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芳
摘要:目的:直到今天,“野草”在中國吹拂了將近百年,闡釋延伸也步履不停?!兑安荨纷鳛闃O具張力的象征主義詩學的散文詩集,《立論》平淡樸實,更像一篇短小精悍的寓言或開放性結(jié)局的論說文。詞句上的相對平實使魯迅一貫的思想纏繞顯得舉重若輕,甚至讓人疑惑它和其他晦澀艱深的篇章的共通性何在。學界更多從對外部世界“瞞和騙”的反對及對中庸主義的批判角度解讀。但這種外部闡釋更像是“執(zhí)象而求”,似乎只能見“肉”不能見“靈”,只能看到尖銳吶喊的魯迅,而忽視了沉默彷徨的魯迅。文章不滿足于僅對文章進行對外批判的解讀,而要挖掘魯迅對內(nèi)自省反思的維度,總結(jié)出更豐富和全面的主旨和意蘊,對魯迅深沉而駁雜的思想有更深入的了解。方法:文章以文本細讀為基本方法,使用相關(guān)文學批評學理論進行佐證,通過對談話邏輯的拆解、文本角色的不同代入,挖掘魯迅向內(nèi)自我解剖的維度。結(jié)果:魯迅文章中兩個角色的“立論”,更像是作者靈魂分化出的“聽將令”的魯迅和充滿“鬼氣和毒氣”的魯迅在互相辯詰、撕扯。結(jié)論:把《立論》作為作者內(nèi)指靈魂的辯論,文本呈現(xiàn)的是魯迅反復進行自我辯駁和否定的思想拉扯,呈現(xiàn)出兩個“我”的痛苦掙扎,是“靈魂深處鬧革命”。
關(guān)鍵詞:《立論》;? 《野草》;自我;鬼氣
中圖分類號:I207.2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36(2023)21-00-03
以往學者對《立論》的研究,多從魯迅對外界批判的角度進行解讀,如李何林認為魯迅借本文諷刺了“哈哈論”或“騎墻派”的國民性弱點[1];胡尹強則認為該文是魯迅與許廣平共同規(guī)劃愛情生活后出現(xiàn)了分歧后所做的夢[2];亦有論者認為,此文凸顯了“言志”的艱難性和“真”的現(xiàn)實悖論性[3]。這些論述都有一定的道理,但尚有值得深挖的點,比如通過對談話邏輯的拆解,對學生、老師及嬰兒角色的代入,凸顯了真與假的困境,兩個“魯迅”的互相辯難,最后能確信的只有對希望和絕望持同樣的懷疑。
1 標題及“夢”
文章的標題“立論”本身就具有豐富的意味,因為“我”只提出了意愿,老師也只示范了“打哈哈”,都未給出確切的論點,這就構(gòu)成了一種“反立論”。況且,誰對誰立論?立了什么?又如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