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承波

一時間，全世界都試圖給ChatGPT 踩剎車。

3月31日，意大利個人數據保護局（DPA）宣布暫停ChatGPT 在境內運行。這引起了歐盟國家的警覺，德國、法國和愛爾蘭等國，也找到了意大利，尋求更多關于禁令的信息。雖無明確封殺計劃，至少給如火如荼的ChatGPT，澆了一盆冷水。

隱私問題不過隔靴搔癢。ChatGPT 還面臨更大的麻煩。3月底，未來生命研究所的官網上，刊出了一封公開信，明確呼吁暫停訓練比GPT-4 更強的人工智能技術。

截至4月10日，已有18980名科學家、研究者和相關從業(yè)者簽了名，個個都是一頂一的大佬：圖靈獎得主Yoshua Bengio、蘋果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Steve Wozniak、Stability AI 的首席執(zhí)行官Emad Mostaque 等。這種場合自然少不了馬斯克，他在簽字名單上排第三。

公開信稱，具備類人智能的 AI 系統(tǒng)，很可能對社會和人類構成深遠風險?，F在的AI進步，已經連創(chuàng)造者自己都無法理解、預測或可靠地加以控制。所以，在大失控之前，人類應該考慮怎么進行AI 的治理與審查。

在對人類的模仿中，人工智能走向了屬于它自己的未來。

短短幾個月，人工智能無處不在，ChatGPT 已經不能用“爆火”來形容了，說是“狂熱”也不為過。有人看到了真正的數字文明；有人憧憬全新的人類紀元。有人說我們來到AI 垃圾信息的時代；有人認為，AI終結了論文的寫作，動搖了白領的工作。還有所有人津津樂道的：AI 進入了自我涌現時代，新的智能生命就要誕生了。

OpenAI CEO 奧特曼還坦然承認，他們團隊也搞不懂ChatGPT是如何進化的，甚至還拋出一些危險言論：“AI 確實可能殺死人類。”

恐懼，興奮，不確定。但我們忽略了一個簡單的事實，ChatGPT 現階段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好用，它善于編造虛假信息，邏輯和事實總是出錯。

我們也忽略了一個更基本的事實：類似ChatGPT 的產品，本質工作是預測語言。它們喋喋不休，或者長篇大論，都是在大型數據集中提取統(tǒng)計模式。什么意思？本質上，它基于一種統(tǒng)計學，預測人類使用某個字與下一個字的關聯(lián)。“統(tǒng)計學”的工作，見諸互聯(lián)網各個角度，浩瀚的、數以萬億計的文字材料，都是它預測的養(yǎng)分，包括前述意大利封殺ChatGPT 的新聞報道、未來生命研究所的公開信，還有馬斯克在社交媒體販賣的人工智能恐慌。

關于人工智能，統(tǒng)計學就這樣形成了一種顯著性：我們越傾向于談論什么，人工智能就越容易展現這種傾向。畢竟，這些內容，正是它進化的養(yǎng)料。

換句話說，它不會兀自進化，是在對人類的模仿中，人工智能走向了屬于它自己的未來。

如果一種智能生命終將誕生，那它不是來自別的，而是隱藏于我們的想象，還有我們的譫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