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品一

【摘要】《釋常談》是北宋時期的俗語詞書，全書共三卷126則俗語詞，內(nèi)容豐富，涉獵范圍廣。文中選取了《釋常談》中“鮮粧帕服”該服飾相關(guān)詞匯，對其從來源、詞義內(nèi)涵和形制等方面加以考釋：“鮮粧帕服”當(dāng)指女子施粉黛妝容鮮麗、著以抹額為特點的盛服。

【關(guān)鍵詞】《釋常談》；鮮粧帕服；詞義考釋

【中圖分類號】H164 ? ? ? ? ? ? 【文獻標(biāo)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3）01-0056-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3.01.018

《釋常談》是我國宋代現(xiàn)存的主要俗語辭書之一，成書于北宋時期，共分為上、中、下三卷，但撰人不詳，已佚名無考。最早出現(xiàn)《釋常談》書名的是宋仁宗時期官修的《崇文總目》。清《四庫全書總目》介紹《釋常談》：“考陳振孫《書錄解題》曰：‘《續(xù)釋常談》二卷， 秘書丞龔頤正養(yǎng)正撰。昔人有《釋常談》一書，不著名氏，今故以續(xù)稱。凡常言俗語，皆著其所使。然則此書之作在龔頤正之前，當(dāng)出北宋人手矣?！薄独m(xù)釋常談》作者龔頤正乃南北宋之交人士，故《四庫全書總目》推斷《釋常談》“當(dāng)出北宋人之手”?！夺尦Ｕ劇窌杏涗浽~語多為宋人俚語，原序中寫“隨目注解，總得二百事”。但實際書中共記錄了俗語詞一百二十六個。南宋藏書家陳振孫《書錄解題》推測：“殆后人病其冗濫，有所刊除歟。”

北宋《釋常談》卷中有“鮮粧帕服”詞條記載：“鮮粧帕服：婦人施粉黛花鈿，著好衣裳，謂之鮮粧帕服?！独罘蛉藙e傳》曰：‘夫人久病，武帝親往問之。夫人面墻而臥，都不回顧，默然不語，帝垂泣而去。延年已下責(zé)夫人曰：“帝既再三顧問，合轉(zhuǎn)面一見帝，囑托骨肉，何乃略不回顧？”夫人曰：“我以色事帝，今且色衰愛移，人情自古如此。今臥疾日久，形狀枯悴，若將衰貌見之，又何益于骨肉乎？我今不回顧者，我若不起此疾，帝必追思我鮮粧帕服之時，是深囑托也?！薄?/p>

《釋常談》中說明了“鮮粧帕服”一詞的含義及由來，認為“婦人施粉黛花鈿，著好衣裳”為鮮粧帕服，是由西漢武帝的李夫人之事引出，但關(guān)于《李夫人別傳》出自何處，現(xiàn)今已不可考。關(guān)于何為鮮粧，帕服又是怎樣的服飾，《釋常談》中則并未做詳細的釋義。

一、“鮮粧”

（一）“鮮粧”釋義

“鮮粧”亦作“鮮妝”?！磅r”表示鮮明、明麗，唐·李白《古風(fēng)五十九首》之二十六：“碧荷生幽泉，朝日艷且鮮?！薄盎挕睘椤皧y”的異體字，東漢·許慎《說文解字》：“妝，飾也?！庇行揎?、打扮義，也表妝飾的式樣。《漢語大詞典》釋義“鮮妝”為濃艷的妝飾。該詞最早的古籍文獻記載出現(xiàn)在唐·杜甫《寄彭州高三十五使君適、虢州岑二十七長史參三十韻》：“徒然潛隙地，有?屢鮮妝?！币蚬湃嗣孕牛J為避瘧鬼有兩種辦法：一是躲在幽僻的地方，一是在病人臉上涂上各種顏色，使瘧鬼認不出來。因此，此處“鮮妝”就是指在臉上涂各種顏色，打扮的鮮艷，到后來則多用于形容女性的妝容。如北宋·秦觀《春日雜興》詩之七：“鮮粧耀淥酒，采擷生風(fēng)瀾?！北彼巍べR鑄《憶秦娥》：“去年今日東門東，鮮妝輝映桃花紅。”北宋·劉頒《彭城集·卷八》和永叔春雪：“鮮妝宮女喜深印，紅手庠童門堅搦。”宋·曹勛《八音諧》：“弄曉色，正鮮妝照影，幽香潛度。”以上都表明，正如《釋常談》中所載，”鮮粧”表女性施粉黛妝容鮮麗濃艷之義。

（二）“鮮粧”的樣式

關(guān)于古代女子“鮮粧”的樣式，歷朝歷代有所不同，因文中李夫人為西漢武帝時期人，所以此處關(guān)于“鮮粧”樣式的考察，僅以漢代為例。首先，漢時女子以妝粉敷面，漢·劉熙《釋名·釋首飾》有載：“粉，分也，研米使分散也?！庇钟小昂?，胡，餬也，脂和之如餬，以涂面也?！笨梢姡瑵h朝時妝粉分為兩種，一是由米粒研碎制成的粉狀，一是以鉛粉制成的糊狀物。漢·張衡《定情賦》：“思在面為鉛華兮，患離塵而無光?！逼渲小般U華”便是鉛粉的別稱。另外漢時開始于白色妝粉之上飾以紅色于兩頰。早在先秦時期，婦女并不以紅妝飾面，多為素妝。漢代以后才多見紅妝記載，如漢無名氏《古詩十九首》中：“娥娥紅粉妝，纖纖出素手。”就是描寫了女子紅妝。漢朝初年，當(dāng)時面部紅妝多以朱砂制成，江蘇連云港海州西漢霍賀墓出土的漆奩，內(nèi)裝的其中一個小圓盒中有紅色顏料，經(jīng)鑒定為硫化汞，即朱砂。而后來通常所說的胭脂在漢初還并未被使用，真正的胭脂是以紅藍花制成，是武帝時期張騫出使西域后，由匈奴地區(qū)傳入中原，晉·張華《博物志》記：“黃藍，張騫所得，今滄衛(wèi)亦種，近世人多種之，收其花，俟干，以染帛，色鮮于茜，謂之‘真紅，亦曰‘干紅，目其草曰‘紅花。以染帛之余為燕支，乾草初漬則色黃，故又為黃藍也?！保ù颂廃S藍與紅藍應(yīng)是異名）由此可知，張騫帶回中原的并非胭脂本物，而是制作胭脂所用原料的植物，需要推廣種植，收獲花朵曬干后才能用于染色，其制作胭脂的技術(shù)應(yīng)是之后才發(fā)展研制出的。關(guān)于李夫人的生卒年史料中雖并未有明確記載，但大體可知李夫人從入宮到病逝與張騫出使西域約為同時期。因此，李夫人所用的飾面頰紅妝的顏料，應(yīng)為朱砂所制而非紅藍草所制的胭脂。此外，朱砂在漢代也用于點唇，《釋名·釋首飾》：“唇脂，以丹作之，象唇赤也?！贝颂幍摹暗ぁ本褪侵焐?。點唇不同于兩頰所畫的紅妝，早在戰(zhàn)國時期楚·宋玉《神女賦》中就有：“眉聯(lián)娟以蛾揚兮，朱唇的其若丹?！贝司渲小暗摹庇絮r明，明亮之意，與李夫人“鮮粧”之義相符，因此李夫人的面部妝容也應(yīng)是有以朱砂點唇這一妝飾。除上述妝容樣式外，以石黛畫眉，也是西漢這一時期備受推崇的妝飾樣式。畫眉之舉更是早在先秦時期就已有記載，到了漢時已十分盛行，《釋名·釋首飾》：“黛，代也，滅去眉毛，以此代其處也?！北砻鳟嬅际菍⒃镜拿济瓿?，而后再用石黛畫以新的眉形。唐·宇文士及輯錄《妝臺記》中載：“漢武帝令宮人掃八字眉”。八字眉眉形較為特別，所以也符合“滅去眉毛，以此代其處也”的畫眉方式。湖北云夢西漢墓中出土的木俑畫的就是八字眉形。

因而可以推測，李夫人作為漢武帝所寵愛的妃妾，眉妝很可能就是八字眉。除面部妝飾外，據(jù)漢·劉歆《西京雜記》載：“武帝過李夫人，就取玉簪搔頭?！笨梢娎罘蛉艘惨杂褓|(zhì)發(fā)簪為發(fā)飾做裝飾。

（三）“帕服”

關(guān)于“帕服”一詞，出現(xiàn)的時間則更晚，古籍中初次出現(xiàn)就是載于北宋的《釋常談》，《釋常談》中所引《李夫人別傳》一文，其出處和時代也無考。《漢語大詞典》釋“帕服”為“盛服”。但實際上“帕”字本為名詞，并無服裝齊整、華麗之義。因此，對于“帕服”的釋義有兩種不同觀點。

1.“帕服”指“肚兜”

一說“帕服”為“帕腹”。蔣金德《讀新版〈辭源〉札記》中認為：《辭源》釋“帕服”為“盛裝”，于義未安。“帕”無“盛”“好”義。“服”房六切，“腹”，方六切，二字同屬屋韻，聲母又同為輕唇音，僅有濁清之分而已，又形亦近，“帕服”當(dāng)為“帕腹”。漢劉熙《釋名·釋衣服》：“帕腹，橫帕其腹也。”即兜肚?！芭粮埂北居卸喾N書寫形式，而其義則存于聲……就《李夫人別傳》語意分析，亦以釋“帕腹”為妥。李夫人“以色事帝”，何所不至，有“鮮妝”之時，亦有“帕腹”之時，必如此，“追思”之意方得完足。漢武帝追思李夫人賦有“的容與以猗靡兮，縹飄姚虖愈壯?！币嘤小皻g接狎以離別兮，宵寤夢之茫?！敝Z，可參證。按蔣金德所言，“帕服”實為“帕腹”，是一種內(nèi)著的肚兜。清·黃侃《論學(xué)雜著·薪春語》：“案《釋名·釋衣服》：帕腹，橫帕其腹也……帕腹、橫陌腹而上有襠親膚者，俗謂之肚兜?！薄芭粮埂贝_在漢朝時就有記載，魏晉南北朝時期又有“袙腹”之稱。據(jù)高春明考，其形制與褻衣大致相同，指貼身穿著的短衣，就是一塊橫裹在腹部的幅巾，上有布帶，便于系扎，這種幅巾名叫“帕腹”。

但在《李夫人別傳》的語境中，解釋為“肚兜”似有不妥。李夫人想要武帝思念其美貌之時，應(yīng)是身著華服，而非作為內(nèi)衣的“帕腹”。本文認為“帕服”與“鮮粧”應(yīng)為連文，而并非蔣金德所說的對舉。章式教《讀稿札記其一》：“按：‘帕服與‘鮮粧連文，帕服，指盛裝艷服，與指褻衣、兜肚之‘帕腹異。檢《釋常談》所引《李夫人別傳》，‘夫人曰前有‘婦人施粉黛花鈿，著好衣服，謂之鮮裝帕服一句，可證（見《說郛》六八）。又《釋名·釋衣服》：‘帕腹，橫帕其腹也。黃侃《論學(xué)雜著·蘄春語》：‘帕腹，橫帕腹而上有襠親膚者，俗謂之兜肚，也可證‘帕腹與‘帕服義異。”“服”與“腹”雖然音近，但“帕腹”之“腹”應(yīng)是表示帕橫系、覆蓋的位置，如果用“服”則表意應(yīng)不同，因此不該是混用?！芭练睉?yīng)另有其義。

2.“帕”為“帕頭”

上文提到的裹腹所用的“幅巾”實為古時用于束首的巾帕，與之相似之物還有用于束發(fā)的頭巾，稱為“帕頭”，亦作“陌頭”“帞頭”。所以又一說“帕服”之“帕”有帕頭、抹額義。元脫脫《遼史·儀衛(wèi)志二》卷二十五《國服》：“小祀，皇帝硬帽，紅克絲龜文袍。皇后戴紅帕，服絡(luò)縫紅袍?！庇涊d了小型祭祀時帝后的穿戴，其中皇后戴紅帕，與前文皇帝戴硬帽對應(yīng)，“紅帕”就應(yīng)為紅色的頭巾。遼·王鼎《焚椒錄》：“宮中為語曰：‘孤穩(wěn)壓帕女古靴，菩薩喚作耨斡么。蓋言以玉飾首，以金飾足，以觀音作皇后也?！鼻濉ぜ{蘭性德《臺城路·洗妝臺》：“相傳內(nèi)家結(jié)束，有帕裝孤穩(wěn)，靴縫女古?！庇涗浟艘杂裱b飾帕戴在頭上，十分華麗。

《漢語大字典》中“帕”一讀“pà”有“手帕”義，如唐·杜甫《驄馬行》：“赤汗微生白雪毛，銀鞍卻覆香羅帕?！钡跅钍a深《事物掌故叢談》中：“帕古本用為裹頭，故稱額巾，亦稱抹額……以帕為手巾者，實始于唐?！币蛔x“mò”有“裹頭巾”義，北宋·蘇軾《客俎經(jīng)旬無肉》：“從今免被孫郎笑，絳帕蒙頭讀道書?！薄芭痢北砉^巾讀“mò”音，應(yīng)是由“陌”而來。漢·劉熙《釋名·釋首飾》第十五：“或謂之陌頭，言其從后橫陌而前也。”清·王先謙《釋名疏證補》：“今時始喪者，邪巾貊頭，笄纚之存象也?！都崱罚骸敖硇掝^，始喪之服?！额惼罚骸粒敖硪?。陌、貊、帕、袙義同?！币虼耍芭痢迸c“陌”應(yīng)為通假字?！稘h語大詞典》中“帕頭”與“陌頭”其一義項相同，都有“古代男子束發(fā)的頭巾”義。

（四）“帕”的樣式

西漢時有關(guān)于女性頭巾的記載，在司馬遷《史記·絳侯周勃世家》中：“文帝朝，太后以冒絮提文帝?！蹦铣巍づ狍S《史記集解》引晉灼語：“《巴蜀異物志》謂頭上巾為冒絮?！蹦纤巍こ檀蟛堆莘甭丁罚骸懊靶酰耙裟啊斊渌?，當(dāng)是以絮為巾，蒙冒老者顙額也?！薄妒酚洝分兴d薄太后的“冒絮”應(yīng)是在長條布帛內(nèi)蓄綿絮的頭巾，用于保暖，以老年男女為常用。在林劍鳴、吳永琪《秦漢文化史大辭典》中收錄“鮮粧帕服”一詞，釋義“帕”為束額巾。帕古本用為裹頭，故稱額巾，亦稱抹額。清·沈自南《藝林匯考·服飾篇》：“《席上腐談》：‘韓退之《元和圣德詩》云：“以紅綃帕首?！鄙w以紅綃縛其頭，即今之抹額也?！鼻濉ね跻督?jīng)義述聞》：“陌者，橫越而前也?！庇纱丝芍?，這種“帕”應(yīng)是橫系于額前的，而非蓋在頭上的。在古代，雖然都是在頭部裹巾帛，但“幅巾”與“抹額”并不相同。頭巾在古時有多種形制：最簡單者僅僅是一塊布帕，使用時蒙覆于首，于顱后系結(jié)。由于這種布帛多被裁成方形，長寬與布幅相等，故被稱為“幅巾”。而將布帛等物折疊或裁制成條狀圍勒于額，被稱為“抹額”。抹額不似幅巾，幅巾在東漢以前多為平民男子使用，但抹額在最初出現(xiàn)于殷商時代時，稱之為“頍”，其佩戴者不分男女，無論尊卑。漢代時婦女也用巾帛扎額，多見于歌女舞姬。廣東佛山瀾石東漢墓出土的舞俑，其額上就圍有一條狹窄的帛巾。

漢·班固《漢書·外戚傳》卷九十七上載：“孝武李夫人，本以倡進。初，夫人兄延年性知音，善歌舞，武帝愛之……平陽主因言延年有女弟，上乃召見之，實妙麗善舞。由是得幸，生一男?！庇纱丝芍?，武帝在知悉李夫人之初，李夫人是倡人身份、以善舞為特長得武帝寵幸，作為歌女舞姬，李夫人的裝束便應(yīng)是于額前圍一長條形的帛巾。因此《李夫人別傳》中李夫人在久病臨終前所言“鮮粧帕服”，“帕服”應(yīng)是以頭扎額巾為特點的服飾，與“鮮粧”連文，故應(yīng)有“盛服”之義。

二、結(jié)語

綜上所述，對“鮮粧”的妝容樣式和“帕服”之“帕”考釋可知，“鮮粧帕服”應(yīng)是表示女子的妝容鮮麗完好、并以頭部橫扎額巾為特點的服飾?！夺尦Ｕ劇分休d：“夫人面墻而臥，都不回顧。”表明李夫人是將自己的頭部容貌隱去，而非身上所著服飾，正是與“鮮粧帕服”之時相對而言。

參考文獻：

[1]（漢）許慎.說文解字[M]，北京：中華書局，2013.

[2]（漢）司馬遷著，韓兆琦譯注.史記[M].北京：中華書局，2010.

[3]中國書法雜志社，成都杜甫草堂博物館編.當(dāng)代杜詩書法作品集[M].北京：中國書法出版社，2018.

[4]呂明濤，谷學(xué)彝.宋詞三百首.北京：中華書局，2016.

[5]余長保.納蘭詞全鑒[M].北京：中國紡織出版社，2018.

[6]黃侃.論學(xué)雜著[M].北京：中華書局，1964.

[7]（元）脫脫.遼史[M].北京：中華書局，1974.

[8]王先謙.釋名疏證補[M].北京：中華書局，2008.

[9]程大昌.演繁露[M].濟南：山東人民出版社，2018.

[10]沈自南.藝林匯考[M].北京：東方出版社，2012.

[11]班固.漢書[M].北京：中華書局，2012.

[12]高春明.中國服飾名物考[M].上海：上海文化出版社，2001.

[13]廖軍，許星.中國設(shè)計全集（卷五）服飾類編[M].北京：商務(wù)印書館，2012：212.

[14]楊蔭深.事物掌故從談[M].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11：60.

[15]浙江省語言學(xué)會編輯部，杭州大學(xué)學(xué)報編輯部.語言學(xué)年刊[J].杭州大學(xué)學(xué)報，1982.

[16]武可榮，惠強，馬振林，張璞，程志娟，項劍云.江蘇連云港海州西漢墓發(fā)掘簡報[J].文物，2012，（3）.

[17]陳振裕.湖北云夢西漢墓發(fā)掘簡報[J].文物，1973，（9）.

[18]徐恒彬.廣東佛山瀾石東漢墓發(fā)掘[J].考古，1961，（9）.

[19]章式教.讀稿札記其一[J].溫州師范學(xué)院學(xué)報（社會科學(xué)版），198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