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街一塊三角形的空地上站著兩棵楓樹,它們高度一樣,其中一棵較粗。與粗者正北向相隔約十米的一棵則較細。粗楓樹葉子的顏色總是較深,秋冬時葉落得較遲,而在每年的二月底三月初,嫩綠的芽也冒得早;盛夏時,它濃密的葉子簇擁在一起,幾乎相接,讓樹葉的色澤更濃郁。我不知原因,只能用“一娘九子”的說法自解。
楓樹臨街,周圍又未設柵欄,醉漢常來樹下睡一下午,消耗掉手中的小半瓶酒。情侶則常在樹下親昵相擁。每看到它那當窗的滿樹綠意,我便想起“年輪飛轉”四個字。每次見它,無論是光禿的枝丫在二月的冷雨中濯洗,還是樹葉由嫩黃轉碧綠,以及由黃至透紅,最終灑落一地,它都正當周期中的某個序段。四季一個輪回,首尾不斷,令人艷羨。我想,且不說千百個或者數(shù)十個,要是我們能多那么一兩個輪回,這世界不就會更靈巧、更智慧些嗎?然而,不,不能,人沒有輪回。人一出生,便孜孜不息地孵化著一個結局——死亡。
(映 晚摘自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樹的輪回:秀陶散文詩選》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