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芳
初看這篇文章時,我想起了法國畫家讓·弗朗索瓦·米勒的名畫《拾穗者》。那是滿目金黃的顏色,空氣中都溢滿了香甜的味道。畫面中的勞作者俯身于大地,看似撿拾,但又似虔誠的膜拜。正如文中那句話“農(nóng)民的時間,不是在地里,就是在田里”。這句話,看起來有些無奈,但實際卻非??蓯?。因為正是這一成不變的枯燥,才讓我們的日子生機盎然,正是“一個季節(jié)一個季節(jié)的接傳,一代一代人的維持”,才讓煙火味在天底下彌散開。
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了“詩和遠方”這個說法,人們都在抬著頭,伸長了脖子地找尋,但目之所及多是自以為是的虛影,大得心慌,又空得沒抓沒扶,冠以詩名,算是對自己的茫然無措有個交代。但詩遠嗎?并不,詩就在我們身邊。流進眼里,流在胸膛上的細密的汗珠子,追人的蚊蟲和塵土。這詩多么熱烈,多么狂放,多么鮮活。當云朵像燒紅的鐵時,扛起鋤頭,不甘地回頭看一眼莊稼地,似乎被白日里勞作的背影迷了眼睛,是一種說不出的滿足。
思緒被放得夠遠了,從山到水,層層復疊疊。從古到今,彎彎又曲曲。日沒了,月升時。一場夢悄然而至。石墩子上自卷煙的煙味,門口空地上借著月光自斟自酌的身影,把人們從繁重的勞作中叫回來,咂摸成了一種微醺的懵。
當閑話散盡,歸家的人像是走在路上,又仿佛浮于水中。在蛙鳴和蟲叫聲中,被一波又一波的春潮覆蓋了。
這篇文章激發(fā)一種讓人反復閱讀的欲望,在閱讀中找到歸屬感,好似再豐滿的假期,結束時都需要回家。家里是熟悉的瑣碎,是逃不開甩不掉的堆砌。但在日復一日之中,家也是最貼心的詩句,最溫柔的夢,最亮的大地之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