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一鳴

（廈門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福建 廈門 361005）

從 《哥達綱領批判》和社會主義實踐中可以發(fā)現共產主義社會的實現是一個長期的演進過程，因此厘清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經濟特征和分配方式對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具有重要的理論和現實指導意義。黨的二十大指出： “完善分配制度。分配制度是促進共同富裕的基礎性制度。堅持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構建初次分配、再分配、第三次分配協(xié)調配套的制度體系?！保?］本文通過研究 《哥達綱領批判》中的分配思想，結合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中新發(fā)展階段的基本國情，旨在為我國在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中構建具有積極作用的分配模型，從而為新發(fā)展階段的分配實踐提供參考借鑒。

一、《哥達綱領批判》中的分配思想

《哥達綱領批判》作為一部成熟的社會主義經濟學著作，是馬克思晚年關于分配的思想寶庫，它從經濟領域的分配視角描繪了一幅共產主義社會多階段發(fā)展的藍圖。

（一）分配的材料——財富的源泉與貧困的緣由

馬克思指出： “勞動不是一切財富的源泉……是一種自然力即勞動力的表現?！保?］357他明確指出勞動和自然界構成了財富的源泉，并在勞動價值論中指出具體勞動創(chuàng)造使用價值，財富具有社會性，因而可以將其更準確地還原為具體勞動和自然界是社會財富的源泉。社會財富的創(chuàng)造過程還涉及到所有制，“只有一個人一開始就以所有者的身份來對待自然界……他的勞動才成為使用價值的源泉，因而也成為財富的源泉”［2］357。勞動者通過勞動將勞動資料作用于勞動對象，從而產生勞動產品，構成了完整的勞動過程。勞動生產通過社會協(xié)作分工變?yōu)楝F實，不斷進步的社會生產力讓社會財富充分涌流。在勞動生產過程中，具有有用性的勞動產品成為財富的載體，通過市場交換實現商品的價值和產品的使用價值，這樣勞動者的個別勞動也間接轉化成了社會勞動。

在勞動創(chuàng)造財富中，“隨著勞動的社會性的發(fā)展，以及由此而來的勞動之成為財富和文化的源泉，勞動者方面的貧窮和愚昧、非勞動者方面的財富和文化也發(fā)展起來”［2］359。這是由資本主義私有制的所有制結構所決定的。馬克思主義經濟學的重要觀點是：生產方式決定分配方式，生產資料所有制決定分配制度。私有制社會必然產生剝削以及剝削帶來的被剝削階級的貧窮和落后，“這是直到目前的全部歷史的規(guī)律”［2］359。在資本主義私有制社會，勞動創(chuàng)造財富的背后隱藏著資本家對勞動者的剝削，社會生產力越發(fā)達，資本家獲得的剩余價值就越多，剝削雇傭勞動這一奴隸制度就越殘酷。

在勞動者未能占有生產資料，除了自己的勞動力再無其他財產可占有時，他們不得不向生產資料所有者出賣自身的勞動力來獲取生存條件，這就是雇傭勞動和雇傭工人的來源。雇傭工人為了生存通過無償的剩余勞動為資本家創(chuàng)造剩余價值，反過來資本家及其共同分享剩余價值的人從名義上給予被剝削的勞動者以生產動力，那就是分配給勞動者的資本主義工資。資本主義工資 “不是它表面上呈現的那種東西，不是勞動的價值或價格，而只是勞動力的價值或價格的隱蔽形式”［2］370，私有制下的勞動及勞動者的分配是一種奴隸制度，“在奴隸制度下，奴隸的給養(yǎng)最多不能超過某個非常低的標準”［2］370。資本主義工資是讓雇傭工人的生活和生產更加奴隸化的遮羞布，是剩余價值充分涌流的重要路徑。也正是因為 “鐵的工資規(guī)律”，無產階級變得更加貧困。

（二）公平的分配與平等的分配權利

公平與平等是上層建筑范疇，其在階級社會具有階級性，是由經濟基礎所決定的。公平與平等是法權概念，是誕生于經濟關系內部并對經濟關系產生反作用的上層建筑。研究分配這一經濟學問題絕不能離開上層建筑孤立地看，否則會導致研究結果的片面性。

“消費資料的任何一種分配，都不過是生產條件本身分配的結果；而生產條件的分配，則表現生產方式本身的性質?！保?］365這就是生產方式決定分配方式的科學觀點，從根本上否定了 “分配決定論”的錯誤觀點。分配決定論把分配看成一種不依賴于生產方式的東西，從而把社會主義描寫為主要是圍繞著分配兜圈子。馬克思用歷史唯物主義推翻了這種 “開倒車”的謬論，并從社會主義生產的視角來解釋分配。生產資料所有制決定分配關系是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的基本內容，因而“公平的分配”這一 “平等的權利”代表統(tǒng)治階級的經濟利益。在階級社會是不存在超階級的分配的，分配是統(tǒng)治階級占據生產資料的分配，因而分配的重點對象是統(tǒng)治階級，“社會一切成員”的 “不折不扣的勞動所得”是不可能實現的，因此說分配無法做到 “社會一切成員”公平享有?！捌降鹊臋嗬比绻?“屬于社會一切成員”，就不會 “不折不扣”；勞動成員所得如果是 “不折不扣”，“平等的權利”就不會 “屬于社會一切成員”，這樣就從分配原則上推翻了拉薩爾的機會主義思潮。只有消滅資本主義私有制，實現共產主義，全體人民才能獲得真正平等的權利。這種平等的權利按照法理學和經濟學原則仍然屬于資產階級權利，是共產主義初級階段時存在的階級性的體現，但是卻能保證分配的相對公平。正如馬克思所說： “權利決不能超出社會的經濟結構以及由經濟結構制約的社會的文化發(fā)展?！保?］364

（三）社會總產品的分配原理

馬克思批判了拉薩爾 “不折不扣”的勞動所得，認為勞動所得是一個含糊不清的經濟學范疇。究竟 “是勞動的產品呢，還是產品的價值”［2］360？如果將勞動所得定義為 “產品的總價值”，“或者只是勞動新加在消耗掉的生產資料的價值上的那部分價值”［2］361，即剩余價值，那么這就與馬克思所假設的商品生產、貨幣和價值的消失相違背。因而馬克思將 “‘勞動所得’這個用語首先理解為勞動的產品，那么集體的勞動所得就是社會總產品”［2］361。

對于社會總產品的分配，首先要涉及到 “公平的分配”和 “平等的權利”這個原則問題。這個問題在前面已有表述。

社會總產品的分配接下來要涉及分配內容這個核心問題，這就涉及到 “勞動所得”的分配是否存在 “有折有扣”。馬克思明確指出勞動成員所得是要經過一系列扣除再進行分配，首先要扣除的是 “第一，用來補償消耗掉的生產資料的部分。第二，用來擴大生產的追加部分。第三，用來應付不幸事故、自然災害等的后備基金或保險基金”［2］361-362。第一項是為了維持簡單的再生產，第二項是為了擴大再生產，第三項是為了進行社會保障，這三項對社會再生產具有必不可缺的關鍵意義?！笆Ｏ碌目偖a品中的另一部分是用來作為消費資料的。在把這部分進行個人分配之前，還得從里面扣除：第一，同生產沒有直接關系的一般管理費用。……第二，用來滿足共同需要的部分?！谌?，為喪失勞動能力的人等等設立的基金?！保?］362這是為了滿足社會公共消費。這樣勞動所得的分配就是 “有折有扣的”了，這些在個人生產者身上扣除的一切又會反過來作為社會福利被社會成員的生產者所享受。這就為實現國民經濟管理和社會治理提供了借鑒和思路。

馬克思認為那時的社會是單一的公有制社會，在那時 “個人的勞動不再經過迂回曲折的道路，而是直接作為總勞動的組成部分存在著”［2］363。因為在那個時候商品生產和價值以及貨幣都不存在了，因而 “勞動所得”就具備了唯一的含義即“社會總商品”。至此，“勞動所得”這個模糊的概念也就消失了。

（四）個人消費品的分配原理

社會總產品在進行相關扣除后要對社會勞動者進行個人分配，這就是個人消費品的分配。對于個人消費品的分配，馬克思設想的是實行按勞分配的原則，這一原則被列寧概括為 “多勞多得，少勞少得，不勞不得”，并明確提出 “按勞分配”這一重大經濟學命題。實行按勞分配是由社會的歷史方位決定的，“在經過長久陣痛剛剛從資本主義社會產生出來的共產主義社會第一階段”［2］364即社會主義社會，“在經濟、道德和精神方面都還帶著它脫胎出來的那個舊社會的痕跡”［2］363，也就是說社會主義社會的經濟制度、文化制度和政治制度等方面還帶著資本主義社會的某些弊端。歸根到底，按勞分配是個人未實現全面發(fā)展、生產力未充分發(fā)展、集體財富的源泉未充分涌流又想要實現 “公平的分配”這一 “平等的權利”的最好分配方式。雖然社會條件和生產力狀況限制了更高層次和更公平的 “按需分配”的實行，但是 “按勞分配”有別于資本主義剝削性質的 “按資分配”，它否定了剝削，以同一尺度——勞動來計量個人消費品的分配，實現了相對公平。

按勞分配如何操作、如何實現個人分配權利的平等？馬克思在 《哥達綱領批判》中做了詳盡的表述，這是他自 《資本論》后對分配方式首次做出的最詳盡的說明，它是社會主義經濟建設和民生工作的科學指南。馬克思認為對個人消費品的分配與其給予社會的勞動是呈正相關的，因而采用的是 “商品等價物的交換中通行的同一原則，即一種形式的一定量勞動同另一種形式的同量勞動相交換”［2］363。存在市場與商品的社會，單位商品的價值量是由生產該商品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所決定的；在市場與商品消失的社會，價值量也隨之消失，這時就將社會必要勞動時間還原為勞動。因此這時的 “按勞分配”就是首先 “從社會領得一張憑證”［2］363證明他的勞動量，最終根據同一原則憑借憑證 “從社會儲存中領得一份耗費同等勞動量的消費資料”［2］363。這份從社會中領回的正是他給予社會的個人勞動，是私人勞動與社會勞動的直接統(tǒng)一。

但是由于按勞分配仍然是資產階級法權，因而最后的平等與公平也是相對的，即保證機會公平；勞動者的天賦與能力差異會間接影響消費資料的分配，最終會導致結果的不公平，即個人財產差距拉大。

二、新發(fā)展階段分配實踐的模型構建

社會主義中國進入了新發(fā)展階段，但中國處于并將長期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基本國情還未發(fā)生變化，距離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還需要幾十年的歷程。在這個歷程中需要結合新發(fā)展階段的社會矛盾和發(fā)展要求，不斷繼承和發(fā)展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分配制度。新發(fā)展階段是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實現第一個百年奮斗目標之后，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向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進軍的階段。這個階段以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為目標，秉持經濟社會高質量發(fā)展的原則，積極推進分配模型構建，旨在形成公平高效、共同富裕取得實質性進展的分配格局。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進入新發(fā)展階段，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分配也應該進入新發(fā)展階段，要實現收入分配更加公平合理、推進社會主義分配理論與實踐創(chuàng)新，就需要構筑以 “有折有扣”的扣除為基本前提，以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為引領，以鄉(xiāng)村振興、產業(yè)現代化為實現路徑，以多次分配為重要保障、科技創(chuàng)新為根本動力、新發(fā)展格局為市場依托的分配模型。

（一）以 “有折有扣”的扣除為基本前提

社會主義的分配是 “有折有扣”的，這樣“有折扣”的分配在新時代主要包含兩層含義：第一層是維持國家政權的分配扣除，第二層是企業(yè)用于擴大再生產的分配扣除。第一層含義是出于維護國家安全的財權需要，是運行事權的根本前提，財權與事權的一致是實現國家長治久安的核心所在；第二層含義是企業(yè)用于擴大再生產的必需資本扣除，它是企業(yè)創(chuàng)造財富和價值的根本前提，企業(yè)作為市場主體，是社會總生產和資本循環(huán)、積累的血管?！坝姓塾锌邸钡目鄢秊樯鐣髁x市場經濟條件下的分配創(chuàng)造了基本前提，是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中國實現經濟高質量發(fā)展和現代化的重要支撐，是任何發(fā)展時期都應堅持的基礎性原則。

當完成相應的扣除后，國家充分利用宏觀分配職能，通過稅收等手段將企業(yè)家賺取的一部分超額利潤收歸國有，并與收繳的個人所得稅和直接稅等稅目所得一起用于民生保障和經濟建設，真正做到稅收用于人民。針對 “先富帶后富”帶來的區(qū)域、城鄉(xiāng)、個人經濟發(fā)展和收入差距，國家運用公共權力推進轉移支付等幫扶項目，努力縮小區(qū)域、城鄉(xiāng)、個人的收入差距，使地區(qū)生產總值實現內涵式增長?！坝姓塾锌邸钡目鄢秊楹罄m(xù)的共享式分配和市場經濟發(fā)展提供了物質保障，為實現共同富裕和推進共產主義創(chuàng)造了有利條件，人民在經濟狀況持續(xù)改善的情況下不斷共享經濟發(fā)展的成果，有效遏制了收入差距加大的態(tài)勢。

（二）以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分配制度為引領

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分配制度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重要組成部分。自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在探索新經濟體制的同時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以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的收入分配制度業(yè)已成型。在華爾特·惠特曼·羅斯托關于經濟發(fā)展六階段的劃分中，我國現階段處于第三階段的起飛階段，是從農業(yè)文明向工業(yè)文明過渡的關鍵時期，與我國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進程相重合。要通過把握經濟建設交匯期，做好經濟起飛階段的分配工作。我國的分配方式以生產方式的發(fā)展為路線遵循。從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原理來看，我國的生產方式發(fā)展水平歸根到底是由生產資料所有制決定的，所有制的變化和發(fā)展決定著分配制度的變化和發(fā)展。分配制度適應產權變化要求的自我完善與發(fā)展，有利于通過先富帶后富最后實現共同富裕，逐步消滅私有制，為實現共產主義經濟創(chuàng)造條件。按生產要素分配都是發(fā)展市場經濟的產物，是市場機制的重要體現，有利于發(fā)揮市場的激勵效應，有利于激發(fā)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活力。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高質量發(fā)展為完善產權制度和分配制度提供了高質量的空間場域，既有效改善民生質量，又有力推進市場化改革進程。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第一次從所有制結構、分配制度、資源配置方式等方面闡述我國基本經濟制度的內涵，是為了在新時代使三者相互貫通、相互促進，充分發(fā)揮基本經濟制度體系的系統(tǒng)集成效能，實現 “1+1+1＞3”的效果，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實踐提供有力制度支撐。

（三）以鄉(xiāng)村振興、產業(yè)現代化為實現路徑

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西蒙·史密斯·庫茲涅茨在著名產業(yè)發(fā)展定律——庫茲涅茨法則中明確提出三大產業(yè)中勞動力和收入的變化規(guī)律，這為我國的收入分配提供了指導和思路。新時代需要推進我國的產業(yè)現代化，壯大發(fā)展新動能、開辟發(fā)展新賽道、塑造發(fā)展新優(yōu)勢，不斷做大工人階級和農民階級分配的蛋糕。但同時需要看到，以他們?yōu)橹饕淼膭趧诱叩耐庋影l(fā)生了很大變化，農民不再是傳統(tǒng)的只會從事簡單農業(yè)生產的勞動力，工人也不再是因為沒有生產資料、只能靠出賣自己的勞動力來維持生活的雇傭工人階級。新時代的農民是可以從事現代復雜農業(yè)生產并主動融入城市化和工業(yè)化的群體，工人階級的地位也提高到可以從事高科技生產勞動、生產服務性勞動等多種占有生產收益的復雜社會分工的財富所有者，二者可以通過城鄉(xiāng)融合發(fā)展實現勞動者階層的質變。新發(fā)展階段是進一步縮小城鄉(xiāng)發(fā)展差距的時期，這個時期是更加重視鄉(xiāng)村振興和產業(yè)現代化以縮小城鄉(xiāng)收入差距的攻堅期。

西蒙·史密斯·庫茲涅茨通過 “倒U型曲線”說明了經濟發(fā)展同收入差距的關系，在以農業(yè)產業(yè)為主過渡到以工業(yè)產業(yè)為主的社會過程中，收入差距會先逐步增大，但這是一種正?，F象；當實現工業(yè)化后，個人收入差距就會由峰值逐步縮小，再到比較公平的狀態(tài)。因此要縮小收入差距，逐步保障公平正義即實現分配正義，必須實現產業(yè)現代化。經濟發(fā)展是促進分配公平、推進共同富裕取得實質性進展的根本所在，鄉(xiāng)村振興和產業(yè)現代化最終目的均是建立兼顧社會各階層公平、高效的分配格局。但二者的側重也有差異，鄉(xiāng)村振興是以第一產業(yè)為重心，兼顧第二產業(yè)和第三產業(yè)的農村高質量發(fā)展；產業(yè)現代化從廣義上講是涵蓋一、二、三產業(yè)的系統(tǒng)高質量發(fā)展，從狹義上講是城市二、三產業(yè)的高質量發(fā)展。但無論從哪一種意義上來理解，鄉(xiāng)村振興和產業(yè)現代化均是新發(fā)展階段我國構建社會主義分配格局的重要支撐。

（四）以多次分配為重要保障

市場經濟決定了按要素分配是最有效的激勵機制，而社會主義決定了按勞分配是最具公平正義的保障機制，但這兩種機制要實現有效的結合并提高效率、保障公平正義還需要最重要的一環(huán)，這個環(huán)節(jié)就是多次分配。習近平總書記指出：“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認為，分配決定于生產，又反作用于生產，‘而最能促進生產的是能使一切社會成員盡可能全面地發(fā)展、保持和施展自己能力的那種分配方式’?！保?］多次分配兼顧經濟安全，貫徹系統(tǒng)觀念和新民生理念，能更好地推進經濟發(fā)展。在我國，多次分配主要通過三次分配來實現，具有鮮明的人民底色。由于勞動內涵和外延發(fā)生了深刻變化，簡單勞動和復雜勞動都可以創(chuàng)造財富，因而在分配時運用多種分配方式正是分配函數的最優(yōu)解。初次分配將公平挺在前邊，提高勞動報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增加勞動者的可支配收入；第二次分配主要通過經濟手段來推進社會財富的合理流動，進一步縮小貧富差距；第三次分配在激發(fā)社會成員愛國主義和集體主義的前提下，通過社會調節(jié)進一步改善中下層收入群體的收入狀況。貫穿這三次分配的原則是 “合理調節(jié)城鄉(xiāng)、區(qū)域、不同群體間分配關系”［4］20，在處理好階級和階層關系的經濟利益前提下多種性質的方式并存，“鼓勵勞動者勤勞致富，保護居民合法財富收入，增加低收入者收入，擴大中等收入群體，調節(jié)過高收入，清理規(guī)范隱性收入，取締非法收入”［4］20。通過多次分配提高中下層收入群體生活水平，擴大中等收入群體的規(guī)模，推進階層流動；推進城鄉(xiāng)一體化，提高鄉(xiāng)村的收入水平；推進區(qū)域協(xié)調發(fā)展，提高中西部落后地區(qū)居民的勞動收入。多次分配最終不僅為地區(qū)生產總值提質增速賦能，而且為逐步實現勞動者自由而全面的發(fā)展開辟了道路。

（五）以科技創(chuàng)新為根本驅動力

科技是最有力量和最具革命性的生產力，這是世界經濟學的核心觀點。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戰(zhàn)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核心內容是經濟發(fā)展，核心武器是科技創(chuàng)新。我國的分配不是封建主義社會科技不發(fā)達下的分配，也不是資本主義科技高度發(fā)達下的分配，而是處于科技創(chuàng)新蓬勃發(fā)展中的分配。這個分配充分利用科技創(chuàng)新的紅利，在宏觀經濟結構上做出總調整，在微觀個人分配上取得實質性提升。我國的科技創(chuàng)新為投資、消費和出口創(chuàng)造了新空間，分配上也要將增加的收入體現出來。通過打通科技創(chuàng)新與產業(yè)升級的 “最后一公里”，以數字化賦予經濟新亮點，實現科技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創(chuàng)造更多的價值與社會財富。

（六）以新發(fā)展格局為市場依托

新冠疫情為 “后危機時代”的全球經濟發(fā)展帶來了更多的不確定性和不可控風險。當前，我國經濟處于經濟轉型升級的重要關口，這個時期經濟發(fā)展需要注意好內外經濟環(huán)境和市場變化。國內經濟大循環(huán)為中國經濟的高質量發(fā)展提供了良好的內部環(huán)境，基于國內大循環(huán)為主體的國內國際雙循環(huán)是中國推行更高層次的開放經濟體制的必然選擇，為中國經濟在國際經濟治理體系中取得更大話語權提供了舞臺。分配作為國內大循環(huán)的重要環(huán)節(jié)，對經濟循環(huán)過程中的其他三個環(huán)節(jié)起著促進作用。新時代的分配必須以國內大循環(huán)的要求為指向進行改革和實踐，必須在按勞分配的基礎上更加重視生產要素在經濟發(fā)展中的重要性，注意發(fā)揮按要素分配對按勞分配的補充作用，充分發(fā)揮國內外市場暢通生產要素和財富的積極作用，在新發(fā)展階段順利完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指標要求。

三、結語

隨著全球化的推進和中國經濟對世界經濟的深度影響，中國的分配不再是只具有國內因素的分配，而是具有全球化因素的分配，因此分配格局的形成要更注意國內外經濟要素的影響，統(tǒng)攬消費、出口和投資的新變化，注意在夯實按勞分配的基礎上推進按生產要素分配。分配作為社會主義經濟學的核心范疇，必須將中國改革開放以來在分配領域取得的成果理論化、制度化，用中國化時代化的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指導中國經濟發(fā)展從奇跡走向新奇跡，保障中國人民生活從幸福走向新幸福，以分配效能鮮活演繹 “中國分配”，以民生關懷點亮經濟發(fā)展底色，為確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在世界經濟學界的話語權提供充足底氣和有力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