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陽

我曾經(jīng)讀過50多個國家的語文課程標準，沒有一個國家的母語教育少了“思維”的。如果把我國百年語文教學大綱、課程標準放在一起研究，每一部也都有“思維”，但2022年版課標中的“思維”說得最集中、最明白，具體表現(xiàn)在將“思維能力”作為核心素養(yǎng)之一來論述，“學段要求”及“課程內(nèi)容”“學業(yè)質(zhì)量”“課程實施”中還用很多文字來描述。如果再從課標中“思維”一詞的數(shù)量來分析，更能看出前所未有的重視，即2011年版課標中“思維”一詞共出現(xiàn)9次，2022年版課標則出現(xiàn)31次。自21世紀以來，我國教育部頒布的三部《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都出現(xiàn)了“發(fā)展思維能力”。

然而這么多年來的語文教學，在發(fā)展思維能力的課堂表現(xiàn)上其實還是有不少問題的。工作30多年來，我聽過的公開課近2000節(jié)，最突出的問題是什么？課堂上，學生回答著教師提出的一個又一個問題，卻看不到學生提出真正具有思辨性、創(chuàng)造性等思維含量的問題，學生提不出來，老師也沒提出來，那常態(tài)課會是什么樣的？不言而喻。按理說，“思維”“發(fā)展思維能力”不是哪一類課的專利，而應該是所有課堂教學都不能少的，事實上絕大多數(shù)的課也沒少了思維及思維發(fā)展，但多屬于常規(guī)思維、常規(guī)發(fā)展。而多年來的分數(shù)至上，像2022年版課標強調(diào)的辯證思維、創(chuàng)造思維，思維的深刻性、獨創(chuàng)性、批判性，勇敢探索創(chuàng)新等已被長期忽略，或者重視得不夠。所以，什么樣的課堂教學才是真正的發(fā)展思維能力課，關系著學生的核心素養(yǎng)能不能真正得以養(yǎng)成。

統(tǒng)編本小學語文教材與以前那么多版本教材相比，有許多不一樣。比如從三年級開始有了文言文，之后每學期都有；長課文從二年級就開始，冊冊中都有；有專門的習作單元、閱讀策略單元；……因為這些變化，所以有了不同的課型，那這些課能否在發(fā)展學生思維能力上有大變化？由于這套教材是按照“雙線組元”方式來編寫的，不是按照核心素養(yǎng)下的六大學習任務群來編寫的，所以，像思辨、創(chuàng)意、創(chuàng)新等的確沒有因為教材的上述改變，課堂也跟著發(fā)生變化。也就是說，老師們都是按照單元的那兩條語文要素簡簡單單地教語文，還是不敢越雷池一步，去做單元非語文要素的思辨、創(chuàng)意、創(chuàng)新等事。比如增加的14篇文言文，以課標中的學習任務群來看這些文言文，絕大多數(shù)屬于“思辨性閱讀與表達”或“文學閱讀與創(chuàng)意表達”學習任務群，但從小學語文類報刊近年所發(fā)表的這些文言文教法及名師所上的這14篇文言文課來看，又能發(fā)現(xiàn)多少“思辨與創(chuàng)意”在其中呢？如何從發(fā)展思維能力的角度教好小學文言文？這一問題還沒有得到一線老師應有的重視。

中學階段老師教文言文大都是讓學生背誦課文，背誦字的古今義，背誦翻譯，背誦作者及相關的文學常識，簡單地理解課文，接著就是做大量的題以面對一次又一次的考試……這種死記硬背式的文言文教學，只為了考試的文言文教學，幾乎沒有任何思辨與創(chuàng)新在其中的文言文教學，怎么可能讓一屆又一屆的學生喜歡？許多文言文經(jīng)典里面藏著無窮的智慧，但很可惜，由于教法的簡單化，這些經(jīng)典之大智慧并沒有被老師教出來。不得不說，這幾年的小學文言文教學，大多是中學文言文教法小學化，雖然名師課堂中加了PPT，加了音樂，加了吟誦，加了表演，仍然遮蓋不住缺少創(chuàng)新思維式的學習，所以四年的小學文言文學下來，已經(jīng)有不少小學生像中學生那樣討厭文言文了。

面對小學中的文言文，我一直是害怕的、非常謹慎的，因為我頭腦中的文言文教學，仍然是二十世紀八九十年代中學老師的文言文教學模式。為了了解在2022年版課標理念下文言文的教學方法，我決定去聽一聽中學文言文課。聽之前，我都會從知網(wǎng)上下載相關的研究文章仔細閱讀，聽完之后還要與他們進行交流。這一年，我觀摩并研究了《愚公移山》《桃花源記》《大道之行也》三篇文言文。老師們大多以“考點”的方式講文言文，而且還會千叮嚀萬囑咐：不全文準確地背誦下來，肯定是考不好的。比如《愚公移山》一課，教師就是從四個方面講了考點：一是作者列子的文學常識，二是準確的翻譯，三是字詞的古今義，四是這則故事給予后人的啟示……那這則寓言故事的寓意和道理是什么呢？老師們也把下面的答案告訴了學生：

1.《愚公移山》告訴我們要有

明確的目標，堅定不移地為實現(xiàn)這個目標而奮斗。

2.《愚公移山》強調(diào)了一種精

神和毅力，即只要我們足夠堅持、堅信自己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腳踏實地，就能克服任何困難。

3.《愚公移山》還體現(xiàn)了家庭

的力量和團結(jié)協(xié)作的重要性。

4.只要我們有決心和信心，向著目標矢志不渝地努力學習，定能達到目標。

老師們還告訴學生，這則寓言故事早已經(jīng)成了成語故事。這個成語的比喻義是“比喻堅持不懈地改造自然和堅定不移地進行斗爭”。

這樣的教學有錯嗎？沒有錯，句句都是正確的。除此之外，老師們還教了什么？沒有了。整體審視這種教法，學生的思維能力有沒有發(fā)展？有啊，但用核心素養(yǎng)中的“思維能力”之素養(yǎng)來衡量這種教法，肯定是缺了不少元素。在知網(wǎng)上查找《愚公移山》教學法類文章，可以查到700多篇。如果把近兩三年的40篇文章下載下來讀一讀，就知道教材解讀、教學設計等并沒有多少超越，也就是說，思辨、創(chuàng)新式教學還沒有成為教學的必需。我在交流中說：“根據(jù)‘思辨性閱讀與表達學習任務群來看《愚公移山》教學，實在太傳統(tǒng)了。這一經(jīng)典故事中的大智慧，教師好像也沒有參透?！?/p>

《愚公移山》是寓言故事，放入“思辨性閱讀與表達”學習任務群是沒有問題的。那《愚公移山》有哪些思辨點？

1.愚公真的不愚嗎？河曲智叟徒有虛名嗎？

2.這位愚公的子子孫孫真的能無窮匱也？他的后代真的會按照愚公的做法做下去嗎？

3.列子為什么要以“太行、王屋二山”來創(chuàng)作寓言故事？

4.“寒暑易節(jié)，始一反焉?！蹦闳绾慰创@個工作效率？說他們一點創(chuàng)新思維都沒有，可以嗎？

5.“鄰人京城氏之孀妻有遺男，始齔，跳往助之。”這位孀妻為什么不制止男孩？如果這個男孩的父親還在，他會不會被阻止？

6.為什么是“操蛇”之神聞之，而不是操其他的動物之神聞之？

7.什么是“移”，通讀全文，你覺得愚公是“移”山嗎？

8.毛主席也寫過《愚公移山》，將其與列子的《愚公移山》對比一下，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

9.列子是道家的代表人物，《愚公移山》的寓意，文中并沒有直接寫出，這要靠讀者去悟，那他創(chuàng)作《愚公移山》的本來目的到底是什么？

10.故事一讀就知道，這座山不是愚公移走的，是神移走的，列子為什么要以這樣的方式來結(jié)尾？這種超自然力量，要不要引導學生來一次思辨？

以上10個問題，如果在《愚公移山》的課堂上思辨起來，全體學生的思維發(fā)展能力會不會提升呢？如果再加上“畫家讀這個故事會有什么樣的作品？兒童文學作家讀這則寓言又會有怎樣的創(chuàng)造？外國人讀了《愚公移山》，會有什么樣的作品產(chǎn)生？”這三個思辨題，學生在此課中的思維能力發(fā)展又是怎樣的？

一是把徐悲鴻創(chuàng)作的《愚公移山》畫作放入課堂。語文課堂，常常有老師讓學生邊讀課文邊想象畫面。這個要求其實大多是空的，因為許多學生是想不到畫面的。把生活中的具體事物寫成文章，這是從具體到抽象，而把一篇文章或一個故事，畫成一幅畫或?qū)懗梢槐緯?，這是從抽象到形象。不管是從具體至抽象，還是從抽象至形象，這都是創(chuàng)作。把這些作品放在課堂上，引導學生品品，讓學生感受到畫家徐悲鴻是如何把這一篇抽象的文章轉(zhuǎn)化成一幅形象生動的畫的。課堂中，有了這樣的教學，才能讓學生從文字中讀到畫面感。這種教法，其實就是文言文的一種創(chuàng)新教學法，因為不少文言文早已經(jīng)被畫家創(chuàng)作出畫作了。

二是把楊永青編繪的《愚公移山》圖畫書帶給學生。楊永青創(chuàng)作的這本圖畫書，有四處變化非常大。一是開頭變了，原文開頭是“太行、王屋兩座山，方圓七百里，高七八千丈，本來在冀州南邊，河陽的北邊”變成“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叫愚公的人，年近九十了……”。二是把“鄰人京城氏之孀妻有遺男”變成“鄰居家的小男孩”，沒說這是孀妻之遺男；三是把“操蛇之神”變成了“山神”；四是結(jié)果變了，變成了“他的子孫后代一直過著安寧幸福的生活”。楊永青先生為什么這么改？一是尊重女性，因為“孀妻”說法不妥；二是兒童天生好模仿，如果他們讀后，看到蛇也去“操蛇”，要出大事的；三是《愚公移山》是寓言，楊永青將其改成了童話，童話與寓言的結(jié)局不一樣，童話是從此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寓言是在講述一個道理……課堂中如果有了楊永青的《愚公移山》，學生在閱讀與思辨中，其思維發(fā)展能力中的諸多認知表現(xiàn)是不是更佳了？把這本書請進課堂，學生才能感受到文言文的一句話，畫家是怎么創(chuàng)作的，一篇文章又是怎么創(chuàng)作成幾十幅畫，最終成為一本圖畫

書的。

三是把美國艾諾·洛貝爾讀了我國的《愚公移山》后創(chuàng)作的《明鑼移山》帶給學生。《明鑼移山》也是一本圖畫書，與《愚公移山》完全不一樣。明鑼夫妻倆住在大山下，被這座大山折磨得沒法生存了。妻子讓明鑼把山移走，明鑼說自己那小小的身體是做不到的。妻子讓他找村里的智者出出點子。這位大智慧的老人給他出了第一個點子——砍一棵大樹，夫妻倆用這棵大樹去撞山，就能把山撞走。這對夫妻做了，山?jīng)]走，樹斷成了兩截，兩人還摔得四仰八叉。明鑼又去找智者，老人又給他出了第二個點子，就是把家里的鍋碗勺子拿出來，拼命敲，讓大山不安，這樣大山就自己走了，這個點子肯定是失敗的。明鑼再去找智者，智者終于給他想了第三個點子，就是做一些好吃的放到山上敬山神，這樣山就自己走了，他們兩人把好吃的剛剛送到山上，就被大風刮跑了。這個點子還是不行。明鑼再次去請智者出點子，智者想了又想，讓他們回家把房子拆了，捆好，背著，其他的東西頂在頭上，然后閉上眼睛跳幾個小時的移山舞——先左腳向后一步，接著右腳向后一步，再左腳向后一步，右腳向后一步……就這樣，他們倆跳了幾個小時移山舞，睜開眼睛一看，大山真的移走了。這對夫妻把背上、頭上的東西拿下來，蓋了房子，從此過上了幸福的生活。這個故事，是否充滿創(chuàng)造性？列子為什么創(chuàng)作《愚公移山》這個故事，其實從《明鑼移山》這個故事中找到了原因。道家言，道法自然。山不走，人可以走?！队薰粕健芬呀?jīng)有2000多年歷史了，毛主席讀后根據(jù)中國當時的情形創(chuàng)作了《愚公移山》，楊永青通過編繪創(chuàng)作了《愚公移山》，相信大家也會喜歡上美國人的這一創(chuàng)作。我國古代之經(jīng)典，真的是無比浩瀚。讀這些經(jīng)典，如果不能創(chuàng)作出屬于自己的作品，創(chuàng)作出一部部水平越來越高的作品，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之教育，也只能說是皮毛式的，其真正的意義，即思維能力的發(fā)展肯定不是簡單地讀了、知道、背誦下來就能擁有的。

我用上面的內(nèi)容與中學語文教師做交流，他們也感受到了2022年版課標理念下的文言文課確實要重視思維發(fā)展能力的培養(yǎng)，而這個思維發(fā)展能力，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那種簡簡單單的思維訓練。像《桃花源記》一課，有人認為文中的漁人就是個小人，從德行角度，我們該不該在課堂上讓學生思辨起來？日本的圖畫書之父松居直先生非常喜歡《桃花源記》，最終與我國著名繪本畫家蔡皋完成了一部圖畫書《桃花源的故事》。你如何看待一位日本兒童文學作家對《桃花源記》的理解？畫家蔡皋對《桃花源記》的理解，你認同嗎？《大道之行也》的課堂上，教師就是不講孔子唯一的一位江南的弟子言子（言偃），如果沒有言子對老師孔子的發(fā)問，能有孔子這篇宏論嗎？由于當下的語文教材不是按照2022年版課標編寫的，諸多文言文也就沒有“思辨性閱讀與表達”學習任務群之說，所以，課堂中就少了無數(shù)非常有價值并能真正改變學生思辨的探討。長期以來，因為缺少那么多的思辨，中小學生的思維發(fā)展能力受到很大影響。

與中學語文老師討論、思辨之后，那小學的文言文怎么教才能把思維能力發(fā)展放在重要位置？當下的小學語文教材里僅有14篇文言文，我們又如何以“思辨性閱讀與表達”或“文學閱讀與創(chuàng)意表達”任務群的方式去教呢？14篇文言文的教材解讀、教學設計、名師課堂，小學語文類的報刊都已經(jīng)發(fā)表過，這方面的書也有數(shù)本。讀這些文章，看這些書，他們是不是也缺少著思辨，缺少創(chuàng)造、創(chuàng)新？答案是肯定的，因為這些文言文屬于一個個單元，而這些單元都是按照語文要素來編寫及教學的，而語文要素與2022年版課標倡導的理念是不同的。所以，文言文教學應該具有新課標味，應該非常重視學生思維發(fā)展能力的培養(yǎng)。那小學14篇文言文，又如何教出新課標味，讓學生的思維能力有前所未有的發(fā)展呢？

比如，三年級上冊《司馬光》一課，一直缺少這些思辨：①跑走的那些“小兒”會干什么呢？②如果大人在，會不會砸甕呢？不砸甕，大人會怎么救小孩？大人與司馬光的救人方法有什么不同？誰的方法是傳統(tǒng)的？誰的方法有創(chuàng)造性？③司馬光7歲時有這樣的智慧，你7歲時有怎樣的智慧故事？愿意寫下來與大家分享嗎？④這個甕被司馬光砸了，不能用了，這個甕肯定是有主人的，主人會不會讓司馬光的父母賠？⑤如果把這篇小短文變成長長的故事，你會增加哪些文字？⑥兒童文學作家根據(jù)這幾十個字畫了一本圖畫書，你讀過嗎？看到之后，你有什么想法嗎？⑦我國已經(jīng)有多位畫家與作家將這個小故事編繪成連環(huán)畫、圖畫書，你愿意選擇幾本來看嗎？如果愿意，讀完之后，你想畫自己心目中的司馬光嗎？⑧學了這篇文言文，你愿意去讀《司馬光傳》嗎？

比如，三年級下冊《守株待兔》一課，一直缺少著這樣的思辨：①為什么韓非子要創(chuàng)造這則寓言？韓非子是給誰講這個故事的？②韓非子為什么要把寓言中的“愚人”說成是宋人，你知道春秋戰(zhàn)國時的宋國在哪里嗎？③如果你看過一些戰(zhàn)爭題材的電影、電視劇，有不少軍事家“守株待兔”打敗了敵人，你又如何理解呢？④《守株待兔》早已經(jīng)被畫成了圖畫書，你讀過嗎？如果你來畫，會怎么畫呢？⑤如果把這則寓言故事轉(zhuǎn)化成一篇童話故事，你愿意嘗試嗎？⑥《守株待兔》早就有英文版了，你想嘗試讀讀英文版的嗎？⑦有人說，如果熟悉兔子的必經(jīng)之道，栽上很多棵樹等兔子撞，還是可以不費力氣得到幾只兔子的。你怎么看這一說法？

再比如，四年級上冊《精衛(wèi)填?！芬徽n，同樣缺少著許多思辨：①你相信這則神話故事嗎？②古人為什么要編創(chuàng)這一神話故事？③精衛(wèi)肯定沒有辦法把海填上，今天的我們?yōu)槭裁催€要學這篇文章呢？④《精衛(wèi)填?！吩绫划嫾依L制成厚厚的圖畫書，你愿意讀嗎？你愿意創(chuàng)作屬于自己的《精衛(wèi)填?！穯?？⑤《精衛(wèi)填?！烦鲎浴渡胶＝?jīng)》，你愿意因為這篇文章而去讀《山海經(jīng)》中的一些故事嗎？⑥有人說，女娃是一個不聽父親話的女孩，她沒經(jīng)父親同意就私自游海，你怎么看待這個女娃呢？

四年級上冊《王戎不取道旁李》的這9個思辨點，很多公開課中找不到：①古漢語中的“道、路、途、徑”是不同的（道二軌也，路三軌也，途一軌也，徑步道也），課題可不可以改成“王戎不取徑旁李、路旁李、途旁李”？②這么短小的文言文，其人物可以分為三種，每種人各看到了什么？③“競走取之”與“取之，信然”中“取之”的目的一樣嗎？④王戎是通過觀察、思考得出的結(jié)論，其他人是通過什么途徑得出的結(jié)論？⑤7歲的王戎與7歲的我們之思辨。我們都四年級了，我們7歲時有什么故事可以拿出來給人講？⑥這個故事給予后人一個成語（“道旁苦李”或“道邊苦李”），其本義與比喻義的思辨。⑦這個苦李樹，應該有主人?？嗬钐?，不能吃，為何不把這棵樹砍掉？（苦李是藥材）⑧每年10月，諾貝爾獎獲得者名單會陸續(xù)公布。這個故事中的人如果生活在這個時代，你覺得哪些人有可能會獲得諾貝爾獎？哪些人肯定不會？⑨學這篇課文，同學們都想成為像王戎一樣的人，這是很難的，其實大家首先應該成為文中那個問王戎問題，然后動手實驗、不盲目相信他人話語的人。

四年級下冊的《文言文二則》缺少的思辨同樣有很多：①孫康也是晉朝人，孫康與車胤一樣都“以夜繼日”地讀書。除此之外，孫康映雪與車胤“囊螢夜讀”有什么相同與不同之處？②讀《囊螢夜讀》，你覺得從哪個字可以判斷出，車胤夜里讀書的時間會超過11點？③你知道晉朝使用什么油點燈嗎？④每個人的名字都特別有意義，你知道車胤的父母為什么給他起這個名字嗎？⑤你相信練囊中裝數(shù)十螢火可以照著看書嗎？書上的字那么小，能看得見嗎？這樣讀書對眼睛傷害不是很大嗎？⑥“胤恭勤不倦，博學多通”能否改為“胤博學多通，恭勤不倦”？車胤靠什么做到了“恭勤不倦，博學多通”？⑦白天讀書就夠累、夠苦的了，為什么還要夜讀？今天的我們，家家有電燈，為什么還要學這個過時的故事？以夜繼日式學習法，你喜歡嗎？為什么？⑧《囊螢映雪》早被繪制成圖畫書，你讀了嗎？你愿意繪一本屬于自己的圖畫書嗎？⑨唐朝并沒有鐵杵磨針的記錄，為什么宋朝人創(chuàng)編這個故事呢？⑩李白回去讀書，老媼還會繼續(xù)磨針嗎？《鐵杵成針》也有圖畫書，你愿意去讀嗎？你愿意再創(chuàng)作一本嗎？

五至六年級的所有文言文，每一篇都可以羅列出數(shù)個可以思辨的內(nèi)容。我知道，一定有老師會說，小學生學短小的文言文沒有必要進行這樣的思辨，因為他們年齡太小了。眾所周知，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如果你們愿意試，把這些問題一一落實于課堂之中，就知道會有什么樣的教學效果了。讀2022年版課標，老師們一定知道六大學習任務群從一年級就開始了，那么思辨就可以出現(xiàn)在一年級的課堂。布魯納曾經(jīng)說過，“只要方法正確，5歲的孩子就能學會微積分”。因此，只要我們的方法正確，許許多多的思辨題和創(chuàng)意、創(chuàng)新的智慧是能夠走進小學課堂的，而小學生也會給出成人意想不到的答案。

（作者單位：江蘇昆山市玉峰實驗學校）

責任編輯 郭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