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蒙
這么冷的清輝當然不是晚年的杜甫,
也不是白晝對稱的關系。
在交叉口的背后
我認識了生活的不容易
和傷感的不簡單。
任何傷感都沒有你想要的生活軌跡,
這些都不會
交給你。
我也不會辜負
月色的純潔。 竹林遵從了
教誨, 發(fā)出嗚嗚的低音,
把全部的責任都擔負了起來。
后來, 我也熟悉了這里的一切聲響,
就是這樣的聲音
伴隨了植物和動物的成長,
哪怕丁點的星光
也足以照亮每一個夜晚。
怎樣的無辜和不幸, 怎樣的艱難和挫折
我都會全部擁有
和珍惜。
當瓦片發(fā)出同樣的聲響,
我一再躲避的頭腦
變得不再堅強。
我的青春, 將再一次
把愛和理解列入當下重要的課題
也將放進人生的各個風口
迎著風花雪月
加以研究和沉思。
屋頂?shù)臒熁鸾K于吹醒了人性中
冷漠的部分
沉默的部分, 尖銳的部分。
這繽紛的煙火
吸引住了歲月和沉淀的機制。
我目睹了一切, 并感嘆無情的落花和流水,
在高處與低處此起彼伏
相依為命。
這樣的簡單和重復, 這樣的復雜和晶瑩,
不管是鉆石還是石頭
它核心部分依然堅硬和持久。
一場曠日的戰(zhàn)斗,
無疑將納入軍事教材。 那是怎樣的煙火,
將人間百態(tài)盡收眼底。
只有你, 在乎的不是今天的黃昏
不是黃昏下遙遠的星,
而是在山坡上仰望的茅草, 仿佛
往事隨風,
一覽無余, 又暗藏玄機。
死者用生證明死亡是一件
了不起的事情,
無法證明的事情。
藍天也會有烏云,
只有雨水能送走雨水。
健康一如既往, 把行程卡放進了
CT 室外。
這棵樹目睹了這一切,
發(fā)生和發(fā)展, 過去未來現(xiàn)在
都是同一的河道
引入了警惕與痙攣。 引入了
冬天的血脈和村落的清晨。
陽光依然照耀出更純潔的山水
和院落,
這樣的日子能把菠蘿蜜的
葉片曬得更加陰涼和濃郁。
墻外的藤蔓長滿了百香果,
這也是植物學的經典教程。 幾米之外
沒有人行走
鄉(xiāng)間以自己的樸實見證了樸實。
夜晚比黑暗還漫長,
這是怎樣的溫暖和寒冷, 怎樣的
窗戶, 一直與漆黑夜色
深度融合, 望不到邊。
時常是沒有任何聲響, 時常是
罪過與救贖
飄蕩在記憶的操場
你陳年的酒和生命力
將不敵任何夜色中彌漫開來的
香氣, 如此低迷和瘋癲。
這些形而上的虛幻
也能長出黃花與凌晨的嶄新跡象,
不是不能被風吹, 不是不能聽從
別人的致命一擊。
那門縫里灑下來的月光
跟從了更近的人,
他們是兄弟, 還有
相同的家庭和教育背景。
這些我們都清楚,
越是有芒果樹的地方, 也越能
接納小葉榕的茂盛和密集
夜色中的汽車聲,
如此接近和超越你的本色。
你接近了我真實的一面,
疼痛在加深,
延綿的夜晚如此漫長, 在你站起的地方
我也將站起,
并負罪前行, 迎著風吹雨淋
我走過云南和四川。
這兩個地方, 都用加速遠離了我
靠近了我。
我以兩個地方交叉感染的十字路為例,
我以兩省的松濤為由,
高山和峽谷都有同樣的深度和廣度,
兩個地方都養(yǎng)育了同一個父親
和母親。
我見到了暮色中
漸漸隆起的腹地, 漸漸消失的
平地,
將背后的風景
位移成江河, 無盡的歲月
只有你堪稱經典和風格,
請讓窮的再窮,
請讓我跪地不起, 謝罪于群山中起伏
的群山。
寒冷也有自己的愛好,
從一開始, 就能做出退讓和
進取, 連接的那些山坡
都沒有濕潤。
惟一能支配的是
山坡后的風, 正式地朝東又朝西
緩慢而又有節(jié)奏地
吹起了午后的進行曲。
這是熟悉而又陌生的旋律,
我卻感到害怕。
后來。 我站在山坡的頂端
也不能夠著一棵柏樹的枝椏,
也不能擋住哪怕一絲風聲。
我看著小時候的山坡和柏樹
依然還是以前的高度
沒有任何變化。
這塊山坡
仿佛每天都在風化, 每年都在
變小,
而且沒有人關注這種變化。
我沒有為它辯護,
我沒有為哪怕一粒沙子
的遷徙而頹廢。
我站立的地方, 再一次把我
歸納成同一種物質和結構,
我將消失在黃昏里無盡的余暉,
我將消失在傍晚里沉重的門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