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莊子“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談起"/>
王毅
(揚州大學 文學院,江蘇 揚州 225002)
《莊子》①是先秦時期道家思想的代表之作。莊子自以“謬悠之說,荒唐之言,無端崖之辭”概括為其行文風格,以“以卮言為曼衍,以重言為真,以寓言為廣”為其語言特色。②而在其虛無幻化的語言背后,包含著莊子痛苦的心靈與靈魂深沉的悲鳴。莊子“憤世——厭世——虛無的情感心理結構蘊涵著對現(xiàn)實的憤慨,對人生的傷感,對生命的憂懼,具有很濃厚的悲劇意味?!雹墼凇肚f子》的眾多寓言中,尤以《大宗師》中“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的寓言較為典型,用魚與水、人與道之間的關系闡發(fā)對于人的生存狀態(tài)的思考,他還思索了人的人性如何回歸素樸、如何回歸“至德之世”的人際關系以及對于“四海之外”的空間的無限探索。他的精神浪游于天地之間、生死之間甚至“道”的世界之中,對后世形成了深遠的影響。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的寓言在《莊子·大宗師》中出現(xiàn)了兩次:
泉涸,魚相與處于陸,相呴以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④
孔子曰:“魚相造乎水,人相造乎道。相造乎水者,穿池而養(yǎng)給;相造乎道者,無事而生定。故曰:魚相忘乎江湖,人相忘乎道術。”⑤
張耿光先生將其翻譯為“泉水干涸了,魚兒困在陸地上相互依偎,互相大口出氣來取得一點濕氣,以唾沫相互依偎,不如將過去江湖里的生活徹底忘記。”⑥這種理解方法似乎是顛倒了句子的結構而將主次給混淆了,后文孔子的解釋則說清楚了“相忘于江湖”是比“相濡以沫”更可取的。魚在干涸無泉水的陸地上與生活在江湖顯然是兩種狀態(tài),“從兩個畫面來看,兩者的差異并不止一個面向,從所處的環(huán)境來看,一者處于陸地,一者處于江湖;從存在秩序上來講,‘相忘于江湖’之魚各自有獨立空間而悠游,而‘相濡以沫’之魚則親近相擁幾乎沒有間隙和距離;從生存狀態(tài)來講,‘相忘于江湖’之魚閑適、自在、安怡,而‘相濡以沫’之魚頻頻吐沫卻不足以存生。前兩者都指向了外部客觀狀態(tài),后一者則指向的是主體的生命狀態(tài)(生存狀態(tài))。”⑦“魚相造乎水”說明魚無水不可活,“相造乎水者,穿池而養(yǎng)給”,水不僅是魚能夠生存的必要物質,也是其生活環(huán)境,魚在江湖中隨著本性生長、死亡,也就是符合了“道”。與之相對應的,“人相造乎道”,人無道不可活,“相造乎道者,無事而生定”,人是依賴道而生存,保持一種虛靜的狀態(tài),即恬淡的心性,不為外物的愛憎、是非而動搖,也就是“無為”的自然狀態(tài)。“相濡以沫”是痛苦的,即使有互相的唾沫滋潤,那也只是茍延殘喘,唾沫總有消耗完的時候,生命很快也會走到終結。魚離不開水恰恰如人無法違背甚至脫離道一般。
“相濡以沫”之魚顯然是陷入了困境,這有著外在與內(nèi)在兩方面的因素。外在因素是魚的必要條件水的缺失,相對應的人陷入困境的原因就是脫離了“道”,即“大道之序”的喪失。郭象注曰:“與其不足而相愛,豈若有余而相忘”,成玄英疏曰:“此起譬也。江湖浩瀚,游泳自在,各足深水,無復往還,彼此相忘,恩情斷絕。洎乎泉源旱涸,鳣鮪困苦,共處陸地,頳尾曝腮。于是吐沫相濡,呴氣相濕,恩愛往來,更相親附,比之江湖,去之遠矣。”⑧“相濡以沫”必然是二者之間及以上的,相互恩愛、往來、親附,其關系顯然是人類世界恩情往來的親近對待,這種關系必然還是會使本體走向滅亡。陷入窘境的內(nèi)在因素則是過于注重生死,不通死生一體的道理,這可以從《大宗師》中子祀等人的寓言可見。如果能“忘生死”,能夠懂得死生只是萬事萬物順著道而進行的樸素的變化之理,自然“登高不栗,入水不濡,入火不熱”⑨。從此角度來看,活得通透、豁達面對死亡才是為魚、為人的內(nèi)在要求,如褚伯秀所說:“君愈乎己,而身猶死之,況己之至真者乎?此又直指道體,以示人人能反求其卓然至真者,則知吾生死乃一念之起滅,一氣之往來耳。倘不明此,則失其所以生,何異魚之處陸而呴濡以濕沫?視相忘于江湖為何如哉?”⑩若能通生死之理,不論是干涸之地抑或是江湖之中均不為在意,順著道從而“游乎塵垢之外”(《莊子·齊物論》)?。內(nèi)外因素共同運作,促成了“相濡以沫”與“相忘于江湖”的兩種生存狀態(tài),從形式上來看,二者是對立的,但實質上是“相忘”、是“相沫”的超越。莊子的思想中對于道的追求似乎經(jīng)常處于一種似到未到的臨界境界,如“吾喪我”?,就是逐漸達到忘己、忘功、忘名卻還沒達到的臨界境界,魚在江湖之中安順自然的心性也未達到道的頂點。以魚和水的關系隱喻人和道的關系是莊子的高明表達,西方學者認為:“隱喻的實質就是通過另一類事物來理解和經(jīng)歷某一類事物?!?人和道的關系是肉眼看不見的,甚至連道都是無為無形的,它不見動靜行跡,但是有情有信、客觀存在的,“殺生者不死,生生者不生”?。但是魚、水以及魚離不開水是可以洞察與感知的,魚在江湖中的自在也是需要干涸中的相濡以沫來對比襯托的,這種相對的觀點更在表現(xiàn)出“攖寧也者,攖而后成者也”,即寧靜自如的境界,是需要經(jīng)受過干擾才能形成的。?
在莊子的思想中,陷入塵世的人們?nèi)玺~一般在“無道”的干涸之地苦苦掙扎的,他深沉地為世人思考,靈魂在撕扯中開始升華,將對于“人”的思考融入寓言之中。
魚之間尚可用唾沫相互濕潤以存身,那么人之間只能用仁義道德以立世,這與戰(zhàn)國期間人對于自己生存與本性的危機有關。面對這種危機,則有著“相濡以沫”的人世情態(tài)與“相忘于江湖”的精神寄托兩種思想傾向存在,而后者正是莊子精神無所歸依、四處流浪的超脫精神的體現(xiàn)。
戰(zhàn)國時期諸侯爭霸,周天子“共主”的至高地位逐漸喪失,“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天下無道,則禮樂征伐自諸侯出”?,此時的政治局勢無疑是偏向于后者。這是一場以爭奪土地和子民的非正義的戰(zhàn)爭,“爭地以戰(zhàn),殺人盈野;爭城以戰(zhàn),殺人盈城”?,人民流離失所,生命安全無法得到保障。然而莊子認為真正的危機是人性的喪失,幾百年間“弒君三十六,亡國五十二,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勝數(shù)?!?莊子洞察了人性,發(fā)現(xiàn)了“以物易其性”的真相,《駢拇》篇曰:“小人以身殉利,士則以身殉名,大夫以身殉家,圣人則以身殉天下?!?在天下風云變幻之時,莊子并沒有忘卻“人”的價值,“自三代以下,天下何其囂囂也。”?“今處昏上亂相之間,而欲無憊,奚可得邪!”?“天下渾濁,不可與莊語?!?而莊子提出的價值標準則是“吾所謂臧者,非謂仁義之謂也,任其性命之情而已矣。”?
“相濡以沫”就是一種人世情態(tài),成玄英注疏曰:“淳風既散,澆浪漸興,從理生教,圣跡斯起;矜蹩躠以為仁,踶跂以為義,父子兄弟,懷情相欺。圣人羞之,良有以也。故知魚失水所以呴濡,人喪道所以親愛之者也?!?魚與魚之間的相互依偎,以互相吐出的唾沫相互依存,象征著人與人之間以仁義道德相互交往,仁與義成為人世間人際交往的一種準則與行為規(guī)范。在整個社會出現(xiàn)了“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的亂象時,儒家倡導一種“相濡以沫”的人世情態(tài),提倡仁義道德,以此恢復“大道”。楊國榮認為,“相沫”象征著以禮、義等為原則的生存方式,“相忘”則是在禮義規(guī)范之外的“在世”的狀態(tài);“兩忘而化其道”則指超越前者而走向后者合乎道的狀態(tài)。?還有人認為,莊子的潛意識里,以仁義為性,與以耳目為欲一樣,是對人性的誤解,即使達到最高的修養(yǎng),也是不好的,所以他追求回到至德之世的素樸。?而人世間的仁義往往是剝削階級收名獲利的工具,具有極大的虛偽性,“愛利出于仁義,捐仁義者寡,利仁者眾。夫仁義之行,唯目無誠,且假乎禽貪者器?!?“由是觀之,善人不得圣人之道不立,跖不得圣人之道不行;天下之善人少而不善人多,則圣人之利天下也少而害天下也多?!?社會中的人際交往也有“道”,即仁義禮智信,不僅是圣人,不賢之人同樣也可以順應此道而獲得某些人的呼應。這也就是說,事物必然有兩面性,有圣人就會出現(xiàn)“跖”,正是因為社會刻意地去追求仁義才會使得惡人借仁義的面具而猖獗,因此就會出現(xiàn)“圣人之利天下也少而害天下也多”的結局。
客觀地講,莊子不反對仁義。戰(zhàn)國時期眾諸侯“以土地之故,糜爛其民而戰(zhàn)之,大敗,將復之,恐不能勝,故驅其所愛子弟以殉之?!?在喪失“大道”的時代,莊子所推崇的是“道”的意義上的至仁、至義,而非社會倫理準則中的仁與義。普通的仁義對于人來說是一種精神上的刑罰,“黥汝以仁義而劓汝以是非”?“殘生損性”?。一旦被社會墮落的產(chǎn)物所禁錮,何來在江湖之中“逍遙游”的境界?因此不能將“道”簡單地約束為仁義、是非,莊子曰:“至仁無親”?“至仁尚矣,孝固不足以言之。此非過孝之言也,不及孝之言也?!?真正的圣人有著齊物的意識,對待萬物一視同仁,沒有絲毫親疏的觀念。但是,這不是站在了“相濡以沫”的人情世態(tài)的對立面,而是對于它的超越。
擺脫“相濡以沫”之困境的方法是順“道”之無為而遵循自然的法則,無需推崇仁義,只需無為,那么就不存在是非、生死,達到皆忘而兩相化的境界。林疑獨注曰:“涸雨濡沫,不若相忘于江湖,以喻大道之也,物各逍遙,雞犬相聞,民不往來。及至后世,道散樸離,‘踶跂為仁,蹩躠為義’,父子兄弟懷情相欺,始思所以治之。譽堯非桀,紛爭不已,不若相忘于自然?!?林希逸亦注曰:“涸魚之濡沫,喻人處世有為,喻體道無為也?!瓋赏吨匀?,是化之以道也?!?兩人均將“江湖”歸為自然,似乎又過于簡單。這一點,羅慧霞的論文中說得較為詳細:
“江湖”除了本意指有水的河流湖泊外,還由河流湖泊的廣闊漫延型態(tài)引申為四方各地。就地理方位而言,“江湖”與“中央”相對,而“中央”在古代地理位置上并非完全指居中,而主要是指“都城”所在地,及其具有的經(jīng)濟、政教、文化功能的中心意味。……此類遠離政教封建體制影響的地方也稱為“民間”?!懊耖g”的自主、自為、自在性是沒有強力和刻意的人為教化參與的,是自然運轉的,是非善惡也是自行化解的,因此可以說“民間”是一種自由秩序。?
但是將“江湖”直接解釋為“民間”實為不妥,民間自然不可能完全沒有人為教化的因素,只能說“江湖”是一種“民間”向“至德之世”的一種理想化過渡,也是一種社會向上古之世回溯的過渡。最為理想的“江湖”是莊子所說的“至德之世”:
子獨不知至德之世乎?昔者容成氏、大庭氏、伯皇氏、中央氏、栗陸氏、驪畜氏、軒轅氏、赫胥氏、尊盧氏、祝融氏、伏犧氏、神農(nóng)氏,當是時也,民結繩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樂其俗,安其居,鄰國相望,雞狗之音相聞,民至老死而不相往來。?
人們都能順道而行,按著人類最基本的欲望與屬性行事,雞犬相聞,男耕女織,甚至老死不相往來。人與人之間都是以一家一戶為基本的單位,彼此的聯(lián)系并不多,就和江湖中的魚一樣。這種至德之世不排斥人們的基本欲望,認為這是人的常性,是“道”的一部分。如《莊子·馬蹄》篇所說:“彼民有常性,織而衣,耕而食,是謂同德;一而不黨,命曰天放。故至德之世,其行填填,其視顛顛。當是時也,山無蹊隧,澤無舟梁;萬物群生,連屬其鄉(xiāng);禽獸成群,草木遂長。是故禽獸可系羈而游,鳥鵲之巢可攀援而窺。夫至德之世,同與禽獸居,族與萬物并。惡乎知君子小人哉!”?
郭象注曰:“夫民之德,小異而大同。性之不可去者,衣食;事之不可廢者,耕織。此天下之所同而為本者也?!?上古至德之世,對于人來說應該是自然與價值的統(tǒng)一,正如魚和水一般,“水對魚而言是自然與價值的統(tǒng)一”?。有政而似無政的狀態(tài)就是莊子所推崇的“江湖”。這種社會秩序的回溯符合莊子提出的“性修反德,德至同于初”的構想。
在江湖里相“忘”是莊子提出的一個向理想境界探索的方式,也是修道的必經(jīng)之路,顏回經(jīng)過忘卻仁義、禮樂,從而“墮肢體,黜聰明,離性去知,同于大通”?,最后達到“坐忘”的境界。這種“忘”是一種舍棄,如“忘其肝膽,遺其耳目”是舍棄外在的耳目欲望與內(nèi)在的仁義是非,“遺生則精不虧”是舍棄生命的涯際,舍棄才能順應大道。為了真正的“相忘于江湖”必須無所不忘,“忘乎物,忘乎天,其名為忘己”,舍棄外在事物,才能做到忘己。
總之,莊子“相忘于江湖”的思想是對于“相濡以沫”的超越,他既對現(xiàn)實的黑暗洞若觀火,如“方今之時,僅免刑焉!福輕于羽,莫之知載;禍重乎地,莫之知避?!弊掷镄虚g流露出不可遏制的憤世之情,也有著對于如何脫離困境的深沉思考?!袄锨f的孤獨與自解所包涵的高度自信、所包涵的超然世表的精英思想、深入骨髓的圣哲體認意識,在以后的歷史長河中,在中國廣大知識分子身上,確實產(chǎn)生了極為深遠的影響?!?莊子的孤獨只能通過其精神寄托于“相忘于江湖”的美好理想當中。
莊子的思想是苦悶的,他有著發(fā)憤著書的精神,陳子龍曾說:“莊子亂世之民也,而能文章,故其言傳耳。夫亂世之民情懣怨毒,無所聊賴,其怨既深,則于當世反若無所見者,忠厚之士未嘗不歌詠先王而思其盛,今之詩歌是也。而辨激悲抑之士則反刺詬古先,以蕩達其不平之心,若莊子是也。二者其文異觀,而其情一致也?!?陳子龍?zhí)幱诿髑逡状膭邮帟r期,他摸到了莊子文字下的痛苦脈搏。莊子雖主張游世,但他對渾濁的社會始終保持著激烈的對抗,對貴族階級的榮華十分鄙視。他以“非梧桐不止,非練實不食,非醴泉不飲”的鹓芻鳥自比,視功名如“腐鼠”。在“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的寓言之中,莊子的精神因痛苦而浪游,回溯了人性,超越了時空。
莊子是痛苦的,字里行間透露出的是他深沉的悲鳴,這其實是出于對時代的大愛。陳子龍《譚子莊騷二學序》比較莊屈時說:“夫莊子勤勤焉欲返天下于驪連赫胥之間,豈得為忘情之士?而屈子思謁虞帝而從彭咸,蓋于當世之人不數(shù)數(shù)然也。予嘗謂二子皆才高而善怨者,或至于死或遁于無何有之鄉(xiāng),隨其所遇而成耳。故二子所著之書,用心恢奇,逞辭荒誕,其宕逸變幻,亦有相類。”?“才高而善怨”即表明了莊子內(nèi)心的痛苦,他渴望找尋一條精神的出路,從而“相忘于江湖”。“相濡以沫”固然是人世間相互濕潤的人世情態(tài),但是卻不是挽救時代與人性的良藥,他的孤獨與思索在歷史長河中在廣大知識分子身上確實產(chǎn)生了極為深遠的影響。
注釋:
①本文將《莊子》一書徑歸于莊子名下,撇開《莊子》著作篇目的煩瑣考證。
②④⑤⑨??????????????????曹礎基著,《莊子淺注》,中華書局2018年版,分別引自第597頁,第112頁,第125頁,第106頁,第43頁,第19頁,第118頁,第118-119頁,第150頁,第148頁,第354頁,第597頁,第152頁,第448頁,第163頁,第128頁,第151頁,第422頁,第246頁,第169頁,第156頁,第130頁。
③劉勇剛師,《心靈的痛苦與精神的浪游——重讀〈莊子〉》,《西安電子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1年第4期。
⑥張耿光譯注,《莊子全譯》,貴州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25-129頁。
⑦?羅惠霞,《〈莊子〉自由秩序觀探究——以“相忘于江湖”寓言為中心》,華東師范大學碩士論文2019年版。
⑧???〔清〕郭慶藩撰,《莊子集釋》,中華書局2012年版,分別引自第247頁,第247頁,第189頁,第190頁。
⑩〔宋〕褚伯秀,《南華真經(jīng)義海纂微》,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14年版,第190-191頁。
?束東方,《隱喻學研究》,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第29頁。
?〔宋〕朱熹,《四書章句集注》,中華書局2011年版,第159-160頁。
??楊伯峻,《孟子譯注》,中華書局1988年版,分別引自第175頁,第324頁。
?〔漢〕司馬遷,韓兆琦評注,《史記》,岳麓書社2015年版,第1778頁。
?楊國榮,《莊子的思想世界》,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年版,第26-33頁。
?楊如鈺,《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莊子〉人際關系思想探究》,西北師范大學碩士論文2018年版。
?方勇,《莊子纂要》,學苑出版社2012年版,第69頁。
?于民雄,《自然與自由——莊子“相忘于江湖”解》,《貴州社會科學》,2001年第4期。
?韓國良,《論老莊的孤獨與自解——莊子〈逍遙游〉本義探源》,《江漢論壇》,2004年第7期。
??〔明〕陳子龍著、王英志輯校,《陳子龍全集》,人民文學出版社2011年版,分別引自第694頁,第1100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