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暉，呂 喬，吉 雄，方 程，費(fèi)嘉翔，劉顯軍，劉敬珣，孫海峰

（深圳煙草工業(yè)有限責(zé)任公司，廣東 深圳 518110）

余甘子Phyllanthus emblicaL.為大戟科葉下珠屬喬木，初食味酸澀，良久乃甘，故名 “余甘子”，主產(chǎn)于我國(guó)云南、廣東、廣西、福建等省區(qū)，是衛(wèi)生部批準(zhǔn)的藥食同源藥材［1］，具有清熱涼血、消食健胃、生津止咳之功效，常用于治療血熱血瘀、消化不良、腹脹［2］。余甘子具有抗氧化［3-4］、抗炎［5］、抗腫瘤［6］，抗病毒［7］等作用，其化學(xué)成分包括酚酸類、黃酮類、萜類等［8］。本研究從余甘子果實(shí)中分離得到9 個(gè)化合物。

1 材料

Bruker Ascend 600 MHz 型核磁共振儀，德國(guó)布魯克公司；Agilent 6890N 氣相色譜、Agilent 1100 series TripleTOF 6600＋型質(zhì)譜儀，美國(guó)Agilent公司；Waters ACQUITY UPLC I-Class PLUS 高效液相色譜、Waters LC Prep 150 型制備液相色譜，美國(guó)Waters 公司；YMC-Pack ODS-A 色譜柱（250 mm×4.6 mm，250 mm×20 mm，5 μm），日本YMC 公司；N-3000 型旋轉(zhuǎn)蒸發(fā)儀、FDU-1100 型冷凍干燥機(jī)，日本東京理化器械株式會(huì)社；AL104 型萬(wàn)分之一電子分析天平，瑞士梅特勒-托利多公司；Sephadex LH-20 型凝膠，瑞典Pharmacia 公司。甲醇、乙酸乙酯由天津國(guó)藥試劑廠生產(chǎn)。

余甘子于2021 年9 月購(gòu)自云南省楚雄市，經(jīng)鄭州輕工業(yè)大學(xué)黃申副教授鑒定為正品。

2 提取與分離

余甘子干燥果實(shí)（10 kg）粉碎后，經(jīng)60%丙酮15 L 超聲提取3 次，每次3 h，減壓濃縮后得浸膏3.62 kg。浸膏經(jīng)水5 L 分散后，依次用石油醚和乙酸乙酯萃取。萃取后水部位655 g 加水分散后用Sephadex LH-20 葡聚糖凝膠色譜分離，依次用水和甲醇梯度洗脫，得167 個(gè)流分，經(jīng)高效液相檢測(cè)后合并獲得Fr.A～Fr.O。Fr.C 經(jīng)制備液相色譜分離（15%乙腈-水）得到化合物6（18 mg，tR＝17.7 min，284 nm）、7（5 mg，tR＝24.1 min，284 nm）。Fr.D 經(jīng)制備液相色譜分離（15% 乙腈-水）得到化合物3（6 mg，tR＝30.7 min，284 nm）、4（3 mg，tR＝9.01 min，220 nm）。Fr.E 經(jīng)制備液相色譜分離（10%乙腈-水）得到化合物1（6 mg，tR＝9.9 min，280 nm）、2（6 mg，tR＝31.4 min，227 nm）、5（2 mg，tR＝8.3 min，220 nm）。Fr.F 經(jīng)制備液相色譜分離（3% 乙腈-水）得到化合物8（36 mg，tR＝8.9 min，270 nm）、9（36 mg，tR＝6.9 min，278 nm）。

取2 mg 化合物1，加入2 mol／L HCl 2 mL，封口，85 ℃水浴中反應(yīng)4 h，用等體積氯仿萃取2次，將水層減壓濃縮至干，獲得化合物1 結(jié)構(gòu)中的糖部分。糖部分用2 mL 無(wú)水吡啶溶解，再加入2 mgL-半胱氨酸甲酯鹽酸鹽，在60 ℃水浴條件下反應(yīng)1 h。減壓濃縮除去溶劑后，加入0.5 mL 三甲基硅咪唑，在60 ℃水浴條件下反應(yīng)2 h。反應(yīng)結(jié)束后用2 mL 正已烷進(jìn)行萃取，正已烷相通過(guò)氣相色譜進(jìn)行分析［9］。

3 結(jié)構(gòu)鑒定

化合物1 為白色無(wú)定形粉末。HR-ESI-MS 顯示其準(zhǔn)分子離子峰m／z369.080 4 ［M＋Na］＋（計(jì)算值m／z369.079 8 C14H18O10Na），結(jié)合1H-NMR 和13CNMR 譜確定其分子式為C14H18O10，不飽和度為6。

綜合分析化合物1 的1H、13C-NMR 和HSQC 數(shù)據(jù)（表1），初步推斷其結(jié)構(gòu)中含有一分子沒(méi)食子酰基單元 ［δC166.9，149.1，146.3，120.7，112.4，106.4；δH7.26（2H，s）］，一分子糖單元［δC96.0，78.9，78.1，74.0，71.0，62.3；δH5.68（1H，d，J＝8.4 Hz，H-1′），3.40～3.85（6H，m，H-2′，3′，4′，5′，6′）］，一分子甲基［δC56.7；δH3.89（3H，s）］。在HMBC 譜中（圖1），δH7.26與δC166.9，149.1，146.3，120.7，112.4，106.4的相關(guān)信號(hào)確認(rèn)沒(méi)食子?；鶈卧拇嬖?；δH3.89（3H，s）與δC149.1 的相關(guān)信號(hào)確認(rèn)甲基與沒(méi)食子?；腃-3（δC149.1）相連；δH5.68（1H，d，J＝8.4 Hz，H-1′）與δC166.9 的相關(guān)信號(hào)確認(rèn)沒(méi)食子?；c一分子糖單元的C-1′位相連形成酯苷。糖單元的端基H 信號(hào)的偶合常數(shù)（J＝8.4 Hz）表明糖的端基碳構(gòu)型為β 型。此外，酸水解和衍生化氣相分析檢出D-葡萄糖，與對(duì)照品D-無(wú)水葡萄糖出峰時(shí)間基本一致，表明化合物1 結(jié)構(gòu)中的糖單元為D-葡萄糖。

圖1 化合物1 的主要的HMBC 相關(guān)性Fig.1 Key HMBC correlations of compound 1

表1 化合物1 的1H-NMR（600 MHz，CD3OD）和13C-NMR 數(shù)據(jù)（150 MHz，CD3OD）Tab.1 1H-NMR（600 MHz，CD3OD）and 13C-NMR data（150 MHz，CD3OD）of compound 1

綜合以上信息，化合物1 的結(jié)構(gòu)鑒定為1-O-（3-methoxyl-galloyl）-β-D-glucopyranose。

化合物2：無(wú)定形粉末，ESI-MSm／z：525［M＋H］＋。1H-NMR（600 MHz，CD3OD）δ：6.66（1H，s，H-2），6.65（1H，s，H-2′），6.60（1H，d，J＝1.8 Hz，H-5），6.58（1H，d，J＝1.8 Hz，H-5′），6.56（1H，dd，J＝1.8，6.0 Hz，H-6），6.54（1H，dd，J＝1.8，6.0 Hz，H-6′），4.22（1H，d，J＝7.8 Hz，H-1″），4.06（1H，d，J＝6.0，12.6 Hz，H-9a），3.86（1H，dd，J＝2.4，12.0 Hz，H-6″a），3.74（6H，s，3，3′-OCH3），3.66（1H，dd，J＝4.8，12.0 Hz，H-6″b），3.63（1H，m，H-9′a），3.58（1H，dd，J＝1.8，6.6 Hz，H-9′b），3.55（1H，d，J＝7.2 Hz，H-9b），3.34（2H，overlapped，H-3″，4″），3.27（1H，m，H-5″），3.22（1H，m，H-2″），2.71（1H，m，H-7a），2.64（2H，m，H-7′），2.60（1H，m，H-7b），2.08（1H，m，H-8），1.99（1H，m，H-8′）；13C-NMR（150 MHz，CD3OD）δ：148.8（C-3），148.8（C-3′），145.5（C-4），145.4（C-4′），134.0（C-1），133.8（C-1′），122.8（C-6），122.8（C-6′），115.7（C-5），115.7（C-5′），113.5（C-2），113.4（C-2′），104.7（C-1″），78.2（C-5″），78.0（C-3″），75.3（C-2″），71.7（C-4″），71.1（C-9），62.8（C-9′），62.6（C-6″），56.2（3，3′-OCH3），43.9（C-8′），41.4（C-8），35.9（C-7），35.5（C-7′）。以上數(shù)據(jù)與文獻(xiàn)［10］報(bào)道基本一致，故鑒定為裂環(huán)異落葉松脂醇-9-O-β-D-吡喃葡萄糖苷。

化合物3：無(wú)定形粉末，ESI-MSm／z：343［M＋Na］＋。1H-NMR（600 MHz，CD3OD）δ：7.81（1H，d，J＝15.6 Hz，H-7），7.63（2H，m，H-2，6），7.42（3H，m，H-3，4，5），6.58（1H，d，J＝15.6 Hz，H-8），5.60（1H，d，J＝7.8 Hz，H-1′），3.86（1H，d，J＝1.8，12.0 Hz，H-6′a），3.70（1H，d，J＝4.8，12.0 Hz，H-6′b），3.37～3.48（4H，m，H-2′，3′，4′，5′）；13C-NMR（150 MHz，CD3OD）δ：167.1（C-9），147.6（C-7），135.6（C-1），131.8（C-4），130.1（C-2，6），129.4（C-3，5），118.3（C-8），95.9（C-1′），78.9（C-5′），78.0（C-3′），74.0（C-2′），71.1（C-4′），62.3（C-6′）。以上數(shù)據(jù)與文獻(xiàn)［11］報(bào)道基本一致，故鑒定為1-O-trans-cinnamoyl-β-D-glucopyranose。

化合物4：無(wú)定形粉末，ESI-MSm／z：253［M＋Na］＋。1H-NMR（600 MHz，CD3OD）δ：7.48（1H，d，J＝7.8 Hz，H-4），7.34（1H，brd，J＝7.8 Hz，H-7），7.14（1H，t，J＝7.2 Hz，H-6），7.05（1H，t，J＝7.2 Hz，H-5），4.70（1H，m，H-11），3.96（1H，dd，J＝5.4，12.0 Hz，H-9），3.43（1H，dd，J＝4.8，16.2 Hz，H-8a），3.02（1H，m，H-8b），1.74（3H，d，J＝6.6 Hz，H-12）；13C-NMR（150 MHz，CD3OD）δ：173.9（C-13），138.6（C-7a），131.5（C-2），127.5（C-3a），123.3（C-6），120.5（C-5），119.2（C-4），112.3（C-7），107.8（C-3），59.7（C-9），51.1（C-11），24.4（C-8），17.2（C-12）。以上數(shù)據(jù)與文獻(xiàn)［12］報(bào)道基本一致，故鑒定為（9S，11S）-1-methyl-1，2，3，4-tetrahydro-β-carboline-3-carboxylic acid。

化合物5：無(wú)定形粉末，ESI-MSm／z：225［M＋Na］＋。1H-NMR（600 MHz，CD3OD）δ：7.47（1H，d，J＝7.8 Hz，H-4），7.33（1H，brd，J＝7.8 Hz，H-7），7.12（1H，t，J＝7.2 Hz，H-6），7.04（1H，t，J＝7.2 Hz，H-5），4.63（1H，m，H-11），3.90（1H，dd，J＝5.4，12.0 Hz，H-9），3.40（1H，dd，J＝4.8，16.2 Hz，H-8a），2.98（1H，m，H-8b），1.71（3H，d，J＝6.6 Hz，H-12）；13C-NMR（150 MHz，CD3OD）δ：138.5（C-7a），130.9（C-2），127.7（C-3a），123.1（C-6），120.4（C-5），119.1（C-4），112.2（C-7），108.0（C-3），59.9（C-9），50.9（C-11），24.8（C-8），17.6（C-12）。以上數(shù)據(jù)與文獻(xiàn)［13］報(bào)道基本一致，故鑒定為nonialkaloid A。

化合物6：無(wú)定形粉末，ESI-MSm／z：473［M＋H］＋。1H-NMR（600 MHz，CD3OD）δ：7.82（1H，d，J＝16.2 Hz，H-7），7.63（2H，m，H-2，6），7.43（3H，m，H-3，4，5），6.58（1H，d，J＝16.2 Hz，H-8），5.58（1H，d，J＝7.2 Hz，H-1′），4.83（1H，d，J＝7.2 Hz，H-1″），3.30～4.00（12H，m，H-2′，3′，4′，5′，6′，2″，3″，4″，5″，6″）；13C-NMR（150 MHz，CD3OD）δ：167.0（C-9），147.9（C-7），135.6（C-1），131.9（C-4），130.1（C-2，6），129.4（C-3，5），118.1（C-8），104.1（C-1″），95.9（C-1′），78.5（C-5″），78.4（C-5′），78.3（C-3″），78.0（C-3′），75.8（C-2′），74.2（C-2″），71.7（C-4′），71.6（C-4″），69.8（C-6′），62.3（C-6″）。以上數(shù)據(jù)與文獻(xiàn)［14］報(bào)道基本一致，故鑒定為 1-O-trans-cinnamoyl-β-Dglucopyranosyl-（1→6）-β-D-glucopyranose。

化合物7：無(wú)定形粉末，ESI-MSm／z：443［M＋H］＋。1H-NMR（600 MHz，CD3OD）δ：7.81（1H，d，J＝16.2 Hz，H-7），7.63（2H，m，H-2，6），7.42（3H，m，H-3，4，5），6.58（1H，d，J＝16.2 Hz，H-8），5.58（1H，d，J＝7.8 Hz，H-1′），4.93（1H，d，J＝0.6 Hz，H-1″），3.35～4.05（12H，m，H-2′，3′，4′，5′，6′，2″，3″，4″，5″）；13C-NMR（150 MHz，CD3OD）δ：167.0（C-9），147.7（C-7），135.6（C-1），131.8（C-4），130.1（C-2，6），129.4（C-3，5），118.2（C-8），110.0（C-1″），95.8（C-1′），85.7（C-4″），83.2（C-2″），78.8（C-3″），77.9（C-3′），77.6（C-5′），74.0（C-2′），71.6（C-4′），67.9（C-6′），63.0（C-5″）。以上數(shù)據(jù)與文獻(xiàn)［14］報(bào)道基本一致，故鑒定為1-O-trans-cinnamoyl-α-L-arabinopyranosyl-（1→6）-β-D-glucopyranose。

化合物8：無(wú)定形粉末，ESI-MSm／z：171［M＋H］＋。1H-NMR（600 MHz，CD3OD）δ：7.05（2H，s，H-2，6）；13C-NMR（150 MHz，CD3OD）δ：170.6（C-7），146.4（C-3，5），139.4（C-4），122.3（C-1），110.3（C-2，6）。以上數(shù)據(jù)與文獻(xiàn)［15］報(bào)道基本一致，故鑒定為沒(méi)食子酸。

化合物9：無(wú)定形粉末，ESI-MSm／z：333［M＋H］＋。1H-NMR（600 MHz，CD3OD）δ：7.13（2H，s，H-2，6），5.66（1H，d，J＝7.8 Hz，H-1′），3.86（1H，dd，J＝1.2，12.0 Hz，H-6′a），3.70（1H，dd，J＝5.6，12.0 Hz，H-6′b），3.40～3.50（4H，m，H-2′，3′，4′，5′）；13C-NMR（150 MHz，CD3OD）δ：167.1（C-7），146.5（C-3，5），140.3（C-4），120.7（C-1），110.5（C-2，6），95.9（C-1′），78.8（C-5′），78.2（C-3′），74.1（C-2′），71.1（C-4′），62.3（C-6′）。以上數(shù)據(jù)與文獻(xiàn)［16］報(bào)道基本一致，故鑒定為1-O-沒(méi)食子酰基-β-D-葡萄糖苷。

4 討論

作為衛(wèi)生部批準(zhǔn)的藥食兩用中藥，余甘子富含多種生物活性成分，在民間尤其是西藏有很廣泛的應(yīng)用。我國(guó)余甘子資源豐富，在東南和西南地區(qū)多有種植。近年來(lái)對(duì)余甘子的研究多集中于提取物或某類成分的藥理作用。因此，對(duì)余甘子的化學(xué)成分進(jìn)行系統(tǒng)的研究是十分必要的。為了避免余甘子化學(xué)成分因加工而產(chǎn)生變化［17］，本研究以余甘子的60%丙酮提取物為對(duì)象，從中分離鑒定了9 個(gè)單體化合物。其中，化合物1 為新化合物，化合物2～7為首次從余甘子中分離得到。這些化合物從化學(xué)結(jié)構(gòu)上可分為木脂素類、酚酸酯苷類、生物堿類。化合物3 對(duì)小鼠黑色素瘤B16 細(xì)胞增殖有一定的抑制作用［18］；化合物5、9 具有一定的降糖［13，19］活性；化合物6～7 表現(xiàn)出一定的抗氧化［18］活性；化合物8 具有抗腫瘤活性［20］。本研究鑒定了余甘子化學(xué)成分的多樣性，有助于明確其藥效物質(zhì)基礎(chǔ)及其潛在藥用價(jià)值，為余甘子的開(kāi)發(fā)應(yīng)用提供依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