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蘭
總是對鄉(xiāng)村有一種獨特的情愫,大概是源于兒時家門口那一大塊田地——整齊的長條形,中間由紅磚頭鋪就的小道隔開。磚頭與磚頭之間的縫隙處,夾雜著些許不知名的雜草,長了拔,拔了又長,頗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意味。
我們晚輩總愛沿著菜地小道你追我趕,長輩們卻總是在菜地里忙前忙后。經歷春天的翻土、播種之后,夏日早晨,趁著太陽還沒發(fā)威,母親便蹲在菜地里踱步拔除雜草。不一會兒,田頭的雜草就堆高了,于是,母親就吩咐我們幾個將雜草抱到豬圈里。大黑豬咂吧咂吧地咀嚼起來,著實是享受了一頓美餐。
夏日陽光威力十足,經過了一天的暴曬,菜葉子耷拉了下來。迎著落日的余暉,父親赤裸著上半身,扁擔挑著兩桶水,與鄰居張大爺不斷來往于小溝渠和菜地之間。兩個人嘴里不約而同地哼唱著“嘿呀么嘿呀,嘿呀么嘿呀……”的挑擔曲。一趟又一趟,任由汗滴爬滿脊背,濕了褲腰。不慌不忙間,菜苗們都喝飽了水。
有一些菜還需要提前搭架子,讓藤蔓攀爬。每次我和母親準備好物料之后,母親就將竹竿子一根根插入土地站穩(wěn)。我會在母親需要的時候遞上繩子,兩根竹竿子便綁在了一起,它們在往后的時光里陪伴藤蔓茁壯生長。
不必非等到豐收的秋天,夏日,菜地里也能有收成。
由心向蒂逐漸泛紅的西紅柿當屬我的最愛,口渴的時候跑到田地里摘上一顆,井水里沖個涼,最是酸甜爽口。長條狀的絲瓜和黃瓜間隔著掛在我和母親一起搭出的菜架子上,嫩得可以掐出汁水來。還有那一茬接一茬長成的韭菜,奶奶愛拿它來包餃子,切得細碎細碎的,包裹著豬肉末,吃上一大碗,享受隔代親的專屬寵愛。
靠近廚房,父親會留出小半截田頭,種上小蔥和香菜,燒菜的時候順手揪上一小把,點綴在菜盤子里,增香又有賣相。
小時候覺得家門口的那塊地很神奇,只要種下種子,不斷灌溉,就能收獲滿滿。如今我格外想念那些未經雕飾、自然成熟的瓜果蔬菜,也在自己的生活里實踐著大自然和長輩們教給我的有付出才會有回報的道理。
寫作 小紙條
與秋日豐收的景象不同,夏天農家田地里更多的是農家人默默耕耘的身影——除草、挑水、搭菜架的細節(jié)描寫自然鋪就出夏日的收成。通讀全文,從收獲的不易總結出收獲的“容易”。農家人將有付出才有回報的道理演繹得淋漓盡致,于無聲處增強了說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