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蘇省連云港市贛榆實驗中學(xué) 曹舒曼
煙雨蒙蒙,又是雨季。被天空拉長的雨絲傾斜而下,淋濕了各個角落。我討厭這樣的天氣。坐在一旁的爺爺好像看出了我內(nèi)心的煩躁,笑盈盈地說:“丫頭,看爺爺炒茶去?!?/p>
爺爺帶著我走進熟悉的伙房。盛放著茶葉的竹匾如群蟻排衙一般整齊地擺在架子上。爺爺走到木架旁,用手翻動著竹匾中的茶葉,淡淡的茶香襲來。
爺爺端著盛放茶葉的竹匾,走向伙房中間的一口大鍋旁。我緊跟著爺爺,睜大眼睛觀察爺爺,不放過任何動作。
爺爺用火柴點燃秸稈,塞進鍋底,將大鍋預(yù)熱。略帶潮氣的秸稈散出的煙熏嗆得我眼淚直流。但當(dāng)輕盈的茶葉抖落到鍋中時,淡淡的綠,沁人心脾,消去了心頭的幾分躁動。
爺爺粗糙的手正要伸入鍋中翻炒茶葉,我趕忙阻止:“手伸進去會被燙傷的。”可回答我的卻是爺爺爽朗的大笑!爺爺打趣道:“我已經(jīng)練就‘鐵砂掌’啦,不會被燙傷!”我仍然不明白,問:“不能用鏟子嗎?”“鏟子會把茶葉鏟壞。茶葉嬌嫩得很呢?!?/p>
爺爺?shù)氖植煌5胤瓌?,茶葉仿佛與爺爺?shù)氖秩跒橐惑w,隨著爺爺?shù)氖謺r起時伏,時上時下。
我靜靜地坐在一旁,時不時用棍子翻一翻火堆,再抬頭看看爺爺。爺爺?shù)念~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手上的動作卻沒有怠慢絲毫,瀟灑地將茶葉撥散出去,又倏地收攏回來,沉穩(wěn)卻又不失靈活,靈活而又不失力度。茶葉也漸漸由可愛的嫩綠變成暗綠,水分在不知不覺中散去,散發(fā)出的香氣卻越來越濃。茶香悠然,但誰知道這樣的香氣是經(jīng)過千錘百煉后方能如此?
溫暖的散發(fā)出香氣的茶葉流過手心,我正陶醉在愈發(fā)濃郁的茶香中,卻聽見爺爺突然冒出一句:“現(xiàn)在的茶葉都是用烘干機烘干的,再也沒有這么香嘍!”睜開眼,我看到爺爺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眼睛里流露出淡淡的憂傷。
看著爺爺布滿汗珠的臉龐,看著爺爺翻炒茶葉的一招一式,嗅著屋內(nèi)無處不在的茶香,我忽然明白:其實人生也如制茶,急于求成反而會失去生活的本味,如果沉穩(wěn)一些,耐心一點,反而能體驗更豐富的人生滋味。
茶香氤氳的小屋內(nèi),爺爺?shù)囊徽幸皇饺栽诶^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