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瑤
冷空氣順著窗戶沒關緊的縫隙溜進我的衣袖中,我打了個冷顫,收回了飄遠的思緒。
自從踩著分數(shù)線來到這所全市最好的高中當?shù)箶?shù)以來,我便開始了我遲來的叛逆期,做了第一個放棄自己的人,不和家人溝通,對所有人關閉了我的心門。
冷空氣順著窗戶沒關緊的縫隙溜進我的衣袖中,我打了個冷顫,收回了飄遠的思緒。
下午,我的頭便昏昏沉沉,像是被人打了一棍,夜晚便發(fā)起了燒。
我請了假,回到寢室,吃了感冒藥,躺進厚厚的棉被里。迷迷糊糊中做了一個關于媽媽的夢,醒來看著宿舍的天花板,突然很是想念媽媽。
我6歲時,弟弟出生,獨屬于我的童年便結(jié)束了。我變成了很懂事的樣子:陪弟弟玩耍、拿獎狀、考第一名、念最好的高中……爸爸外出打工一年只回家?guī)滋?,這個家大部分時間都是靠媽媽在支撐著。她養(yǎng)育了我們3個孩子,因為弟弟體弱多病,媽媽把精力都放在了弟弟身上,連帶著我的這一份。我努力地成為好孩子,只是為了讓媽媽開心,可是自從讀了這所高中,我不再是讓媽媽驕傲的那個好學生了——或許考不出好成績的我,再也不會被媽媽愛上?
第二天清晨,燒已經(jīng)退了,只是頭很痛,蔫巴巴地上完第一節(jié)課,班主任走到我身邊,叫住了準備趴下睡覺的我。
“林曉曉,你媽媽在大門口給你送藥,你去拿一下?!?/p>
班主任溫柔地拍了拍我的頭。
還沒走到門口,手里拎著一個深藍色大帆布包的媽媽就進入了我的視線。
“怎么不穿厚點兒?”媽媽揪著我的袖子,皺著眉頭,神色帶著責備。
我撓了撓后腦勺,小聲地說:“我不冷?!?/p>
“不冷怎么發(fā)燒了?”
我低著頭,沒有回應。
媽媽把手里的包越過伸縮門遞到我這邊,我接過之后,媽媽便揮手示意我回去上課。
午休時,我把手伸進包里摸索里面的東西,摸到了邊角堅硬的藥盒,一件厚厚的毛衣,還有一張貼在藥盒上的便利貼。
便利貼上媽媽用歪歪扭扭的字寫著服藥注意事項。
看著鉛筆重重寫下的一個個字,眼淚差點兒奪眶而出——媽媽為了照顧自己的弟弟妹妹,小學三年級時就輟學了,她很少寫字,平時發(fā)信息也都是發(fā)語音。
便利貼背面還有一句話,像是用黑色圓珠筆后來加上的:包最底下有200塊錢,吃點兒好吃的,不要替我省錢,照顧好你自己,別讓媽媽擔心。短短5個小句子,寫錯了6個字,卻讓我淚如泉涌。
媽媽雖然很少說愛我,可每次我打電話說缺少了什么東西,她都會騎一個多小時的電動車,從家趕過來送給我。
即使她有再多的孩子,對我的愛也依然獨屬于我,我是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