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寶華
汗水是自釀的一簾濕霧
沿途仍不斷釀出。有熱,和躁疊加
送不走,收不回也解不脫
類似一種愛成為裹挾到唇邊
不去飲,也要抿下的澀感
沒什么可以提供幫助。撕一片風(fēng)
或光,與撕片自己一般模樣
都能擰出水來。立身何處
也感到與海為鄰。端起的一杯茶
蕩漾海韻,直疑一個波濤被濃縮了
(是誰修葺了它)讓你握了又握
意切切,是你必須意切切
又深深,承認(rèn)“汗水
不過是最初的一滴濤?!辈荒芩墒?/p>
一松手,它就還原成滿世界的咆哮讓你
面目全非。如是說,大凡水做的女子
都藏著自己的天涯,與海角
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
就如說愛就愛的初戀
不知道那種怦然心動是何時發(fā)生的
也許一早兒身心的細(xì)胞因子
已全部朝向了它
它,不知名字的時候,你叫它遠(yuǎn)山
它,不解近渴的時候,你叫它遠(yuǎn)水
挨等親近,你才知道這山水相依的模樣
叫“海誓山盟?!薄昂J纳矫?/p>
是的,每一次身心自然
與天地自然的契合,都疊加了溫柔和纏綿
那,是徹頭徹尾的纏綿……”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天涯
向他心里走很難,走到他的天涯更難
所以人和人間,總是風(fēng)雨一程,又一程
不息行走的人,一定無數(shù)次擦拭了傷痛
圣行者,能夠安撫眾人的天涯
與海角,也無疑擁有了星空與大海
沒什么可以置身事外
口含清風(fēng)辭,陽坡上安放馬匹
所有情緒翠嫩時,還可以讓天光
和蝴蝶紛紛,斜依或斜逆著那些小小盼望
覆來聲聲慢。最輕的是呼吸
最重的也是。屬于哪個自己不重要
那一個從何時到何處就舊了
就破碎的自己不重要
甚至相信了波濤的力道,而掏出的
每一處都是最柔軟的部分
又能怎么樣?概莫能外
自從他說“無法呼吸”
我們就看清了這個窒息的世界
人心的懸崖、末路“人心
是私藏著的,本就暗無天日”
每一次試圖以天光照亮它
都會遭到黑暗最無情的吞噬
只有遠(yuǎn)離,才可以打理自己
并嘆惋那些倒下的人
說世上最疼的,是失去影子
小記
2023年1月22日至2月21日,大年初一到龍?zhí)ь^這一天,我自駕于北京、三亞間往返萬余里度過了我的年。
路不遙,也沒什么“不凡”之念,我只想以這新的萬余里作為新起點,將一切再從頭。
也許很多人和我一樣,在父母離世之后,逐漸淡化了年節(jié)必須回家的愿望,心里悄然濃郁了“風(fēng)景宜處是故鄉(xiāng)”的想法。而且,詩歌是多年的愛好,心思早已海闊天空;畫畫是自幼的偏愛,鐘情于奇山異水間渾然的空空與色色;加上醫(yī)術(shù)為家傳,也注定心向蕓蕓眾生……所以,只能如此了,遠(yuǎn)方是我家,大家是我家。
不囿于一時一地,你會發(fā)現(xiàn),許多新的朋友就在時光里藏著,到了某一刻,就會拉你的手爬山。許多久違的老朋友就等候在時光的那端,翻過日,翻過夜,就是推杯換盞的相遇。親情、友情、善良、美,當(dāng)然還有真純,就在甬道旁,在驛橋邊,在水鄉(xiāng),在山坳中,綠植間,桅桿上……它們各自閃光,數(shù)不盡。當(dāng)你抒發(fā)了詩意,畫出了人生,或醫(yī)治了疾患,奉獻(xiàn)了自己的親情、友情、善良、美,真純,并讓它們各自閃光,數(shù)不盡,你便遇到了真心。
一個摯友的電話打不通了。微信后,他夫人回電說:“你哥他去了。只是突然頭暈,就走了。兩個月前……”又是疫情惹的禍!心痛啊,他是我的師兄,在廣州十余年時間里,我們一起學(xué)調(diào)酒,談國學(xué),友誼深篤。兩個月前,應(yīng)是他去世的前幾天便約好一起研習(xí)醫(yī)學(xué),只因疫情阻隔,我沒能前往廣州參加活動,沒能及早相會。于是,成了永隔。想來,路,總要有孤行的勇氣。因為念及便燦若星辰的名字,一不留意就真的成了星辰。師兄,還有陳超、簡明等詩兄,莫不如是。
我望星空,星空望我。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好方向,我必須走好每一段路,在這顆藍(lán)色星球上。
不曾離開大地,又行在星際間,人和人互為云天,彼此多給晴朗,多給春風(fēng)就善莫大焉。這個說法,是離去的親人告訴我的嗎?
那么,故鄉(xiāng),他鄉(xiāng),皆是家鄉(xiāng)。緊握方向盤,我義無反顧,奔向遠(yuǎn)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