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嫵
和丈夫一直過著“丁克”生活的王麗娜,退休后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患了乳癌。此時,50多歲的丈夫身體健壯,事業(yè)有成,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以下是王麗娜的自述……
50歲患上乳癌,丁克夫妻婚姻告急
2018年1月7日。趕在早高峰來臨之前,我和老佟走出了上海地鐵四號線。清晨的薄霧中,“復旦大學附屬腫瘤醫(yī)院”幾個紅色大字,顯得那樣刺眼。
潮濕冷冽的空氣瞬間包圍了我。我裹緊外套,緊緊抓住老佟的手,腳步遲滯起來……
我叫王麗娜,生于20世紀60年代中期,年輕時在上海一家服裝廠擔任財務工作。25歲那年,我與大我兩歲的同廠工程師老佟結為伉儷。
我和老佟是“丁克”。沒有孩子的羈絆,我倆的生活顯得很瀟灑:運動、旅游、聽音樂會、逛藝術館。在同齡人為學區(qū)房、輔導班焦頭爛額的時候,我們已經(jīng)走遍了祖國的大好河山。我倆約定:年輕時好好享受生活,年紀大了,就去養(yǎng)老院。
誰知天有不測風云。2017年底,我提前辦了退休。辦完手續(xù)沒兩個月,我就在洗澡時無意中發(fā)現(xiàn),右乳有一個蠶豆大小的硬塊。
第二天,老佟就帶我去了醫(yī)院。一周后,乳腺超聲、鉬靶、核磁及活檢結果陸續(xù)出來,我被確診為二期乳腺癌。
我的母親就是因為乳腺癌去世的。她生前,每次給她擦身,看到她胸前那兩道觸目驚心的疤痕,我都忍不住一陣心悸。不料同樣的命運竟再次上演。我心理幾乎崩潰,向老佟哭訴:“我不治療、不手術!我一輩子愛美,不愿意臨老了,變成個老怪物。”
老佟眼睛潮潮的:“我倆相濡以沫這么多年,你忍心早早丟下我嗎?”醫(yī)生也來做思想工作:“你的病情發(fā)現(xiàn)得早,好好配合,治愈的希望很大。況且現(xiàn)在技術進步了,你若希望保持女性特征,完全可以考慮進行保乳手術,或者放置假體?!?/p>
求生是人的本能。大病當前,活著比什么都重要。情緒低落了一段時間后,我終于放下執(zhí)念,同意住院手術。
一周后,我進了手術室。因為腫瘤位置不好,我無法做保乳手術??紤]到家族遺傳因素,我最終接受了右乳全切和左乳預防性切除手術。
老佟已經(jīng)升職為部門正職,因為還沒退休,工作上還有好多事情需要他處理,照顧了我一段時間后,他只好請了護工。
我術后反應很大,吃不下醫(yī)院的病號飯,老佟一下班,就趕回家給我做飯。他不在的時候,護工做完分內(nèi)工作,就坐在床邊刷手機。我想和她聊天,護工卻撇撇嘴:“大姐,聊天屬于額外提供情緒價值,得加錢?!?/p>
見我情緒一直低落,老佟讓他的外甥女來陪我。姑娘穿著小皮草,踩著高跟靴,一路香風習習地走過來,引得護士和病友家屬紛紛側目。
護工嫌外甥女挑剔,倆人常有爭執(zhí)。沒過幾天,護工一氣之下,索性辭了職。
外甥女挺愛跟我聊天,但對我術后的身體卻避之不及。護士交代隔段時間放一下引流瓶,她翹著長長的美甲,碰都不肯碰;我強撐著爬起來上廁所,她捏著鼻子,舉著吊瓶遠遠地站在衛(wèi)生間門口,差點把我的留置針頭拔出來。
人在病床躺,不得不低頭。我討好她:“囡囡呀,舅媽一出院,就把香奶奶唇膏送你。”小姑娘微微一笑:“不用了,舅媽,你的口紅色號早過時了。再說舅舅發(fā)我的紅包,夠買十只香奶奶了?!蔽倚睦镆凰悖@發(fā)紅包請來的“陪聊”,可比護工貴多了。
看著兒女雙全、有說有笑的鄰床老太太,我羨慕極了:“老佟啊,我倆要是早點要個孩子,也不至于現(xiàn)在連個跑腿、陪護的人都沒有。”
十天后,我辦了出院手續(xù)。一進家,我就鉆進浴室。鏡子里映出兩條倒八字形的傷疤,像兩條蠢蠢欲動的大蜈蚣,兇狠地趴在我的胸前。
手術后,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正視自己。雖然早有思想準備,我還是震驚不已,捂著嘴,壓抑地哭泣起來。老佟擔心地推開浴室門。我生怕他看到我駭人的胸部,一把拉上浴簾,把他趕了出去。
一個月后的一天晚上,老佟輕輕摟住了我。我感受到他的柔情,卻過不了心里那道坎。我一把推開他,借口他打呼嚕,把他的被褥抱到了小臥室。
我獨自躺在大床上,流下了眼淚。我和老佟沒有孩子,本就缺乏血緣的聯(lián)結,如今我又得了病,這副殘缺的可怕身體,連我自己都接受不了,老佟又怎么可能不嫌棄!
醫(yī)生交代過,病后的心情調(diào)養(yǎng)很重要??晌铱偸强刂撇蛔。箲]煩躁、敏感多疑。
有時我倆在家看電視,一出現(xiàn)性感妖嬈的女演員,我就生氣。老佟學乖了,趕緊換臺,我又覺得他心里有鬼。弄得老佟莫名其妙、左右為難。
老佟弟弟和弟媳帶著大孫子,特意從老家過來看望我。也許是隔代親,一向不怎么喜歡小孩的老佟,對這個孩子卻十分疼愛。
我故意試探他:“你這么喜歡小孩,不如找個小情人,自己生一個。”老佟哭笑不得,轉身進了廚房。
吃飯的時候,弟媳逗孫子:“仔仔啊,你留在這里好不好,佟爺爺這么喜歡你,以后房子存款都會留給你呢?!蔽蚁癖会樤艘幌?,“啪”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起身就走。
晚上,我沖老佟發(fā)脾氣:“都怪你,年輕時非要丁克。現(xiàn)在可好,已經(jīng)有人等著‘吃絕戶’了!我索性現(xiàn)在就去自殺,早點成全他們!”
老佟越解釋越亂,索性不吭聲了。我一把拉過被單蒙住頭,任淚水流了滿臉……
讀懂丈夫苦心,跨越心魔加入模特隊
手術后,我按要求完成了四期化療,病情得到了較好的控制。我剛剛松了一口氣,卻又在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老佟的秘密。
那天老佟匆匆吃完早飯,拎起公文包出門上班。我收拾著他前一天換下的衣服。突然,口袋里飄出一張小紙片。我戴上老花鏡仔細分辨,是一張男科醫(yī)院掛號單。我仿佛挨了一悶棍:早在35歲那年,老佟就做了結扎?,F(xiàn)在去醫(yī)院,十有八九是偷偷做了復通手術。
也難怪我多想。我認識的幾對“丁克”夫妻,其中一對年近五十,通過醫(yī)學手段懷孕生子,白丁一場;另一對,過成了同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還有一對,男的和情人生了孩子,氣得原配差點自殺。
老佟雖然也五十多了,可是保養(yǎng)得宜,看著顯年輕,而且有一定的事業(yè)基礎,再找個年輕女人并不難;而我已失去生育能力,又得了病,即使后悔,也早已回頭無路。想到這里,我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老佟下班回來,家里冰鍋冷灶,我連燈都沒開,鬼魂似的坐在客廳,把他嚇了一跳。
我把掛號單懟到他面前,“你既然已有二心,不如我倆趁早離婚,免得耽誤你另找新歡!”老佟嘆口氣,從包里摸出一張診斷單:“我晚上總起夜,去醫(yī)院檢查了一下,確診是前列腺炎。老年男性常見病,你不用擔心。但是麗娜,今后的路還長,你不能總是疑神疑鬼,自己找氣受啊?!?/p>
我細細品味著老佟的話?!岸】恕笔俏覀z深思熟慮、共同做出的決定,而今我卻把后果和責任,全都推到了他身上。做完手術已經(jīng)快一年了,我的身體在逐漸康復,心態(tài)卻反而更消極、低沉。
擾亂我心智和生活的,究竟是病魔,還是我自己的心魔?
手術后,因為傷疤的牽拉會引起疼痛,我的肩膀總是不由自主縮在一起,成了個縮頭聳肩的小老太太。一向愛美、注重儀態(tài)的我成天窩在家里,漸漸地,連洗澡換衣服都成了苦差事。
老佟勸我去跳廣場舞。我一臉不屑:“掄胳膊甩腿的,一點美感也沒有,還擾民?!彼麆裎覅⒓雍铣獔F,我又一口回絕:“我說話聲音大點兒胸口都疼,還唱什么歌兒?!崩腺o奈,只得作罷。
可是沒多久,我發(fā)現(xiàn)他好像又開始“作妖”了。
自打我生病以來,做飯洗碗的活兒一直是老佟承包??赡嵌螘r間,他總是匆匆扒完飯,撂下碗就出了門。我喬裝打扮,悄悄跟了上去。
小廣場上,一群靚麗的旗袍老太正在走秀。老佟看得眼都不眨,還湊到身材氣質(zhì)最好的那個老太太跟前,笑瞇瞇地跟人加微信。
我心里很不爽,氣呼呼地回了家。為了自己的身體,我決定再也不生悶氣了。因此老佟一進門,我就來了個“當堂會審”。
老佟像是早有心理準備:“小區(qū)有個旗袍模特隊,我猜你一定愿意去,已經(jīng)和隊長說好了?!闭f著邀功似的主動把手機遞過來。
“模特隊是比廣場舞和合唱團好。穿旗袍講究的是曲線美。可我現(xiàn)在平板一塊,前面后面一個樣,我這樣兒,是去展示旗袍,還是去讓人看笑話呀?”我把手機一扔,轉身走進臥室,把老佟關在了門外。
第二天一大早,老佟就出了門,好一陣子才拎著個精美的手提袋回來了。
我接過一看,竟然是兩件精美的蕾絲海綿文胸。
他擦擦腦門上的汗:“一把年紀了買這個,差點被導購小姑娘當成變態(tài)。我解釋半天,她才幫我選了這兩件。老婆你快試試?!?/p>
其實老佟買的文胸并不合適。手術后我的胸部一片平坦,罩杯就像兩個倒扣的空碗。但難為他一片苦心,我還是穿上文胸,加入了模特隊。
年輕時,我就是廠模特隊的“臺柱子”,進了旗袍隊沒多久,我就脫穎而出,成了C位。
不久,我隨隊參加了一次小型走秀。臺上定點的時候,隊友手里的扇柄不小心一歪,恰好杵在了我一側胸前。
我并未感覺到異常,依然邁著優(yōu)雅的步伐走完了全場。下場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隊友死死盯著我。我低頭一看,海綿文胸的空罩杯竟然被杵得凹了下去,我趕緊抓起一件外套,逃進了更衣室。
醫(yī)生說過,術后三個月就可以進行乳房重建。這不僅是為了重塑曲線美,還能避免脊柱側彎的發(fā)生;更重要的,是幫助女性更好地找回性別認同感,建立重歸社會生活的自信心。
乳房重建手術有兩種方案,一種是取背肌和腹部脂肪,進行自體移植;另一種是植入硅膠假體。這兩種方案均屬于美容項目,花費不菲,且無法通過醫(yī)保報銷。我進行了身體檢查,發(fā)現(xiàn)胸部刀口有一定程度的增生,這兩種方案都不適用,最終只得遺憾地放棄重建手術,選擇佩戴義乳。
病友小潘邀請我參加一個聚會。她告訴我,來者都是“少奶奶”。我正要埋怨她,小潘湊到我耳邊:“這個少字,讀第三聲?!蔽一腥淮笪?。
聚會是由乳腺癌患者自發(fā)組織的。在她們當中,有和我年齡相當?shù)闹欣夏辏灿卸鄽q的年輕女孩,甚至還有一個剛剛十五歲的初中生。
專業(yè)老師為大家講解關于義乳的知識,還帶來幾個樣品,有實心海綿的,也有填充草籽的。我為自己選擇了一款國產(chǎn)硅膠義乳,價格要三千多塊錢。
老佟讓我換成進口的高檔硅膠。我搖搖頭:“這個病得長期治療。雖然有醫(yī)保,但自費部分也不少。以后花錢的地方多,我倆又沒孩子,誰也指靠不上,能省還是盡量省點吧?!?/p>
這款義乳的外形和質(zhì)感都很逼真,美中不足的是過于“堅挺”。一天排練完畢,我正對著鏡子卸妝,模特隊的熱心大姐馬風琴,突然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嘖嘖,大城市的女人就是會保養(yǎng),一把年紀了,胸還挺挺的?!闭f著就朝我伸出“咸豬手”。
我嚇得趕緊躲進換衣間,“啪”的一聲插上門:“馬風琴,你注意點,老姐妹也不能這樣‘吃豆腐’。”馬風琴不甘心,又把“魔爪”伸向其他姐妹,我趕緊趁機脫下旗袍,換上寬松的休閑裝。
不完美的完美,攜手走過絕癥風波
不久,隊長交給我一個艱巨的任務:找個中老年男模特,和姐妹們搭檔走秀。我把認識的人全想了一遍,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
我愁得睡不著覺,老佟干脆挺身而出。我挑剔地打量他:“身高不夠,氣質(zhì)欠佳。抓緊練練,也許湊合能用。”第二天,老佟就報了個健身班。我很擔心:別肌肉沒練出來,先閃了老腰。
半個月后,老佟穿著緊身背心,向我展示“成果”。我翹著蘭花指,戳戳他用力吸住的小肚腩:“距離六塊腹肌只差五塊了。加油,未來可期?!崩腺☆D時破了功,“腹肌”變成了“游泳圈”。
看我一臉沮喪,老佟突然一拍腦門:“我的棋友老關怎么樣?”我眼睛頓時亮了:“老關身材高大,濃眉大眼。他若肯來,再好不過。可惜我恐怕請不動他?!崩腺〗器镆恍Γ骸澳闳フ艺荫R風琴。她認識老關,可以曲線救國?!?/p>
馬風琴興奮地一拍大腿:“巧了,老關的前親家母凌老師也想加入模特隊,我正準備跟你說呢?!?/p>
聽我們說完來意,凌老師卻有點為難:“老關直男一個,恐怕不會答應?!瘪R風琴眼珠骨碌一轉:“你就跟老關說,王姐說了,要么你倆一塊兒參加模特隊,要么一個都別去。正好趁機考驗他對你的感情?!?/p>
“你怕不是屬猴兒的吧,一肚子鬼點子?!蔽液土枥蠋熑滩蛔⌒?,沖馬風琴伸出了大拇指。
凌老師得了馬風琴“真?zhèn)鳌?,竟然真的說服了老關。有了老關加盟,模特隊大放異彩,在比賽中一舉奪魁。
2020年底,凌老師突然不來參加活動了。我正納悶,老關找到了我。原來,凌老師疑似宮頸惡變,醫(yī)生建議全切。凌老師想不通,天天窩在家里以淚洗面。老關只得求我和馬風琴去勸勸她。
馬風琴快人快語:“老妹啊,說句實在的,咱都一把年紀了,留著那套零件也沒用。切了更好,還省得累贅?!绷枥蠋煵豢月?。馬風琴眼珠一轉,一拍大腿:“莫不是,你還想和老關整個二胎?”
這話過于直白。凌老師沒繃住,“撲哧”一下笑出了聲。笑著笑著,又抹起了眼淚:“道理我都懂,就是心里過不去??傆X得真要切了,就不是個真正的女人了?!瘪R風琴沒轍了,求救似的看向我。
我站起身,扣上房門,解開衣裳,取下了義乳??吹轿倚厍澳莾傻腊毯?,凌老師和馬風琴都驚呆了。
“妹子啊,真在乎你的人,不會因為你身體的缺損就離開。身體的殘缺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自己的心魔?!绷枥蠋熚罩业氖?,點了點頭……
2022年4月,新冠疫情席卷了整個上海。
老佟倒是一點不焦慮,每天拉著我居家鍛煉,還自學P圖軟件和視頻制作,把我倆從年輕到現(xiàn)在的所有照片,全部整理成電子相冊。
一到飯點,他就跟著手機學做菜,把有限的食材,翻出了花兒來。
年底疫情一放開,我和老佟幾乎同時感染了。我有點難過,跟老佟嘟囔:“要是有個孩子,這會兒就能管上大用了。至少不會藥也搶不上,菜也搶不上?!崩腺“参课遥骸坝泻⒆右参幢啬芎玫侥膬喝ァ2辉诟改干磉叺亩嗟檬?,就算在身邊,沒準你還得照顧他?!闭f著走進廚房,啞著嗓子唱起了戲:“樹上的鳥兒成雙對啊,你淘米來我洗菜……”
疫情居家的日子里,我倆說了很多很多,有對過去的回憶,更多的是對未來的安排。
2023年初,我去醫(yī)院做了全面檢查,此時距離我確診,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五年。主治醫(yī)生通知我,檢查結果全部正常,我順利度過五年生存期。
美好的春天如約而至。我和老佟把考察養(yǎng)老院當作了踏青郊游。我倆說好,一旦有一方失能,另一方就作為監(jiān)護人,一起住進養(yǎng)老院。
因為原模特隊長隨女兒去了國外定居,旗袍隊群龍無首。社區(qū)決定通過競選,推舉出新的隊長。
主任親自出面,聯(lián)系了比賽場地,請了專業(yè)評委和媒體,還發(fā)起了網(wǎng)絡投票。前來助陣的親朋好友,把小禮堂擠了個滿滿當當。
我穿著新做的旗袍,化著精致的妝容,神采奕奕站在了T臺上。觀眾席突然響起熟悉的喊聲:“王麗娜,你最棒!王麗娜,是女王!”
我循聲望去,老佟頭上戴著個一閃一閃的王冠,舉著寫有我名字的燈牌,領著馬風琴和模特隊的姐妹們,正熱情地給我加油打氣。
我的緊張一掃而空。舉起團扇,一遮、二推、三相望,引得臺下一片掌聲……
3月下旬的一天,正式成為模特隊長的我,正領著老姐妹們排練。微信提示音突然炸鍋似的響起來。我一看,有人在群里發(fā)了個“八卦”:某著名大導演,七十多歲放棄“丁克”,讓年輕女友懷了孕,引得底下一串議論。
我輕輕按下免打擾,“啪啪”擊了兩下掌:“美女們,列隊!音樂,起——”
老佟熟練地按下音響,望向我的眼神,有滿滿的溫暖與欣賞。年輕時炙熱的愛意,早已轉化為濃濃的親情,但正是這份親情,把我們緊緊聯(lián)系在一起……
編輯/宋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