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澤斌
有那么一些地方,在你小的時候,總想離開它,去追尋心中的詩與遠方,當你重新踏上那片土地時,很多或熟悉、或陌生的情景,會讓你莫名變得思緒萬千,那是心底的守望,是午夜夢回時的念想,是父母的企盼,是我們對故鄉(xiāng)一往情深的眷戀與牽掛。
■回家,讓等待不再漫長
世界很大,星辰大海無比寬廣,家卻永遠都是我們每個人心靈棲息的港灣。年年歲歲,一句看似平常的“回家過年”,卻牽動著無數(shù)在外兒女的心,不管在哪,無論多遠,家始終都寄托著我們內(nèi)心深處最溫暖的情懷。
過去這三年,生活中很多東西都悄然發(fā)生了變化,由于疫情防控原因我兩年沒有回家過年。今年春節(jié)前,我和媳婦商量一番,決定帶孩子回都勻老家過年。
驅(qū)車回家的路上,車內(nèi)循環(huán)播放的都是喜慶祥和的歌曲,氤氳著滿滿的年味與濃濃的鄉(xiāng)情,沿途旖旎的風景、耳邊呼嘯的寒風,夾雜著數(shù)不清的回憶涌上心頭,讓回家的路更順暢、等待不再漫長。
那些年,這些年,一年又一年。清晰地記得,自從上大學之后,就很少回家了。指縫太寬,時間太瘦,回望走過的路,從上大學到工作,由戀愛到結婚生子,不知不覺間已在外漂泊和打拼了15年,去過很多地方,見過不少人,領略過不一樣的風景,也在工作與生活的磨礪中一點點成長,故鄉(xiāng)也是一樣,在歲月的更迭中發(fā)生了很多改變,只是眼前的景致和過往的記憶交織,一切的一切,還是自己熟悉的時間和空間,真真切切。
■改變,看得見
人生彎彎曲曲水,世事重重疊疊山?!跋胍?,先修路”,這是上小學時,路邊隨處可見的一句標語,在脫貧攻堅銜接鄉(xiāng)村振興戰(zhàn)略的層層深入推進中,那時的泥巴路變成了如今水泥鋪就的硬化路。路依然蜿蜒曲折,卻比過去寬闊了不少,相隔一段距離就會出現(xiàn)的路標,給人一種明明白白的提醒和浸潤心間的安全感。路兩旁的小樹苗,如今已是參天大樹,仿佛一個人的成長,在時間的鐫刻下歷經(jīng)風雨、飽經(jīng)風霜,變得更加茁壯和堅強,好像一個個士兵守衛(wèi)著這里的人們,不離、不棄。在兩座不知名的大山之間,四年前開工建設的高鐵,目前處于測試階段,很快就要通車了,四年櫛風沐雨,讓天塹變通途成為現(xiàn)實。山高路遠,但見風光無限;跋山涉水,不改一往無前。
我不禁感慨,變化真大啊,小時候常想,山的那邊是什么,是山,是大海,還是小橋流水人家?我想,山的那邊既有裊裊炊煙,也有車水馬龍,是記憶,是生活,更是時代和歲月的變遷,是科技的騰飛和國富民強的生生不息。
■故土鄉(xiāng)情,溫潤心田
正所謂“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豐盛的年夜飯后,父母帶著孫子孫女去玩了,我和媳婦去了爺爺奶奶家,他們兩個老人依然住在以前的老房子里,我們一起說到了這些年的變化,爺爺感激且動情地說,這是黨的政策好啊,村干部帶領百姓們戰(zhàn)貧困、奔小康,現(xiàn)在的鄉(xiāng)村振興正如火如荼開展著,家鄉(xiāng)的茶及海花草產(chǎn)業(yè)得到了很好宣傳,一輛輛貨車載著加工好的產(chǎn)品不停銷往外地,國家的好政策讓父老鄉(xiāng)親們的日子越過越紅火。一旁的奶奶不慌不忙地補充道,隨著年歲逐增,這些年身體不太好了,醫(yī)保解決了看病貴的問題,日子過得舒坦、安心。
我記得以前逢年過節(jié),只要有人聚集的地方,大家都會玩金花(玩牌),但兩年不曾回家,今年我發(fā)現(xiàn)這種現(xiàn)象消失了,左鄰右舍,兒時玩伴,還是一樣喜歡串門,但是變成了單純的“擺龍門陣”(貴州方言,意為閑聊),一起看電視、聊家常,各自分享自己在外的工作、生活,興到濃時,吹起了蘆笙,一曲曲悠揚的少數(shù)民族歌曲響起,樓下是一群年輕人聚集,開懷暢飲、把酒言歡,此時此刻,你會覺得,萬物可愛,人間值得,真是“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
那些年,這些年,家鄉(xiāng)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棟棟紅磚白墻琉璃瓦的樓,一戶戶門前停放的洗得干干凈凈的小轎車,一股股臘肉、香腸、餃子的味道,一句句噓寒問暖的關懷與祝?!瓉碜圆煌ぷ骱蜕瞽h(huán)境下的人們,不同的所見所聞,似乎都在訴說著物質(zhì)生活更好了,精神世界也愈加富足了。呈現(xiàn)在眼前的很多景物,一花一草、一枝一葉,早已舊貌換新顏,可是故鄉(xiāng)帶來的不可替代的歸屬感,家的溫情脈脈,一直不變。我們,還是我們,我們,變得比昨天更好、更篤定。
■時光無言,見證點滴
時光匆匆,流水潺潺,幸福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短暫的相聚之后就是不舍的別離。年過完了,我們一家不得不與爺爺奶奶、父母以及兄弟姐妹們告別,一袋袋的家鄉(xiāng)特產(chǎn)、一幕幕的離別場景、一聲聲的工作順利、一句句的注意身體……強忍的堅強、抑制的感情,從車窗及后視鏡看到他們的身影由近及遠,逐漸消失在下一個轉角的路口,腦海里浮現(xiàn)出作家龍應臺的那句,“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
回鄉(xiāng),是久別之后的重逢;回鄉(xiāng),是熱情洋溢的回歸;回鄉(xiāng),是一場充滿溫情的奔赴。時光無言,見證了點點滴滴,那些年,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