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靈
各位領(lǐng)導、各位嘉賓、各位作家朋友:
下午好!
今天,我們在這里舉行著名納西族女作家趙銀棠先生座談會。我想,目的并不僅僅是緬懷和紀念,趙銀棠先生的價值和貢獻也不僅僅只在文學和民間文學范疇。趙先生提供的價值和做出的貢獻早已超越這兩個領(lǐng)域,具有了更為重要和深遠的意義。
趙先生作為納西族女性,她是樸素而平凡的,就像照片上那樣,戴一頂布帽,穿著傳統(tǒng)的納西族婦女的服飾。平易、和藹、安靜,云淡風輕;但同時,作為納西族女性的趙先生也是非凡的,她是納西族的第一個女大學生,第一位女作家,她的開創(chuàng)性的意義不言自明。
趙銀棠先生作為納西族歷史上第一位女作家,不僅熟悉納西族的民族民間傳統(tǒng)文化,而且漢文造詣深厚。她精通格律,擅詩歌,通古文。在她的文學歷程中,我們能窺見她是一個有天賦,勤奮創(chuàng)作的寫作者,值得一提的是,她創(chuàng)作的大量散文、札記,深刻地反映了那個時代邊疆民族地區(qū)的自然景觀和人文風物,對民族文學史,邊地文化史和社會學民族學研究都具有重要的價值。她的《玉龍舊話》和《玉龍舊話新編》,堪稱是“20世紀邊地文學史上一樹璀璨的奇葩”。
我作為一個少數(shù)民族作家,在深切緬懷趙銀棠先生的時候,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們少數(shù)民族作家,在趙先生身上最重要的是學什么?繼承什么?在全國上下筑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感召下,我們的少數(shù)民族作家,該有怎樣的作為?
趙先生熱愛自己的民族,鐘情于瑰麗的納西文化,作為一個作家,她收集整理了大量的納西族民間文學,并把其作為自己文學創(chuàng)作的重要養(yǎng)份。毫不夸張地說,納西文化是趙先生的文學之根。她對納西文化的弘揚,是有格局和高度的,是通過漢語文學這個載體實現(xiàn)了對漢文化的高度認同后的對本民族文化的密切關(guān)注。我想這一點,特別值得我們少數(shù)民族作家學習繼承和借鑒。這也是作為一個少數(shù)民族作家在今天應該具備的思想高度和精神向度。作為中華民族大家庭的一員,作為一個被漢文化和本民族文化共同養(yǎng)育的少數(shù)民族作家,如何借助文學,在漢文化與自己的民族文化中建立起一個溝通直接,暢通無阻的橋梁,是我們的職責和使命。我們要看到,我們有作為,而且大有所為。各民族與漢民族之間,各民族與各民族之間,要相互溝通,理解,交流,像石榴籽一樣緊緊抱在一起,文學既是一種方法,也是一種途徑。
一個少數(shù)民族作家,熱愛自己的民族、家鄉(xiāng),迷戀自己民族的神話、傳說、民間故事,這是民族作家的根性,也是其創(chuàng)作的重要源泉。但僅有這些對于一個少數(shù)民族作家是不夠的,要走出大山,要沖破封閉,不能只有一只翅膀。如果本民族文化是一羽,那么,漢文化是另一羽。我們只有同時擁有了這一對巨翅之后,才能像雄鷹一樣飛升。在這方面,趙先生是做出了表率的。我從一些先賢的回憶文章和研究者的研究中知道,趙先生在漢語言文學上的造詣是既深又厚的。她的古詩詞創(chuàng)作,在云南詩詞領(lǐng)域是有重要地位的。上世紀新時期后的10 多年間,她在各級報刊上發(fā)表的大量詩歌就是明證。她在晚年長期擔任云南省詩詞學會顧問,是倍受尊重的老詩人老詞人。我們從中可以看出,趙先生的文學視野,既是專注的,也是開闊的。她深深愛著自己的民族文化,也深深愛著漢文化,她深知這二者是緊緊連在一起的,它們有著一個共同的名字:中華文化。
云南正在傾力打造民族團結(jié)示范區(qū)。文學作為傳遞思想,交流情感的重要載體,是不可或缺的。我們作家特別是少數(shù)民族作家,理應向趙先生一樣,既接受博大精深的漢文化,又傳遞本民族絢麗多姿的民族文化,在文化的大花園里,百花爭艷,各美其美,美美與共。讓云南民族團結(jié)之花和云南文學之花一起共同綻放出一個美麗多姿的春天吧!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