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森林
石窩凼地處光山縣文殊鄉(xiāng)杜槐、陳棚、梁棚三村交界處,本是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山丘,卻因為一個人的到來,而聲名鵲起,從而華麗轉(zhuǎn)身,影響深遠。
那個人就是魯班。相傳,魯班從那里經(jīng)過,猛然間看到眼前一片“紅龍”,不由嘖嘖稱奇,原來整個山丘都盛產(chǎn)紅石,那可是上好的石料!于是魯班先生就停下腳步,指點當?shù)卮迕駥t石進行開鑿,制作出石磙、石條、石柱、豬槽、石磨等生產(chǎn)和生活用具。老百姓沒想到被他們熟視無睹的紅石居然是個寶藏,從那時起,當?shù)卮迕窬烷_始以制作石器為業(yè),發(fā)家致富,代代相傳。
人們?yōu)榱思o念魯班對他們的幫助,就在石窩凼崗上建有魯班廟,年年燒紙供奉。后來又把魯班誕辰日,每年的農(nóng)歷三月十七日定為廟會日。
小時候,我家在潢河東,而石窩凼在潢河西,每年趕石窩凼廟會必須渡河而過。但是絲毫也阻擋不了家鄉(xiāng)人趕魯班石窩凼廟會的熱情。
俺小時候有幸跟隨父母趕了兩次石窩凼廟會,留下了終生難忘的記憶。
逢會的石窩凼人山人海、熱鬧非凡。人們在石窩凼的山山洼洼出售那時你所能見到的各式農(nóng)具、土特產(chǎn)、特色小吃、小孩玩具等,豐富多彩,琳瑯滿目,讓人眼花繚亂,流連忘返,不思歸去。還有套圈的、馬戲團的,唱皮影戲的更是能牽住你的腳步和思緒。大人們往往關(guān)注農(nóng)具和用具,小孩則盯著吃的和玩的。我少時去了兩次,每次都吃得肚兒圓,臨回還拎著自己歡喜的磕頭推車和陀螺。
前年得閑又去了趕了一次石窩凼廟會,體會到了兒時的激情和樂趣。但是總體感覺是廟會還是那個廟會,人也還是那些個人,味道卻仿佛不是曾經(jīng)的那個味道了。
由于社會的進步和發(fā)展,人們很少再使用石頭制作的器具了,從前我們在農(nóng)村用過的石磙、石條、石柱、豬槽、石磨慢慢地就快變成的稀有的文物了。只有在一些農(nóng)家樂、旅游景點才能領(lǐng)略到它們的風采,慢慢地從人們的生活中淡出了。石窩凼廟會已經(jīng)跟傳統(tǒng)的石頭無關(guān)了。
我所關(guān)注的是石窩凼歲月留下的那些痕跡。所以我一直想單獨去看看它們。
不是逢會的日子,驅(qū)車可以一直到達石窩凼的山頂,輕松愉悅。整個石窩凼就只有我一車一人。
這是我一個人的石窩凼。
“凼”的意思是塘、水坑的意思。一個山丘被稱之為“石窩凼”,可想而知,那些石頭被多少次的切割與斧斫,千瘡百孔百煉成鋼,才能形成那窩一窩的坑凼喲!
站在山頂?shù)聂敯鄰R前,視線開闊,極目遠望,四野寥落空曠,頓有一覽眾山小之感。
滿山都是萋萋茅草,那些石頭都低伏在草叢之中。
我就是來問候它們的,所以我要在草叢中探索,尋找它們的蹤跡。
不管歲月走過千年萬年,時光走過都會留下印跡和印記。
茅草叢中有灌木,也有荊棘,唯有向前,哪怕劃破手腳又如何?
好在,那些石頭硬硬的還在!
在茅草和灌木的遮掩下,那些石頭依然屹立,歲月改變了容顏,卻改不了初心!
那些石頭不再是紅色,而是褐色、灰色,毫不起眼,但是決然站立的姿態(tài),卻透露著一種不屈和驕傲。
有的壁立千仞,威風凜凜;有的直入地下,深不可測;有的層層疊疊,傷痕累累;有的千奇百狀,遍體鱗傷。不用想,它們經(jīng)歷了怎樣的千錘萬鑿,它們又扛過了怎樣的風刀霜劍?
我真的看到了“石窩凼”了,草叢的掩映下,一些先民們刀砍斧鑿后遺留的深坑,里面積水很深,有的長滿青苔和浮萍,有的居然有殘荷敗葉,顯得悠遠而深邃。
我久久凝望,默默品味。
遠去了那些叮叮當當,遠去了那些人喧馬嘶,遠去了那些平淡日常,遠去了那些火紅歲月。
魯班廟還在,魯班傳下的行當興起興盛過,慢慢又在歲月的前進中衰敗沒落了。
不論如何,踏石留痕,那些石頭將是人們心中永不磨滅的記憶和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