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英楠, 馬 龍, 孫柏林, 張 晶
(內蒙古農業(yè)大學水利與土木建筑工程學院,內蒙古 呼和浩特 010018)
氣候變暖導致冰川持續(xù)退縮,高緯度地區(qū)、高海拔山區(qū)多年凍土層融化[1-2],水資源供需矛盾加劇,對全球和區(qū)域尺度上降水量、徑流量等水文要素產(chǎn)生深刻影響。大興安嶺地處高緯寒旱地區(qū),是我國半濕潤區(qū)與半干旱區(qū)、季風區(qū)與非季風區(qū)的分界線[3]。獨特的氣候條件和地理位置導致其成為全球氣候變化敏感地帶之一,揭示該地區(qū)長歷史時期水文變化特征的研究亟待開展。然而器測數(shù)據(jù)往往少于百年,極大地阻礙了對歷史水文變化的深入了解。
樹木年輪定年準確、易于獲取及分辨率高等優(yōu)勢[4]使其成為延長水文資料的重要手段之一。自20世紀30 年代美國內華達州首次利用樹輪延長歷史年徑流量資料后[5],樹木年輪在全球范圍被廣泛應用于重建長時間尺度水文資料。北美[6-8]和歐洲地區(qū)[9-11]研究成果較多,國內主要集中在新疆[12-14]、青藏高原[15]及大興安嶺[3,16]等水文氣候要素限制作用顯著的高緯度寒旱區(qū)域。大興安嶺地區(qū)樹輪年代學的研究起步較晚,多以興安落葉松(Larix gmelinii)和樟子松(Pinus sylvestris)為代用材料,例如分析興安落葉松和樟子松徑向生長與氣候變化的響應及差異,發(fā)現(xiàn)氣候變化改變了樹木生長與氣候間的響應關系,樟子松受氣候變暖的影響更加顯著[17-18];基于樟子松寬度年表重建伊敏河1868—2002 年年徑流總量[19],重現(xiàn)了伊敏河過去135 a 經(jīng)歷的6 個干旱時期和4 個濕潤時期;利用樟子松首次建立海拉爾河整個流域及11個支流過去202~216 a年徑流量序列[20],發(fā)現(xiàn)海拉爾徑流量的變化與厄爾尼諾-南方濤動(El Ni?o-Southern Oscillation,ENSO)密切相關,并預測隨著ENSO 活動的增強,海拉爾河流域將面臨極端水文事件。
白音敖包自然保護區(qū)地處大興安嶺山地南麓,位于東北、華北和蒙古植物區(qū)系交匯地帶[21],原始林木資源豐富,且處于半干旱地區(qū),發(fā)源于大興安嶺最高峰的貢格爾河是保護區(qū)內主要河流,水分條件對該區(qū)域樹木徑向生長限制作用顯著[12],在此開展樹木年代學研究具有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紅皮云杉(Picea koraiensis)是松科云杉屬常綠喬木,耐蔭耐寒耐干旱,在不同立地條件下均能生長[22],被列入《世界自然保護聯(lián)盟》(IUCN)瀕危物種[23],是保護區(qū)內樹齡較長、樹輪邊界明顯且對水文氣候要素響應敏感的珍貴樹種,具有較高的樹木年輪學研究價值。前人利用紅皮云杉重建了白音敖包過去160余年的降水量序列[24],但關于徑流量歷史變化的研究較少。基于此,本文利用紅皮云杉樹輪寬度年表,重建大興安嶺南麓近2 個世紀的徑流量歷史序列,研究結果重現(xiàn)了大興安嶺南麓貢格爾河流域無數(shù)據(jù)記載時期的徑流量變化,為其今后水文相關研究提供參考。
采樣點白音敖包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圖1)地理位置介于大興安嶺南端和錫林郭勒高平原之間[21],地形為大興安嶺山地向蒙古高原的過渡地帶。氣候類型屬于大陸性寒溫帶半干旱森林草原氣候,寒暖分明,水熱同期[24-25]。貢格爾河橫臥于保護區(qū)北側,境內流經(jīng)長度14 km,敖包河是其主要支流。
圖1 研究區(qū)采樣點和水文氣象站分布Fig.1 Distributions of sampling point and hydrometeorological stations in the study area
本文使用的氣溫、降水量資料為林西氣象站1951—2016 年逐月平均、平均最高、平均最低氣溫和降水量(圖2a),數(shù)據(jù)來源于中國國家氣象信息中心。徑流量資料為距離研究區(qū)最近的錫林浩特水文站1972—2016年逐月徑流量(圖2b),數(shù)據(jù)來源于當?shù)厮目睖y局水文年鑒。
圖2 研究區(qū)多年月平均氣溫、降水量與徑流量變化Fig.2 Changes in monthly average temperature,precipitation and runoff for many years in the study area
研究區(qū)具有明顯的大陸性氣候特征,冬夏氣溫較差大,降水量年內分配極不均勻。多年平均氣溫4.73 ℃,7 月氣溫值最高,1 月氣溫為全年最低值。多年平均降水量約為373.17 mm,呈單峰分布,7 月降水量為全年最高,5—9 月降水量占全年的90%。多年平均徑流量約為0.17×108m3,4 月徑流量最大,12月至次年2月為枯水期。
年輪樣本采集時間為2017 年8 月,采樣時嚴格遵循國際樹木年輪數(shù)據(jù)庫(ITRDB)標準[26],共采集37 株樹的80 根樣芯。待樹輪樣本在陰涼通風處自然晾干后,使用由粗至細目數(shù)不同的砂紙逐級打磨,直至年輪邊界清晰可見。利用WinDENDROTM年輪分析系統(tǒng)[27]測定每一生長輪的日歷年。使用COFECHA 程序[28]檢驗交叉定年和寬度測量結果,對缺輪、假輪、定年錯誤等問題進行檢查,最終78根樹輪樣本用于年表的構建。
樹木的徑向生長不僅受自身遺傳因子的控制,還與其生長過程中所處環(huán)境密切相關。為了解樹木承載的水文氣候變化信息,需去除樣本自身生長趨勢[4]。使用ARSTAN 程序[29]負指數(shù)函數(shù)[30]去除樹木本身遺傳因子及競爭干擾產(chǎn)生的生長趨勢,最后利用雙權重平均法合成標準化年表(圖3a)。
圖3 紅皮云杉標準化年表特征Fig.3 Standardized chronological characteristics of Picea koraiensis
基于樹木年輪學研究的復本原理,利用子樣本信號強度(Subsample signal strength,SSS)確定年表的最低復本量(圖3b)[31],為保證重建序列可靠性并保留年表最大有效長度,限定SSS>0.85 時為年表的可靠時段。
通過分析年表的統(tǒng)計特征值[32],可以判斷其是否適用于樹木年輪學研究。年表的主要統(tǒng)計特征值見表1。平均敏感度(MS)是判斷一個年表質量優(yōu)劣的重要指標之一,其數(shù)值越大,樹木徑向生長對周圍環(huán)境變化越敏感。一般認為MS>0.2 的序列適合進行樹木年輪的研究[33];標準差的數(shù)值越大,樹木群體受到氣候因素的控制越劇烈;一階自相關系數(shù)反映氣候條件對樹木生長的持續(xù)性影響,其數(shù)值越小年表質量就越高;信噪比是用來衡量樣本中包含環(huán)境信息量大小的統(tǒng)計量,其數(shù)值較高時,年表中含有較多氣候信息,適用于進行樹輪氣候學研究;樣本總體代表性數(shù)值越大,樣本的代表性就越好,一般樣本總體代表性>0.85 時所建立的年表比較可靠。紅皮云杉年表統(tǒng)計特征值均滿足樹木年輪學標準,說明年表質量較好,包含較多氣候信息,可用于樹木年輪氣候學的研究之中。
表1 紅皮云杉年表主要統(tǒng)計特征Tab.1 Main statistical indicators of Picea koraiensis standardized chronology
(1)使用Pearson 法對年表與氣溫、降水量、徑流量等要素進行相關分析[34]。
(2)采用逐一剔除法檢驗重建模型的穩(wěn)定性和可靠性。
(3)為研究徑流量變化趨勢,利用Z-score 法對重建徑流量歷史序列進行標準化處理,定義標準化后的徑流量連續(xù)2 a 以上位于0m3之上的時段為變豐期,連續(xù)2 a 以上位于0m3之下的時段為變枯期。計算公式如下:
式中:R為徑流量重建值(108m3);mean 為重建徑流量序列的平均值(108m3);SD 為重建徑流量序列標準差(108m3)。
(4)使用變異系數(shù)(Cv)反映徑流量歷史重建序列變化的劇烈程度,計算公式如下:
(5)定義重建徑流量高于mean+σ的年份定義為豐水年,低于mean-σ的年份定義為枯水年,連續(xù)經(jīng)歷2 a及以上豐水年的時期為豐水期,連續(xù)經(jīng)歷2 a以上枯水年的時期為枯水期。其中:
式中:σ為重建徑流量序列的標準差(108m3);Xi為第i年對應的徑流量(108m3);μ為重建徑流量序列的平均值(108m3);N為樣本數(shù)量(個)。
(6)徑流量重建序列的周期變化分析,使用Morlet 小波分析法[35]進行分析,在Matlab 中,其計算公式為:
式中:ψ(t)為小波函數(shù);t為時間(年)。
Morlet小波伸縮尺度(a)與周期(T)有如下關系:
式中:ω0為無量綱頻率,通常取6.2附近的經(jīng)驗值。
(7)采用Mann-Kendall 檢驗法對徑流量突變年份進行確定。
考慮到樹木的生長在10月底之前已經(jīng)結束,冬季水文氣象因子對樹木年輪生長具有滯后效應[36],因此利用皮爾遜相關法分析樹輪寬度年表與研究區(qū)前一年11—12 月和當年1—10 月水文氣候資料的響應關系(圖4)。
圖4 年表與水文氣候要素的響應關系Fig.4 Response relationship between chronology and hydroclimatic elements
除降水量外,樹輪寬度年表與當年的徑流量、氣溫關系更加密切。年表與各月平均氣溫、平均最高氣溫和平均最低氣溫均呈現(xiàn)顯著負相關關系,即過高的氣溫不利于紅皮云杉的生長。年表與6月氣溫負相關關系極顯著,夏季研究區(qū)氣溫處于全年最高值,樹木正值生長季旺期,此時氣溫升高,加強了樹木的呼吸、蒸騰作用,導致土壤中本就匱乏的水分不能滿足樹木的生長所需,從而起到負面效果[37];年表與降水量表現(xiàn)為正向響應關系,但除前一年11月以外,其余月份的降水量均未能通過0.05 的顯著性檢驗,可能是降水年內分配極不均勻,對樹木徑向生長限制作用微弱。
紅皮云杉寬度年表與徑流量呈顯著正相關關系,3—10 月徑流量通過了0.05 顯著性檢驗,所以年表對徑流量的響應更加敏感。徑流并非直接作用于樹木生長,而是通過氣溫、降水等因子與其連接起來[38]。研究區(qū)屬于半干旱地區(qū),水分對紅皮云杉生長過程起促進作用,但12 月研究區(qū)氣溫較低,樹木處于休眠狀態(tài),此時水分過多將導致土壤凍結,樹根發(fā)生凍害,不利于樹木生長[39];春季氣溫回升,氣候適宜樹木生長,樹木開始萌發(fā)幼芽,但根系尚處于休眠狀態(tài),吸收功能較弱,徑流可促進根系吸收水分;夏季樹木進入生長旺盛時期,形成層細胞活躍,分裂活動旺盛,充足的水分條件有利于植物進行光合作用,形成寬輪;秋天氣溫下降,樹木蒸騰作用減弱,準備進入休眠狀態(tài),此時充足的水分有助于植物為次年的生長儲存能量[40]。
基于年表與水文氣候要素的響應分析結果,結合紅皮云杉的生長特性,本次選擇以3—10 月組合月徑流量為因變量,樹輪寬度年表為自變量,利用冪指數(shù)回歸方程重建了研究區(qū)1845—2016 年徑流量序列,重建方程如下:
式中:yi為第i年組合月徑流量(108m3);xi為樹輪寬度標準化年表序列;r為組合月徑流量與年表的相關系數(shù);N為月徑流量實測資料長度(年);R2adj為調整后r2;F為重建方程方差檢驗;P為重建方程顯著性值。
利用國際樹木年輪研究中的逐一剔除法對此重建模型進行檢驗[30]。逐一剔除法主要采用的統(tǒng)計參數(shù)有相關系數(shù)(r)、誤差縮減值(RE)、有效系數(shù)(CE)、符號檢驗、一階差符號檢驗、乘積平均值檢驗(t)等。其中RE大于0.3代表擬合程度較好,越接近于1,方程可靠性越高[41];符號檢驗利用每對樣本的數(shù)據(jù)差值符號進行檢驗,可檢測出樣本間是否存在顯著性差異;t不但包含了對符號的檢驗并增加了序列數(shù)值的檢驗,能夠直接反映出重建值是否包含有水文氣候信息,其值越大表明2 個序列越相近。重建序列和實測序列的r=0.815,一階差r=0.769,達到了95%的置信水平。以1972—1994 年為校準期、1994—2016 年為檢驗期對重建方程進行檢驗,校準期r=0.677,檢驗期r=0.881,均通過了0.01 顯著性檢驗;重建方程的RE=0.411,CE=0.640,二者遠遠大于0,說明重建序列可靠;重建方程的原序列符號檢驗(32+/13-)通過了0.05 顯著性檢驗,但一階差符號檢驗(23+/21-)未能通過,說明方程對低頻變化的重建更加準確[42];乘積平均值(t=3.756)通過了0.05 顯著性檢驗,表明徑流量重建序列包含較多水文信息。
通過對比錫林浩特水文站觀測時段(1972—2016年)徑流量實測值與重建值(圖5),二者的擬合效果較好,在低頻的變化上能較好對應,變化的趨勢總體一致,在個別時段,實測值與重建值基本吻合,進一步證明重建方程的可靠性。
圖5 徑流量重建值與實測值的對比Fig.5 Comparison of the reconstructed values and measured values of runoff
綜上所述,重建方程的各項檢驗參數(shù)均通過了檢驗標準,可用于重建大興安嶺南麓貢格爾河流域歷史徑流量。
貢格爾河1845 年以來徑流量歷史序列存在明顯的枯水和豐水變化(圖6a~b),徑流量序列整體呈下降趨勢,變化頻率較高,M-K 檢驗顯示在1849、1854年和1993年發(fā)生過徑流量突變。近172 a里貢格爾河流域經(jīng)歷了7 個變枯期和6 個變豐期,出現(xiàn)了1853—1855 年、2000—2010 年2 個枯水期和1869—1873 年、1911—1918 年、1952—1958 年3 個豐水期,存在30 個豐水年及18 個枯水年,占比分別為17.4%和10.5%。
圖6 徑流量歷史重建序列變化特征Fig.6 Change characteristics of historical reconstruction runoff series
可以看出,豐水年、枯水年出現(xiàn)年份較集中,1845—1852 年徑流量表現(xiàn)為下降趨勢,變化波動較小(Cv=19.80%),年代際均值較低;1853 年出現(xiàn)首個連續(xù)了3 a 枯水年,1854 年徑流量由枯水期快速向平水期轉變,1856—1866 年豐、枯水年零星出現(xiàn);1867—1873 年共經(jīng)歷了6 個豐水年,1874 年徑流量由豐水期向平水期轉變,變化波動較劇烈(Cv=34.42%);20 世紀10 年代豐水年大量出現(xiàn),研究區(qū)經(jīng)歷持續(xù)時間最長的豐水期,年代際均值達到最高,序列波動較?。–v=23.12%);1919 年徑流量表現(xiàn)出變枯趨勢,直至1929 年緩慢回升,1934 年研究區(qū)迎來豐水年,年代際均值較上一時期有所提升,20世紀30 年代后期徑流量向平水期轉變;20 世紀50年代研究區(qū)經(jīng)歷最后一個連續(xù)7 a的豐水期后,徑流量表現(xiàn)出顯著的變枯趨勢,變化波動(Cv=16.40%)較上一階段(Cv=26.89%)輕緩,年代際均值明顯下降;在經(jīng)歷了約30 a 的平水期后,徑流量在1993 年發(fā)生突變,變化劇烈(Cv=39.10%)且下降速率較快,最終20世紀末期枯水年集中出現(xiàn),導致貢格爾河流域歷經(jīng)了持續(xù)時間長達11 a 的枯水期,年代際均值達到近2 個世紀的最低值;21 世紀末期徑流量緩慢回升,2016年徑流量達到豐水年標準。
小波分析發(fā)現(xiàn)貢格爾河徑流量重建序列在95%的置信水平上存在著顯著的3 a、7~12 a、15~22 a及30 a周期(圖7a),小波方差圖(圖7b)顯示15~22 a周期貫穿整個歷史時段,信號最強,表現(xiàn)最顯著。15~22 a 周期可能與太平洋年代際濤動(Pacific decadal oscillation,PDO)有關,亞洲地區(qū)氣候變化與PDO 關系密切[43],研究區(qū)氣候變化受其影響較大;7~12 a 周期與ENSO 變化周期基本一致,表明ENSO活動對研究區(qū)存在影響。徑流量可以表征大區(qū)域的水文氣候效應,是檢測太陽活動對氣候影響的指標之一[44],研究區(qū)11 a 周期與太陽黑子活動周期對應;準3 a 周期是我國半干旱地區(qū)重要周期[45],研究區(qū)水文變化與其密切相關。
圖7 徑流量重建序列周期變化特征Fig.7 Periodic variation characteristics of reconstruction runoff series
貢格爾河發(fā)源于3000 a 前,是研究區(qū)第一大內流河,其豐富的水源為沿岸居民與動植物提供良好的生存條件,是北方極為重要的生態(tài)屏障。為驗證徑流量重建序列的準確性,將重建結果與當?shù)貧v史典籍[24,46]等資料進行對比,發(fā)現(xiàn)重建豐枯時期與歷史氣象災害存在對應。
19 世紀50 年代至70 年代,研究區(qū)降水量較少導致貢格爾河徑流量呈變枯趨勢,連續(xù)經(jīng)歷3 a枯水年;民國元年至九年,赤峰多地接連暴雨,河水暴漲沖毀堤壩,導致山洪暴發(fā),貢格爾河流域迎來持續(xù)時間最長的豐水期。20 世紀50 年代夏、秋雨澇,數(shù)千公頃農田被毀,徑流量重建序列最后一個豐水期在此時出現(xiàn)。20 世紀60 年代內蒙古降水量時空分布極不均勻,1965 年研究區(qū)遭受建國以來最嚴重的旱災,降水量比常年少50%~90%,連年干旱和上游牧民筑壩引水導致貢格爾河的水量大幅度減少,徑流量序列呈變枯趨勢,1968 年研究區(qū)處于枯水年。1970 年修建五道石門水電站,下游牧場灌溉供水減少,徑流量顯著回升,水電站發(fā)電記錄顯示在1992年發(fā)電量達到歷史最高峰,1992—1993 年貢格爾河徑流量連續(xù)2 a處于豐水年標準之上。然而20 世紀末期全球氣候變暖,大興安嶺冰川融化和連年干旱導致貢格爾河水量驟減,同時河流上游黃崗梁地區(qū)開發(fā)鐵礦,清洗礦砂需要大量河水,工業(yè)廢水對河水造成污染,導致生態(tài)嚴重退化,河水水位持續(xù)下降,貢格爾河歷經(jīng)長達10 a的枯水期;當?shù)卣疄榻鉀Q水面縮減、水位下降等問題,實施了保護治理、生態(tài)補水等一系列修復措施,研究區(qū)環(huán)境得到改善,21 世紀初徑流量開始緩慢回升,在徑流量重建序列終點已達到豐水年標準。
為增強此次重建結果的可信度,將大興安嶺西部利用樟子松重建的伊敏河流域1868—2002 年年徑流量[19]和利用落葉松重建的海拉爾河流域近2個世紀徑流量[20]與本次重建結果的重疊時段進行比較,貢格爾河與伊敏河(r=0.278,N=136,P<0.01)及海拉爾河徑流量重建序列(r=0.216,N=162,P<0.01)均呈顯著正相關關系,通過了0.01 顯著性水平檢驗,說明三者關系密切,具有相似的變化趨勢,驗證了本次重建結果的可靠性。
(1)紅皮云杉生長過程與徑流量關系密切,受其變化影響顯著,利用年輪寬度標準化年表重建大興安嶺南麓貢格爾河流域近172 a徑流量序列,重建方程準確可靠。
(2)貢格爾河流域1845 年以來徑流量重建序列整體呈下降趨勢,存在明顯的豐枯變化,豐水期出現(xiàn)頻率更高,豐水年占比為17.4%,20世紀末以枯水期為主,但在人為調控下徑流量呈上升趨勢。
(3)小波分析發(fā)現(xiàn)徑流量序列存在顯著的3 a、7~12 a、15~22 a 及30 a 變化周期,15~22 a 周期貫穿整個歷史時段,研究區(qū)水文變化與全球大尺度氣候環(huán)流活動關系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