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見一棵美麗的樹,它的葉片在雨后閃閃發(fā)光。你看見陽光照在水面,也照在鳥兒色澤艷麗的羽毛上。你看見背負著重物進城的鄉(xiāng)下人,也聽見他們的笑聲。你聽見狗叫聲,或是小羊在呼喚母親。這一切都是覺察的一部分,是你對身邊事物的覺察。
讓我們再深入一點討論。你注意到自己與身邊的人們、想法和事物之間的關(guān)系,你覺察到自己對房子或道路的看法,你觀察自己對別人說的話的反應(yīng),以及自己的心是如何一直在評估、判斷、比較或責(zé)難的。這一切也是覺察的一部分,覺察始于表面的層次,然后會愈來愈深入。但是我們大部分人的覺察在某一個點上就停止了。
我們接收到各種噪音、歌聲,美及丑的景色,但是我們卻沒有覺察到自己對它們的反應(yīng)。我們說“那是美的”或說“這是丑的”,然后就從旁經(jīng)過了。我們從不探索什么是美,什么是丑。顯然,看到自己對事物的反應(yīng),對自己的每一個思想活動都愈來愈警覺,并且觀察到你的心是如何被父母、老師、種族及文化的影響所局限的,這一切都是覺察的一部分。
我們的心愈深入地穿透自己思想的過程,就愈能清楚地了解自己的各種形式的想法都受到了限制,于是心自然而然地就會非常安靜,這并不表示心進入了睡眠狀態(tài)。相反,此時心變得非常警覺,不再被咒語及重復(fù)的語言所麻醉,不再被規(guī)范所塑造。這種寂靜的警覺狀態(tài)也是覺察的一部分。
如果你再深入去探索,你會發(fā)現(xiàn),在覺察者與他覺察到的事物之間是沒有界限的。
那么敏感的意思又是什么呢?
你能夠認出顏色及外形,感知到別人說的話以及自己對它的反應(yīng),對人體貼、有好的品位與禮節(jié),不粗魯,不在身體上或精神上傷害別人而不自知,看見美麗的事物流連忘返,嘗試著聆聽別人說話,對所說的一切不感到厭倦,那么心就會變得非常敏銳、敏捷。
以上所說的一切都是敏感,因此,覺察與敏感之間有很大的區(qū)別嗎?我想是沒有的。
你知道,如果你的心不斷地在責(zé)難、評斷,對事物產(chǎn)生觀點或結(jié)論等等,這既不是覺察也不是敏感。當(dāng)你對人態(tài)度粗魯,摘下花又把它們丟掉,你虐待動物,把自己的名字刻在家具上或敲斷椅腳,不準時吃飯并且毫無禮儀,這一切都代表著不敏感,說明這顆心沒有能力靈敏地調(diào)整自己。
教育當(dāng)然有責(zé)任幫助學(xué)生變得敏感,然后學(xué)生才會對生命的所有活動覺醒,而不僅只是服從或抵抗而已。那些生活中敏感的人可能比不敏感的人更痛苦,但是如果他們懂得并且超越了自己的痛苦,他們會發(fā)現(xiàn)不可思議的東西。
(摘自《人生中不可不想的事》(克里希那穆提 著? 葉文可 譯,群言出版社,200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