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丁未
能夠沾親帶故的年月
似乎隨處可見
四月是驛站,七月是地理
十一月是山河,年底是星星
一只手欲摘下銀河
卻被呼吸,澄清
剩下肉身在人間流浪
東家的油條,西家的排骨湯
霎時就讓靈魂退避三舍
屋頂?shù)奶J葦叢,正由枯轉青
一樣挺拔的村莊,一塊峭壁的石頭
一條婉約的溪水,一聲豪放的鳥鳴
誰的壽命更長久?當它們聯(lián)結在一起
一座逶迤的山,叫許多人的身體
開始輕盈;茂密的夜
趕不上山林,山林追不上山頂
山頂夠不著天空;天空首先飄起了雨
飄著飛雪,將身與心,全都鋪陳在
山腰里面、山腳之上、山澗之間
走進去的人撐不起它的容量
大聲唱起來的歌聲,淹沒了人影
將生命托付給一張白紙
就像名字,不出聲地,吸附在
紙張的紋路里;像紙一般
白色的光芒,將名字帶入紅色的燃燒融入土地一樣的深褐
無形的腳步在走,無形的翅膀在飛
生命如酒杯,永遠裝不滿的那杯酒
在邁往火的那段距離里
促成生命像一個大鍋蓋,蓋住一個人
執(zhí)著地燃燒,或者止熄
石頭和泥土誰更古老
當泥土粘上石子,虛擬的世界
就躲進了月亮里面,昏暗的山洞
更加模糊不清。沒有人說得出它的深度
當人們浩浩蕩蕩搬進樓房
山野的人影就顯得珍貴起來
石頭壘起的房子,永遠和著稀泥
石頭精神了,人就精神了
猶如鋼筋鐵骨,讓那個負荷過重的人
緊緊拉住石頭下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