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洪杰，劉 政，王穎蕊，劉國妍

1山東中醫(yī)藥大學第一臨床醫(yī)學院，山東 濟南 250014

2山東中醫(yī)藥大學附屬醫(yī)院周圍血管病科，山東 濟南 250014

深靜脈血栓（deep vein thrombosis，DVT）是血液在深靜脈內非正常凝結引起的靜脈回流障礙性疾病[1]，急性期血栓易脫落可引起肺栓塞（pulmonary thromboembolism，PE），導致患者死亡[2]，DVT患者中PE發(fā)病率約為40%[3]，后期易引發(fā)深靜脈血栓后遺癥（post-thrombotic syndrome，PTS）[4]，PTS發(fā)病率高達10%～20%[5]。DVT和PE均屬于靜脈血栓栓塞癥（venous thromboembolism，VTE），是住院患者常見的并發(fā)癥和死亡原因[6]，VTE防治在國際醫(yī)學界中越來越受到關注[7]。目前，DVT的發(fā)病機制尚未完全明確，其信號通路的研究已成為熱點。本文通過CiteSpace軟件對中國知網數據庫、維普中文科技期刊數據庫、萬方數據庫和Web of Science數據庫發(fā)表的關于DVT信號通路的文獻進行可視化分析，總結其研究熱點和趨勢，以期為后續(xù)相關研究提供參考，現報道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1.1 數據收集

系統(tǒng)檢索中國知網數據庫、維普中文科技期刊數據庫、萬方數據庫、Web of Science數據庫，檢索時間為2001—2021年。中文檢索式：“深靜脈血栓形成”或“DVT”或“深靜脈血栓”+“信號通路”或“信號傳導”或“信號轉導”。英文檢索式：“Deep venous thrombosis”或“Deep vein thrombosis”或“DVT”+“signal transduction”或“signal pathway”或“mechanism”或“signaling pathway”。共檢索得到453篇中文文獻，剔除重復文獻、會議摘要、新聞、稿約等117篇，最終納入符合標準的文獻336篇；共檢索得到1324篇英文文獻，將文獻類型設定為原創(chuàng)論著和綜述，語種為英語，最終納入符合標準的英文文獻1310篇。

1.2 研究方法

以“Refworks”格式導出符合標準中文文獻題錄，以Web of Science中“其他”格式導出英文文獻題錄，以“download_**.txt”命名后導入CiteSpace進行格式轉化、分析。軟件時間參數設置為2001—2021年，時間切片為1年；根據不同節(jié)點選取合適閾值，為了使圖譜更加清晰，使用Pathfinder、Pruning sliced networks、Pruning the merged network圖譜修剪算法進行修剪。

2 結果

2.1 發(fā)文趨勢

中文文獻發(fā)文量分為以下階段：2001—2005年，屬于該研究起步階段，文獻報道較少；2006—2011年，年發(fā)文量逐年遞增；2012—2021年，年發(fā)文量整體呈波動性增長，2020年發(fā)文量已超30篇，整體來看后續(xù)仍可能呈增長趨勢。英文文獻發(fā)文量高于中文文獻發(fā)文量，始終處于波動性增長，2020年發(fā)文量已超過百篇。發(fā)文量說明，國內外對于DVT信號通路的研究仍處于發(fā)展階段，且后續(xù)研究不斷增加。（圖1）

圖1 2001—2021年發(fā)文量折線圖

2.2 作者合作網絡分析

可視化分析中文文獻作者合作網絡，獲得384個節(jié)點，458條連線，研究形成幾個穩(wěn)定的團隊，但分析作者合作網絡發(fā)現中心性均較低，提示各位作者間、各團隊間的合作度不高（圖2）?？梢暬治鲇⑽奈墨I作者合作網絡，獲得626個節(jié)點，632條連線，有4位高產作者，發(fā)文量均在10篇及以上，其中，Peter K Henke發(fā)文量最多，為19篇（圖3）。

圖2 2001—2021年中文文獻作者合作網絡圖

圖3 2001—2021年英文文獻作者合作網絡圖

2.3 機構合作網絡分析

336篇中文文獻包括129所機構，發(fā)文量3篇及以上的機構有7所，其中昆明醫(yī)科大學發(fā)文量居首位，為13篇，其對術后DVT研究較多，主要探究關于DVT發(fā)病和預防的信號通路，其他各機構合作的中心性較低，說明機構間的合作較少（表1）。1310篇英文文獻包括524所機構，發(fā)文量10篇及上的機構有11所，其中，Univ Michigan發(fā)文量最高，為53篇，發(fā)文量5～9篇的有25所機構，英文文獻發(fā)文機構數量明顯高于中文文獻，但中心性仍較低，各機構間的合作同樣較少（表2）。

表1 2001—2021年中文文獻發(fā)文量≥3篇的機構

表2 2001—2021年英文文獻發(fā)文量≥10篇的機構

2.4 關鍵詞共現分析

關鍵詞是文獻的內容和主旨的概括，可以預測該領域的研究熱點，其中，中文文獻得到312個關鍵詞，出現頻次≥6的關鍵詞有14個（表3）；英文文獻得到556個關鍵詞，出現頻次≥60的關鍵詞有16個（表4）。對中文文獻進行關鍵詞共現分析，得到312個節(jié)點，537條連線（圖4），發(fā)現中文文獻涉及內容較為全面，包括DVT發(fā)病中炎癥信號通路、內皮損傷信號通路、細胞凋亡、DVT并發(fā)癥、抗凝治療、動物實驗及中醫(yī)藥治療等。對英文文獻進行關鍵詞共現分析，得到556個節(jié)點，4070條連線（圖5），中心性代表的是網絡節(jié)點在網絡中位置的重要性，英文關鍵詞中心性較高的依次為deep vein thrombosis（0.22）、thromboembolism（0.12）、molecular weight heparin（0.11），且中心性均大于0.1，說明DVT治療中低分子肝素作用通路研究是DVT信號通路研究的重要內容。

圖4 2001—2021年中文文獻關鍵詞共現網絡圖

圖5 2001—2021年英文文獻關鍵詞共現網絡圖

表3 2001—2021年中文文獻頻次≥6的關鍵詞

表4 2001—2021年英文文獻頻次≥60的關鍵詞

2.5 關鍵詞突現分析

關鍵詞是文章的核心概括，關鍵詞突現指關鍵詞在短時間內使用的頻次顯著增加，表明某一時間段內的研究重點及熱點，可判斷該研究的發(fā)展趨勢。中文文獻關鍵詞突現由最初的人工血管、抗凝治療、肝素治療，逐漸向炎癥反應、內皮細胞、中醫(yī)藥、實驗研究、危險因素轉變，表明研究逐步從臨床治療向發(fā)病機制、信號通路轉變。英文文獻關鍵詞突現強度較中文更高，轉變過程同樣是由臨床治療向機制探索，2015—2021年主要突現的關鍵詞有mice、innate immunity、oxidative stress、activation、微小RNA（microRNA，miRNA）等，這些關鍵詞可能代表DVT信號通路研究的熱點和趨勢。（圖6、圖7）

圖6 2001—2021年中文文獻前20名關鍵詞突現分析圖

圖7 2001—2021年英文文獻前20名關鍵詞突現分析圖

2.6 關鍵詞聚類分析

在關鍵詞共現網絡的基礎上，對中英文文獻關鍵詞生成聚類知識圖譜。中文文獻關鍵詞聚類知識圖譜中#0、#2、#3、#4、#5、#7、#8、#9、#11、#12、#14、#16、#17、#20為 信 號 通 路 研 究，#1、#6、#10、#13、#15、#18、#19為治療、并發(fā)癥、中醫(yī)藥的研究。英文文獻關鍵詞聚類圖譜中前5位分別為obesity（#0）、pulmonary embolism（#1）、moleculai weight heparin（#2）、miRNA（#3）、histone（#4），涉及發(fā)病因素、并發(fā)癥、治療以及miRNA、組蛋白分析。（圖8、圖9）

圖8 2001—2021年中文文獻關鍵詞聚類分析圖

圖9 2001—2021年英文文獻關鍵詞聚類分析圖

3 討論

3.1 研究現狀

本研究基于CiteSpace軟件，對納入的中文文獻的336篇、英文文獻1310篇進行了可視化分析，深入挖掘與整理可視化圖譜節(jié)點背后的信息，直觀地展示出近年來中、英文文獻發(fā)文趨勢、作者合作網絡、關鍵詞共現、突現特征，提示目前DVT信號通路的主要研究內容、研究熱點及研究方向，以期為后續(xù)研究提供科研思路和方向。

本研究的中英文文獻發(fā)文量總體上均呈波動性增長，提示DVT信號通路的研究受到持續(xù)的關注。核心作者有趙學凌、莫建文、宋恩、黃河、張玥、王兵等，不同作者間形成較為穩(wěn)定的合作團隊，其中，趙學凌團隊主要研究氧化應激反應對DVT發(fā)病機制的影響[8]，發(fā)現沉默信息調節(jié)因子1（silent information regulator 1，SIRT1）對氧化應激有抑制作用，通過實驗證實SIRT1對抑制靜脈血栓的形成有意義；血紅素加氧酶-1（heme oxygenase-1，HO-1）[9]和炎癥因子激活核因子-κB（nuclear factor-κB，NF-κB）信號通路[10]對內皮細胞具有調節(jié)作用，進而探討DVT發(fā)病的信號通路。莫建文團隊通過研究Toll樣受體（Toll-like receptor，TLR）參與細胞的炎癥反應，明確了Toll樣受體2與核因子-κB（TLR2-NF-κB）信號通路與血栓性疾病的相關性[11]，白細胞介素（interleukin，IL）-6通過3種信號通路促進血栓形成[12]。英文文獻核心作者有Peter K Henke、Thomas W Wakefield等，且形成不同團隊，發(fā)現炎癥因子在DVT中起到關鍵性作用[13]，P-選擇素（P-selectin）是SIRT1信號通路的下游靶點基因，可促進單核巨噬細胞活化，激活機體中的凝血系統(tǒng)，導致DVT[14]。通過中英文文獻作者合作網絡分析發(fā)現，研究團隊和研究機構彼此間缺乏合作，受研究內容或研究時間等因素的影響，各位研究者逐漸形成不同研究團隊，但各團隊間仍缺乏交流。

本研究關鍵詞分析顯示，國內外研究的側重方向不同，中文文獻側重于炎癥小體信號通路[15]、NF-κB通路[16]、Toll樣受體[17]、內皮細胞的損傷等方面對DVT信號通路的研究，英文文獻集中在自身免疫[18]、氧化應激反應、血小板活化[19]、細胞凋亡[20]、miRNA與DVT相關性研究等方面。

3.2 研究熱點及趨勢

DVT的形成受多種因素影響，機制復雜，包括基因突變、炎性反應、凝血/抗凝血失衡、血小板異常聚集、血液高凝狀態(tài)、血管內皮功能異常等諸多方面。其中，炎癥又被視為血小板活化和聚集的關鍵[21]，炎癥與血栓形成關系密切，存在炎癥-凝血網絡調節(jié)關系，炎癥反應可以促進血液進入高凝狀態(tài)，誘發(fā)血栓形成，血栓形成又會加重炎癥反應。腫瘤壞死因子α（tumor necrosis factor-α，TNF-α）、IL-1β、IL-6、IL-7、IL-18等炎癥細胞因子會加劇組織損傷，誘導血栓形成。IL-7通過細胞外調節(jié)蛋白激酶（extracellular regulated protein kinase，ERK）2和p53信號通路誘導線粒體通透性轉換孔（mitochondrial permeablity transition pore，MPTP）開放，促進DVT形成[22]；IL-6共有3條信號通路參與DVT表達，包括Janus激酶（Janus kinase，JAK）信號轉導及轉錄激活因子（signal transduction and activator of transcription，STAT）、大鼠肉瘤癌基因（rat sarcoma oncogene，RAS）/有絲分裂原活化蛋白（mitogen-activated protein，MAP）、磷脂酰肌醇-3-羥激酶（phosphatidylinositol 3-hydroxy kinase，PI3K）/蛋白激酶B（protein kinase B，PKB，又稱AKT）/NF-κB；IL-1β、IL-18通過激活NF-κB信號通路，改變內皮細胞生長狀態(tài)、凋亡形式，參與DVT的發(fā)生與發(fā)展[23]。血管內皮細胞受損活化內皮細胞，釋放P-選擇素和血管性血友病因子（von Willebrand factor，vWF），通過調節(jié)白細胞聚集和黏附，形成中性粒細胞胞外誘捕網（neutrophil extracellular trap，NET），進一步活化血小板的凝聚及凝血酶，導致血栓形成[24]。SIRT1通過抑制促分裂原活化的蛋白激酶（mitogen-activated protein kinase，MAPK）、炎癥反應通路NF-κB、激活抗凋亡通路PI3K/AKT/糖原合成激酶3β（glycogen synthase-3β，GSK3β）修復氧化應激誘導內皮細胞損傷、凋亡[25]，干預血栓形成。研究發(fā)現，miRNA對DVT具有調控作用[26]，miRNA對內皮細胞的分化、遷移、增殖起到重要作用，對DVT的發(fā)生有抑制作用[27]，如miRNA-5189-3p通過激活Notch信號通路促進靜脈內皮細胞增殖分化，抑制凋亡，從而抑制DVT；miRNA-150可以調控血管內皮細胞中的NF-κB信號通路[28]抑制DVT；miRNA-181b、NF-κB、細胞間黏附分子-1（vascular cell adhesion molecule-1，VCAM-1）、E選擇素等對內皮細胞功能有調節(jié)作用，miRNA-181b下調NF-κB信號通路的激活[29]，進而抑制NF-κB下游VCAM-1、E選擇素等黏附分子的表達；miRNA-126通過PI3K/AKT信號通路抑制DVT形成[30]；miRNA-221影響MEK/ERK信號通路，抑制內皮祖細胞（endothelial progenitor cell，EPC）的增殖[31-32]，抑制DVT發(fā)生。自身免疫也是DVT信號通路研究的熱點，抗凝血酶Ⅲ（anti-thrombin Ⅲ，AT-Ⅲ）的缺乏與DVT呈負相關[33]，遺傳性血小板增多癥（凝血因子V萊頓突變、凝血酶原激酶突變、蛋白C缺乏、蛋白S缺乏和抗凝血酶缺陷）與成年人動脈缺血性卒中的風險關系密切，與DVT的發(fā)病也密切相關。相較于蛋白C和蛋白S缺乏存在的風險，由遺傳性AT缺乏引起的血栓形成傾向具有更嚴重的后果。AT缺乏患者的VTE風險較健康者增加數十倍，其中，DVT最為常見[34]。

綜上所述，本研究基于文獻計量學方法，應用CiteSpace可視化展現和分析中英文文獻的作者、機構、關鍵詞，對DVT信號通路研究的研究情況深入挖掘，將DVT信號通路的重點研究方向、主題、研究熱點等信息展現出來，并進一步預測目前國內外熱點研究內容為炎癥反應、NF-κB信號通路、內皮細胞損傷、氧化應激反應、miRNA、自身免疫等，為進一步挖掘該領域的研究內容奠定基礎，也為后續(xù)研究提供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