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曉林

昆明的雨，就像小孩子的臉，所 有情緒都寫在上面。隨心適意，恣意 而為，想下就下，想停就停。

從重慶到昆明，乘坐動車是十分 愜意的。特別是從重慶的酷熱高溫， 到云貴高原的清涼宜人，五個小時的 時間，仿佛穿越，更覺愜意。

動車剛過曲靖，一團烏云飄過， 雨點毫無征兆地滴落在車窗上。一會 兒，雨水便在車窗上流動起來，變得 迷迷蒙蒙。過了一個山洞，沒有雨， 燦爛的陽光照在紅土地上。玉米還是 青綠綠的，山上樹木蔥蘢，八月的高 原生機盎然。出了昆明南站，又飄起 細雨。天上仍然有陽光，微雨落下， 微風吹過，特別涼爽。我不喜歡打雨傘， 走在太陽雨中，自覺別有風味和韻味。 乘坐出租車前往市區(qū)，一路上雨又漸 漸停下來，到達住地，又是一片艷陽天。

突然想起關于云南十八怪的諺 語 ：“這邊下雨那邊哂”，不正是說的 這種太陽雨現(xiàn)象嗎？

這種太陽雨，在昆明，在云貴高 原，是很常見的景觀。

去年八月，我來昆明參加一個會 議。清晨，美麗的朝霞鋪滿天空，仿佛觸手可及。七八年前我雖去過滇池， 卻不曾欣賞到晨光中滇池的美景。于 是，我早早起床，叫了一輛出租車， 直向滇池而去。

車過斗南花市，天空中突然下起 雨來，而且越下越大。因為靠近滇池， 還起了晨霧，霧也慢慢濃起來。師傅 問我 ：“還去嗎？”我說 ：“去?！?/p>

車沿滇池海埂公園的路前行。外 面的雨依舊緊而密地下著，霧愈加濃 了。晨風中，竟感到陣陣涼意。 我對師傅說 ：“到一個地方，讓 我下去看看吧?！?/p>

師傅在離海埂公園不遠處停下 車。我沒有帶傘出來，打開車門，冒 雨趕緊跑到滇池邊。雨霧中的滇池， 一片迷蒙，西山也只是隱隱約約。雨 滴落在水面，如飛花淺玉。沒有一個 行人，安靜極了。

我匆匆拍了幾張照片，急急回到 車上。

第 一 次 來 昆 明 游 滇 池， 是 在 1994 年夏天。當時我還是一個中學 教師，任教復習班并且做班主任。高 考成績公布，學生考得很好，學校組 織高三年級所有老師到云南旅游作為 獎勵和鼓勵。我只記得是乘船游覽。 先去了西山龍門，登上山頂，昆明城 和滇池盡收眼底。再乘船游滇池到大 觀樓。印象最深的是，越近大觀樓， 滇池中水葫蘆生長得越多越茂盛，幾 乎覆蓋了水面。坐在船上，能隱約聞 到滇池中水的腥味。

站在大觀樓天下第一長聯(lián)前，我 在心中默默吟詠 ：五百里滇池奔來眼 底，披襟岸幘，喜茫?？臻煙o邊……

1979 年冬天，在昆明工學院上 大學的同學郝琳曾給我寄來這副長 聯(lián)。他在信里說，游大觀樓時看到這 副長聯(lián)，想到我是學習中文的，便買 了寄給我，信中還對長聯(lián)進行了詳細 介紹。這副長聯(lián)，我一直存放了很多 年。40 多年過后，想到這些往事，那 時的簡單純樸，真是十分溫暖。

我到過昆明很多次，無論是在 這里開會，還是從其他地方回重慶途 經昆明，而真正停下來，慢慢游覽昆 明的市容市貌，還是第一次來昆明的 時候。

當時除了游滇池，我們學校老師 一行，由旅行社導游帶領，在昆明市 區(qū)游覽了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方，如武 成路、南太橋、東風東路、南屏街口等， 十分熱鬧。晚上，我去拜望一位老家 親戚，返回住處的時候，路上還有馬 拉車的景象。

如今再赴昆明，滇池邊的公路寬 敞清潔，路兩邊綠樹成蔭。走在通往 海埂公園的滇池堤岸大道上，天空很 藍，白云悠悠飄游。澄碧的湖水，不 少游人乘坐快艇盡情游樂。飛速的快 艇，激起陣陣浪花。這已經不是第一 次游滇池見到的情景了。湖面干凈， 連一絲雜物也沒有，更不用說見到覆 滿湖面的水葫蘆了。

居住的中維天恒大酒店雖然有點 老舊，但在市中心，出行和逛街都很 方便。不遠處就是昆明老城最繁華的 地方，距離南屏步行街和祥云美食街 也不遠。這次來昆明正是吃云南野生 菌最好的時候，在祥云街享用一頓， 步行回酒店，周圍已是高樓林立，留 存在腦海中昆明的印記也找不到了。

這是彩云之南，高原的云很凈、 天很近。這是四季如春的城市，陽光 下涼風清爽宜人。一陣陣太陽雨，我 不忍撐起傘，心想 ：沐浴陽光和雨露， 萬物才會更茁壯地生長。 昆明的太陽雨，還有那些舊事， 仍然美好地銘刻在記憶深處……

編輯 + 夏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