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的冬天

這是歲末，我踩著吱吱的積雪

從昨天的北京到今天的哈爾濱大街

我覺得東北的冬天比西北的冬天更冷

當(dāng)然冬的韻味也更加濃烈

東北的冬天冷得

太陽捂著耳朵，在風(fēng)中哆嗦

窗戶紙早已被雙層玻璃代替了

呼出的熱氣加重了

東北冬天凝重的氣息

其實東北的冬天也充滿暖意

熱炕上的光景，就是最好見證

那冰天雪地里的激情和浪漫

能一直持續(xù)到來年五月

松花江邊

我來東北的另一個目的

就是看看松花江

松花江于我，猶如家鄉(xiāng)的黃河

家鄉(xiāng)的黑河

我一直覺得松花江是一個

質(zhì)樸善良的山村姑娘

到了東北才知道，松花江是一位

天生麗質(zhì)的都市女郎

緊緊依偎在哈爾濱的身旁

那天我在松花江邊

沒有看到松花江靚麗的容顏

松花江裹著厚厚的棉襖睡了

據(jù)說到了來年夏天，才能露出

明眸皓齒的笑臉

哈爾濱的太陽

哈爾濱冬天的太陽像屯子里的女人

隔著一層寒氣看人

風(fēng)吹過來就瞇了一下眼睛

這樣的姿勢有些撩人

哈爾濱冬天的太陽又像一個搜尋的獵人

一不小心被寒冷圍個水泄不通

突圍是不可能了，只好在瑟瑟風(fēng)中

尋找那串來時的腳印

像一株紅梅綻放在最冷的枝柯

生命如潮起潮落

即使再苦，再難

我們也不能褻瀆頭頂?shù)哪堑漓`光

我們也不能遮蔽心中的那抹亮色

那是血的顏色，那是情的烈焰

那是凍僵了的嘴巴哈出的最后一絲熱氣

那是鮮活的生命必須擁有的一份品質(zhì)

那是在最艱難的時候向生活說

不。在最冷的枝頭

向命運說：不

不。我們可以逢場作戲

可以把光陰虛度

可以向現(xiàn)實俯下身子

但對于一種品質(zhì)一種激情一種顏色

我們必須像一株紅梅一樣

綻放在最冷的枝柯

悄悄白首一次

下雪了

可以吟漫天皆白的詩句

可以唱雪域高原，那是眾神的故里

可以像個孩子一樣無所顧忌

像個哲學(xué)家抒發(fā)所感所思

下雪了

可以穿上厚厚的棉衣

在雪地里留下生命的軌跡

可以蝸居在家感受溫暖的魅力

可以堆雪人再年輕一次

可以和心愛的人站在一起

悄悄白首一次

把你的寒冷焐熱

那是夏天

仿佛昨天的記憶

松花江碧波蕩漾

定格成你道別時的模樣

而轉(zhuǎn)眼就是冬季

東北更東的地方，風(fēng)像刀子一樣

穿透所有的厚度。現(xiàn)在我能做到的

就是在寒風(fēng)襲來的一刻

用我的雙手把你的寒冷焐熱

作者簡介：周步，甘肅山丹人。作品曾獲第二屆沂蒙精神文學(xué)獎、張之洞文學(xué)獎等獎項，入編《2012年中學(xué)生最喜愛的散文》等選本。

（責(zé)任編輯 張云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