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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外二首)

        2022-12-21 10:13:01侯存豐
        星星·散文詩 2022年19期
        關(guān)鍵詞:火盆見證者灶臺

        侯存豐

        新的灶臺砌好了。大哥走后,

        我俯身收拾泥料,媽媽站在門外。

        一語不發(fā)的安靜讓我難過,

        我知道這些年,他們之間的隔閡,

        那是多年前遭遇的事情。

        何必呢,一個古稀之年,一個已知天命。

        我把媽媽拉到灶臺旁,給她看

        新貼的白瓷磚。媽媽伸手摸摸,

        側(cè)起了腦袋。后來聽媽媽說,

        那一刻,她想起了父親,

        父親一輩子辛勞,為人家砌了

        無數(shù)的灶臺,臨了,沒給自家貼上白瓷磚。

        但現(xiàn)在的白瓷磚還能持續(xù)幾年,

        泥瓦手藝,家里人唯大哥一人承繼,

        那古老的灶臺亦或許即將消失。

        這是臘月間的事了。

        是否存在過,我已無從考矣。

        老 嫗

        我記起了那條街道的名字

        ——摩配街,

        跟著,你姁姁可親的樣子浮現(xiàn)在門口,

        一塊涌現(xiàn)的還有火盆、凳子、木板。

        如果你還健在,你該記起一個

        “眼盲”的外鄉(xiāng)少年,

        ——他踢翻了你的火盆。

        你沒有怪罪他,反而搬來凳子,

        拉著他一起烤火。

        從那時到現(xiàn)在多少個日月過去,

        那條街道是否還在,抑或改了名字?

        每逢人生的嚴(yán)冬,我總會想起那天的情景:

        圍著火盆,你面含微笑向我述說著什么。

        那種溫暖的感覺,一直留存在我的內(nèi)心,

        從沒冷卻。

        我已忘記你都說了些什么。

        父 親

        “你留在孩子身邊,照顧他們長大,

        待老了,也算有個依靠?!?/p>

        父親握著他妻子的手,淚流滿頰,

        說完這句遺言,便睡著了。

        父親睡著了。

        很多年以后,我才意識到,

        那是引導(dǎo)我知曉和敬畏生命的

        先知倒下了,

        那是一個擔(dān)當(dāng)和愛護(hù)妻子的丈夫在相攜

        奔向美好的途中隕落了,

        那是農(nóng)村文明的一代見證者回歸泥土

        繼續(xù)堅定我們的燈塔。

        而父親睡著了,

        再沒人在漆黑的夜晚給我講故事了,

        我不禁哭將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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