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幅《九陽消寒圖》,是清代文人畫家董邦達奉乾隆皇帝之命創(chuàng)作的作品。古人認為,九是至陽之數(shù)。冬至以后, 每九天為一“陽”?!熬抨枴?,即九九八十一天過后,冬去春來,陽氣復生。
董邦達在此畫中分別描繪冬至后的九個場景。畫幅中部以一條曲折河流作為場景之間的區(qū)隔,景物排列錯落有致,山水清雅,建筑規(guī)整,建筑內(nèi)外的人物動靜相稱,可見匠心。乾隆皇帝又分別在各個畫面旁側(cè)題詩,并作總序,以示賞識。
冬至“數(shù)九”:陽生春又來
雖然冬至是一年之中白晝最短、黑夜最長的一天,也是古人陰陽觀念中陰氣最盛的一天,但冬至也意味著往后每日的白晝時間都將不斷加長,而陰極也將返陽,陽氣逐漸回升。
因此,古人十分重視冬至日?;始以诙寥张e行隆重的郊祭儀式,次日百官回朝,穿吉服朝賀。民間則有“冬節(jié)大如年”的說法,包餃子、搓湯圓的習俗流傳至今。同時,古人也熱衷于在冬至之后開始“數(shù)九”活動。宋代便有各種各樣的《九陽消寒圖》,常畫九羊以取其諧音“陽”的好意頭。明清文人多好事者,或畫九朵梅花,花開九瓣,日染一瓣;或書九字,字各九筆,日書一筆。待到梅花畫成一幅,墨字書成一帖,也正是冬去春來,萬物向陽的好節(jié)候。古人冬至“數(shù)九”的雅事,既是漫漫嚴冬中的一種消遣,也是對春天到來的希望和向往。
文人應制:文藝的“他律”與“自律”
《九陽消寒圖》是典型的應制之作。如果將文藝創(chuàng)作過程中作者自發(fā)的觀念塑造與形式打磨稱為文藝的“自律”行為,那么與之相對,外界力量對文藝創(chuàng)作的要求,便是文藝的“他律”表現(xiàn)。在傳統(tǒng)社會中,應制場景下的創(chuàng)作一般會明顯地反映出皇權對文藝的“修剪”與“框定”。
本畫作者董邦達,與董源、董其昌并稱“古今三董”,其畫作深得文人古法,神韻悠然。而此幅應制作品,則多見人物實景,雖筆法如故,卻更多用以滿足皇帝對江山和美、人民安居的想象,細膩的筆觸、勻稱的構圖,在此處卻不免顯得“匠氣”。
客觀言之,文人并非生活在真空里,其創(chuàng)作不可避免地會受到社會政治、經(jīng)濟等多方力量的拉扯。然而,在帝王意志對文藝的“他律”下,也產(chǎn)生過如司馬相如、顏延之、宋之問、楊士奇等具有代表性的應制創(chuàng)作者?!八伞钡拇嬖诓⒉灰馕吨髌返娜皇。抉R相如的恢宏大賦,既滿足“潤色鴻業(yè)”的皇權預期,又是個人智識與才氣的集中展示,成為漢大賦的典范之作。在“自律”與“他律”的角力中,文人能否維持本我與他者的平衡,才是決定作品成色的關鍵所在。
適用話題
文人趣味、熱愛生活、文藝的“他律”與“自律”、“本我”與“他者”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