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秉

(1. 中南大學資源與安全工程學院 長沙 410083;2. 中南大學安全理論創(chuàng)新與促進研究中心 長沙 410083;3.中南大學安全科學與應急管理研究中心 長沙 410083)

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是新時代推動我國國家安全工作發(fā)展的重大理論和實踐命題。從學科角度看,國家安全學作為一門專門研究國家安全的學科,它是推進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的學科根基和理論動力源泉,推進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離不開國家安全學理論的支撐和引領?？梢?國家安全學承擔著推進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的重要學科使命。因此,新時代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和發(fā)展理應面向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積極布局和謀劃,以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促進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和發(fā)展,通過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和發(fā)展引領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

1 研究綜述及研究思路

1.1 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研究綜述

早在1999年,劉躍進[1]就已開始初步探討國家安全學的建立。近年來,特別是自2020年年底國務院學位委員會、教育部正式在交叉學科門類下設置國家安全學一級學科以來,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和發(fā)展迎來了春天,關于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的相關研究大量涌現。為了解我國在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方面的研究進展,基于CNKI數據庫,結合文獻計量學方法,統(tǒng)計分析相關文獻,并運用可視化軟件繪制我國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研究態(tài)勢科學知識圖譜。以“國家安全學”為篇名(精確),不限發(fā)表時間,對CNKI數據庫的文獻進行檢索(檢索時間為2022年11月11日),共檢索到66篇相關文獻。出于原始數據質量考慮,人工排除不符合條件的新聞、會議、通知等文獻,最終得到63條有效文獻數據。文獻計量學分析是科學研究現狀和進展分析的常用方法,可清晰顯示研究領域內的研究熱點和演進趨勢等關鍵信息。這里,利用文獻計量法,運用文獻計量軟件VOSviewer,可視化分析我國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領域的研究文獻。VOSviewer可清晰顯示一個學科或研究域在一定時間段內的發(fā)展動態(tài),可獲得某研究領域的科學知識結構,從而獲取某研究領域的研究前沿、研究熱點及研究演進過程與趨勢等信息[2]。

關鍵詞是一篇文章研究內容的高度凝練和升華,是對一篇文章研究重要內容的最直觀體現,它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一篇論文的主題內容,是文獻計量研究極為關鍵的指標[3]。分析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領域的關鍵詞,能進一步把握該領域的研究熱點和發(fā)展趨勢。執(zhí)行關鍵詞聚類操作后生成關鍵詞知識圖譜,從而得出23個關鍵詞,依次為“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學科定位”“交叉學科”“國家安全問題”“總體國家安全觀”“國家安全法學”“社會建制”“知識建制”“學科門類”“新時代”“高等教育”“一級學科”“發(fā)展路徑”“國家安全理論”“國際關系學院”“研討會”“學科體系”“人才培養(yǎng)”“國家安全”“安全科學”“國土安全”與“學科”。

由上述可知,我國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研究領域主要圍繞23個關鍵詞展開研究,這些關鍵詞代表了此領域的研究熱點或重點。在剔除“國家安全”“國家安全學”“學科”與“學科建設”等宏觀層面的無法具體體現該領域的研究熱點的關鍵詞的基礎上,根據關鍵詞聚類結果,可將該領域的研究熱點劃分為以下四大方面:

a.總體國家安全觀與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研究。關鍵詞中的“總體國家安全觀”表明,總體國家安全觀是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的總體指導思想,它指出了新時代國家安全學的核心要素與“四梁八柱”,勾勒了新時代國家安全學的理論邏輯[4]。同時,建設國家安全學亦是落實貫徹總體國家安全觀的必然要求。

b.國家安全學的學科地位與學科屬性研究。關鍵詞中的“一級學科”“學科門類”與“學科定位”闡明了國家安全學的學科地位,即應將國家安全學定位成一門一級學科甚至一個學科門類[5]來建設發(fā)展。關鍵詞中的“交叉學科”與“安全科學”表明國家安全學的學科屬性是一門典型的交叉學科,是屬于安全科學(這里的“安全科學”不與我國官方設置的某一具體安全相關學科對應,它是一個大的安全學科群)發(fā)展的學科產物[6]。同時,關鍵詞“國家安全問題”表明,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和發(fā)展應堅持問題導向,這體現出國家安全學是一門應用性與實踐性很強的學科。

c.國家安全學學科體系研究。關鍵詞中的“學科體系”表明,國家安全學學科體系是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的核心研究內容。關鍵詞中的“國家安全理論”表明,國家安全理論是國家安全學的核心組成部分,是國家安全學學科體系的理論根基。關鍵詞中的“國家安全法學”與“國土安全”表明,國家安全法學和國土安全是國家安全學的主要分支學科領域。國家安全法學近年來發(fā)展較快,如國家安全法學是西南政法大學與西北政法大學的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的重要學科方向。其實,除了國家安全法學與國土安全等,近年來,國家安全情報學[7-8]、國家安全戰(zhàn)略學[9]與防務安全教育學[10]等國家安全學學科分支已得到關注和研究發(fā)展,特別是國家安全情報學與國家安全戰(zhàn)略學研究已相對成熟并已出版相應的學術專著[8-9]。

d.國家安全學發(fā)展路徑及人才培養(yǎng)與教育研究。關鍵詞中的“發(fā)展路徑”表明,國家安全學發(fā)展路徑是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和發(fā)展的方向和途徑,是國家安全學的核心研究內容。關鍵詞“人才培養(yǎng)”“高等教育”“知識建制”與“社會建制”表明,強化國家安全學的人才培養(yǎng)、高等教育、知識建制與社會建制是國家安全學的主要發(fā)展路徑[11]。與研究層面關于國家安全學人才培養(yǎng)與教育的關注相匹配,近年來,在實踐層面,我國高等院校也高度重視國家安全學人才培養(yǎng)和教育工作。2021年,國務院學位委員會下發(fā)《關于同意增列國家安全學一級學科學位授權點的通知》。全國共有14家單位獲批國家安全學一級學科博士或碩士學位授權點。其中,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復旦大學、吉林大學、南京大學、北京師范大學、中國人民解放軍國防大學、中國人民公安大學、西南政法大學、中國現代國際關系研究院獲批國家安全學一級學科博士學位授權點,陜西師范大學、外交學院、國際關系學院、中共中央黨校(國家行政學院)獲批國家安全學一級學科碩士學位授權點。同時,關鍵詞“新時代”表明,國家安全學發(fā)展應立足和緊跟新時代特點和需求。

同時,根據圖1發(fā)現,隨著我國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研究的不斷深入,該領域研究從國家安全學總體學科建設研究探討逐漸呈現出具體細化的研究發(fā)展趨勢。

圖1 國家安全事件三要素(國家安全事件系統(tǒng))模型

1.2 研究思路

綜上可知,目前,我國在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研究方面已取得大量研究成果,且研究不斷深入而具體聚焦。但是,尚未發(fā)現以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為專門指向的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研究探討。需指出的是,部分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研究提及了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的重要性。例如,在李文良[12]構建的國家安全學基礎理論框架中,國家安全體系和國家安全能力作為兩個核心構成要素被納入。這間接說明,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應關注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鑒于此,本文專門探討面向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的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

由于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是一個新概念,目前學界尚未有關于它的內涵的明確闡釋。簡單理解,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就是使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變得越來越好。要實現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目標,一般有兩種路徑:首先,基于正向思維看,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就是健全國家安全體系和增強國家安全能力。其次,基于逆向思維看,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就是彌補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綜合看,盡管上述兩條路徑的思維邏輯和方式不同,但二者實則是殊途同歸,均是為了使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變得更好。

由于國家安全學的上位學科是普通安全學[6],故普通安全學理論與方法適用于國家安全學領域。普通安全學的學科建設和研究進路包括逆向路徑(即立足安全事件角度的路徑)與正向路徑(即立足安全角度的路徑)[6,13]。需說明的是,在安全語境中,安全事件一般具有負面性和危害性,一般指不期望發(fā)生的具有負面影響的事件。根據普通安全學的上述兩條基本學科建設路徑,可提出兩條國家安全學的學科建設路徑,依次為立足國家安全事件角度的路徑與立足國家安全角度的路徑[14]?；诖?結合國家安全事件、國家安全與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的相互關系[15]以及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的基本含義,提出兩條面向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的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路徑,依次為基于國家安全事件角度的面向彌補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的路徑與基于國家安全角度的面向健全國家安全體系和增強國家安全能力的路徑。

2 基于國家安全事件角度的面向彌補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的路徑

從國家安全事件角度出發(fā)看,國家安全學是一門研究國家安全事件的學科,即研究國家安全事件的本質、發(fā)生發(fā)展規(guī)律及其防控手段的學科。國家安全事件是指可能發(fā)生的損害國家重大利益(即造成國家重大利益的價值損失,下文不再說明)的事件[15]。就國家安全事件防控研究而言,要重點研究國家安全事件的本質及孕育、形成、發(fā)生、發(fā)展或突變的演化規(guī)律,并在此基礎上提出國家安全事件防控的手段措施。國家安全學是一門兼具理論性和應用性的學科,前者研究內容體現國家安全學的理論性,后者研究內容體現國家安全學的應用性。綜合看,國家安全事件角度的國家安全學研究可為認識國家安全事件本質與機理、預防國家安全事件發(fā)生和降低國家安全事件影響(即國家安全事件應急)提供直接的科學基礎支撐和方法手段指導。

國家安全事件的孕育、形成、發(fā)生、發(fā)展或突變的演化規(guī)律研究,旨在明確國家安全事件因素及其發(fā)生、發(fā)展的機理和規(guī)律。任何國家安全事件的發(fā)生都預示著國家重大利益遭受損害,都有一個由國家重大利益未遭受損害狀態(tài)轉向遭受損害狀態(tài)的過程,這一過程的發(fā)生必須具備三個基本要素條件,即威脅、脆弱國家重大利益及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如圖1所示。其中,威脅是指可能引發(fā)國家安全事件的潛在因素[15]。也就是說,威脅是有可能損害國家安全利益的潛在因素。脆弱國家重大利益是指暴露在威脅之中并可能被威脅損害的國家重大利益。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是指可能被威脅利用來損害國家重大利益的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弱點或不足之處。需補充說明的是,國家安全體系是相互關聯或相互作用的用來生成國家安全能力的元素集合,國家安全能力是維護和實現國家安全的能力[15]。從國家安全事件角度看,可將國家安全能力理解為國家安全事件防控能力。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二者是一個統(tǒng)一體[15]。

由威脅、脆弱國家重大利益及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的內涵可知,三者之間相互聯系和作用。其中,國家重大利益是對國家具有重大價值的利益,它既是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的保護對象,亦是威脅的損害對象。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是通過防御威脅來保護國家重大利益免受威脅損害。脆弱國家重大利益的成因是由于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對國家重大利益的保護存在缺陷而使國家重大利益暴露在威脅之中。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對國家重大利益的保護存在缺陷會致使國家重大利益變得脆弱,國家重大利益的脆弱性是由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對國家重大利益的保護存在缺陷導致的,國家重大利益的脆弱性與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程度呈正相關關系。同時,威脅程度也與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程度呈正相關關系。威脅、脆弱國家重大利益及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本質上是一種客觀存在,威脅程度、脆弱國家重大利益的脆弱性與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程度超過一定的臨界值或遇到一定的觸發(fā)條件就可能導致國家安全事件,在未超過臨界值或未被觸發(fā)前并不會引發(fā)國家安全事件。

綜上可知,脆弱國家重大利益、威脅及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是發(fā)生國家安全事件必須具備的三個基本要素。換言之,脆弱國家重大利益、威脅及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構成了一個國家安全事件系統(tǒng)。根據國家安全事件三要素模型(見圖2),當三者之間在某一時空以適當的形式同時交叉出現時,才能引發(fā)國家安全事件,反之,若取走其中任何一個因素,國家安全事件則不能發(fā)生和維持。因此,上述三個要素是發(fā)生國家安全事件的必要條件。為便于理解國家安全事件三要素模型的內涵,經比較,國家安全事件三要素模型與火災三要素模型具有高度相似性。其中,脆弱國家重大利益相當于可燃物(二者的性質的類似,可燃物是可燃燒的物質,脆弱國家重大利益是易被損害的國家重大利益),威脅相當于點火源,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或弱點相當于助燃物,國家安全事件相當于火災。根據國家安全事件三要素模型,只要讓脆弱國家重大利益、威脅及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三個要素條件不具備,就可預防國家安全事件的發(fā)生。同時,發(fā)生國家安全事件后,若通過干預和控制國家安全事件三要素來及時采取有關限制國家安全事件發(fā)展的措施,國家安全事件便會得到控制,國家安全事件所造成的國家重大利益損失就會減少。

圖2 國家安全系統(tǒng)模型

根據國家安全事件三要素之間的關系,在國家安全事件三要素中,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程度決定威脅程度、脆弱國家重大利益的脆弱性,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要素是影響威脅和脆弱國家重大利益兩個要素的共性因素。也就是說,在國家安全事件三要素中,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要素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的要素,通過改變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要素可同時實現國家安全事件三要素的改變,通過改變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要素可破壞國家安全事件三要素從而實現國家安全事件防控。因此,國家安全事件防控應著眼于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要素,彌補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是預防國家安全事件的關鍵,是國家安全學的重點研究內容和目標。因此,立足國家安全事件,面向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的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路徑是面向彌補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建設國家安全學學科。這一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路徑表明,國家安全學的直接研究任務和目標是彌補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它的終極目標是防控國家安全事件。

彌補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可預防或減少國家安全事件及其后果,面向彌補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建設國家安全學,可為國家安全事件防控提供科學支撐和手段。以國家安全事件發(fā)生為界限,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包括兩大方面:一是國家安全事件發(fā)生前的常態(tài)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二是國家安全事件發(fā)生之中與之后的非常態(tài)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即國家應急體系和能力。對于彌補常態(tài)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而言,旨在減少國家安全事件的發(fā)生。一方面,可針對脆弱國家重大利益實施,通過彌補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來降低脆弱國家重大利益的脆弱性(即增強脆弱國家重大利益的韌性),使脆弱國家重大利益變?yōu)榉谴嗳鯂抑卮罄?另一方面,可針對威脅實施,通過彌補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來抗衡和抵御威脅,從而使大威脅變?yōu)樾⊥{,即降低威脅程度。對于彌補非常態(tài)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即國家應急體系和能力)缺陷而言,彌補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可直接針對國家安全事件實施,即通過彌補國家應急體系和能力缺陷,旨在降低國家安全事件發(fā)生后所造成的國家重大利益損失。

識別和分析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是彌補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的基礎?？傮w而言,基于國家安全事件角度,面向彌補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的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和研究的重點在于:在準確識別和分析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的基礎上,及時有效彌補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從而最大程度地阻止或控制國家安全事件的發(fā)生、發(fā)展和影響。一方面,可立足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本身來識別、分析和彌補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例如,通過對某一國家的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與其他國家的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進行比較,識別、分析和彌補某一國家的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另一方面,還可分別立足脆弱國家重大利益和威脅來識別、分析和彌補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首先,立足脆弱國家重大利益,通過研究脆弱國家重大利益的特征、脆弱性及有可能被損害的機理、形式與程度等規(guī)律,分析推導出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對國家重大利益保護所存在的缺陷,并對其進行彌補,以期最大程度降低國家重大利益的脆弱性和保護國家重大利益免受損害;其次,立足威脅,通過研究威脅源及威脅的能力、動機、途徑、被激活或觸發(fā)機理和后果等規(guī)律,分析推導出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在抵御和應對威脅方面所存在的缺陷,并對其進行彌補,以期弱化威脅要素及其可能帶來的國家重大利益損害。

3 基于國家安全角度的面向健全國家安全體系和增強國家安全能力的路徑

從國家安全角度出發(fā)看,國家安全學是一門研究國家安全的學科,即研究國家安全的本質、變化規(guī)律及實現、維護與促進國家安全的手段的學科。國家安全的本質、變化規(guī)律研究體現國家安全學的理論性,國家安全維護與促進手段體現國家安全學的應用性。國家安全角度的國家安全學研究可為認識國家安全的本質與實現機理、提升國家安全水平提供直接的科學基礎支撐和方法手段指導。要深入認識和理解國家安全角度的國家安全學內涵,需對國家安全這一研究對象進行解構分析。在文獻[15]提出的國家安全的基本框架基礎上,建立國家安全系統(tǒng)模型(如圖2所示)。根據圖2,國家安全系統(tǒng)模型是一個三角形,它的三條邊依次為國家安全狀態(tài)、國家安全體系與國家安全能力。其中,國家安全狀態(tài)是指國家安全狀況(情況)[15],它是國家安全風險情況和國家安全水平的表征,是國家安全的基本屬性和變化規(guī)律體現。國家安全體系與能力的含義與國家安全事件三要素模型中的國家安全體系與能力的含義相同,國家安全體系與能力是實現、維護與促進國家安全的必要支撐和保障條件。

在圖2中,國家安全狀態(tài)、國家安全能力與國家安全體系三者之間相互作用和影響,國家安全是三者綜合作用的產物。換言之,三者構成了一個國家安全系統(tǒng)。其中,國家安全狀態(tài)受國家安全體系與能力的影響,國家安全狀態(tài)等級與國家安全體系與能力水平呈正相關關系。國家安全體系是國家安全能力的載體和國家安全能力生成的條件,國家安全能力是國家安全體系的運行和執(zhí)行后所發(fā)揮出的效能的體現[15]?？梢?國家安全狀態(tài)、國家安全體系與國家安全能力是一個有機的整體,三者相輔相成、相互依存、相互促進,共同決定和影響國家安全。基于國家安全角度的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和研究,旨在通過對國家安全狀態(tài)、國家安全體系與國家安全能力三者的規(guī)律研究和干預優(yōu)化,確保三者相互間保持動態(tài)平衡和協調匹配,進而實現可持續(xù)的國家安全。

根據國家安全狀態(tài)、國家安全能力與國家安全體系三者之間的關系,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水平決定國家安全狀態(tài)等級,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共同影響國家安全狀態(tài),即國家安全狀態(tài)是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的函數?？梢?通過改變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可實現對國家安全狀態(tài)的干預和調控,通過健全國家安全體系和增強國家安全能力可改善優(yōu)化和塑造國家安全狀態(tài),從而實現、維護與促進國家安全。因此,國家安全促進的出發(fā)點和落腳點是健全國家安全體系和增強國家安全能力。也就是說,健全國家安全體系和增強國家安全能力是實現、維護與促進國家安全的關鍵,是國家安全學的核心研究內容和主要目標。立足國家安全,面向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的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路徑是面向健全國家安全體系和增強國家安全能力建設國家安全學學科。這一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路徑表明,國家安全學的直接研究任務和目標是健全國家安全體系和增強國家安全能力,它的終極目標是實現、維護與促進國家安全。

面向健全國家安全體系和增強國家安全能力建設和研究國家安全學,旨在通過健全國家安全體系和增強國家安全能力提升國家安全狀態(tài)水平,可為實現、維護與促進國家安全提供科學支撐和手段。健全國家安全體系和增強國家安全能力可從兩大方面入手。首先,健全國家安全體系和增強國家安全能力離不開對國家安全狀態(tài)的掌握和判斷,應立足國家安全狀態(tài),通過國家安全狀態(tài)感知、分析與評估確定國家安全促進任務和目標,并根據國家安全促進任務和目標分析推導得出健全國家安全體系和增強國家安全能力的著力點,進而基于此健全國家安全體系和增強國家安全能力。同時,還可基于國家安全狀態(tài)監(jiān)測預警實時對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進行調整優(yōu)化,從而健全國家安全體系和增強國家安全能力。其次,健全國家安全體系和增強國家安全能力還可立足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本身開展。針對國家安全體系,主要研究如何通過健全國家安全體系來確保國家安全能力的有效生成和效能最大化發(fā)揮以及改善優(yōu)化國家安全狀態(tài)[15]。另外,針對國家安全能力,主要研究如何通過增強國家安全能力來改善優(yōu)化國家安全狀態(tài)[15]。

4 結論與展望

為回應上述重大國家安全新命題和任務,面向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本文討論國家安全學的學科建設路徑。本文的主要貢獻體現在三大方面:第一,明確了我國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領域的研究進展,并提出了面向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的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研究問題;第二,提出了面向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的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路徑的研究思路;第三,提出了兩條面向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的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路徑,即基于國家安全事件角度的面向彌補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的路徑與基于國家安全角度的面向健全國家安全體系和增強國家安全能力的路徑。

當然,面向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的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是一個宏大的研究課題,研究內容十分廣泛,在本文研究的基礎上,還有待開展一系列研究。例如:以國家安全事件角度的面向彌補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路徑和基于國家安全角度的面向健全國家安全體系和增強國家安全能力的路徑為切入,分別演繹和推理出整個國家安全學學科體系;通過綜合和融合國家安全事件角度的面向彌補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缺陷路徑和基于國家安全角度的面向健全國家安全體系和增強國家安全能力的路徑,構建面向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的國家安全學學科體系;建立面向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的國家安全學學科理論體系;面向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特征(包括總體化、結構化、統(tǒng)籌化、科學化、法治化、社會化與數智化等[16-17]),討論如何推進國家安全學學科體系和理論現代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