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俊,熊昊,杜明明,胡迪
(宜賓市第二人民醫(yī)院 呼吸與危重癥醫(yī)學科,四川 宜賓 644000)
慢性阻塞性肺疾?。–OPD)是全球范圍內(nèi)常見呼吸系統(tǒng)慢性疾病之一,具有高發(fā)病率、高致死致殘率特點[1];該病以氣道和肺部慢性炎癥為主要病理特征,有學者報道顯示[2],超過40%COPD 患者氣道內(nèi)嗜酸性粒細胞(EOS)水平顯著增高,而EOS 在炎癥發(fā)生發(fā)展過程中的重要作用已被證實。國外研究表明[3],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加重期(AECOPD)患者EOS 計數(shù)能可準確預測痰EOS 水平,且cut-off 值=2% 預測效能最高;血常規(guī)臨床普及率和可操作性強,故血EOS計數(shù)作可用于AECOPD 患者炎癥反應水平評價。以往對于EOS 水平預測AECOPD 療效及預后研究多為流行病學調(diào)查,所得結論存在較大爭議[4-5]。本研究回顧性分析AECOPD 患者臨床資料,旨在探討EOS 水平對AECOPD 患者重度COPD 及死亡風險預測價值,現(xiàn)報道如下。
回顧性分析宜賓市第二人民醫(yī)院2015 年1 月至2018 年6 月收治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加重期(AECOPD)患者共240 例臨床資料,根據(jù)EOS 表達情況分為EOS 陽性組(112 例)和EOS 陰性組(128 例)。參考TASHKIN 等[5]確定標準進行分組,即以EOS 計數(shù)≥2%作為陽性判定標準。本研究方案符合《赫爾辛基宣言》要求,且患者及家屬知情同意。
納入標準:①符合《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基層診療指南(2018 年)》診斷標準[6];②年齡≥40 周歲;③可獨立完成相關測評量表;④臨床資料完整。排除標準:①合并其他需治療呼吸系統(tǒng)疾病;②合并嚴重心腦肝腎疾病;③惡性腫瘤;④過敏急性發(fā)作;⑤風濕性疾病;⑥入院48 h 內(nèi)給予激素口服或靜脈滴注治療;⑦認知功能障礙。
一般資料:性別、年齡、體質(zhì)指數(shù)(BMI)、吸煙情況、合并癥情況,近1 年急性加重入院例數(shù),基線和治療第7 天(如未達7 d 則以出院時為準)慢性阻塞性肺疾病評估測試評分(CAT)分值、改良版英國醫(yī)學研究委員會呼吸困難(mMRC)分值,血常規(guī),肺功能、動脈血氣指標及C 反應蛋白(CRP)水平。由中級及以上職稱專科醫(yī)師根據(jù)相關指南進行綜合治療,記錄住院期間激素使用情況(例數(shù)、使用時間及總量)、抗生素使用情況(例數(shù)和療程)、接受氧療情況、接受機械通氣使用情況、住院時間及△CAT 評分;激素使用總量計算以布地奈德等效劑量表示,40 mg甲潑尼龍等效于8 mg 布地奈德。采集外周靜脈血5 mL 光鏡下完成EOS 計數(shù),記錄EOS 占白細胞總數(shù)百分比。
出院后第1、3、6 及12 個月進行電話或門診隨訪,以出院后首次重度急性發(fā)作出現(xiàn)作為研究終點時間以及診療經(jīng)過。根據(jù)改良Anthonisen 標準評價急性發(fā)作嚴重程度,其中重度判定標準為需住院治療或急診就診連續(xù)24 h 以上[7]。
選擇SPSS 20.0 軟件進行數(shù)據(jù)分析。正態(tài)性評估采用Kolmogorov-Smirnov 檢驗,其中符合正態(tài)分布計量資料以均數(shù)±標準差()表示,組間比較采用成組t檢驗;不符合正態(tài)分布計量資料組間采用Mann-WhitneyU檢驗,以中位數(shù)[M(P25,P75)]表示;計數(shù)資料以百分率(%)表示,采用χ2檢驗或Fisher 確切概率法;采用Logistic 回歸模型評價EOS 表達對臨床預后預測價值。P<0.05 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EOS 陽性組白細胞計數(shù)、中性粒細胞百分比、中性粒細胞計數(shù)與淋巴細胞計算的比值(NLR)及CRP 水平均顯著低于EOS 陰性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兩組其他指標水平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一般資料比較
EOS 陽性組抗生素使用時間顯著短于EOS 陰性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兩組其他指標水平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住院治療相關指標水平比較
接受激素治療人群中EOS 陽性組抗生素使用時間和住院時間均顯著短于EOS 陰性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接受激素治療人群EOS 陽性組△CAT≥4 分比例顯著高于EOS 陰性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兩組其他指標水平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3。
EOS 陽性組接受激素治療患者△CAT≥4 分比例顯著高于未接受激素治療者,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兩組其他指標水平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4。
表4 EOS 陽性組接受和未接受激素治療患者臨床資料比較
2.5.1 重度COPD 發(fā)生率 隨訪1 年EOS 陽性組和陰性組重度AECOPD 發(fā)生率分別為82.14%(92/112),67.19%(86/128);Logistic 回歸模型分析結果顯示,隨訪1 年EOS 陽性組重度AECOPD發(fā)生率顯著高于EOS 陰性組(校正=2.71,95%CI=1.46~6.03,P=0.02)。
2.5.2 死亡率 隨訪1 年EOS 陽性組和陰性組死亡率分別為7.14%(8/112),10.94%(14/128);Logistic 回歸模型分析結果顯示,兩組隨訪1 年死亡率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校正=0.78,95%CI=0.33~1.89,P=0.35)。
COPD 患者臨床表型復雜,尋找準確治療指導及預后評估生物標志物已成為醫(yī)學界關注的熱點問題。本次研究納入AECOPD 患者總240 例,其中EOS 陽性共112 例,占比達46.67%,與以往報道結果相符;而EOS 陽性組白細胞計數(shù)、中性粒細胞百分比、NLR 及CRP 水平均顯著低于EOS 陰性組(P<0.05),則進一步支持目前主流觀點,即AECOPD 患者EOS 表型主要與非感染性因素有關[8]。
目前對于AECOPD 患者臨床治療推薦給予全身性糖皮質(zhì)激素應用,并在提高治療成功率、改善肺通氣功能及減輕呼吸困難癥狀方面顯示出一定優(yōu)勢[9];但多項臨床報道提示[10-11],AECOPD患者接受全身性激素治療后反應性存在明顯個體差異,同時不合理應用還可導致肺部感染、糖尿病、高血壓及骨質(zhì)疏松等風險升高,而這在老齡人群更為明顯,提示并非全部AECOPD 患者均可從激素治療中獲益。本次研究結果中,EOS 陽性組抗生素使用時間顯著短于EOS 陰性組(P<0.05);接受激素治療人群中EOS 陽性組抗生素使用時間和住院時間均顯著短于EOS 陰性組(P<0.05);接受激素治療人群EOS 陽性組△CAT≥4 分比例顯著高于EOS 陰性組(P<0.05),說明接受激素治療AECOPD 患者在改善臨床癥狀、縮短病程方面具有優(yōu)勢,同時對于EOS 陽性人群接受激素治療較未接受者獲益更佳,與既往大樣本研究結果相符[12],即AECOPD 患者嗜EOS 表型者具有更佳激素治療反應性;而細菌感染所致炎癥采用激素治療總體效果欠佳,這亦間接支持EOS 表型所具有非感染性特征[13],故通過檢測血EOS 水平可用于指導臨床激素治療,以增加臨床獲益。
AECOPD 特別是急需住院患者肺通氣功能和生活質(zhì)量均顯著下降,給家庭及社會帶來極大負擔[14]。國外臨床研究證實[15],出院后1 年內(nèi)急性發(fā)作再發(fā)患者隨訪3 年死亡率顯著增高;故尋找一種可評估AECOPD 患者再次發(fā)病及住院風險生物標志物越來越受到醫(yī)學界的關注。EOS 表型是否能夠用于粗側AECOPD 再次發(fā)作風險尚無明確定論具有爭議。以往臨床研究顯示[16],AECOPD發(fā)生與血EOS 高水平有關,但以上研究納入病例均在入院前1 年發(fā)生重度急性發(fā)作,但這已被證實可能增加再發(fā)急性發(fā)作風險。本次研究納入患者中前1 年出現(xiàn)重度急性加重共132 例,占總數(shù)55.00%,且兩組間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同時隨訪1 年EOS 陽性組和陰性組重度AECOPD 發(fā)生率分別為84.14%(92/112),67.19%(86/128);隨訪1 年EOS 陽性組重度AECOPD 發(fā)生率顯著高于EOS 陰性組(校正=2.71,95%CI=1.46~6.03,P=0.02),提示EOS 陽性AECOPD 患者再發(fā)重度急性加重風險更高,臨床預后遜于EOS陰性者。
綜上所述,AECOPD 患者EOS 表達水平可用于激素治療效果及疾病復發(fā)風險預測。本次研究亦存在一定不足:①隨訪時間較短、死亡事件數(shù)少,對于死亡風險進分析證據(jù)力度較低;②納入樣本中男性比例多于女性,且屬于單中心回顧性研究,使所得結論存在一定偏倚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