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伊麗

宋慶齡在寓所接待過無數(shù)聲名顯赫的中外賓客。寓所不僅是她溫馨的家，更是她接續(xù)為新中國奮斗、關心兒童、促進中國福利事業(yè)發(fā)展的重要場所。1947年，宋慶齡在給友人王安娜的信中寫道，“感謝你提醒我要做更多的促進工作的必要性。但是也許你不知道，一星期里有好幾次我在家里請人來喝茶、吃飯，就是為了促進中國福利基金會的活動”。

商討“創(chuàng)辦一個像樣的月刊”

作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締造者之一，宋慶齡在1950年發(fā)出“讓我們把中國的真實情況傳達給全世界的人民”的號召。她還多次致函周恩來，要求允許中國福利基金會承擔這方面的工作，“創(chuàng)辦一個像樣的月刊”來擴大對外宣傳。

周恩來十分重視宋慶齡的這項工作規(guī)劃，先后3次前往其北京方巾巷寓所商討辦刊事宜。周恩來鄭重表示，中華人民共和國已成立一年了，應當向全世界更多地介紹新中國的情況，建議她創(chuàng)辦一本對外宣傳刊物。1950年4月25日，宋慶齡率中國福利基金會代表團在北京參加中國人民救濟代表會議，在大會開幕式上作了《中國福利基金會工作報告》，全面回顧與總結了中國福利基金會自1938年6月創(chuàng)建以來的工作和經(jīng)驗。會議期間，她與周恩來一起研究決定了中國福利基金會今后的工作方針和任務：在婦幼保健衛(wèi)生、兒童文化教育方面進行實驗性、示范性的工作，加強科學研究，同時進行國際宣傳。

1951年1月21日，宋慶齡在方巾巷寓所會見了剛從美國回國的陳翰笙、顧淑型夫婦，商談辦刊事宜。她委托陳翰笙前往上海，與富有國際宣傳經(jīng)驗的金仲華一起，依靠中國福利基金會的力量籌辦新刊物；還邀請正在美國的愛潑斯坦及夫人邱茉莉返回中國參加辦刊，研究制定刊名和雜志方針、受眾對象等重大問題。

1952年1月，由宋慶齡創(chuàng)辦的《中國建設》（后更名為《今日中國》），以英文雙月刊正式對外出版發(fā)行并成功進入尚未與新中國建交的西方國家，使其成為新中國重要的對外傳播媒體之一。幾十年來，這本刊物已發(fā)展成為一本多語種文字版的綜合性對外宣傳月刊。

圣誕菜肴，關心“拓荒工作”

宋慶齡認為，要有強健的民族，先從母親及兒童福利著手。她說：“有些事情是可以等待的，但是少年兒童的培養(yǎng)是不可以等待的?！?946年到1947年間，由宋慶齡領導的中國福利基金會先后在勞動人民較集中的上海貧困地區(qū)創(chuàng)辦了3所兒童福利站。每所福利站面積100多平方米，融教育、保健、救濟工作為一體，內(nèi)設識字班、圖書館、保健室和營養(yǎng)站，并以此為基地開展各項兒童文化福利工作。每周來這些圖書館讀書的小讀者平均1100人，借出去的書籍每天都在400本以上。

其中，第一兒童福利站于1946年10月建立，開設在上海膠州路725號，站長為馬崇儒。1947年8月，宋慶齡交給來上海參加中國福利基金會工作的陳維博的首個任務，就是籌辦第二兒童福利站。她莊重且有些憂慮地說：“現(xiàn)在上海的兒童們生活實在痛苦，不但過著饑餓的物質生活，而且精神生活貧乏。他們得不到機會讀書，生活枯燥，變得愚昧無知。我們應該解救他們，要進行啟蒙，從掃盲入手，這是一項拓荒工作?！标惥S博在其囑托下，著手在上海許昌路設立第二兒童福利站。1947年11月，第三兒童福利站在虹口昆山花園內(nèi)成立，站長為周爾賢。兒童福利站對最窮苦、最需要援助的兒童優(yōu)先救濟，分發(fā)米面油、食物、日常用品等，還將魚肝油丸、維他命丸等營養(yǎng)品分配給缺乏營養(yǎng)的嬰幼兒。

宋慶齡非常重視兒童福利站的工作，曾多次親臨檢查、指導。她在對外宣傳畫冊《上海兒童工作組》卷首語中寫道：“我們的3所兒童福利站就成為他們附近居民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因為不管他們遭遇個人的疾病或火災的禍害，想讀書或做一個舞臺演員，無論他有怎樣的要求，他們知道他們都會從福利站方面得到同情合作和可能的解決辦法?！?/p>

1947年圣誕節(jié)前夜，她邀請馬崇儒、陳維博、周爾賢和兒童工作組組長顧錦心到香山路孫中山故居，用圣誕節(jié)晚餐的形式來款待大家。宋慶齡親自做了菜肴，親切地給客人夾菜。席間交談的主題就是兒童工作。她微笑著說：“你們的工作很有成績，要孩子們團結起來，你們這是為未來而工作，眼光要放遠些，要有開拓精神，把事情做得越來越活躍?！痹谄渲笇Ш驮拢坏?年，在兒童福利站得到免費識字教育、免費醫(yī)療和免費配給營養(yǎng)品的貧困兒童已達數(shù)萬人次。

設在兒童福利站內(nèi)的圖書館更為注重以圖書為媒介，授予失學兒童及在校學生新知識。1950年，圖書館閱覽人數(shù)達到86538人，借書次數(shù)為9763次。還常進行各種文化活動，1950年舉行了11次作家見面會、15次故事會、5次故事聯(lián)歡會、12次座談會及其他活動，每次參加者都在千人左右。

1952年，宋慶齡對圖書館工作提出更高要求：圖書館業(yè)務不單純是內(nèi)部的書籍借閱與照顧閱覽，而是要不斷了解兒童的閱讀情況，解決孩子們在閱讀方面的一定困難與要求……應該對新民主主義的兒童文化教育起一定的補充作用。截至1955年6月30日，共有60萬人次兒童來到圖書館參加各項活動，并有1萬名兒童向圖書館借閱書籍。

請吃餃子，勉勵“要為孩子們演好戲”

1947年初，宋慶齡通過導演黃佐臨找到任德耀等人，開始籌辦兒童劇團，希望“給孩子們精神食糧，使他們看到未來”。她當即指定劇團上演的首個節(jié)目是魯迅翻譯、董林肯改編的蘇聯(lián)兒童劇《表》。她認為，這是一出深刻而動人的兒童劇，不僅對兒童有很大的教育作用，同時也給予從事兒童教育者一個明確啟示。 對這份首創(chuàng)事業(yè)，她進一步明確兒童劇團的工作目的，即“在新民主主義文教政策下，掌握著戲劇、舞蹈、音樂等武器，為兒童服務，使兒童戲劇發(fā)揮它在兒童教育工作中的偉大力量”。中國福利基金會兒童劇團成為當時華東地區(qū)唯一一個專門為兒童服務的藝術團體。

1956年3月1日，國家文化部主辦第一屆全國話劇觀摩演出。由中國福利基金會兒童劇團編演的兒童劇《友情》獲得劇本、導演、演出和舞美等多項獎；由劇團團長任德耀編劇的童話劇《馬蘭花》獲編劇二等獎。宋慶齡得知喜訊非常高興，約請任德耀和全體演員到北京寓所吃餃子，勉勵大家“要為孩子們演好戲”。她還單獨同任德耀長談了一個下午。他詳細匯報了一些設想：1957年是兒童劇團創(chuàng)辦10周年，建議以此為契機建立兒童藝術劇院，同時建立一個擁有先進設備的兒童藝術劇場。她聽后當即表示同意，同時提出要“排出眾多的劇目來，讓孩子們觀看”，并慎重地指出：“兒童劇場是要的，但不能花那么多錢。”臨別時，她特意送給他一支國產(chǎn)金筆，囑咐他“不要滿足，要搞得更好”，要“多為孩子們寫戲，多為孩子們演戲”。

后經(jīng)批準，兒童劇團在成立10周年時正式被命名為“中國福利基金會兒童藝術劇院”。宋慶齡致函表示熱烈祝賀，希望藝術劇院“更好地為廣大兒童，為祖國文藝事業(yè)的發(fā)展貢獻出更大的力量！今后能經(jīng)常不斷為兒童們編寫出更多的劇本和排演更多的新節(jié)目，為兒童們演出” 。

小年夜飯，“為中福會職工辦了一件好事”

1978年6月，經(jīng)宋慶齡提名的中國福利基金會新一屆執(zhí)行委員會組成。在慶祝中國福利基金會創(chuàng)辦40周年之際，新的領導班子正式上任。宋慶齡因故未能到上海出席慶祝會。對此，她一直心有遺憾。12月26日，她從北京來滬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見一見執(zhí)委會班子成員。她特意邀請他們于小年夜到上海寓所共進晚餐。

1979年1月26日傍晚5點，中國福利基金會時任黨組書記、副秘書長朱可常一行來到宋慶齡寓所。大家站在門廳里，只見她從樓上下來，高興地招呼眾人一起進入客廳。他第一次見宋慶齡，感覺很親切，并沒有初次見面的陌生感。入座后，他就向她鄭重匯報了中福會職工住房困難的情況。此時的上海，大齡男女青年因為沒房而無法結婚，已成為一個嚴峻的社會問題。

宋慶齡早在1951年獲得“加強國際和平”斯大林國際獎金10萬盧布后，就捐贈給中福會作婦女兒童福利事業(yè)之用。1952年9月，新中國第一所婦幼保健?？漆t(yī)院——中福會國際和平婦幼保健院建成并投入使用。1956年，醫(yī)院遷至徐家匯新建大樓后，賬上還有約30萬元余款一直未動。中福會領導班子深知她非常愛護職工、關心職工的工作生活情況。因此，朱可常向她請示，希望動用這筆余款建造職工宿舍，以緩解突出的住房困難。她聽后爽快答應。她的欣然同意，讓大家歡欣鼓舞。

寓所的飯廳一邊連著廚房的小窗。飯菜是自做的，從小窗里傳遞出來。每人一份，類似于西餐。離開寓所，執(zhí)委會即刻起草報告送呈，宋慶齡很快批準了報告。

這是宋慶齡生前最后一次回上海，也是她最后一次在家招待中福會的領導班子。正是此次晚餐，成就了一個重要決定——建造一幢職工宿舍。宿舍建好后，職工們?nèi)胱r歡天喜地的場景令人難忘。然而，大家并不知道建造此樓用的資金從何而來，只知道是經(jīng)宋慶齡主席批準建造的。遺憾的是，當樓房竣工職工入住時已是1983年春天，敬愛的宋慶齡主席已于1981年5月永遠地離開了大家。

（責編 王燕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