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寒風
作者簡介:杜寒風(1964-),男,石家莊人,南開大學哲學系本科生畢業(yè),北京大學哲學系美學碩士生畢業(yè)(導師葛路教授),中國人民大學哲學系中國哲學博士生畢業(yè)(導師石峻教授、方立天教授)。歷任北京航空航天大學社會科學系助教、講師,中國藝術(shù)研究院《文藝研究》編輯部編輯、副編審。現(xiàn)任中國傳媒大學人文學院文學系教授、文藝學博士生導師。已正式發(fā)表《鄧以蟄音樂美學思想再探》等音樂論文7篇。
京都北韻禪樂是北京市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保護項目,是2009年經(jīng)北京市人民政府公布進入名錄的。它的傳承人有朱錫泉(2012年先后被批準為區(qū)級、市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北韻禪樂代表性傳承人)、吳穎超(2012年被批準為區(qū)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北韻禪樂代表性傳承人,2017年去世),首任社長劉愛君(2015年被批準為區(qū)級、市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北韻禪樂代表性傳承人)。①研究京都北韻禪樂,當然需要一些歷史文獻、文物等,這是我們進行研究不可或缺的,但也應注意對傳承人口述傳記的重視,他們是歷史的見證者,也是歷史的參與者,更是歷史的創(chuàng)造者。我們從中可以了解傳承人的出家因緣、宗派法脈、師承同參、學習傳授等情況,進而知曉口述傳記作為記錄“即將逝去的聲音”的重要性,進一步做好傳承人口述傳記整理工作,減少遺憾。整理者趙躍坤撰寫了朱錫泉的口述傳記《天仙庵開啟的研習教授北韻禪樂之路》、吳穎超的口述傳記《三圣庵的生活》等,均載《北韻禪樂研究》一書,給我們留下了口述傳記的資料。本文選取吳穎超的口述傳記進行闡析。
2002年冬季,趙躍坤在北京智化寺結(jié)緣朱錫泉前輩和劉愛君居士。在傳承北韻禪樂的諸位中,第三認識的則為吳穎超。趙躍坤與吳穎超有了十余年,數(shù)十次的交往。通過拜訪和學習,遂對三圣庵建筑布局、節(jié)令習俗、宗派法脈等有了很深入的了解。其將所學以第一人稱撰寫成《三圣庵的生活》一文,文中附《三圣庵平面示意圖》(詹順、胡嵬制圖)、兩張歷史照片,一張是1952年攝吳穎超僧裝像,另一張是1955年前后攝吳穎超和同參三圣庵大殿前合影像。這篇文章應說是傳主與整理者的合作之文。
1933年吳穎超出生于北京東南郊海戶屯村17號,今朝陽區(qū)十八里店鄉(xiāng)。生她前,母親婚后四、五年無子。祖母去京西潭柘寺許愿求子,拴了個“男娃娃”回家。湊巧,一年左右吳穎超降生,三歲了還只能吃奶,吃飯、說話和走路都不會,且常鬧病。她父親聽說外城盆兒胡同三教寺第一進院內(nèi)有棵三春柳,拿回撅下的一條柳枝煮水喝能治此癥。他很快到那兒沖觀音殿磕了個頭折枝回家熬水給女兒喝,說來也巧,女兒喝完幾天后既能吃飯,又能說話和走路。祖母本打算生了孫子,給潭柘寺還回一百個泥娃娃,一直未還此愿;吳穎超出生后家人請算命先生看過她八字,先生說她命硬;在她能吃飯說話走路前不久她一歲左右的弟弟沒來由地摔死在家南邊的土坡上。這些都成為她出家的促因。
“家人們想既然我是從寺里拴來,就還送回原處去。因為是三春柳治好了我,所以家人們打算把我送到三教寺出家。偏巧,過了不久,住外城草廠七條的姨姥姥家有檔紅事,姥姥去妹妹家出份子。在那兒,姥姥遇見了外城黑窯廠三圣庵的當家永靜師父。因為師父的妹妹和姨姥姥是妯娌”。②姥姥只記起“三”字。永靜師父以為是三圣庵,正想收位徒孫,但要先到庵里看看孩子再定,于是姥姥和師父說妥并訂了見面的日子。1938年農(nóng)歷七八月份家人帶她套車去三圣庵,在山門殿見了面,永靜和其他師父喜歡她,她卻哭著鬧著要抱殿內(nèi)的善財和龍女。農(nóng)歷九月初九家人套車帶她正式出家。三圣庵在三教寺東北二里左右。
吳穎超的自述具有一定的巧合性,她說了三次“巧”,祖母從潭柘寺拴“男娃娃”,一年后她出生是“湊巧”;三歲喝三教寺煮柳枝水幾天后能夠吃飯說話走路,為“說來也巧”;偏巧姨姥姥家有紅事,姥姥隨份子,與同來的永靜師父相遇,永靜正想收位徒孫,姥姥沒記住三教寺的全名,而與師父說妥并訂了見面的日子。三次之巧,決定了她出家的命運,注定她的人生與佛門有緣。吳穎超祖母到潭柘寺許愿求子、父親為給她治病到三教寺沖觀音殿磕頭,都要到寺廟,都要求助于佛教,可見寺廟及民間的習俗在民眾的平常生活中影響之大,而姨姥姥的妯娌是永修師父的妹妹,為她陰差陽錯進入三圣庵而不是三教寺提供了邁入佛門的方便。
三圣庵坐落于今西城區(qū)(原宣武區(qū))黑窯廠胡同14號,宗派法脈為曹洞宗,尼眾子孫廟。主要供奉釋迦牟尼佛、藥師佛和阿彌陀佛,故稱三圣庵,始建于北宋仁宗年間(1022-1063)。按吳穎超傳記所述該庵有中路、南路和北路建筑,中路建筑為供佛和師父們修行生活的區(qū)域、南路和北路建筑供停靈辦事使用。該庵外廟產(chǎn)有十所,分別是黑窯廠37、38、39和41號院、城隍廟街26號院、后營1至4號院、窯臺某號院。其下院有圓通寺、晉陽寺和涿縣(今稱涿州)南關(guān)鎮(zhèn)安寺。出家弟子按“佛圖永固續(xù)燈”等字輩傳燈續(xù)法。
四十代慧光祖師在家為馬姓,北京南郊成壽寺莊(解放后該莊改稱成壽寺村。該村2005年9月撤銷村委會建制,成立成壽寺居委會和四方景園居委會)人。四十代心學師祖為晉陽寺當家祖師,四十一代永和師爺為當家?guī)煟ò苍攷熥嫱降埽?。四十代安詳師祖為圓通寺當家?guī)?。吳穎超的兩位師爺分別是庵內(nèi)的大、二當家?guī)煟撬氖?。四十三代有師伯圖印,師父圖善。圖印在家為馬姓,生肖為蛇,京西海淀田村人。師父是永靜師爺?shù)牡茏?,俗姓為王,生肖為雞,原籍涿州小百尺桿(涿州市地名委員會辦公室編《涿州市地名志》一書無“小百尺桿”,有“百尺竿”。該書1992年9月由河北科學技術(shù)出版社出版)。四十四代按入寺前后有久明(吳穎超)、久澈、久良、久隱和久亮。久澈虛齡八歲病亡(吳穎超很好的伙伴,久澈父親餓死在逃荒來京半道上,母親懷著她來北平,改嫁老鄉(xiāng)劉公道,母親生下她幾個月后去世,繼父撫養(yǎng)她虛齡五歲,經(jīng)人介紹在三圣庵出家)。久亮1952年寫信給家里讓父親接回京西海淀五路居村還俗。久良久隱只在庵內(nèi)記名,未進庵亡故了。就四十四代看,兩位未進庵已亡,由久澈很慘的身世,可見舊中國貧苦出家女孩悲劇之一斑。
稍長些,師爺、師父們偶爾會教給我一、半句的往生咒或供養(yǎng)咒。再大點,我就能給庵里干些雜活,如掃地、提水、倒痰盂、給師爺捶腿等。八、九歲后,我開始學習《金剛經(jīng)》《彌陀經(jīng)》《普門品》和一些唱贊。
十二歲以后,我便隨師爺她們應酬本寺的佛事。除了家里,我去外寺承應的有內(nèi)城嘉興寺、外城鐵山寺、廣惠寺、瓷器口大慈庵、天橋小小戲院、長安戲院間壁某飯莊、騾馬市大街宴賓春飯莊、登萊膠義園和南郊馬回甸村忠佑寺等。當時,人們多在寺廟或飯莊辦喪事,只有極少數(shù)房子寬敞的住家才在家中搭棚。這種情況我只去過一家。喪主姓婁,住在內(nèi)城燈市口眼藥胡同,以開當鋪為生。③
在此,承應的佛事無外三種場所,一是在外寺,一是在飯莊、戲院等,一是在喪主家。三圣庵辦喪事、停靈等是有經(jīng)濟收入的,是寺院經(jīng)濟的一部分,還有出租房產(chǎn)等收入渠道,對于北韻禪樂是有扶持意義的。
從吳穎超接受教育的情況看,除了教內(nèi)教育,也有教外教育。教她字塊的是來京謀生的山東人高華亭。教過她們“三百千”(即《三字經(jīng)》《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規(guī)》《名賢集》《六言雜字》《大學》《中庸》《論語》等的是住外兵馬司前街的張敬武。她所學這些書都是前人智慧的結(jié)晶,對她有啟蒙的意義。其受到的教內(nèi)外教育,為她應酬、修行打下了一定的基礎(chǔ)?!拔母铩焙笏鳛榫邮吭龠M佛教界,重新?lián)炱鸲U樂學習、傳授,與她有佛教的文化素養(yǎng)、修行體驗等有關(guān),在搶救和恢復禪樂方面是有信仰上文化上的自信力的。她和朱錫泉作為傳承人都出過家,在傳承的法脈上,傳承的都是正宗,保留了寺廟唱誦的原貌,十分難得。
三圣庵的風俗節(jié)令、日常功課均有北韻禪樂活動,作為親歷者的吳穎超留下了她珍貴的記憶,她的珍貴記憶由趙躍坤形諸文字,發(fā)表出來,而我們反復閱讀這些文字,又可帶給我們閱讀其口述傳記特有的感受。這些文字的記錄可說就有對發(fā)生在三圣庵內(nèi)外歷史景象的“復原”,使我們對三圣庵歷史里的人和事,增添了鮮活的氣息,所描寫的真切細節(jié),給我們留下了較深的印象。就像吳穎超留下“拜北斗”法事、祭灶法事的文字可以幫我們了解其內(nèi)容,尤其是“拜北斗”法事,內(nèi)容詳細。可察其中佛教信仰與道教信仰、民間信仰結(jié)合在一起,在圓融性上表現(xiàn)突出。
三圣庵每年農(nóng)歷八月二十九至三十日就要將斗壇設(shè)好,負責此事主要是圓通寺安祥師祖的母親“景奶奶”,吳穎超輩小稱“景太祖”。安詳師祖在家為景姓,旗下人。農(nóng)歷九月初一至初九日晚八點多種,在山門殿內(nèi)進行“拜北斗”法事。設(shè)斗壇時八仙桌南沿,桌子東南角放著一口磬、一個木魚、一把引磬、一個磕子,西南角放著的則是一對鐺子和一個鈳子。磬、木魚、引磬、鐺子和鈳子,是北韻禪樂的常用法器。山門廊下《慧光行實碑》南東西向長方桌自拜斗第一天起,要用許多只直徑一米左右的泥制燈碗碼出一個字,每天用換一個字來碼,胡樂貴師傅按碼字順序每只燈碗依次點上一只燈花,這就是“燃燈花”儀式。
拜斗的儀軌大致有如下步驟:先唱六句贊或八句贊。而后,唱頌七句斗條子。如“大圣北斗七元君,能救三災八難人,消災延壽解厄星君”;“大圣北斗七元君,至心皈命禮,南北東西中和中,消災延壽解厄星君”。每唱完一句拜一下,一句唱七遍拜七次。七句全唱完就是拜四十九次。隨后,唱為北斗圣母娘娘專門填制的六句贊,宣疏。交供完畢,在法器打著七星的節(jié)奏下,大家走到東殿門外將大表和些黃錢、元寶焚化。最后,進殿唱《回向偈》,拜斗完畢。
一至八日的晚上都是我們和圓通寺、晉陽寺的同支家人拜。第九日又稱“上會”,正逢重陽節(jié)。一早,左近諸山長老和他寺同參們也來和我們一道拜大悲懺,晚上拜斗。她們有三教寺國寶師父、天仙庵覺旺師父和關(guān)帝廟光瑞師父等。九日,早八點多,我們開始在斗壇拜前半部大悲懺。拜完,吃午齋后,休息會兒就拜后半部。下午,三點多,我們交供。這時念的疏文和晚上拜斗用的是同一張,所以不用焚化。當天,也是九日內(nèi)唯一對外界開放的一天。許多信眾都能進斗壇來看看。④
庵里記名弟子在重陽節(jié)這天來換長命鎖,換鎖畢孩子們隨父母離寺,外人走凈后山門殿關(guān)閉,即“閉壇”?!巴睚S后八點多,天已黑就,我們便開始最后一日的拜斗。拜完,我們這次要出南小門到庵外西南角送圣?;镉媯儼鸯`官老爺、輦、特、最后一道大表、所有中黃和黃錢元寶等擺好。燒活北邊鋪上一領(lǐng)蘆席。我們跪在席上。一邊焚化燒活,大家一邊唱上三遍《消災吉祥神咒》。最后,我們唱一首《望江南》的佛牌子。在法器打著七星的節(jié)奏下,大家進壇念個《回向偈》,法會功德圓滿?!雹菁埡撵`官老爺左胳膊掛一紙葫蘆,紙葫蘆正面書“赤膽”反面書“忠心”,右手揮劍,紙糊的一套轎車稱“輦”、紙糊的九只小黑豬稱“特”,為興明齋冥衣鋪馬掌柜無償糊制的。1953年后,三圣庵拜北斗法事停辦。
每年農(nóng)歷臘月二十三晚齋后八點多種,在素廚房進行祭灶儀式。祭灶是民間的習俗。三圣庵的祭灶與民間的習俗有不同。素廚房坐東朝西供著尊泥制灶君像,兩張八仙桌供桌有糖瓜、關(guān)東糖、南糖、水果、清水和馬料等供品。供桌西南西北角放著法器。
庵內(nèi)的所有師父當日誦《太上說平安灶經(jīng)》。誦經(jīng)畢,師爺永靜念完疏文。在法器打著七星節(jié)奏下,她雙手捧表,走至廚房院內(nèi)的火盆前。表在師爺手上焚化。當快燃盡時,伙計接過來放在火盆內(nèi)。這時,周圍人持三遍《消災吉祥神咒》。最后,唱一首《望江南》佛牌子,法事功德圓滿。⑥
祭灶與拜北斗佛事持咒相同均為《消災吉祥神咒》,所唱佛牌子相同均為《望江南》。《消災吉祥神咒》出自唐代不空三藏大師漢譯《佛說熾盛光大威德消災吉祥陀羅尼經(jīng)》,誦此咒可以災難除,吉祥至?!锻稀吩~中有“愿生西方凈土中,九品蓮花為父母?;ㄩ_見佛悟無生,不退菩薩為伴侶?!痹撛~表達了能夠往生西方凈土極樂世界的愿望。婆娑世界的人都由父母所生,極樂世界的人都由蓮花所生。蓮花開放見到接引佛阿彌陀佛,悟得無生法忍,至臨高境界,不退菩薩即阿毘跋致菩薩,于無上菩提不退轉(zhuǎn),可與其成為伴侶。
三圣庵內(nèi)的修行主要是做朝暮功課,在大殿南邊沖東進行,唱誦用的是北韻禪樂。
春夏秋三季是上早晚和晌殿,但晌午只誦一遍《普門品》。農(nóng)歷十月初一至正月初一,比平時還多一堂子時殿。但實際是從晚九點開始,并不真在子時,早課也和三季不同。子時殿后,庵里養(yǎng)息。每月初一、十五日的早殿后,我們還要加拜一堂大悲懺。下午一、二點鐘,庵里再焚一通表。我們上殿或佛事時唱誦的北韻佛贊有爐香贊、南北梅花引、寄生草、鬼哭真言和外佛事二十四孝等。⑦
三圣庵春夏秋三季做朝暮功課是有固定時段的,但也有時段上的變通、內(nèi)容上的調(diào)整。農(nóng)歷十月初一至正月初一與平時不同,子時殿并不是在子時開始,早課也有不同,初一、十五日的早殿后,要加拜一堂大悲懺。大悲懺是禮拜觀世音菩薩的懺法,可養(yǎng)慈悲心。在三圣庵功課中是占有重要地位的。如所唱誦的佛贊《寄生草》詞曰:“香才起爐焚寶鼎中,旃壇沉乳甚堪供。香云繚繞蓮花動,諸佛菩薩下天宮。清涼山羅漢,納受人天供。南無香云蓋菩薩摩訶薩?!痹撛~表達了禮佛、贊佛之虔誠、恭敬,弟子對佛陀所持有的報恩之心。
1949年建國后政府不允許在寺院停靈,三圣庵逐漸沒了停靈辦事的收入,出租了前廳院給個人、出租中廳院、后廳院、樓院北廂房、南廂房給單位。1954年宣武區(qū)民政局宗教科寺廟管理組讓寺廟交歸公有。吳穎超的生活費由政府支付。1955年政府把北城和一部分南城的尼師安置到三圣庵。1956年4月,吳穎超離開了生活了近十八年的三圣庵還俗,參加工作。三圣庵沒有了僧人后,其北院建筑因建生產(chǎn)車間被拆除。其下院圓通寺、晉陽寺和涿州鎮(zhèn)安寺已不存。北韻禪樂淡出北京寺廟的一個原因,就是像三圣庵及其下院寺廟沒有了僧人,另作他用也好(含部分拆除),完全拆除也好,都使得適合北韻禪樂活動在寺廟活動的空間減少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像吳穎超、朱錫泉等能唱之僧人還俗,離開寺廟,也讓繼承斷了檔。2015年春節(jié)后京都北韻禪樂傳承基地在遷建到三圣庵南側(cè)的三官廟內(nèi)建成,可說是向歷史上活躍過北韻禪樂的三圣庵的某種“復歸”。
“文革”后吳穎超在北京廣化寺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師父三教寺親蓮師太,自此常來親近探望。吳穎超重回佛教界,較為自覺地在恢復、搶救與傳承北韻禪樂方面做出了自己的貢獻。
1997年,吳前輩在廣化寺先后參加了張旺和朱錫泉兩位的北韻禪樂班。這使其對三圣庵所學佛贊和儀軌的記憶逐漸清晰。……之后,吳、朱兩位前輩將舊京灑凈、追薦和祝壽等五套儀軌刪繁就簡、逐一恢復。這讓后人能看到當年佛事的面貌。吳前輩還不顧身體虛弱,每周堅持來三官廟。自己為傳承北韻禪樂做出力所能及的奉獻。⑧
該文最后一段沒再使用第一人稱。以整理者視角對吳穎超重返佛教界再學習與傳授情況進行了介紹。
“隨著對個人價值的肯定、對傳記寫作的平民化的重視,我們應該豐富傳記觀念的多樣化,擴大口述自傳馳騁的空間,在注重歷史的人文精神與文化智慧結(jié)合,突出歷史的濃郁反思性與深邃性的同時,也要向生活本身的豐富多彩回歸,讓社會的各個行業(yè)、各個層次的人物登上傳記文壇,成為傳記文學描寫的對象,給那些在歷史上弱小的普通人留下他們的聲音,給那些在傳統(tǒng)史學中沒有位置的事件開拓空間”。⑨吳穎超是一位普通人,是在寺廟出過家,還俗重回佛教界為北韻禪樂的搶救與恢復、傳承做出了成就的普通人,她的口述傳記豐富了京都北韻禪樂的歷史文化內(nèi)涵,北韻禪樂與佛教寺院、儀軌存在著不可割斷的關(guān)聯(lián),可以深化我們對北韻禪樂生存時代與社會的理解,對于我們了解北韻禪樂在解放前在北京寺廟里的活動,解放后尤其是黨的宗教政策落實后北韻禪樂的搶救、恢復與傳承等,都有不菲的價值。■
注釋:
① 杜寒風.對京都北韻禪樂傳承教育的沉思[A].杜寒風.語言文學前沿(第10輯·語言與文化專輯)[C].北京:知識產(chǎn)權(quán)出版社,2021:270-276.
② 趙躍坤.三圣庵的生活[A].劉愛君.北韻禪樂研究[C].北京:北京文化出版社,2017:154.
③ 趙躍坤.三圣庵的生活[A].劉愛君.北韻禪樂研究[C].北京:北京文化出版社,2017:170.
④ 趙躍坤.三圣庵的生活[A].劉愛君.北韻禪樂研究[C].北京:北京文化出版社,2017:163-164.
⑤ 趙躍坤.三圣庵的生活[A].劉愛君.北韻禪樂研究[C].北京:北京文化出版社,2017:165.
⑥ 趙躍坤.三圣庵的生活[A].劉愛君.北韻禪樂研究[C].北京:北京文化出版社,2017:165.
⑦ 趙躍坤.三圣庵的生活[A].劉愛君.北韻禪樂研究[C].北京:北京文化出版社,2017:167.
⑧ 趙躍坤.三圣庵的生活[A].劉愛君.北韻禪樂研究[C].北京:北京文化出版社,2017:173.
⑨ 李小滄.口述傳播研究[M].天津:南開大學出版社,2011:183—1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