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于益
周末,甚是想念鄉(xiāng)下的老家??赡苁强爝^年了吧,兒時的記憶都留在了那里,還有鄰居家的那口水井。那會兒,每逢大年三十,瘦小的我總是到鄰居家打水,把家里的水缸裝得滿滿的,然后樂呵呵地等待著新年的到來。
安排好孩子后,我便迫不及待地驅(qū)車下鄉(xiāng),往海的方向開,那是家的方向。推開院子的大門,眼前的炮仗花開得正歡、正艷呢。不知何時,它已悄然地爬上了圍墻,還偷偷溜到隔壁鄰居家的房頂;有些更是俏皮,依偎在長長的電線上,讓長發(fā)一串串地垂了下來,任憑微風輕輕地梳理。一番簡單打掃后,我繞到廚房,拿起小水桶,提著一個大桶,徑直地朝那口熟悉的水井走去,越走越快……
我已比水井的沿口高出了許多,井里散發(fā)上來的還是那熟悉的味道,只是水中的倒影已不再是少年時的模樣,而是多了些歲月刻下的痕跡。我俯下身子,一手抓住繩子,一手把桶扔了下去,在水桶碰到水面的剎那,蕩開了些波紋。水桶漂浮在水面,隨著波紋蕩漾著,偶爾進了些水,不多。我反復地把繩子上下一提一放,試著讓水桶整個沉下去,卻依舊漂著。后來,我把身子俯低了些,反復搖晃著繩子,不斷改變著桶的方向,水便漸漸多了些,水桶也重了。我迅速提離了水面,用力往下一放,水便大量進了桶,反復幾次,水桶已能完全沉到水里了,提了上來,便是滿滿的一桶。我用雙手掬起一捧水,潑灑在臉上,依舊是清涼,有點兒甜。
提著水往回走,我特意放慢了腳步,邊走邊想,靜心。是啊,人生猶如這水桶一般,命運也系在自己的手中。我們在這大千世界里趕著路,奔波著,忙碌著,浮浮沉沉,只為生活,為理想。若是能有耐心、沉著,不斷地尋找方向,不斷地積累經(jīng)驗,定能獲得沉淀,厚積薄發(fā),取得滿滿一桶水。
水缸里的水又漸漸滿了,曾經(jīng)的少年又坐在門口的臺階上,喘著氣,數(shù)著橙色的花朵,一朵,兩朵……
尋 光
依山而居,面朝海灣。
買房時選擇了現(xiàn)在的小區(qū),因為一見鐘情。它依偎在寶蓋山山腳的西南處,站在走廊的盡頭,在兩棟樓宇之間你可尋到姑嫂塔的身影;天際之處那是深滬灣,淺淺的一抹彎,淡淡的藍,女兒很喜歡。每天清晨起來,女兒拉開窗簾,趴在窗臺上,指著遠處歡呼道:“爸爸,你看,那是大海,還有船。”
在寶蓋山下居住是幸福的。每天迎著朝陽出門,追著日落回家,總能不經(jīng)意間就望見姑嫂塔,它總是那么端莊。周末的清晨或者午后,可與三五朋友結(jié)伴爬山,“山不在高,有伴則行”;也可拖家?guī)Э谟崎e地窩在那隱藏在山里的落英幽谷,抑或石窟公園,喝喝茶,聽聽姑嫂塔的傳說;若是喜歡,還可在寶蓋山上隨意擇一處坡巖或石階,半躺或盤坐,盡覽天空、大海、田野、漁村、農(nóng)莊與城市;要是有雅興,那可隨我,夜訪寶蓋山,獨自去尋光。
晚飯后,峽谷路。獨自一人,攜一壺茉莉花茶,徑直往山上走去。上山的路有很多條,喜歡幽靜的我,挑選了北面峽谷路一條新砌的山路。路的一側(cè)裝了路燈,不高,暖色調(diào),像是站立在山腰迎接著上山的客人。行人不多,蟋蟀一直在叫著,茉莉花散發(fā)出撩人的清香,仿佛走在了鄉(xiāng)間的小路上,拾級而上,特意放慢了腳步,撿拾落在石階上的點點光影。
走完石階,穿過木棧道,再沿著瀝青斜坡爬一小段,氣喘吁吁地來到了姑嫂塔下。一條天然石階攔在了眼前,想要尋到最美的光,就得經(jīng)過它的考驗。石階寬約一米,一側(cè)是一塊大斜坡巖,在坡巖底下你只能望見塔的上部,坡巖非常干凈,是尋光的好地方;另一側(cè)是天然雜草地,有些石頭靜靜地蹲在上面,可能是在獅城待久的緣故,感覺這些石頭都是天然的獅子,它們常年陪伴著姑嫂塔,傾聽那個動人的傳說,望著深滬灣,守護著獅城。
站在山頂,面向大海,伸開雙臂,所有的倦意都隨風而去。擇坡巖而席,仰頭可尋天空中最亮的星,遠眺可望不斷閃爍的海岸帶燈光,低頭可賞獅城最美的夜景。此時,可輕輕地閉上雙眼,聽聽風拂過草地的聲音,聽聽海浪親吻沙灘的聲音,聽聽自己心的聲音……
夜空下,就任憑思緒跳躍吧,勇敢找尋你想要的最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