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煒 田明華 陳紹志,2,3 李紅勛 胡明形
(1. 北京林業(yè)大學經濟管理學院 北京 100083;2. 中國林業(yè)科學研究院 北京 100091;3. 國家林業(yè)和草原局林產品國際貿易研究中心 北京 100091)
中國是世界紙和紙板生產和消費第一大國,造紙是國民經濟重要支柱產業(yè)。木漿作為造紙工業(yè)的基本原材料,因國內供給不足,需要大量依賴進口,自1995 年起就成為中國木質林產品中進口額第一大品類。《2021 年度中國林業(yè)和草原發(fā)展報告》數據顯示,2021 年,中國木漿進口額189.62 億美元,占中國木質林產品進口總額的34.96%,遠遠超過原木、鋸材進口額的21.38%、14.96%(國家林業(yè)和草原局,2022a);特別是2017 年“禁廢令”實施后,中國木漿進口持續(xù)大幅增加,《中國林業(yè)和草原統(tǒng)計年鑒2021》數據顯示,中國木漿進口從2016 年的2 101.91 萬t 迅速達到2021 年的2 721.57 萬t,增長29.48%,增加619.66 萬t,超過同期世界木漿進口增速和增量,平均進口價格增長20.07%(國家林業(yè)和草原局,2022b)??梢?,作為造紙工業(yè)的基本原材料的木漿,具有進口量大、增速快、價格高的特點,需關注中國木漿進口風險,以保證造紙工業(yè)產業(yè)鏈供應鏈安全。
有關進口風險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大宗進口商品,如石油、天然氣等能源產品(胡國松等,2004;楊曉龍等,2005;Scheeperset al.,2007;王麗楠,2008;王強等,2014;劉貴賢等,2016;丁浩等,2018;李宏勛等,2022;張海霞等,2022),玉米、小麥、稻谷、大豆、食用油等農產品(Sarris,2000;Hauseret al.,1993;劉林奇,2015;王銳等,2020;李天祥等,2022;王新華等,2023;劉悅等,2021;盧昱嘉等,2022),鐵礦石、鋁礬土等(楊娟,2010;張會清,2014;張彥靈,2019;孫家臣等,2020),原木、鋸材等林產品(刁鋼等,2014;韓佩,2016;程寶棟等,2016;陶雅,2017),最近也有學者開始關注芯片(崔連標等,2023)的進口風險。通常從資源風險、政治風險、市場風險、貿易風險等維度構建進口風險評估體系,涉及指標大致有進口對外依存度、進口市場集中度、政治穩(wěn)定性、外交關系、貿易自由度(或經濟開放度)、貿易政策、價格、匯率、運輸距離等,但不同產品依據產品特點其分析維度并不相同,各維度采用的指征性指標及其分類也有所不同,揭示的構成風險的主要因素存在較大差異。在合成綜合風險指數或識別主要因素時除了定性分析、指標分析法外,越來越多采用定性量化或計量方法,如Delphi 法(丁浩等,2018;張彥靈,2019;孫家臣等,2020)、AHP 法(楊娟,2010;王強等,2014)、熵權法(張彥靈,2019;張海霞等,2022)、主成分法(李宏勛等,2022)、構建評價模型法(刁鋼等,2014;劉貴賢等,2016)以及灰色關聯(lián)分析(李宏勛等,2022)、回歸模型分析(張會清,2014;劉悅等,2021)等,但進行風險分區(qū)的較少且主觀性較強(王強等,2014;張彥靈,2019)。能源、鐵礦石的研究方法比較成熟,農產品則以定性分析、指標分析為主,木材進口風險分析主要借鑒能源、鐵礦石的研究方法。
目前,關于中國木漿進口風險的研究較少。有學者基于赫芬達爾-赫希曼指數(Herfindahl-Hirschman index,簡稱HHI)并考慮政治風險(進口來源國政府穩(wěn)定程度)、貿易因素(進口來源國貿易自由度、進口來源國木漿或廢紙的出口依存度、中國與進口來源國的貿易距離指數及是否接壤、中國木漿或廢紙的對外依存度)建立紙漿進口風險指數評價中國紙漿進口風險狀況,以促進進口更加多元化(刁鋼等,2016)。有學者利用進口集中度指數(HHI 指數和S-W 指數)并構造資源風險(進口來源國紙漿出口中國比重、中國紙漿進口依存度)、貿易風險(中國與進口來源國的貿易距離指數及是否接壤、以紙漿貿易額占GDP 比例表示的進口來源國貿易開放度)和政治風險(進口來源國政府穩(wěn)定程度)加和的進口風險指數評價中國造紙原料進口風險,揭示資源風險、貿易風險和政治風險及其對總體進口風險的影響(何暢等,2018)。但現有木漿進口風險相關探索簡單借用能源等進口風險研究方法,未能結合木漿的產品特點和進口特征,研究存在一些不足。
首先,廢紙和木漿是不適合在一起研究的,也不宜統(tǒng)稱為紙漿。一方面,作為固體廢棄物,各國都樂見回收廢紙的出口,不存在涉及進口來源國的風險,而長期以來中國廢紙進口量遠遠超過木漿,即使在中國對廢紙施行進口許可管理制度的2015 年,中國廢紙進口量也是木漿的1.48 倍,2017 年7 月開始實施“禁廢令”的當年,中國廢紙進口量仍超過木漿進口量,2021 年開始中國全面禁止廢紙進口,廢紙進口銳減到只有53.75 萬t,與2013 年“綠籬行動”前2012 年廢紙進口最高峰3 006.71 萬t 相去甚遠(國家林業(yè)和草原局,2022b)。另一方面,盡管廢紙是造紙原料,但紙漿一般包括木漿和廢紙漿(中國造紙協(xié)會,2022),不包括廢紙,雖然利用廢紙可以得到廢紙漿,但廢紙是單獨統(tǒng)計的(中國造紙協(xié)會,2022;國家林業(yè)和草原局,2022b)。鑒于2021 年開始中國全面禁止廢紙進口,因此需結合木漿的產品特點和進口特征分析木漿(不包括廢紙)進口風險,舍棄不必要風險構成因素,重新構造中國木漿進口風險指數,分析木漿進口風險變化趨勢以及降低風險的措施。其次,現有研究中構成中國木漿進口風險指數的指標選擇存在值得商榷之處。制漿工業(yè)屬資金密集型產業(yè),主要利用制漿材或小徑材制漿,木漿雖然是中間品,但屬于工業(yè)品,不同于原木出口受森林資源保護政策限制,木漿出口未見各國有限制,主要受可供出口的木漿產量限制,故木漿進口不存在進口來源國的貿易政策風險;世界木漿出口國以美國、加拿大、瑞典、芬蘭、荷蘭、德國等發(fā)達國家為主,即使是巴西、印度尼西亞、智利、俄羅斯等,也未見政府穩(wěn)定程度等影響木漿出口,分析政治風險缺乏實踐基礎;作為自由貿易產品,木漿貿易與進口來源國貿易自由度或開放度也缺乏邏輯關系;中國七成以上進口木漿來自遙遠的南美、北美和歐洲,貿易距離及是否接壤也不是構成進口風險的主要因素。第三,現有木漿進口風險相關研究中中國木漿進口風險指數的設計存在缺陷。將HHI 指數改造(刁鋼等,2016)或將資源風險、貿易風險和政治風險加和形成的進口風險指數(何暢等,2018)缺乏明確的指示意義,后者更是將HHI 指數和S-W 指數分析與加和形成的進口風險指數隔離和孤立。
當然,相比其他大宗進口商品的進口風險研究,現有木漿進口風險相關研究未考慮價格、匯率問題,是值得肯定的,因為價格波動風險、匯率風險屬于系統(tǒng)性風險(張會清,2014),進口國只是國際市場價格的接受者,也不能為了某種產品進口改變或控制匯率,進口國很難采取有效措施化解此類風險。
綜上所述,就木漿進口而言,留下來的構成進口風險的因素就不多了。進口市場集中度是研究大宗進口商品時最常用的指標,幾乎所有進口風險研究均有涉及,甚至作專題研究,用以指征進口壟斷風險(或稱進口市場風險或者市場權力風險),其涉及多個進口來源國,在進口市場集中度高的情況下,一般為此提出進口多元化策略以降低進口風險。進口對外依存度是評價進口風險的基礎指標,進口對外依存度很低的情況下,其他風險甚至可以忽略不計,因為若一國某產品不依賴進口就談不上進口風險,但遺憾的是有很多研究忽視了這個根本性問題,沒有采用進口對外依存度指標分析進口風險。實際上之所以大宗進口商品成為研究對象,就因為其進口依存度過高,進口對外依存度是構成進口風險的核心指標。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從世界整個市場層面考察資源競爭的進口風險,也是進口風險研究中經常被忽略的指標,僅僅在一些國別風險研究中以進口來源國出口占產能的比重形式作為國別資源風險因素有所體現。實際上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過高還極易引起進口大國效應(田明華等,2022a),加劇進口風險。這樣,進口對外依存度、進口市場集中度、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就構成了研究中國木漿進口風險的3 個核心指標,分別代表一國進口依存風險、涉及多國的進口壟斷風險和世界整體層面的進口資源競爭風險,從一國、多國、世界3 個維度表征中國木漿進口風險,形成中國木漿進口風險的分析框架。圖1 標示了3 個維度3 個指標的風險分區(qū)范圍和2021 年的指標值,可以直觀分析中國木漿進口風險。
圖1 中國木漿進口風險的分析維度Fig. 1 Analysis dimension of the import risk of China’s wood pulp
造紙需要以木漿作為原材料,木漿進口對外依存度直接影響造紙工業(yè)產業(yè)鏈供應鏈安全。一般而言,木漿進口對外依存度越高,造紙工業(yè)產業(yè)鏈供應鏈受到的安全威脅越大,木漿進口風險越大?,F有進口風險研究的對象,如石油、天然氣等能源產品,抑或農產品、鐵礦石、木材、芯片,基本都是進口對外依存度很高的產品,雖然程度有所不同,顯然,進口對外依存度是構成進口風險的首要因素?,F有木漿進口風險相關研究中,采用中國木漿或廢紙的對外依存度或中國紙漿進口依存度指標(刁鋼等,2016;何暢等,2018),也佐證了中國木漿進口對外依存度是評價中國木漿進口風險的一個重要指標。
考察某一產品的進口對外依存度,適宜采用產品數量法(于豪諒等,2018),但由于木漿是造紙工業(yè)中間品,不是最終消費品,因此不宜稱為木漿消費的進口依存度,應叫作木漿消耗的進口依存度。中國木漿消耗的進口對外依存度計算公式應為:
式中:MDFT 為中國木漿消耗的進口依存度,表達在國內造紙生產消耗中有多少木漿依賴進口;M為中國木漿進口量;X為中國木漿出口量;P為木漿國內產量;(P+M-X)即為國內造紙生產中的木漿消耗量。
依據式(1),基于歷年《中國造紙工業(yè)年度報告》中國木漿產量、進口量、出口量數據,可計算2000—2021 年中國木漿消耗的進口依存度如表1 第2 欄所示,作圖如圖2 中點虛線所示。
表1 2000—2021 年中國木漿進口對外依存度、進口市場集中度、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及進口風險指數①Tab. 1 The import dependence, import market concentration ratio, import international market share and import risk index of China’s wood pulp from 2000 to 2021
圖2 2000—2021 年中國木漿進口依存度、進口市場集中度、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及進口風險指數Fig. 2 The import dependence, import market concentration ratio, import international market share and import risk index of China’s wood pulp from 2000 to 2021
圖2顯示,2000—2021 年中國木漿消耗的進口對外依存度呈現較高水平上的波動減少中緩慢下降的趨勢。因聯(lián)合國商品貿易統(tǒng)計數據庫(UN Comtrade Database)沒有產量數據,根據《FAO Yearbook of Forest Products 2020》產量、進口量、出口量數據(FAO,2022)計算,2020 年世界紙和紙板生產木漿消耗的進口對外依存度只有36.93%,世界前五紙和紙板生產國中,第二生產大國美國的木漿消耗進口對外依存度僅有11.62%,第三生產大國日本的木漿消耗進口對外依存度也只有18.00%,第五生產大國印度的木漿消耗進口對外依存度為29.28%,均顯著低于第一生產大國中國的木漿消耗進口對外依存度,只有第四生產大國德國例外,德國木漿消耗進口對外依存度高達78.44%。顯然,中國較高的木漿消耗進口對外依存度構成了中國木漿進口風險。
根據邊際理論,進口對外依存度引致的進口風險隨著進口對外依存度提高而非線性增加,也就是說在進口對外依存度高位上增加一個百分點引致的風險明顯高于在低位上增加一個百分點引致的風險,因此可以認為進口對外依存度引致的風險應該是一條向上彎曲的曲線??紤]世界木漿消耗的進口對外依存度水平及主要生產國情況,設定進口對外依存度30%為第一臨界點,間隔(100-30)×30%為第二臨界點,約50%,再間隔(100-50)×30%為第三臨界點,約65%,將進口對外依存度引致的風險劃分為4 個分區(qū):MDFT<30%為低風險區(qū),30%≤MDFT<50%為中風險區(qū),50%≤MDFT<65%為高風險區(qū),MDFT≥65%為極高風險區(qū)。2021 年中國木漿消耗的進口對外依存度為62.34%,其所引致的中國木漿進口風險處于高風險區(qū),接近極高風險區(qū)。表1 第2 欄數據顯示,2000—2021 年中國木漿消耗的進口對外依存度引致的進口風險大多數年份處于極高風險區(qū)。可見,過高的中國木漿進口對外依存度是構成中國木漿進口風險的關鍵因素。
顯然,國產木漿嚴重供給不足,不得不依靠大量進口滿足中國不斷增長的木漿需求,是中國木漿消耗進口依存度居高不下的直接原因。國產木漿嚴重供給不足,則是因為中國長期存在木材供需的巨大缺口,根據《2021 年度中國林業(yè)和草原發(fā)展報告》,2021 年中國木材產品市場總需求5.66 億m3,是2002 年的3.02 倍,2021 年國內供給只有2.74 億m3,供需缺口2.92 億m3(國家林業(yè)和草原局,2022a),導致制漿材原料供給不足。即使目前有限的國產木漿產量,也十分依賴進口木片,根據《FAO Yearbook of Forest Products 2020》數據,2020 年中國木漿產量1 448.0 萬t,同期中國木片進口2 019.2 萬m3,占世界木片進口量的33.62%,是世界第一大木片進口國(FAO,2022)。而木材供需矛盾嚴峻的根源是中國森林資源總量相對不足、質量不高(國家林業(yè)和草原局,2019),疊加以生態(tài)建設為主的林業(yè)發(fā)展戰(zhàn)略加劇了木材供需矛盾。
市場集中度是對整個行業(yè)市場結構集中程度的測量指標,是決定市場結構最基本、最重要的因素,集中體現了市場的競爭和壟斷程度。幾乎所有進口風險研究均認為進口市場集中度是構成進口風險的重要因素。就中國木漿進口市場而言,進口市場集中度越高,表明木漿出口國的市場勢力越大,出口國的市場壟斷意味著中國木漿進口風險越大。行業(yè)集中率(CRn指數)、HHI 指數是分析市場集中度最常用的2個指標。現有進口風險研究中,普遍認為進口來源集中會引發(fā)進口風險,現有木漿進口風險相關研究中,既有基于HHI 指數改進評價進口風險(刁鋼等,2016),也有同時利用HHI 指數和CR5、CR10指數進行進口風險分析(何暢等,2018)。綜上所述,中國木漿進口市場集中度應是評價中國木漿進口風險的重要指標。
中國木漿進口市場集中度CRn和HHI 指數的計算公式為:
式中:CRn為n個最大木漿進口來源國在中國木漿進口市場的市場份額,n通常取4 或8,即計算CR4或CR8;Mi為中國從i國的木漿進口量;M為中國木漿進口量。
依據式(2)、(3),利用UN Comtrade Database 中的中國木漿進口量及中國從各國進口的木漿進口量數據,可計算2000—2021 年8 個中國最大木漿進口來源國在中國木漿進口市場的集中度CR8和HHI 指數如表1 第3、4 欄所示,作圖如圖3 所示。
圖3 2000—2021 年中國木漿進口市場集中度Fig. 3 The import market concentration ratio of China’s wood pulp from 2000 to 2021
圖3顯示,2000—2021 年中國木漿進口市場集中度CR8和HHI 指數表現出類似波動變化特征,呈現高水平上的波動中緩慢下降的趨勢,可見CR8和HHI 指數均可有效表示中國木漿進口市場集中度的變化情況。根據美國經濟學家貝恩和日本通產省對產業(yè)集中度的劃分標準,如果CR8<40%,則該市場為競爭型;如果40%≤CR8<70%,則該市場為低集中寡占型,如果CR8≥70%,則該市場為極高寡占型。2021 年中國木漿進口市場集中度CR8為89.69%,由CR8指數判斷,2021 年中國木漿進口市場集中度引致的中國木漿進口風險應處于極高水平。一般認為,如果HHI<1 000,則該市場為競爭型;如果1 000≤HHI<1 400,則該市場為低寡占Ⅱ型;如果1 400≤HHI<1 800,則該市場為低寡占Ⅰ型;如果1 800≤HHI<3 000,則該市場為高寡占Ⅱ型;如果HHI≥3 000,則該市場為高寡占Ⅰ型。2021 年中國木漿進口市場集中度HHI 指數為1 409.37,同樣顯示中國木漿進口市場集中度引致的中國木漿進口風險處于較高水平,但沒有CR8指數指示得那么嚴重。
CR8指數表現為一個百分數,相較HHI 指數,可給予人們一種比較直觀的感受,HHI 指數則較難解讀,如HHI≥1 800 就屬于高寡占型,而HHI 指數最高值是10 000(完全壟斷),中間差距甚大,難以對進口集中度有直觀清晰明確的感性認識,因此從判斷中國木漿進口風險的角度來看,CR8指數可能更合適。當然,HHI 指數也有可取之處,其較好反映了組內的分散程度。考慮到HHI 指數與均以百分比表示的中國木漿消耗的進口對外依存度、中國木漿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2 個指標難以整合,故選擇CR8標示中國木漿進口市場集中度。
從CR8指數的市場類型分段劃分中可以看到,市場集中度引致的風險也隨著市場集中度提高而非線性增加,即在市場集中度高位上增加一個百分點引致的風險明顯高于在低位上增加一個百分點引致的風險,市場集中度引致的風險應該是一條向上彎曲的曲線。為此,以CR8=40%為第一臨界點,間隔(100-40)×40%為第二臨界點,約65%,再間隔(100-65)×40%為第三臨界點,約80%,將市場集中度引致的風險劃分為4 個分區(qū):CR8<40%為低風險區(qū),40%≤CR8<65%為中風險區(qū),65%≤CR8<80%為高風險區(qū),CR8≥80%為極高風險區(qū)。2021 年中國木漿進口市場集中度CR8為89.69%,其所引致的中國木漿進口風險處于極高風險區(qū)。表1 第3 欄數據顯示,2000—2021年中國木漿進口市場集中度引致的進口風險均處于極高風險區(qū)。可見,過高的中國木漿進口市場集中度也是構成中國木漿進口風險的關鍵因素。
與其他木漿生產大國和木漿進口大國相比,目前中國木漿進口市場集中度處于中等水平。根據UN Comtrade Database 中各國的木漿進口量及從他國進口的木漿進口量數據計算,2021 年世界前五紙和紙板生產國中,除中國外,美國、日本、德國、印度的木漿進口市場集中度CR8分別為99.43%、94.32%、84.84%、81.72%,中國居第三高位;2021 年世界前五木漿進口國中,除中國外,美國、德國、意大利、韓國的木漿進口市場集中度CR8分別為99.43%、84.84%、88.52%、90.80%,中國也居第三高位。可見,世界木漿生產大國和木漿進口大國的木漿進口市場集中度均較高,顯然有其內在原因。
實際上,中國早就意識到木漿進口市場集中度引致的木漿進口風險,多年來致力于進口多元化,但圖3顯示2000—2021 年中國木漿進口市場集中度CR8指數呈現高水平上的波動中緩慢下降的趨勢,說明進口多元化成效不大,主要原因是國際木漿出口市場也高度集中化。根據UN Comtrade Database 中各國的木漿出口量數據,2021 年木漿出口超過10 萬t 的國家只有29 個,超過50 萬t 的國家只有14 個,超過100 萬t的國家只有12 個,世界木漿出口前4 個國家的市場集中度為63.11%,前8 個國家的市場集中度高達82.70%,木漿進口來源國的選擇極為有限,這也可解釋世界紙和紙板生產大國和木漿進口大國的木漿進口市場集中度均較高的原因。因此,降低中國木漿進口市場集中度難度很大。學者們提出的分散進口來源、降低進口集中度以減少中國木漿進口風險的策略(刁鋼等,2016;何暢等,2018)并不太可行,更不能將其作為減少中國木漿進口風險的主要策略。
作為自由貿易產品,木漿進口主要受世界可供出口的木漿產量限制,也即世界木漿出口量限制,各國就有限的木漿出口量展開進口競爭。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反映對有限資源的競爭狀況。產品生命周期理論認為,銷售增長與市場占有率關系密切(Vernon,1966),而市場占有率存在一個高限,越接近該高限,市場占有率提高越慢,銷售增長越低。已有研究證實,中國木質家具出口市場占有率已處于較高水平,限制中國木質家具出口增長(田明華等,2022b)。轉換到進口層面,實際上就是進口增長會受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高低的影響,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越高,增加進口越困難,保障進口增長的難度越大,換言之,在進口競爭壓力之下,更容易被替代,意味著較大的進口風險。也有研究發(fā)現,中國木漿進口已經出現大國效應,即中國木漿進口貿易量占國際木漿進口貿易總量的比重較大,作為貿易大國,中國木漿進口貿易量增加會引起國際市場上木漿供給緊張,進而導致國際市場上木漿價格提高(田明華等,2022a),大國效應進一步惡化了中國木漿進口貿易條件,導致進口難度增大,風險增加。在進口風險研究中,有少數關注到國別層面的進口資源競爭問題,但錯誤使用出口國出口量與出口國產量的比例(劉林奇,2015)或出口到進口國的出口量與出口國產量的比例(張彥靈,2019)表征,使用出口到進口國的出口量與出口國出口量的比例才是正確的(刁鋼等,2014),僅有個別研究涉及到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盧昱嘉等,2022)?,F有木漿進口風險相關研究中,也有使用中國從某國進口的紙漿量占該國出口總量的比例作為構成紙漿進口資源風險的因素(何暢等,2018),表現了對某國出口資源的進口競爭??紤]到進口資源競爭是對出口資源的競爭,是對世界范圍內出口資源的競爭,而對國別出口資源的競爭有很大特殊性,那么,使用世界范圍內的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才能有效表達全球層次的進口競爭。綜上所述,木漿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是構成木漿進口風險的重要因素。
中國木漿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的計算公式為:
式中:MWMS 為中國木漿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M為中國木漿進口量;Mw為世界木漿進口量。
依據式(4),利用UN Comtrade Database 中的中國木漿進口量和世界木漿進口量數據,可計算2000—2021 年中國木漿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如表1 第5 欄所示,作圖如圖2 中點短線所示。
圖2顯示,2000—2021 年中國木漿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呈快速上升態(tài)勢,2000 年只有8.85%,2010 年為23.98%,2020 年達43.39%,2021 年略降至43.28%。與其他國家相比,目前中國木漿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處于相當高的水平。根據UN Comtrade Database 中各國的木漿進口量數據計算,2021 年世界前五紙和紙板生產國中,除中國外,美國、日本、德國、印度的木漿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只有8.69%、2.31%、6.89%、2.98%,加起來不足中國的一半;2021 年世界前五木漿進口國中,除中國外,美國、德國、意大利、韓國的木漿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只有8.69%、6.89%、5.28%、3.28%,加起來剛剛超過中國的一半。顯然,相比之下,目前中國木漿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蘊含較高的木漿進口風險。
為了更加準確判斷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引致的進口風險,同樣認為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引致的進口風險也隨著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提高而非線性增加,參考學者已有研究(田明華等,2022b),設定以20%為第一臨界點,采用前述同樣的算法,將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引致的風險劃分為4 個分區(qū):MWMS<20%為低風險區(qū),20%≤MWMS<35%為中風險區(qū),35%≤MWMS<50%為高風險區(qū),MWMS≥50%為極高風險區(qū)。2021 年中國木漿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為43.28%,其所引致的中國木漿進口風險處于高風險區(qū)。因此,雖然數值上看中國木漿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似乎不高,但從其引致的風險角度來看實際上已經過高。值得警惕的是,2000—2021 年中國木漿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呈快速上升態(tài)勢,其引致的進口風險越來越高。
中國木漿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快速上升并處于高位的直接原因是中國木漿進口過快過大,根據UN Comtrade Database 數據,2021 年中國木漿進口2 719.70萬t,比2000 年增長7.26 倍,同期世界木漿進口量僅增長0.66 倍,中國木漿進口增量占世界木漿進口增量的97.60%。與中國木漿消耗的進口依存度居高不下的根源類似,中國木漿進口過快過大,是因為國產木漿相對中國木漿需求嚴重供給不足,國產木漿嚴重供給不足,是因為中國長期存在木材供需的巨大缺口,導致制漿材原料供給不足,而木材供需矛盾嚴峻的根源是中國森林資源總量相對不足、質量不高(國家林業(yè)和草原局,2019),疊加以生態(tài)建設為主的林業(yè)發(fā)展戰(zhàn)略加劇了木材供需矛盾。。
以上分析表明,中國木漿消耗的進口對外依存度、中國木漿進口市場集中度、中國木漿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都是構成中國木漿進口風險的重要因素,但其引致的中國木漿進口風險并不相同,如何基于多維度進行中國木漿進口風險整體評價呢?現有進口風險研究中使用Delphi 法(丁浩等,2018;張彥靈,2019;孫家臣等,2020)、AHP 法(楊娟,2010;王強等,2014)、熵權法(張彥靈,2019;張海霞等,2022)、主成分法(李宏勛等,2022)、構建評價模型法(刁鋼等,2014;劉貴賢等,2016)等,但Delphi 法主觀性較強,AHP 法也僅是對定性指標的模糊量化,熵權法、主成分法則受指標選擇和極值的影響較大,構建評價模型法的特異性更強,均不具有通用性和可比性?,F有木漿進口風險相關研究也均作了中國木漿進口風險指數的設計(刁鋼等,2016;何暢等,2018),但不管是采用加乘方式(刁鋼等,2016)還是加和方式(何暢等,2018)均存在缺陷。理論上,將幾種可能導致進口風險的因子相加,盡管都是百分數(或改造成的百分數),是不合理的,因為每個因子對進口風險的影響并不相同,并不具有加和的共同基礎,例如因子A增加一個百分比引致的風險并不等于因子B增加一個百分比引致的風險,但在加和方式下結果卻是等同的。風險分區(qū)的差異證明了簡單加和的不合理性。同樣,加乘方式因為其中有加和運算,所以也存在類似問題。比較好的是因子相乘方式(劉林奇,2015;盧昱嘉等,2022),這樣每個因子的變化都能反映整體的變化,同時又受到其他因子的制約,能夠更好反映真實的風險水平。當然,不管是相乘方式還是相加方式,需要求根或求平均值,以轉換回原來的百分數形式,便于直觀理解。
這樣,基于中國木漿消耗的進口對外依存度、中國木漿進口市場集中度、中國木漿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3 個維度的中國木漿進口風險乘法指數MRI×構造如下:
式中:MDFT 為木漿消耗的進口依存度;CRn為木漿進口市場集中度;MWMS 為木漿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
為方便對比,同時可以計算基于3 個維度的中國木漿進口風險加法指數MRI+:
依據式(5)、(6),可計算2000—2021 年中國木漿進口風險乘法指數和加法指數如表1 第6、7 欄所示,作圖如圖2 中粗實線和細實線所示。
圖2顯示,2000—2021 年中國木漿進口風險乘法指數和加法指數表現出類似的波動變化特征,呈現波動中上升的趨勢,但乘法指數上升幅度明顯比加法指數上升幅度大,充分表現了中國木漿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的影響。
為了判斷中國木漿進口風險大小,以中國木漿進口市場集中度、中國木漿消耗的進口對外依存度、中國木漿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的每個臨界點數值采用相乘方式或相加方式分別計算,得到乘法指數4 個風險分區(qū):MRI×<30%為低風險區(qū),30%≤MRI×<50%為中風險區(qū),50%≤MRI×<60%為高風險區(qū),MRI×≥60%為極高風險區(qū);加法指數4 個風險分區(qū):MRI+<30%為低風險區(qū),30%≤MRI+<50%為中風險區(qū),50%≤MRI+<65%為高風險區(qū),MRI+≥65%為極高風險區(qū)。2021 年中國木漿進口風險乘法指數為62.32%,剛跨過高風險區(qū),處于極高風險區(qū);2021 年中國木漿進口風險加法指數為65.10%,也跨過高風險區(qū),處于極高風險區(qū)。因此,不管乘法指數還是加法指數,中國木漿進口風險均處于極高風險區(qū)。
這是乘法指數和加法指數均表現相同的情況,如果觀察表1 中2000 年數據可以發(fā)現,乘法指數37.65%和加法指數55.98%分別為處于中風險區(qū)、高風險區(qū),而2000 年中國木漿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為8.85%,其所引致中國木漿進口風險處于低風險區(qū),即使2000年中國木漿進口市場集中度96.71%引致中國木漿進口風險處于極高風險區(qū)、2000 年中國木漿消耗的進口對外依存度62.38%引致中國木漿進口風險在中風險區(qū)接近高風險區(qū),但由于中國木漿進口在國際市場的占比很低,比較容易尋找其他進口來源國替代,即使中國木漿進口市場集中度極高、中國木漿消耗的進口對外依存度較高也不會在整體上引致大的中國木漿進口風險。所以,中國木漿進口風險乘法指數相較加法指數更加合理一些。
乘法指數和加法指數有2 個共同點:結果都是百分數,比較容易理解;二者的風險分區(qū)均體現風險非線性增加的特點,只是這條向上彎曲的乘法指數曲線比加法指數曲線更加陡峭。如前所述,乘法指數避免了加法指數存在的每個因子對進口風險的影響并不相同、缺乏加和的共同基礎的問題,乘法指數中每個因子的變化均能反映整體的變化,同時又受到其他因子的制約,因此,中國木漿進口風險指數宜采用乘法指數,更能夠表達真實的風險水平。
進口風險研究主要集中于大宗進口商品,不同產品依據產品特點其分析維度并不相同,各維度采用的指征性指標及其分類也有所不同,揭示的構成風險的主要因素存在較大差異。分析表明,中國木漿消耗的進口對外依存度、中國木漿進口市場集中度、中國木漿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是引致中國木漿進口風險的核心因素,由此構建評價中國木漿進口風險的3 個維度并科學設定其引致中國木漿進口風險的風險分區(qū)。研究發(fā)現,2000—2021 年中國木漿消耗的進口對外依存度呈現較高水平上的波動減少中緩慢下降的趨勢,2021 年為62.34%,其所引致的中國木漿進口風險處于高風險區(qū),接近極高風險區(qū),直接原因是國產木漿相對中國木漿需求嚴重供給不足,深層次原因是中國木材供需矛盾嚴峻,根本原因是中國森林資源總量相對不足、質量不高;CR8指數更適合標示中國木漿進口市場集中度,2000—2021 年中國木漿進口市場集中度CR8呈現高水平上的波動中緩慢下降的趨勢,2021 年為89.69%,其所引致的中國木漿進口風險處于極高風險區(qū),但降低中國木漿進口市場集中度難度很大,主要原因是國際木漿出口市場也高度集中化;2000—2021 年中國木漿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呈快速上升態(tài)勢,2021 年為43.28%,其所引致的中國木漿進口風險處于高風險區(qū),直接原因是中國木漿進口過快過大,再進一步原因是國產木漿相對中國木漿需求嚴重供給不足,深層次原因是中國木材供需矛盾嚴峻,根本原因是中國森林資源總量相對不足、質量不高?;诙嗑S度的中國木漿進口風險整體評價方法宜采用因子相乘方式構建,乘法指數避免了加法指數存在的每個因子對進口風險的影響并不相同、缺乏加和的共同基礎的問題,但不管是乘法指數還是加法指數,均顯示中國木漿進口風險處于極高風險區(qū),需要采取有效措施減少中國木漿進口風險。
減少中國木漿進口風險,需從導致中國木漿消耗的進口對外依存度、中國木漿進口市場集中度、中國木漿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過高的各層次原因入手。
第一,推進工業(yè)紙漿林建設,擴大國產木漿供給。通過國產木漿對進口木漿的替代降低中國木漿消耗的進口對外依存度、減少中國木漿進口國際市場占有率,是減少木漿進口風險的根本途徑。根據研究,目前中國已具備主要依靠國內森林資源供給木材的條件(田明華等,2022c),為此應大力推進、扶持工業(yè)紙漿林建設,加速推進林漿紙一體化進程,偏重培育長周期大徑級用材林的國家儲備林政策應適當調整,重點在南方林區(qū)利用其優(yōu)越的自然條件大力發(fā)展規(guī)?;?、標準化、專業(yè)化、集約化、定向化、公司化經營的短周期工業(yè)紙漿林,特別是需要扭轉當前妨礙森林可持續(xù)利用的單純、過度保護森林資源的傾向。近年來廣西依托工業(yè)人工林特別是工業(yè)紙漿林,不僅木材產量占全國1/3(全國第一),而且木漿產量占全國1/7(全國第三),同時實現了森林面積、森林蓄積的快速雙增長(全國第一)(柴梅等,2022),為工業(yè)紙漿林建設、林漿紙一體化、擴大國產木漿供給提供了典型的先進經驗和可行路徑。
第二,從紙和紙板生產、消費、出口3 方面,引導國內漿紙需求。木漿進口需求源自造紙生產需求,是為了滿足國內紙和紙板消費需求和出口需求。從紙和紙板生產方面看,需要提高廢紙回收率、廢紙漿利用率,減少對木漿的生產需求;從紙和紙板消費需求看,應采取有效措施引導對紙和紙板的節(jié)約利用、重復利用、正反利用、充分利用,推廣少紙化、無紙化的數字化辦公、存儲,通過減少紙和紙板消費需求減少對木漿的消耗需求;從紙和紙板出口需求看,中國已經成為紙和紙板出口大國,2021 年中國紙和紙板出口547 萬t,出口額90.11 億美元(中國造紙協(xié)會,2022),在中國木質林產品出口貿易中出口額僅次于木質家具(國家林業(yè)和草原局,2022b),應適當減少紙和紙板出口,優(yōu)先滿足國內需求,從而減少木漿進口需求,特別要謹防追求規(guī)模擴張的紙和紙板出口導向策略引致紙和紙板出口拉動型的木漿進口需求。同時,造紙工業(yè)污染比較嚴重,避免成為“污染的天堂”對日益重視環(huán)境保護的中國具有特殊的意義。這樣,通過3 方面引導國內漿紙需求進而減少木漿進口需求可遏制木漿進口規(guī)模增長勢頭、減少木漿進口風險。
第三,以紙代漿,調整漿、紙貿易產品結構。木漿是造紙工業(yè)的中間產品,漿、紙進口具有一定程度的可替代性,在進口中以紙代漿,增加紙和紙板進口,減少或減緩木漿進口。根據《FAO Yearbook of Forest Products 2020》數據,2020 年中國紙和紙板進口僅占世界的11%左右(FAO,2022),相對木漿進口占世界的40%以上具有相對較好的貿易條件,因此可利用漿、紙的貿易條件差異,增加木漿消耗密集型的紙和紙板進口,減少木漿消耗密集型的紙和紙板出口,在同樣滿足國內紙和紙板消費需求情況下可起到減少木漿進口的作用,從而減少木漿進口風險。這本質上同虛擬水、隱含碳、虛擬耕地貿易戰(zhàn)略類似,可稱之為虛擬木漿貿易戰(zhàn)略。事實上中國也已經開始進行類似調整,《FAO Yearbook of Forest Products 2020》數據,2020 年中國紙和紙板進口比2019 年增長1.21 倍,遠遠高于同期木漿增長的9.92%(FAO,2022)。
第四,加大海外投資,優(yōu)化木漿進口市場來源結構。如前所述,降低中國木漿進口市場集中度難度很大,但仍有優(yōu)化余地。如根據UN Comtrade Database數據,在2021 年木漿出口超過100 萬t 的12 個國家中,中國從荷蘭、西班牙的木漿進口幾乎為零,在瑞典、葡萄牙、德國的木漿出口中占比也較低(分別為13.26%、9.73%、8.60%),可以考慮增加從這幾個國家的木漿進口,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中國木漿進口市場集中度。更重要的是,不能只盯著當前一些比較大的木漿出口國,實際上很多發(fā)展中國家如老撾、泰國、越南等森林資源十分豐富,但限于技術和資金能力,制漿造紙工業(yè)極不發(fā)達,中國可利用技術和資金優(yōu)勢在這些國家開展?jié){紙林建設和木漿生產投資,提高其木漿出口能力,這是開拓新貿易伙伴、降低中國木漿進口市場集中度的有效策略,有利于化解木漿進口風險。這種合作共贏模式也會受到急需工業(yè)化、化資源為利益的發(fā)展中國家的歡迎,也因應了“一帶一路”倡議所致力的“推動與共建‘一帶一路’國家貿易投資合作優(yōu)化升級”、“構筑互利共贏的產業(yè)鏈供應鏈合作體系,擴大雙向貿易和投資”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