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樊 高春怡
湖北文理學院政法學院,湖北 襄陽 441053
近年來,未成年人檢察部門正在逐步嘗試將司法社會工作納入其工作環(huán)節(jié),目前學者已經意識到涉罪未成年人幫教工作存在漏洞與不足,一般是從對司法社會工作者職責功能的界定、司法社會工作者介入的宏觀場域、實踐范圍進行研究。
從司法社會工作者功能概念內涵上來看,有學者從適用領域范圍和功能角色角度對司法社會工作者進行界定,強調了司法社會工作者在刑事司法領域,將社會工作的專業(yè)理念與方法服務應用于犯罪預防、犯罪偵查、犯罪檢察、犯罪審判、犯罪矯正、幫教安置等各個刑事司法環(huán)節(jié)。結合國內司法社會工作實踐的探索,整合資料文獻將司法社會工作者定義為旨在以預防未成年人犯罪,改變其認知偏差行為,預防其再犯為工作目標的群體[1]由于我國司法社會工作處于新生發(fā)展階段,司法社會工作者的內涵還需進一步在實踐中不斷豐富完善。
從司法社會工作者介入的宏觀場域來看,楊旭從少年司法與社會工作的協(xié)同與整合的角度指出二者相輔相成[1],學者張善根以宏觀層面的社會結構為著眼點,面對壓力背景下的社會張力與拉力進行闡釋,主要表現在以下兩方面:一是社會問題的復雜化,由于目前我國正處于社會轉型期,各階層矛盾不斷激化;二是社會分層異化,社會關系失調,社會流動加快,極易導致未成年誘發(fā)犯罪行為[2];因此結構性的社會問題,若僅依靠國家、政府等行政主體進行調整,剛性手段的解決方式只是權宜之計,并不利于長遠發(fā)展。
從介入的實踐范圍來看,范瑞青從微觀層面通過梳理與司法社會工作相關的少年司法社會支持體系和少年警務制度文獻得出結論:對比美國、英國和瑞典的司法社會工作,我國司法社會工作依然存在理論尚未體系化,且與實踐無法實現有效匹配,不可否認的是其有效介入在一定程度上能夠減少未成年人犯罪率。目前我國司法社會工作雖初具雛形但尚未成形,從其分布范圍來看,學者席小華結合了北京地區(qū)的實踐模式,從宏觀層面來看司法社會工作介入依然存在適應性問題,在理論與實踐層面還需不斷地磨合。[3]從專家學者的研究中表明司法社會工作者介入涉罪未成年人幫教工作只停留在局部層面,且在具體方法的應用和實踐領域的探索仍需進一步完善。
盡管司法社會工作的探索道路艱辛而漫長,各地區(qū)經過多年的實踐,發(fā)掘出具有自我特色的實踐模式。如“4+1+N”的北京模式,為加強在實踐過程中對涉罪未成年人進行一體化保護,劉彥通過參與未成年人案件辦理工作,總結出“北京模式”注重執(zhí)法初始環(huán)節(jié)[4],加強司法社會工作在各個環(huán)節(jié)的有效介入,細化雙方職能范圍,有效拓展司法社會工作者的專業(yè)職能。正如張昱所言司法社會工作的發(fā)展需要一定的支持系統(tǒng)[5],2009年海淀區(qū)人民檢察院攜手“超越”青少年社工事務所致力于打造“4+1+N”幫教模式。在十年的合作過程中,有學者指出有了專業(yè)司法社會工作力量的介入,為2000余名未成年人及其家庭帶來了希望?!氨本┠J健卑l(fā)展勢頭良好,但目前處于深水區(qū),學者吳珊、郭理蓉以極具代表性的“北京模式”為參考點,結合我國臺灣地區(qū)司法社會工作幫教實踐,指出未成年人觀護在我國臺灣地區(qū)被界定為處分色彩,而在國內多側重于幫教色彩[6],且更重要的是在國內法律地位上尚未確定未成年人觀護制度,其制定多半是由部門內部決定,在觀護細節(jié)層面還存有不足之處,如觀護人缺位、觀護程序單一等?!氨本┠J健弊鳛槿珖运痉◣徒痰脑圏c,逐步實現司法幫教工作全覆蓋;如市公安機關各分局執(zhí)法辦案中心的未成年人辦案區(qū)已建成使用,其取得成績有目共睹。
社區(qū)矯正制度作為一種重要的監(jiān)外刑罰執(zhí)行方式,付立華認為社會工作者在介入社區(qū)矯正工作時,需關注涉罪未成年人與其生活環(huán)境之間的糅合與摩擦,運用生態(tài)系統(tǒng)理論將涉罪未成年人置于情境中,采取潛移默化的形式從內而外地改變其認知與行為[7]。在政府的大力支持下,上海社矯局創(chuàng)新發(fā)展“三分矯正”,實施標準化的分段教育,項目化的教育分類,個別的分級教育,就其發(fā)展整體而言,“上海模式”下的司法社會工作更加注重的是一種“預防性”和“補救性”。但有學者同樣注意到由于矯正社工是由政府主導培育的社團組織,具有濃厚的行政色彩[8],存在政府與社工機構關系的雙向化,矯正社工既要接受社工機構的管理,也需要完成政府派遣的工作,極易導致工作效率低下。此外,盡管司法社會工作者作為矯正工作的主體,沒有較強的話語權,其工作性質主要局限于教育、引導、幫扶而缺少懲罰性,過于強調社區(qū)矯正的教育感化作用,對于涉罪未成年人的反社會人格和偏差心理缺乏必要的定量研究。
北京和上海地區(qū)的司法社會工作幫教的探索為其他地區(qū)幫教工作的開展提供了典范。隨著廣州社會工作領域的不斷擴大,有學者闡述了在社會治理創(chuàng)新和社會需求分化的背景下,其在司法領域尤其是社區(qū)戒毒社會工作項目實施以來,再犯率明顯降低;由于服務人群范圍多樣化,根據服務對象展開具體的一系列幫教工作,程序復雜多變,疲于應付各類服務和文案,難以突出服務的中心與重點。
合適未成年人參與制度是未成年人刑事司法程序的重要組成部分,但在實際的運行過程中困難重重,相關學者從合適未成年的法律地位層面分析,認為其尚未形成嚴格的制度體系,且法律定位不明確,導致涉罪未成年人的合法權益未得到有效保護;嘗試在賦權與剝權角度分析司法社會工作介入合適成年人到場參與制度的困境,由于受公檢法三方主體的制約,從賦權的角度探討實踐過程中并未真正連接涉罪未成年人本身;相關學者通過分析云南昆明市盤龍區(qū)和上海浦東新區(qū)等少數的合適成年人實踐,指出合適成年人制度僅處于試點階段,且在實踐領域存在諸多空白與矛盾,如以合適成年人到場會降低影響辦案效率為由,公安機關存在較少或不通知涉罪未成年人的法定代理人到場。學者們從不同角度意識到合適成年人參與的制度尚未有效落實,且嚴重影響了少年司法程序的發(fā)展。
未成年人社會調查制度作為一項重要的國際少年司法原則,符合未成年人刑事案件辦理的實際需求。我國社會調查制度自2012年納入司法程序中,已有八年的探索歷程。相關學者通過梳理社會調查報告的立法脈絡,指出在實踐過程中社會調查報告存在主體不規(guī)范、社會調查報告質量欠佳、社會調查方式不完善等諸多弊端。為探究社會調查工作在實踐過程中如何開展,有學者分別從理論和實踐層面提出社會調查報告應從社會學角度分析,強調社會工作者的社會性是對涉罪未成年人幫教的重要保障。也有學者表示社會調查制度若不能清晰定位主體和內容,將會嚴重影響其時效性。
就社區(qū)矯治的目標而言,有學者在討論復合型社區(qū)矯正中提出,社區(qū)矯正是將多方資源融合改變服務對象的偏差行為,其最終目的是使其順利融入社會。但在社區(qū)矯治過程中,明顯感到其矯正力度不足,且志愿組織流于形式,通過梳理國內外社區(qū)矯治的發(fā)展路徑,結合上海等地社區(qū)矯治實踐具有較強的行政和強制色彩,在專業(yè)技巧并未體現司法社會工作的精髓。此外,有學者認為目前國內“上海模式”“北京模式”和志愿者與社會工作者結合的模式最具有代表性,但社區(qū)作為矯治的中心點既有其長處,又存在不足,主要表現在一方面可以充分利用社會“資產”達到資源利用率最大化,另一方面社區(qū)并不適合長久的工作機制,無正式的組織機構作為支撐力量,且在矯治過程中是否由于幫教色彩行政化影響效果低下還有待考證。
學者費梅蘋多次強調“強強聯(lián)手”[8],為此基于《未成年人保護法》的內容上提出構建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工作服務新體系的重要性。在專業(yè)人員配置上,在結合“北京模式”和“上海模式”的實踐探索,指出建設一支強有力的專業(yè)司法社會工作隊伍的必要性,其專業(yè)人員的服務內容應涉及心理學、犯罪學、社會學等多領域。由于司法社會工作缺乏明確的制度界定,少年司法領域和社會工作領域都獨立于各自的運行制度之中,導致各系統(tǒng)內的專職人員工作安排難以有效銜接和專業(yè)配合,司法社工處于定位不清的狀態(tài),其發(fā)展空間有限。針對司法社會工作與少年司法場域缺乏互動機制,學者席小華提出了以嵌入式理論和場域理論為視角,完善公、檢、法、司的工作鏈接方式[9],同時加強基層組織群體建設,共同參與到涉罪未成年人的司法保護和矯正幫教之中。
司法機關缺乏針對涉罪未成年人幫教制度的監(jiān)督機制,在未成年人再犯率不可控條件下,學者雷小政從犯罪學角度指明由于缺乏量化規(guī)范的測試工具和評估方法,許多司法實務部門在處理未成年人案件時,尤其是非羈押措施,不起訴非監(jiān)禁時往往對涉罪未成年人心理狀況關注較少,有時甚至憑感覺猜測其身心特征[10],造成幫教重心錯位。有學者認為司法社會工作的實踐性和社會性為其提供了發(fā)展的需要,隨著個體問題的復雜化,單一的懲罰還不能使涉罪未成年人完全認識到自身的問題,需不斷強化科學的心理治療模式。為此,作為社會工作者需要廣泛涉足熟悉各種心理測量表的適用對象、功能、以及如何有效操作,當涉罪未成年人進入逮捕階段,司法社會工作須及時介入,對其進行心理測量,通過矯正前后心理測量對比,以數據為理論依據,以便為下一步工作計劃做好充足準備。此外,在涉罪未成年人服刑期滿后2年之內進行定期的心理測量,從而決定幫教的時效性。
由于各行政機制合作有限,目前的少管所或社區(qū)矯正場所僅僅接收具有本區(qū)域管轄或戶籍所在地的涉罪未成年人,造成了大量涉罪未成年人徘徊于“就近幫教”范圍之外,因此幫教的效能大大降低。就目前而言,司法幫教尚未形成獨立個體,其主要由檢察機關牽頭建立信息平臺,同時與相關執(zhí)法部門建立合作機制,每一個具體的幫教環(huán)節(jié),需提供詳細的幫教過程細節(jié)。有學者指出作為附條件不起訴的異地戶籍涉罪未成年人,已完成的前期審前社會調查應如檔案隨機調動,為后續(xù)幫教工作的開展提供參考依據。
在社會調查報告的內容,一般調查法的內容有限,且其真實性和專業(yè)性尚不完善,在社會調查中增加引入心理測評機制,尤其是涉罪未成年人身危險性或再犯可能性的評估,根據心理專家提供心理評估結論納入調查報告內容,從而提高調查報告的質量、參考性及可信度,社會調查報告內容上應包含公安檢察機關對此案件的陳述,在羈押逮捕階段涉罪未成年人的表現及犯罪態(tài)度,是否存在羈押階段的交叉感染等。在完成社會調查期間,司法社會工作者必須實地走訪涉罪未成年人的家庭、學校、社區(qū)等,整合各方的觀點以證明內容為導向收集證明材料。
目前我國的司法社會工作尚在起步階段,我國的少年司法幫教工作模式存在的不足,需要不斷進行鞏固和完善,各地之間的相關部門應當相互借鑒優(yōu)秀的實踐經驗和工作模式,以統(tǒng)一各地處理涉罪未成年人的司法幫教的模式,更好地保障涉罪未成年人的合法權益,推動我國對未成年人司法保護的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