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美國“南方文藝復興”女作家麥卡勒斯在《心是孤獨的獵手》和《婚禮的成員》中分別塑造了波西婭與貝麗尼斯兩位非裔女性。兩者皆為南方小鎮(zhèn)白人家庭的雇工,承擔了“代理母親”一職。相似的社會身份背后是迥異的自我認知,前者自卑忍耐,自覺內化美國社會對黑人身心的規(guī)訓;后者自尊自強,確立了自我價值與民族身份。麥卡勒斯不僅預告了非裔思想上的崛起,更描繪了全世界消除種族偏見、各民族共生的多元共同體愿景。
[關鍵詞] 非裔? 女性? 身份? 自卑? 自尊
[中圖分類號] I106? ? ? ? [文獻標識碼] A? ? ? ? [文章編號] 2097-2881(2023)13-0012-04
卡森·麥卡勒斯是美國“南方文藝復興”第二代女作家,23歲即以處女作《心是孤獨的獵手》一舉成名,隨后筆耕不輟。她的作品極具個人風格,評論家們普遍認為她的小說人物常常帶有其早年生活的影子。麥卡勒斯尤其擅長描寫孤獨者的內心,這與她短暫卻又不凡的一生息息相關。麥卡勒斯出生于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1917年)時期美國南方的一個小鎮(zhèn),從此“南方小鎮(zhèn)”成為麥卡勒斯作品中頻繁出現(xiàn)的故事背景,而形形色色的小鎮(zhèn)人則成了這出畫卷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麥卡勒斯本人雖然一生受病痛折磨,但作家與女性的雙重身份使她不僅具有敏銳的社會意識,還對任何民族的弱勢群體抱有永恒的同情與關注,這一點在她所有的作品中都有淋漓盡致的展現(xiàn)。從麥卡勒斯動筆撰寫《心是孤獨的獵手》(1937年)到《婚禮的成員》(1945年)完稿長達8年,其間麥卡勒斯經(jīng)歷了結婚、離婚、復婚種種感情的波折,以及丈夫、朋友參加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閱歷的豐富加上她本人強悍的性格使她對底層婦女尤其是非裔女性的看法發(fā)生了改變,這在對波西婭和貝麗尼斯的形象塑造上完美地體現(xiàn)出來。從自卑忍耐的波西婭到自尊自愛的貝麗尼斯,麥卡勒斯用她細膩的筆觸描繪了美國非裔女性探索民族身份與自我價值的自強之路。
一、母親的缺席與保姆的在場
眾所周知,麥卡勒斯的作品均帶有自傳的影子。根據(jù)其本人傳記,麥卡勒斯與母親瑪格麗特關系親密,但有趣的是在麥氏所有的作品中,母親要么“缺席”要么“失語”,取代她們位置的通常是非裔女仆。究其原因,可能是作家本人對母親的巨大影響有一種矛盾心理,想要擺脫母親獲得自由,卻又潛意識地依靠。保姆的存在正好滿足了這一雙重需求,保姆不可能對主人指手畫腳,卻又能在很多時候成為情感上的“避風港”?!痘槎Y的成員》中的弗蘭淇出生時就失去了母親,而《心是孤獨的獵手》中米克的母親則是一個虛影,因為整日忙于家務與房客周旋,她對米克的關注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畢竟她有六個孩子需要照料。繁重的家務基本落在非裔女仆肩上,她們洗衣做飯、清掃房間、養(yǎng)育孩子,可以說她們陪伴小主人特別是女孩的時間遠遠超過孩子們的母親,形成了事實上的“代理母親”。美國南方神話中被褒揚的南方淑女往往是瘦弱而纖細的貴婦,這一形象使她們必須遠離繁重的家務瑣事,與之相對的黑人婦女卻如騾馬一般任勞任怨。因此在傳統(tǒng)的主流文化精心塑造下,“黑媽媽”體態(tài)壯碩、吃苦耐勞、對主人忠誠無悔,再加上非裔仆人的低報酬,大部分南方白人家庭都能承受這筆雇傭費用。因此,“黑媽媽”與“南方淑女”的對照成為美國南方文化的一個時代符號。
波西婭和貝麗尼斯個性善良溫和,有信仰,遵法紀,勤快能干,操持主人家的衣食住行各類煩瑣的家務活。在母親“缺席”的常態(tài)下,她們承擔起母親的職責,照顧雇主家的孩子,符合“黑媽媽”的形象。女孩們與“黑媽媽”的日常充滿了吵鬧、斗嘴的煙火氣,她們青春期的奇思妙想讓“黑媽媽”困惑不解?!昂趮寢尅睂ε兊娜秉c直言不諱卻也謹守分寸,畢竟她們只是“代理母親”。但即使女孩們多數(shù)時間由“黑媽媽”相伴,米克與弗蘭淇也沒有將波西婭和貝麗尼斯當成真正的親人對待。由于“黑媽媽”受教育程度偏低,米克與弗蘭淇并不完全信任她們,有時候語言和態(tài)度上暗含輕視?!昂趮寢尅钡膭裾]對白人少女們不具有任何約束力。可見“黑媽媽”不過是一種文化符號,用以肯定白人生活的地位和權力,維護南方的等級體制[1]。
因此白人女性與非裔女性之間形成了一種錯綜復雜的關系,不能僅僅以階級、族裔來區(qū)分,實際上她們很多時候是一個“奇異”的整體,擁有身為女性的共同感受但又會孤立排斥彼此。作為白人女性麥卡勒斯雖然并未擺脫對非裔婦女隱晦的刻板印象,但她在波西婭和貝麗尼斯的塑造上顯現(xiàn)出她的進步。
二、自卑忍耐的波西婭
在麥卡勒斯23歲時的成名作《心是孤獨的獵手》中,她通過對凱利家非裔女傭波西婭的描寫,以點帶面,闡述了黑人內化白人統(tǒng)治并且成為種族歧視的同謀。
波西婭和另一個少女拉芙正是美國主流社會精心構建的黑人婦女的兩種“支配性形象”。波西婭為女仆傳統(tǒng)衍生的家庭保姆形象,她代替白人婦女照料孩子和整個家庭,是富有自我犧牲精神的母親[2]。波西婭從早到晚一周七天在凱利家工作,周薪不過三美元,而凱利太太還經(jīng)常少給她五角或一元。父親勸她辭職,波西婭不僅為凱利太太的無奈找理由,還告訴父親凱利一家的三個孩子就像自己的親人。拉芙在波西婭眼中就是趾高氣揚、搔首弄姿、勾引男人墮落的壞女孩,導致弟弟威利入獄的罪魁禍首。波西婭以自己暗褐色的肌膚為傲,鄙夷拉芙,因為她膚色至少比波西婭黑十個灰度,理所當然是最丑最放蕩的黑人女孩。這里需要指出的是,壓迫并不僅僅存在于男性對女性,女性對女性的壓迫更為可怕。具有性別歧視的女性歧視自身的性別,也歧視其他婦女,自覺地維護男性對女性的性別統(tǒng)治,是女性對男性性別觀念的無意識規(guī)訓[3]。黑人女性間隱性的性別歧視阻礙著所有背負種族、階級、性別三重歧視的婦女建立真正廣泛的反抗同盟。
通過身心兩方面美化白人、丑化黑人,鮮明對立的二元體系得以建構[4]。所以波西婭不承認自己是黑人,她的外公堅信小天使是一個身穿白袍的金發(fā)白人小女孩,想象著上帝將她變得像棉花一樣白。正如薩義德所指:“帝國的持久性是由統(tǒng)治者和被統(tǒng)治者雙方維持的?!盵5]白人通過各種愚化政策,在黑人的意識領域樹立原始愚昧、低人一等、逆來順受、無條件服從白人主子的權威等自我形象。因此不難理解,當威利被監(jiān)獄白人看守動用私刑致殘后,面對米克以暴制暴的建議,波西婭的第一反應是“基督徒可不能這樣說話”“我們做什么都沒用”“我們只能等待”[6]。 當黑人基督徒及其家庭遭遇嚴重的社會和經(jīng)濟苦難時,她們相信上帝會幫助她們脫離困境。正如神學家德洛麗絲·威廉姆斯所言,美國黑人教會是一把雙刃劍,他們情感上支持黑人,為其信仰經(jīng)驗提供“神學的空間”,但抑制那些看不見的黑人的思想和文化。她認為,美國黑人教會通過各種方法充當了對黑人進行思想文化殖民的基本機構[7]。波西婭聽話、順從、認同自己的處境并甘愿忍受命運的無情擺布,被動地等待救世主的降臨,這是美國社會對黑人身心規(guī)訓的結果。
波西婭從內心深處覺得外公家的小農場就是白宮,能不挨餓又空閑就是天堂般的日子。她將白人雇主凱利一家視為親人,卻對一生致力于黑人解放事業(yè)的老父親科普蘭醫(yī)生疏離排斥。他一人獨居,女兒波西婭偶爾去看望他,雙方總是話不投機。波西婭認為父親不對勁,跟其他的黑人都不一樣,他一直自學不斷,還試圖教孩子學習。波西婭進而認定父親是瘋狂的,因為他背棄了上帝,失去了心靈的寧靜。波西婭自卑忍耐,不僅自身接受社會對非裔的標簽與定義,也不曾有過絲毫的抗爭之心,指望循規(guī)蹈矩能茍活。
三、自尊自愛的貝麗尼斯
《婚禮的成員》發(fā)表于1946年,被視為麥卡勒斯最為成熟的小說,曾被改編成戲劇榮獲多項大獎。小說圍繞一場婚禮,以細膩的筆觸描繪了一個美國南方小鎮(zhèn)12歲青春期少女的夏日經(jīng)歷。弗蘭淇出生即喪母,父親忙于工作,無暇也無意留心女兒伴隨身體發(fā)育而來的巨大心理真空,她只能困守廚房,與非裔廚娘貝麗尼斯及6歲小表弟做伴。貝麗尼斯的形象詮釋了麥卡勒斯對黑人女性自我價值以及人類種族相互依存、和諧共處的多元文化景觀的憧憬。
貝麗尼斯個頭矮小、相貌平凡,殘缺的左眼眶里鑲了一顆淺藍色的玻璃。托尼·莫里森在《最藍的眼睛》中描寫了黑人小姑娘皮科拉渴望得到一雙藍眼睛的悲劇故事,而貝麗尼斯對藍色假眼的喜愛并非刻意迎合白人的審美與價值觀。她并不認為自己身為黑人就低人一等,她宣稱“我和其他任何人一樣,有權利盡情享受下去”[8]。在與弗蘭淇談論理想世界時,貝麗尼斯希望所有人“全部擁有著淺褐色的皮膚,藍眼黑發(fā)”[8],從而再也沒有黑白之分。由此可見,貝麗尼斯沒有摒棄原生文化,也沒有狹隘地在黑人文化中固步自封,她求同存異,將阻隔族裔平等的首要因素外貌拋擲一邊,希望通過外表特征的相互滲透,消弭種族差異,形成族裔大融合。
貝麗尼斯一反臉譜化的“黑媽媽”形象,既不自卑于黑人身份,“無論走到哪里,都帶著自己的文化”[9],也敢于對弗蘭淇糾偏查錯,“你到處吹噓,這是你的一個大缺點,弗蘭淇”[8]。由于出生即喪母,弗蘭淇周圍又沒有其他成年女性范本作為參考,她的成長事實上受到了貝麗尼斯的巨大影響。當弗蘭淇擔心自己不好看時,貝麗尼斯指出,“行為美才是真的美”[8]。貝麗尼斯將弗蘭淇成長的孤獨看在眼里,鼓勵弗蘭淇找一個可愛的小伙子發(fā)展戀情。談到婚姻時,貝麗尼斯坦誠地評價自己后三次失敗的婚姻都是在追尋第一任丈夫的影子和排遣無以言說的孤寂感,并且警示弗蘭淇“它對所有人都適用,是個前車之鑒”[8]。貝麗尼斯打破弗蘭淇對哥哥婚禮的幻想,她尖銳地指出,“兩人是伴,三人添亂”[8]。婚姻本質是兩人相守的幸福,第三人的插入只會毀了一切。貝麗尼斯用自己的幸福與傷痛告誡年輕的姑娘:婚姻必須建立在相愛的基礎上。美滿的婚姻是在漫長的歲月中相互扶持、共同成長,為了驅趕孤獨的婚姻結果往往是加倍的孤獨。貝麗尼斯拒絕嫁給追求她的正派紳士T.T.威廉姆斯,盡管接受求婚意味著富裕安逸的生活,“如果我嫁給T.T.,就能從這廚房脫身出來,站在餐廳的收銀臺后面用腳打拍子”[8]。但只有尊敬而沒有愛慕之情的婚姻只不過是在重蹈覆轍。貝麗尼斯沒有說出口的另外一個隱憂是,與T.T.的婚姻會使貝麗尼斯在經(jīng)濟上陷入完全依附T.T.的從屬地位,收銀臺里的每一分錢貝麗尼斯都無法自行支配,只能被動接受T.T.的饋贈。貝麗尼斯與波西婭不同,波西婭哪怕薪水微薄對凱利一家也不離不棄,而當亞當斯家打算搬到小鎮(zhèn)的新區(qū)時,貝麗尼斯毫不猶豫地提出辭職??梢娯慃惸崴挂呀?jīng)從受人支配的“黑奴”變?yōu)樽非笃降扰c獨立的大寫的“人”[9]。
從某種意義上講,盡管貝麗尼斯沒有受過良好的教育,但她的善良、耐心與閱歷使她成了小姑娘的第一位人生導師。弗蘭淇第一次鼓起勇氣訴說了她的困惑:“為什么我是我,而你是你?”[8]這可能是自人誕生以后一直存在的對自我與世界的質疑,甚至是千百年來哲學家們一直孜孜不倦探討的本質問題。更重要的是弗蘭淇談到了她逃離小鎮(zhèn)的計劃,因為她已經(jīng)隱約感受到南方等級社會對女性的束縛。貝麗尼斯對此認同并精辟地加以總結,“我們所有人都被限定了”[8],而作為有色人種的她則被限定得更厲害。
貝麗尼斯的弟弟哈尼膚色較淺,多才多藝,說起話來像白人教師,但哈尼卻沒有言說的權利,在苦悶窒息的生活中最終淪落。貝麗尼斯與哈尼形成鮮明對比,她愛說愛唱、自信真誠,叫她“對明知是錯的東西說好”[8]是不可能的。蓋茨指出“黑色在文本面前是無形的,是缺席和無聲的”[10],每當講起一個嚴肅的話題時,貝麗尼斯的話語便“連綿不斷”,甚至帶了節(jié)奏,“像黑色皮膚的王后展開一卷黃金的布料”[8]。美國黑人酷愛唱歌跳舞,他們用憂郁的藍調唱出心底的悲傷,用不羈的舞蹈舞出對自由的向往,他們用歌聲和舞蹈代替“消聲”的言語象征著“反抗的符號和文化的記憶”[9],而貝麗尼斯正是一個用歌聲、用故事講述自我存在、民族存在的非裔女性。
麥卡勒斯創(chuàng)作《婚禮的成員》時正值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炮火紛飛之時,弗蘭淇多次提及想假扮男孩參戰(zhàn),成為授勛英雄。而麥卡勒斯借貝麗尼斯之口表達了她本人反對殺戮、反對戰(zhàn)爭、愛好和平、追求大同的創(chuàng)作目的。貝麗尼斯用極其樸實的語言勾勒出一個理想國:“……將有無償?shù)氖澄锍鋵嵜總€人的口腹,免費的餐飯,外加每周兩磅豬板油。除此之外,每個身強體壯的人可用勞動換取額外想吃或想要的東西。沒有遭受屠殺的猶太人,沒有受到傷害的黑人,世上沒有戰(zhàn)爭,沒有饑餓?!盵8]盡管身在美國的貝麗尼斯遠離戰(zhàn)火,但她站在普遍人性的高度駁斥了族裔屠殺、階級壓迫的荒謬,表達了她對族裔融合、世界和平的向往。從這個意義上說,貝麗尼斯的思想不僅超越了很多女性,也使不少男性相形見絀。
四、結語
卡森·麥卡勒斯通過《心是孤獨的獵手》中的波西婭和《婚禮的成員》中的貝麗尼斯這兩個非裔女性形象譴責了弱勢群體被歧視和操控的命運。正如理查德·懷特對她的評價,她具有“令人驚嘆的人性,這使得一個白人作家能夠像對待她的同族人那樣,如此自然和公正地處理黑人角色。這在南方小說中還是第一次”[11]。從自卑忍耐的波西婭到自尊自愛追求平等權利的貝麗尼斯,麥卡勒斯展現(xiàn)了美國非裔女性群體不斷抗爭的進步之路,盡管這種抵抗還沒有達到打破舊世界的高度。但貝麗尼斯們的平等意識已經(jīng)誕生,她們不再低著頭而是昂首挺胸地佇立在世界之中,她們就是隨后風起云涌的20世紀50年代美國民權運動的奠基人與締造者。麥卡勒斯不僅預見了非裔思想上的崛起,更描繪了她心目中全世界消除種族偏見、各民族共生的多元共同體美景。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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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卡爾.孤獨的獵手:卡森·麥卡勒斯傳[M].馮曉明,譯.上海:上海三聯(lián)書店,2006.
(責任編輯 夏? 波)
作者簡介:呂琛潔,碩士,南京工業(yè)大學外國語言文學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為英美女性文學。
基金項目:本研究受“2021年度江蘇省高校哲學社會科學基金項目資助(項目名稱:卡森·麥卡勒斯小說中的權力政治研究;項目編號:2021SJA0208;項目負責人:呂琛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