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心怡

云深處，山林纏綿，繞著一灣水。

路沿著河谷，風景甚好，我們想小憩一會兒。車停在一座干凈的院子旁，院中是一座風格樸素的房子，一樓是粉刷的白墻，二樓是被整齊堆砌的木塊，屋前種著些花，卻空無一人，耳邊依稀能聽到家禽的啼叫。

這日許是胡亂吃了些東西，有些鬧肚子，我只得進門問廁。門沒有關，進去后空無一人。我在門口連聲喊著，無人應聲。忽然，門內(nèi)的腳步聲逐漸清晰起來，緩慢而有節(jié)奏。房門被拉開，一位老爺爺微笑地看著我，臉上有些驚異，似乎不能理解我說的話。幾番交流后，他告訴我?guī)姆较颉?/p>

出來時，與我同行的伙伴都聚在一位老婆婆身旁，我也好奇地湊上去。老婆婆坐在一個板凳上，身旁放著一個黑爐子，幾根長短不一的柴火在同一個位置節(jié)節(jié)發(fā)亮，火光熠熠。她面前擺著一個小桌子，放著幾碗花生、爆米花和干玉米，鍋里滾著黃乎乎的水。婆婆問我是否想來一碗，我點了點頭。婆婆在一只小碗內(nèi)放入桌上擺的那些東西，然后從鍋里舀出一勺黃水將其澆蓋，碗里的小東西立刻浮了起來。我一口喝下去，有些苦，待咽下之后，嘴里只留香味。婆婆看著我的表情，有些擔憂，我有些拘謹?shù)匦α恕?/p>

后來老爺爺拿來一壺油茶，油茶帶著茶的清，還有一絲捉摸不透的甜。爺爺見我們喜歡，直讓我們用水杯接滿拿回去喝，我們已經(jīng)喝了一大壺，便不好意思地婉拒了。作為答謝，我們把買的餅干留在小茶幾上。偌大的房屋只有兩個人，院前整潔干凈，各種未見過的花在院里孤傲綻放，家畜被圈養(yǎng)在院子角落，廁所旁兩只肥豬在酣睡，但廁所沒有一絲異味，瓷磚鋪就，牙刷、肥皂擺放整齊。院里的水應是從井里抽上來的，廚房里有一口大缸，水龍頭壞了，水從一側(cè)溢出，順著修砌的管道流入屋外的小河。

我總認為，世外桃源里必然有一條淡綠清澈的小河，河上會有一座普通的小橋，每天慢悠悠地走過幾個農(nóng)戶。農(nóng)忙時累了便舀上一碗水，有如清泉；農(nóng)收時卸下農(nóng)具在橋上坐坐，笑著吹風；閑來時坐在石灘上垂釣，聊聊家常。而如今，在這邊陲之地，我終于見到了小河旁的安逸之景，卻倍感冷清。老人慈祥的面孔，孩子稚嫩的笑容，映在水里、波浪中，若隱若現(xiàn)。

一灣水育一方地，一方地蘊一份情。清水不斷流淌，群山之下盡是渾圓的石子。一路走過，幾座橋零零散散地坐落于黑瓦尖檐之中、碧水淺灘之上。再往上看，陡峭的山坡上，在那綠油油的草木之間，還睡著幾塊開始泛黃的稻田。沒有一處整齊，卻也沒有一處令人感到突兀。小小的村落里，安謐清寧，昆蟲的鳴叫千奇百怪，河水的歌聲輕松歡快，時不時夾雜著家畜的叫聲和老人孩子的聲聲歡笑。

（責任編輯/孫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