型居住區(qū)統一規(guī)劃設計逐漸消失,多數住宅建設項目以房地產開發(fā)商為主體,往往會采取內外有別、阻礙外部交通穿越的道路布局。如果項目占地面積較大,自身范圍內公交又難以進入,則會導致周邊地區(qū)公交布線受阻?,被迫繞道,運營不暢,或者企業(yè)不愿布線。一旦既成事實,再去糾正難度極大。目前,城市總體規(guī)劃僅決定主干路或者重要的次干路,應在控制性詳細規(guī)劃階段提前思考一般次干路、較寬支路的可穿越性或提出剛性要求。在地區(qū)道路系統專項規(guī)劃中提前考慮道路的可穿越性,有利于后續(xù)的控制性詳細規(guī)劃、土地出讓、規(guī)劃設計條件的擬定,有可能使未來的常規(guī)公共運營處于相對主動、靈活、能進能退的地位。
既有建成區(qū)的改造、更新,應將常規(guī)公交的便利性放在重要位置,尤其是公交線路偏少、方向不均的地區(qū),往往由道路不可穿越引起,應利用改造、更新的機會,使部分道路可穿越,提升公共交通對私人交通的潛在競爭力。
將道路可穿越上升為技術標準、規(guī)范,對保障公交服務水平有利,但是先要在業(yè)界達成共識,然后提出容易辨識、便于操作的規(guī)則、規(guī)定,使其實用化、可推廣,這將成為相關研究的遠期目標。
6.3 研究的局限性
道路可穿越會提升公交便利性,反過來,不可穿越則不利于公交布線,或者企業(yè)不愿意布線,這是本文的重要發(fā)現。但是可穿越的道路偏多會有多大副作用,目前還不具備研究條件。同時,本文主要利用等時圈的面積,對等時圈方向的利用還不夠詳細。本文案例均為上海中心城內較完整的住宅區(qū),對傳統老城區(qū),住宅、辦公、商業(yè)混合區(qū),遠郊住宅區(qū),郊區(qū)城鎮(zhèn)等,分析方法可能會不同。隨著軌道交通的發(fā)展,常規(guī)公交和軌交既有相互競爭關系,也互為客源關系,必然受道路結構、用地布局等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