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青 ［廣州理工學院,廣州 510000］

艾麗絲·沃克是現(xiàn)代美國文壇的一名黑人女作家、詩人、評論家。1982 年，沃克出版了小說作品《紫色》，并于次年獲得了普利策文學獎，這使她成為美國文學史上第一位獲得此類獎項的黑人作家。到21 世紀，沃克創(chuàng)作了多個詩集、短篇小說及散文作品。2004 年，沃克創(chuàng)作了小說《現(xiàn)在是你敞開心扉之際》（Now Is the Time to Open Your Heart），小說圍繞一個成功的黑人女性作家凱特的經(jīng)歷而展開，凱特在五十七歲時踏上了尋找人生意義和自我精神救贖的旅程。她是一名稍有成就的作家，但她無法平靜地享受晚年生活，她覺得生命毫無意義、缺乏精神信仰、內心世界充滿危機。她與男友尤羅之間矛盾不斷，她總是重復地做著同一個噩夢，飽受創(chuàng)傷經(jīng)歷的折磨。她曾嘗試通過佛教打坐和咨詢心理醫(yī)生的方式讓內心平靜，但都以失敗告終。在朋友的建議下，凱特決定去尋找內心的生命之河，探尋人生的新意義。她順著奔騰的科羅拉多河漂流，與大自然親密接觸，形成了親密的聯(lián)系。她內心慢慢得以平靜，第一次從精神創(chuàng)傷中解脫出來。后來，凱特還跟隨他人踏上了亞馬遜雨林之旅，將自己完全融入自然之中。亞馬遜雨林之旅使凱特收獲了精神信仰，實現(xiàn)了自我治愈，也明白了生命變老的新含義。

一、生態(tài)女性主義

“生態(tài)女性主義”是法國女權主義者弗朗索瓦絲·德·奧波恩在1974 年出版的《死亡的女性主義》一書中首次提出的概念，它是一種“從女權主義調查和行動主義的各個領域發(fā)展而來的理論，如和平運動、勞工運動、婦女保健、反核、環(huán)保和動物運動”。20 世紀70 年代中期，在第二次女權運動和生態(tài)運動的推動下，生態(tài)女性主義應運而生。女性主義和生態(tài)主義開始共同發(fā)揮作用，旨在揭示人類對自然的剝削和統(tǒng)治與男性對婦女的壓制和征服之間的不可分割的聯(lián)系。女權運動者和生態(tài)運動者認為在男性占主導地位的文化中，婦女受壓迫和自然被破壞剝削是相互交織的，有著共同的原因。在《女性與自然》的摘錄中，蘇珊·格里芬陳述到:“女人與自然有某種程度的交流，這是男人無法達到的。我們是女人，我們是自然?！?/p>

生態(tài)女權主義者關注對女性的統(tǒng)治、對自然的剝削以及種族主義、性別歧視和殖民主義之間的相互聯(lián)系，他們認為男權社會中的所有壓迫形式都是相互關聯(lián)的，正如斯塔霍克在《權力、權威和神秘：生態(tài)女性主義和基于地球的靈性》中所主張的那樣：“生態(tài)女性主義挑戰(zhàn)所有支配關系；它的目標不僅僅是改變誰掌握權力，而是改變權力本身的結構”，并認為 “如果沒有婦女、窮人，來自世界其他地區(qū)的人以及所有種族和文化背景的人，環(huán)境問題就無法明智地解決?！?/p>

沃克的最新小說《現(xiàn)在是你敞開心扉之際》是她對生態(tài)環(huán)境和人類生存狀態(tài)的生態(tài)女性主義意識的最好詮釋。小說表現(xiàn)了她對環(huán)境危機和精神危機的極大關注，表達了她對宇宙統(tǒng)一的理想信念。沃克在小說中塑造了多個女性人物形象，以展現(xiàn)女性和自然經(jīng)歷的苦難，并贊頌女性和自然的治愈力量。除女性形象外，小說中還有一些男性人物角色也承受著壓迫，他們也在精神旅途中尋求慰藉。通過女主人公凱特的精神救贖旅程，沃克探索著多個方法來解決現(xiàn)代全球生態(tài)、社會和精神危機，也肯定了大自然的治愈力量。小說的標題“現(xiàn)在是你敞開心扉之際”就是沃克解決生態(tài)危機、社會問題和人類精神危機的答案。

二、受壓迫的自然和女性

《現(xiàn)在是你敞開心扉之際》是沃克生態(tài)女性意識的最好體現(xiàn)?，F(xiàn)代社會的生態(tài)危機、社會危機和精神危機在小說中主要表現(xiàn)為人對自然和人類自身的壓迫，包括人對自然的掠奪、男性對女性的壓迫、種族主義、信仰缺失、帝國主義等形式。

（一）受人類壓迫的自然

艾麗絲·沃克有極強的保護地球的意識，這源于她的成長方式?！拔疑卩l(xiāng)下，長在鄉(xiāng)下。我們很少見到其他人。我們看到的樹比人多，看到的動物比人多。因此，我離自然非常近，我認識到?jīng)]有健康的環(huán)境，我們就不可能成為健康的人。” 沃克在大部分作品中都表達了對自然的熱愛和關懷?！冬F(xiàn)在是你敞開心扉之際》中的女主人公凱特為了尋找內心的生命之河，探尋人生的意義并治愈自我而進行了兩次旅行——科羅拉多河漂流之旅和亞馬遜雨林之旅。凱特通過兩次親近大自然的旅程尋找生命的意義，這凸顯了自然的治愈力量以及現(xiàn)代人與自然互動的重要性。

在沃克的生態(tài)女性主義觀念中，地球被過度開發(fā)利用，特別是被白人殖民者利用。殖民者對地球所犯下的不可饒恕的罪行之一就是對非洲熱帶雨林的破壞。沃克曾說她喜歡樹木，她甚至發(fā)現(xiàn)自己與公園里的樹木展開了對話。然而，她也意識到地球正被貪婪的白人殖民者剝削利用，他們開采自然資源是為了滿足自己對利潤的欲望。在他們眼里，樹木要么是賺錢的資源，要么是為了獲得土地而需要清除的廢物。在《現(xiàn)在是你敞開心扉之際》中，尤羅計劃去往夏威夷旅行時，他想起了他的夏威夷前女友阿爾瑪，她曾說過島嶼上的森林正在消失。尤羅送給阿爾瑪一塊芬芳珍貴的木頭當禮物，阿爾瑪問那是寇阿相思樹還是檀香木，因為島上原本到處都是寇阿相思樹和檀香木，遠在大海上的人都能聞到。但后來，“森林被完全開發(fā)了。沒有留下一點樹木。那些樹被運往了亞洲、歐洲和美洲，它們被制成了熏香、火柴盒和一些小玩意兒”。

凱特在夢中與黑人祖先對話時，第一次知道了能源開發(fā)公司是如何為了開采煤礦而破壞地下水的故事。對于印第安人來說，河流和水是神圣的，他們認為祖先的骨頭和靈魂都被埋在地下，并通過水與他們聯(lián)系在一起?！坝〉诎踩藢γ織l河流、每條小溪、每塊巖石、每一棵樹都很熟悉。他們會吃陸地上的食物，比如蛞蝓、蟲子和植物——甚至仙人掌。”印第安人尊重自然的法則，當春天河流有水時，他們就用河水；當河流干涸時，他們會走很長的路去取泉水。然而，當白人殖民者到來后，他們無法阻止殖民者的挖掘行為，因為那里似乎有可能發(fā)現(xiàn)煤礦。第二年，曾是泉水的地方變成了一個湖，在幾個月后湖也干涸了?！澳茉撮_發(fā)公司的人很高興，因為這意味著他們可以不用費勁地鉆得更深，他們還一直想鉆到湖底?！必澙返陌兹酥趁裾卟粫槭ヒ粭l河流而感到悲傷或羞愧，他們也不會預見過度開采資源可能會導致致命的生態(tài)危機，那最終將使整個人類陷入危機之中。

（二）受男性壓迫的女性

在男權社會中，女性和自然相互聯(lián)系且都被貶低，男權社會對待女性與對待自然的方式有相似之處。女性在社會和家庭生活中處于從屬地位，作為不平等的工具被男性剝削和壓迫以獲取利益。

《現(xiàn)在是你敞開心扉之際》的第五章講述了凱特與男友尤羅之間出現(xiàn)的分歧及凱特過去的愛情經(jīng)歷和婚姻故事。凱特的婚姻就像她丈夫在情人節(jié)送給她的盤子禮物，它只是一個工具，正如凱特只是家里的一個傭人。丈夫和孩子對禮物喜出望外，但凱特感到“喉嚨里冒出了一塊硬塊。那是悲傷，是失望，是憤怒，憤怒于她竟這么快地進入了缺乏浪漫的生活中!”凱特和他們生活了很多年，而他們完全不正視她，他們眼中的凱特只是一個仆人?！八曋麄冐澙返难劬?，看到她的余生被吸走了。”凱特就像盤子一樣，是一個裝飾漂亮的工具，她的作用就是保持家里整潔和照顧家人。

凱特想要追求新的生活，于是，她在一次外出爬山時勇敢地向丈夫提出了離婚，丈夫感到震驚和憤怒，推了她一下，盯著她看，好像她已經(jīng)變成了最大的敵人。當凱特向家人解釋痛苦感受時，丈夫完全聽不進去，他感受到的是被一個女人拋棄的恥辱，在他看來，凱特就是要照顧他和孩子的?！澳阒牢液湍阋黄鹕盍司拍炅藛?你知道我給你生了兩個孩子嗎？你生病的時候我陪著你，我還幫你照顧你的父母。不管我喜不喜歡，只要你想要，我就得和你共享我的身體?”凱特的這些困惑是女性面臨的共通問題，她們?yōu)榱思彝奚送庠诘拿利惡妥晕覂r值，卻從未得到真正的欣賞。讓凱特絕望的是，她還沒說完自己的感受，丈夫就舉起手來打了她。他把凱特留在山頂，獨自開車回家了，不到六個月，他就和秘書在一起了。凱特丈夫的冷漠、憤怒、暴力和欺騙都折射了女性在父權社會中所受的壓迫，在婚姻中，凱特和其他女性只有犧牲和順從，處于被壓迫地位的她們沒有權利提出任何要求。

小說中的另一女性人物米西也遭受男權社會的壓迫蹂躪，她甚至被祖父亂倫。她的父親參軍去了，再也沒有回來，母親和她與祖父住在一起。祖父會在母親外出工作時照顧她，“他會穿著小丑服，戴著小丑鼻子。然后玩耍就變成了性，但還是像玩一樣。他這么早就開始和我玩了，我從來不知道應該有一個界限?！倍嗄甑膩y倫使米西的心靈受到了嚴重的創(chuàng)傷，她不能和男性建立正常的親密關系。

女性朋友坐在一起分享秘密時，凱特才知道她們都有不幸的經(jīng)歷，她們害怕創(chuàng)傷被揭露，也渴望被治愈。萊利卡殺死了一個強奸了她并試圖強奸她朋友的男人，但她和朋友都被抓了起來，扔進了沒有窗戶的監(jiān)獄，在監(jiān)獄里又遭到毒打和強奸。在凱特和其他女性的故事中，女性在家庭中和社會上都遭受著男性的殘忍壓迫，這反映了在男權社會中，女性是他者、被壓迫者、從屬者，她們遭受著男性的不尊重和虐待以及其他壓迫行為。

三、自然的治愈力量和女性的自我救贖之路

《現(xiàn)在是你敞開心扉之際》像是沃克個人經(jīng)歷的回憶錄，它主要以第三人稱視角展開，以女主人公凱特的口吻紀念她的祖母。凱特是一位成功的女作家，但五十七歲的她面臨老年危機，內心被夢魘折磨而無法平靜。在朋友的建議下，她決定沿著科羅拉多河漂流，去尋找內心的寧靜與真實的自我。科羅拉多河漂流之旅使凱特內心慢慢平靜，還結識了友好的黑人姐妹，也使她毅然加入了后來的亞馬遜雨林之旅。凱特在追尋自我認同和生命意義的精神之旅中，通過自然、祖母傳統(tǒng)、信仰和人類紐帶的精神力量，更好地理解了自然和人之間的關系。自然對人類的治愈力量與女性的自我救贖緊密相關，互相促進。

（一）自然的治愈力量

在《我們所愛的都能被拯救》（Anything We Love Can Be Saved: A Writer’s Activism）中，沃克提到了崇拜自然的重要性，她還提到了黑人認為大自然是美麗的、鼓舞人心的、令人舒心的。沃克將崇拜自然的黑人定義為“一個主要的精神關系是與自然和地球的人”，這種與自然的親密正是小說《現(xiàn)在是敞開心扉之際》的主題之一。

凱特為了緩解衰老帶來的焦慮和尋求生命的意義，選擇了科羅拉多河和亞馬遜原始雨林的旅行。男友尤羅也踏上了夏威夷精神冒險之旅，了解到了夏威夷的歷史及當?shù)厝藢ν恋睾妥匀坏某缇?。以凱特和尤羅為代表的現(xiàn)代人在現(xiàn)代社會中遇到的問題和挫折最終在與自然的互動中得到了解決。

踏上旅行前，凱特一直飽受衰老帶來的焦慮及家人之間不友好關系的挫折。小說中關于河流的夢是對生命的隱喻，當凱特夢到干涸的河流時，她意識到生活已經(jīng)失去了意義。她的第一次旅行是科羅拉多河漂流之旅。在這段旅程中，凱特將所有痛苦的記憶和壓抑的情緒都拋在科羅拉多河后面，并通過與船上黑人姐妹的交談找到了變老的意義。船的顛簸讓凱特感到頭暈，身體的不適和疾病讓她想起了在車禍中喪生的父母、失敗的婚姻、與情人的不幸福關系等痛苦回憶。當她在船上嘔吐并清洗時，所有隱藏的負面情緒都被清除了，她從過去的記憶負擔中解脫出來。她還吞下了一朵不知名的黃花，這花使她的胃舒服起來，她開始欣賞自己的美。她和其他姐妹還討論了頭發(fā)和性的話題，將頭發(fā)與石頭、水、天空和雨的美妙顏色聯(lián)系起來。她發(fā)現(xiàn)了自然的美，在自然中找到了內心的寧靜，在自然河流的漂流之旅中開始實現(xiàn)自我治愈。

在亞馬遜雨林之旅開始之際，凱特由于對原始雨林的恐懼而感到心煩意亂，還重復做著關于黑人奴隸祖先的噩夢。她渴望人類、動物、植物、巖石和祖母精神都來保護自己，她還喝下了一種叫作祖母仙草的草藥飲料。當她站在祖母樹前時，逐漸打開了心扉，與會說話的祖母樹交流。凱特被祖母樹的精神所吸引，于是她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會說話的樹”。在雨林之旅的最后一晚，凱特夢見了一個老婦人，她能把每個房間都變成有鮮花裝飾的美好世界，這說明凱特已經(jīng)得到了治愈，她不再被恐懼和可怕的噩夢困擾。她的夢中充滿了鮮花，她還明白了變老的真正含義，那是一種“能夠拯救丑陋的東西并將所接觸到的任何東西都變美的能力”。

在小說中，沃克批評了那些不尊重自然之美、不欣賞藝術、也不去適應藝術的人，例如，小說中的男性人物休譴責科學家們對美洲原住民圣地的侮辱。他回憶起一個美國土著老人的故事，老人和兒子經(jīng)常去一個墓地，從他們祖先被埋葬的泉水里取水。相比之下，現(xiàn)代人卻忽視了自然的美及傳統(tǒng)的深刻含義，消費主義和物質主義導致了現(xiàn)代人的精神空虛。

（二）女性的自我救贖之路

凱特是一位面臨老年危機的成功作家，身體的不適和疼痛使她注意到了衰老的事實。衰老帶來的挫折、信仰的喪失以及與男友尤羅之間的矛盾促使她做出改變，踏上旅行尋找失去的東西。她夢中干涸的河流象征著她自我認同能力的喪失和生命本質的衰敗。通過在大自然中經(jīng)歷的兩種探索，從經(jīng)歷旅途的艱辛和身體的痛苦到享受旅程、從孤獨到與群體中的其他人相識、從一個需要幫助的人到一個被別人需要的人，凱特經(jīng)歷了探索、救贖和治愈的過程。她從一個困于痛苦回憶和挫折中的不幸女人轉變?yōu)橐粋€被其他成員需要的有愛心的女性姐妹，她不僅解決了自己的困惑和信仰危機，也幫助他人共同面對精神危機。

凱特在朋友的建議之下選擇了科羅拉多河的漂流之旅，科羅拉多河像一輛火車一樣奔騰著快速穿過大峽谷，它的急流給了凱特關于生命意義的新靈感，使她感受到了生命的激流。在同船姐妹的幫助和鼓勵下，凱特開始講述她的痛苦回憶，勇敢面對創(chuàng)傷記憶，走出了自我救贖的第一步。她們友好相處，一起談論衰老、發(fā)型、性等話題。凱特被她們的勇氣和力量所感動，她開始直面自己的創(chuàng)傷，從過去的創(chuàng)傷記憶中拯救自我。河流和星星讓她覺得自己與大自然形成了親密的聯(lián)系，她開始敞開心扉，享受旅途的美景和姐妹情誼，她甚至關心起世界其他地方婦女的命運，也促使她毅然踏上了后來的亞馬遜雨林之旅。

在亞馬遜雨林之旅中，凱特被周圍的人所需要，她們向凱特講述了自己的秘密和痛苦回憶。凱特得知米西從小就是祖父亂倫的受害者，這導致她無法與男性建立正常的關系。她還知道萊利卡殺死了一個強奸她的男人，這個男人還試圖強奸她的朋友，最后她們都被關了起來。里克告訴凱特他來自一個富有的白人家庭，靠向黑人販賣毒品賺錢，這導致他總是覺得自己在人群中是隱形的。在懺悔和分享中，凱特和朋友們一起流淚、釋放痛苦的回憶和壓抑的情緒。在美麗而神秘的大自然中、在朋友們的幫助下，這群受到創(chuàng)傷的人感受到了大自然的治愈力量和朋友間的相互救贖力量。

尋求與祖先的聯(lián)系也是凱特精神治愈之旅的重要方式。凱特重復做著關于黑人奴隸祖先的噩夢，這是她通過夢境與祖先進行交流的反映。在夢中，凱特遇到了祖先雷穆斯——一個試圖逃跑時被白人奴隸主殺死的黑人奴隸。凱特邀請祖先吃玉米，而祖先的牙齒卻沒了，牙齦也在出血。玉米的種子奇跡般地變成了美麗的牙齒，這象征著凱特和祖先已經(jīng)放下了過去，也象征著凱特真正發(fā)現(xiàn)了黑人的美。夢醒后的凱特感到自己重新與祖先建立了聯(lián)系，她不再恐懼和愧疚，勇敢地向祖先表達了愛。凱特從關于黑人奴隸祖先的創(chuàng)痛記憶中走了出來，獲得了內心的和解與平靜，最終進入了安穩(wěn)的睡眠。

凱特和其他需要治愈自我的人還通過祖母傳統(tǒng)、宗教信念、相互間的精神紐帶等方式走出精神困境，實現(xiàn)自我救贖。她們的精神救贖之路與大自然息息相關，這是沃克生態(tài)女性意識的體現(xiàn)。沃克也正是通過此種方式來號召人們關注現(xiàn)代社會中的生態(tài)危機、精神危機和社會問題。

四、結語

《現(xiàn)在是你敞開心扉之際》是艾麗絲·沃克在21世紀創(chuàng)作的最新作品。小說表現(xiàn)了沃克對生態(tài)危機和精神危機的高度關注，表達了她對宇宙統(tǒng)一性的持久態(tài)度。通過女主人公凱特的精神治愈之旅，沃克為人們提供了多種在父權制壓迫下所造成的生態(tài)、社會和精神危機的治愈方式。被自然治愈無疑是小說的重要主題之一，人們在自然中尋求自我認同，擺脫過往受壓迫的痛苦記憶，凈化自己的內心，最終走出困境。這是沃克在提醒現(xiàn)代人，自我治愈的最好方式就是走進自然、敞開心扉去愛和寬恕，也是其生態(tài)女性主義思想在作品中的超然詮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