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常青
1
寫作的過程并不是思索的過程,它只是思索的結(jié)果,是一個人對所經(jīng)歷的往昔的回溯。
寫作的動力在于表達的樂趣。堅持每天寫作,保持寫作的樂趣,是寫作者的功課。
在寫作中思索的對象和目標是世界和生活,而寫作僅僅是當(dāng)下的記錄。因而,思索是沉重的,而寫作應(yīng)該是輕松的。
寫作并不是思索。作品是對思想的確認、記錄和檢查,思想總是先行一步。
2
一個優(yōu)秀的詩人并不能因為習(xí)慣性的寫作而封閉了語言的生成性和詩性的未定性,而是有必要進一步強化和拓展。
寫作的自覺是一個成熟詩人的重要標志,這不只是一種修辭能力,更是精神視域甚至思想能力的對應(yīng)與體現(xiàn)。
對于寫作者來說,更重要的就是提供詩歌寫作的諸多可能性,而這些可能又必須建立于個體寫作的自覺基礎(chǔ)之上,而非一些自欺欺人的小把戲或小聰明。
3
我贊成簡單,也并不否認微妙。而深遠是需要擁有背景——一個人擁有歷史、命運、時間的全部背景。這還不夠,在詩中還要把思想當(dāng)成附加的。因為以思想代替詞語對于詩歌來說是危險的,是對詩歌的一種敗壞。
當(dāng)然,說出你想要說出的東西——也不僅僅是真誠就可以做到。比如陳述與陳述之間缺少想象,僅僅只是看見與羅列,缺少發(fā)現(xiàn)力。
每一個詞都在它自己周圍顛簸而行。真正的藝術(shù)家唯一的詭計就是技藝。正是這種詭計制造出了具有奇跡感的句子。
詩歌最終是無法被大眾化的,它也許只可以被大眾喜歡。因此寫出深遠而簡單的詩歌是不容易的。
4
所有的詩歌都可視為詩人的精神自傳,探尋和體悟生命的秘密,追問和固守意義,在等待的時間中獲得豐滿和清明。
歷經(jīng)滄桑是一種絢爛,潤物無聲是一種成熟,修正人心是一種奇跡,獨省沉思是一種深切的體察……這樣的詩在歷史的塵煙中,仍能發(fā)出晴朗的聲音。
眼前的事物可以寫得很遠,寫得像從記憶的篩子里重新篩選出來一樣,是詩人的異稟和理想。
如果可以把所經(jīng)歷的,處理成為生命里深刻的記憶,這也將是詩對生存意義的一次有效的探尋。
一次抒情與述懷,一次悲歡的余音,是美學(xué)的,也是精神的,生命的氣息將流轉(zhuǎn)不息。
5
好的詩人都是對語言精益求精的人,讀完一首詩基本知道這首詩好在哪里,病灶在什么地方,從語言的微妙區(qū)別中,去感受語境的變化。
詩歌的關(guān)鍵所在,就是看詩人們怎樣去使用語言。當(dāng)然,其他的文體也使用語言,但詩歌的語言更獨一無二,更全力以赴,也更鮮活奇異。好的詩歌總是可以通過很小的視角寫出很遼闊的東西。
寫詩的過程其實也是詩人在解構(gòu)語言,就像一個語言的煉金士,不斷地在詩歌的爐火中制造出一首又一首奇思妙想的詩歌,你可以敏感地察覺詩中詞語的顫抖。并為它們使用得恰到好處而感到驚訝與驚奇。這種驚訝與驚奇本身就體現(xiàn)出了他詩歌的異質(zh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