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 梅利莎·L.格雷迪、蒂安娜·M.吉利安著，李 博編譯

研究結(jié)果

（一）研究問題：長期平均頻譜

長期平均頻譜的測量展現(xiàn)出的指征，表示每個演唱過程中合唱聲音的頻譜能量。下圖1顯示出的長期平均頻譜數(shù)據(jù)涵蓋了從0到10千赫的整段頻譜，記錄了合唱團在三種動作情形中的演唱表現(xiàn)。其中，連續(xù)線條代表“無動作”（No Movement）情形，密集圓點代表“輕微搖擺”（Slight Swaying）情形，虛線代表“全身搖擺”（Full-Body Swaying）情形。平面直角坐標系的橫軸表示頻率（Frequency），單位是赫茲（Hz），數(shù)值從0至9819.14；縱軸表示相對聲壓級（Relative Sound Pressure Level），單位是分貝（dB），數(shù)值以1分貝為單位遞增。圖像為三條曲線。由于長期平均頻譜聲壓級大小的相對性，我們有意刪除了y軸（縱軸）的數(shù)值；解讀數(shù)據(jù)的最佳方式是對比各種情形的聲壓級。

圖1 合唱團在三種動作情形中演唱的長期平均頻譜全頻譜 （10千赫） 數(shù)據(jù)

從三種情形的所有兩兩組合中，得出的平均差（mean differences）、標準差、極差（ranges）等數(shù)據(jù)如下：輕微搖擺與無動作（= 0.22 dB，= 0.46， range= 0.02 -1.30 dB）；全身搖擺與輕微搖擺（= 2.58 dB，= 0.73， range = 0.21 - 4.17 dB）；全身搖擺與無動作（= 2.79 dB，= 0.76，range = 0.25 - 4.48 dB）?；羧A德和安格斯（Howard and Angus，2017）呈現(xiàn)了一個1分貝大小的聽覺差異，并將其記為一個“剛好能注意到的差異”（just noticeable difference，JND）。當(dāng)我們將全身搖擺與無動作、輕微搖擺這兩個情形進行比較時，在兩種組合中，都發(fā)現(xiàn)了大于2.50分貝的差異。我們對三種動作情形中的若干小節(jié)做單向重復(fù)，對其進行了變量分析（analysis of variance，ANOVA），并與三種情形的長期平均頻譜數(shù)據(jù)進行比較，結(jié)果表現(xiàn)出顯著差異：（2，115） = 1278.65，p ＜ .001。運用邦費羅尼校正的事后歸因檢驗（post hoc）成對-（雙尾）證實，在所有情形兩兩組合之間，仍有統(tǒng)計上的顯著性（p ＜ .001）。

（二）研究問題：音高分析

我們使用Pitch Analyzer 2.1軟件對音高進行了分析。對于每一次錄音，我們將起始音高與結(jié)束音高做了比較，以確定錄音整體的總偏差（用百分數(shù)表示）。我們對合唱團各單獨聲部（SATB）的偏差取了平均值，以得出合唱團在每種動作情形中的平均差（mean deviation）。在全部三種情形中，合唱團的演唱均以“跑調(diào)”［音高偏差超過±7%，據(jù)林格倫（Lindgren）和桑德伯格（Sundberg）于1972年所做的研究］告終。輕微搖擺時，合唱團演唱的整體音高偏差（-27.67%）最小；無動作演唱時的整體音高偏差最大（-58.31%）。全身搖擺演唱時，合唱團的整體音高偏差為-43.89%。

（三）研究問題：歌唱者感知

參加研究的歌唱者使用“Likert”型等級體系（從“無幫助”到“非常有幫助”）從“歌唱流暢性”和“歌唱表現(xiàn)力”兩個維度對三種演唱動作情形的有效性分別進行評分（見圖2）。評估數(shù)據(jù)顯示，參加研究的歌唱者一致認為，在兩個維度上，無動作情形“沒有幫助”，而包含搖擺的兩種情形“有某種程度的幫助”或“非常有幫助”。對于歌唱表現(xiàn)力而言，參加研究的歌唱者對無動作情形的評分最低，對全身搖擺情形的評分最高。在圖2中，橫向柱狀圖從上至下分別對應(yīng)無動作、輕微搖擺和全身搖擺三種演唱情形；每種情形中，從上至下進一步分為歌唱表現(xiàn)力和歌唱流暢性兩個評價維度，以兩個柱形表示。縱向評分體系中，“1”代表“無幫助”；“5”代表“非常有幫助”；“2”“3”“4”代表“有某種程度的幫助”。

圖2 參加研究的歌唱者對于合唱團在三種演唱情形中歌唱所做反饋的平均分

為了從統(tǒng)計上對參加研究的歌唱者所填問卷中的序級數(shù)據(jù)進行評估，我們使用了弗里德曼雙因素方差分析檢驗（Friedman two-way ANOVA tests）來查看他們的評分在各種動作情形之間是否存在顯著差異。我們使用了帶有邦費羅尼校正（Bonferroni correction）的后續(xù)威爾科克森符號秩檢驗（follow-up Wilcoxon signedrank tests），以發(fā)現(xiàn)兩兩組合的不同情形的評分之間可能存在的差異。對于歌唱的流暢性，各種情形的評分有顯著差異：χ（2）= 22.27，＜ .001。后續(xù)檢驗（follow-up tests）顯示，無動作情形的評分低于輕微搖擺（= -3.98，＜ .001）和全身搖擺（= -3.43，＜ .001）兩種情形的評分。參加研究的歌唱者對合唱表現(xiàn)力的評分也具有顯著性差異：χ（2）= 22.67，＜ .001。事后歸因檢驗（Post hoc tests）揭示，無動作情形的得分低于輕微搖擺（= -3.66，＜ .001）和全身搖擺（= -3.58，＜ .001）兩種情形的得分。

參加研究的歌唱者回答了一個關(guān)于他們對各種演唱情形的感知的開放性問題。對于每一種情形，我們將評論分為兩個類別：“正面評論”和“負面評論”。參加研究的歌唱者寫下了27條關(guān)于無動作情形的各不相同的評論。2名參加研究的歌唱者（7%）寫下了正面評論，一個是關(guān)于坐立姿勢的；另一個就是簡單的幾個字：“聲音好”。25名參加研究的歌唱者（93%）做出了負面評論，包括“僵硬”、“受限”和“緊張”三種傾向，其中許多人寫出了“需要”或“渴望”身體移動的評論。

參加研究的歌唱者寫下了31條關(guān)于輕微搖擺情形的評論。他們之中的大多數(shù)做出了帶有“更容易”（easier）、“投入”（engaged）和“自然”（natural）傾向的正面評論（= 30，97%）；1位寫下了負面評論：“對于管控我的動作考慮太多”，因為這位歌唱者更喜歡全身搖擺情形。

對于全身搖擺，參加研究的歌唱者在記錄里留下的評論（= 40）最為“分散”。大多數(shù)評論（= 32，80%）仍然是正面的，少數(shù)評論（= 8，20%）是負面的。大多數(shù)正面的評論是關(guān)于表現(xiàn)力、自由度和投入度。一位參加研究的歌唱者寫道：“全身動作情形允許我有表現(xiàn)力并且保持投入。”負面的評論，主要涉及過度移動和移動導(dǎo)致“注意力分散”。

總之，參加研究的歌唱者按照偏好程度的不同對三種動作情形進行了等級評定。三種情形的平均評級（mean rankings）結(jié)果如下：（1）全身搖擺（= 1.50，= 0.79）；（2）輕微搖擺（= 1.75，= 0.44）；（3）無動作（= 2.75，= 0.65）。參加研究的大多數(shù)歌唱者（= 18，64%）對這幾種動作情形的評級（全身搖擺、輕微搖擺、無動作）與平均評級相同。參加研究的歌唱者中，3位（11%）將靜止站立認定為“最喜歡”，7位（25%）將輕微搖擺認定為“最喜歡”；24位（86%）將無動作情形認定為“最不喜歡”。在各種動作情形之間，參加研究的歌唱者對整體合唱聲音的評級存在顯著的差異，χ（2）= 17.77，＜ .001。相比無動作情形而言，輕微搖擺（= -3.81，＜ .001）和全身搖擺（= -3.05，= .002）的等級更高；但是全身搖擺與輕微搖擺兩種情形的對比（= -0.90，= .369）卻不是這樣。

（四）研究問題：聽者感知

參加這次科學(xué)研究的聽者有兩組：參加研究的歌唱者（19位）；合唱教育或指揮專家（16位）。他們中的所有人都在未見歌唱情形的情況下，根據(jù)整體合唱聲音和表現(xiàn)力對隨機編號的錄音片段進行評分（從“非常不同意”到“非常同意”分別對應(yīng)1分至5分）。在整體合唱聲音方面，平均評分（mean ratings）如下。（1）由歌唱者充當(dāng)?shù)穆犝撸簾o動作，= 4.16（= 0.69）；輕微搖擺，= 4.21（= 0.63）；全身搖擺，= 4.37（= 0.50）。（2）由專家充當(dāng)?shù)穆犝撸簾o動作，= 2.25（= 0.86）；輕微搖擺，= 3.13（= 0.89）；全身搖擺，= 2.88（= 0.89）。在合唱表現(xiàn)力方面，平均評分如下。（1）由歌唱者充當(dāng)?shù)穆犝撸簾o動作，=3.74（= 1.15）；輕微搖擺，= 4.11（= 0.74）；全身搖擺，= 4.05（= 1.03）。（2）由專家充當(dāng)?shù)穆犝撸簾o動作，= 3.25（= 1.18）；輕微搖擺，=3.31（= 0.95）；全身搖擺，= 3.50（= 1.10）。

我們通過弗里德曼方差分析檢驗對聽者問卷中的感知數(shù)據(jù)進行了分析。在專家聽者關(guān)于整體合唱聲音的評分中發(fā)現(xiàn)了顯著差異［χ（2）= 8.32，= .016］，事后歸因的威爾科克森符號秩檢驗（Wilcoxon signed rank tests）揭示出輕微搖擺比無動作情形具有更高的分數(shù)（= -2.64，= .008）。在專家聽者對合唱表現(xiàn)力的評分之間［χ（2）= 0.51，= .773］，在由歌唱者充當(dāng)?shù)穆犝邔φw合唱聲音的評分之間［χ（2）= 1.29，= .526］，在由歌唱者充當(dāng)?shù)穆犝邔铣憩F(xiàn)力的評分之間［χ（2）= 2.53，= .282］，都沒有顯著差異。

有個開放性問題是關(guān)于聽者對每一條錄音的好惡，他們也對此做出了回答。對于每一種演唱情形，我們將評論分為兩個類別：“正面評論”和“負面評論”。關(guān)于無動作情形，聽者一共寫下了72條評論。由歌唱者充當(dāng)?shù)穆犝咚龅恼嬖u論（= 17）主要與音調(diào)（tone）有關(guān)，而他們的負面評論（= 17）圍繞“表現(xiàn)力”或“情感”的缺失，以及融合性的問題。專家聽者記錄的主要是關(guān)于無動作情形的負面評論（= 25）。大多數(shù)負面評論是關(guān)于音調(diào)起伏（intonation）和融合性，而正面評論（= 13）則是關(guān)于音調(diào)（tone）和樂句塑造（phrase shape）的。

對于輕微搖擺情形的錄音，聽者寫了74條各不相同的評論。以歌唱者身份參加研究的聽者提出了38條。正面的評論（= 25）包括“更好”、“充分”（full）和“有信心”。其中的大多數(shù)包括關(guān)于聲部和歌唱表現(xiàn)力之間平衡的主題。負面評論（= 13）不可避免地包含了融合性的問題。專家聽者所做的正面評論（= 23）中大多數(shù)是關(guān)于整體合唱音調(diào)（tone）；負面的評論（= 13）涉及內(nèi)容包括沒有支撐的（unsupported）或年輕歌唱者的聲音。

聽者寫出了72條關(guān)于全身搖擺情形的評論。對于以歌唱者身份參加研究的聽者來說，他們對這一情形的正面評論（= 27）主要是關(guān)于“能力”（power）、“氣力”（strength）和“音量”（volume），也有人喜歡音調(diào)（tone）和融合性等其他方面。他們對此情形的負面評論（= 11）涉及內(nèi)容包括元音口形和缺少“渾厚”（rich）和“成熟”聲音的女高音部分。專家聽者記錄了13條關(guān)于此情形錄音的正面評論，主要涉及樂句感（phrasing）和表現(xiàn)力這兩個方面；他們的負面評論（= 21）在話題上不盡相同，沒有明顯傾向。

最后，聽者根據(jù)自身在整體合唱聲音方面的偏好對三條錄音進行了評級（見表1）。由歌唱者充當(dāng)?shù)穆犝邔⑷頁u擺情形的錄音擺在最喜歡的位置，而專家聽者最喜歡輕微搖擺情形的錄音。兩組聽者都將無動作情形的錄音排在了最不喜歡的位置。專家聽者的總體評級在各條錄音之間沒有顯著差異：χ（2）= 2.00，= .368。但是，由歌唱者充當(dāng)?shù)穆犝叩目傮w評級具有顯著差異：χ（2）=9.579，= .008。帶有邦費羅尼校正的事后歸因威爾科克森符號秩檢驗顯示，相對于無動作情形來說，由歌唱者充當(dāng)?shù)穆犝吒矚g全身搖擺情形（= -2.56，= .011）；而相對于輕微搖擺情形的錄音來說，他們也更喜歡全身搖擺情形的錄音（= -2.48，= .013）。

表1 聽者依據(jù)偏好對三種演唱情形的平均評級

討 論

這項科學(xué)研究的主要發(fā)現(xiàn)表明，歌唱者的搖擺，作為一種演唱過程中對音樂的自然回應(yīng)，對合唱團的整體聲音、音高偏差，以及歌唱者和聽者的感知產(chǎn)生正面影響。雖然這樣的發(fā)現(xiàn)限于這項科學(xué)研究的特定參加者和流程，然而，這些數(shù)據(jù)提供的啟示、提出的問題是關(guān)于合唱教學(xué)、合唱表演實踐，以及未來對合唱演唱動作進行的研究。

結(jié)果顯示，全身搖擺情形，比其他兩種演唱情形引發(fā)的頻譜能量顯著增多。長期平均頻譜數(shù)據(jù)顯示出的頻譜能量的增加，表現(xiàn)在聽覺上，像是一種“音色的”差異（Frühholz and Belin，2019），與聽者的評論聯(lián)系起來，這種差異可能會被認為是一種更令他們喜歡的合唱聲音。霍華德和安格斯（Howard and Angus，2017）認為，1分貝的差異可以被感知。全身搖擺情形與其他兩種情形在錄音上顯示出的大于2.5分貝的持續(xù)且一致（consistent）的差異，既有統(tǒng)計上的顯著性，又在聽覺上清晰可辨。由歌唱者充當(dāng)?shù)穆犝邔⑷頁u擺情形的錄音擺在他們最喜歡的位置，并寫出了關(guān)于合唱團力度（strength）和音量的正面評論，因此可以證實長期平均頻譜分析的結(jié)果。他們中的一位這樣寫道，“聽上去，它（全身搖擺情形的錄音）的聲音大得多，熱情也充沛很多?！币晃粚＜衣犝哌M一步發(fā)表意見說：“我感覺，這（全身搖擺情形的錄音）是最有表現(xiàn)力的——力度變化更明顯，漸強做得好?！?/p>

正如先前研究（Cook-Cunningham and Grady，2018；Grady，2013，2014；Grady and Cook-Cunningham，2018，2019）闡明的，業(yè)余合唱團的歌唱者假若進行無伴奏合唱，往往在很短的時間（大約1分鐘）之內(nèi)，團隊整體音高就下滑，出現(xiàn)跑調(diào)現(xiàn)象；當(dāng)前研究中的這個合唱團也是那樣。音高分析顯示，在全部三條錄音中均存在音高偏差。然而，運用兩種搖擺方式進行演唱時，其音高上的偏差較小。一位專家聽者對輕微搖擺情形給出了評論，“音調(diào)（tone）和音調(diào)起伏（intonation）都好，樂句也明顯”，支持了上述結(jié)果。此外，專家聽者提出了關(guān)于無動作情形的最負面的評論，這些評論中的大多數(shù)與音調(diào)起伏有關(guān)。

雖然在此項科學(xué)研究中，合唱團在兩個搖擺情形中的音高偏差更小，但是這不一定說明歌唱者的搖擺動作會對合唱團整體音高偏差產(chǎn)生影響。雖然聲學(xué)分析是基于我們使用的一個無伴奏合唱作品的節(jié)選片段，但即使該片段使用鋼琴伴奏，也不太可能出現(xiàn)合唱團整體的音高偏差。因此，我們不能在不同的，尤其是帶伴奏的情況下推斷（合唱團員）做動作到底會不會對整體音高偏差產(chǎn)生影響。未來研究可以設(shè)法解決這個局限，并且研究做動作是否會在更廣泛的層面上影響合唱音調(diào)的起伏。

在這項科學(xué)研究中，我們使用的人口統(tǒng)計數(shù)據(jù)來自參加研究的兩類聽者——歌唱者和專家。參加錄音的歌唱者，也以聽者的身份參加研究。雖然參加者的百分比（66%）剛過一半，但是在整體合唱聲音和表現(xiàn)力方面，他們對所有錄音的評分總體上相當(dāng)不錯，這揭示出“偏愛”可能是一個因素。由于專業(yè)水平參差不齊，歌唱者和專家分別充當(dāng)?shù)穆犝咚坪跏褂昧瞬煌鸟雎牱绞剑雎牭膬?nèi)容也好像著眼于合唱聲音的不同方面。最后，這項科學(xué)研究的結(jié)果表明，聽者更喜歡的合唱聲音產(chǎn)生于歌唱者的移動過程中，而不是歌唱者靜止站立的情形。

我們使用了基于網(wǎng)絡(luò)的聽者調(diào)查問卷來讓（分散于）諸多地點的專家聽者參與研究。雖然調(diào)查問卷的指導(dǎo)語指示，參加者在做出回答之前要盡可能多地聆聽每一個音樂片段，但是軟件不可能允許我們查看參加者是否從始至終地聆聽了所有音樂片段。因為僅有6個8秒長的片段（總共48秒），而且完成全部調(diào)查內(nèi)容的平均時長為9分15秒；所以我們有信心認為，大多數(shù)參加研究者完整聆聽了一遍以上。

這項研究的結(jié)果局限于特定的合唱團，這個合唱團的大多數(shù)成員在演唱時通常僅使用極少的動作。所以做動作演唱對他們的整體聲音產(chǎn)生的影響，可能是針對這個特定團隊的新奇效果。未來重復(fù)這項研究時，應(yīng)該邀請更多的合唱團，包括那些習(xí)慣于演唱時多做動作的合唱團。對于演唱時不經(jīng)常做動作的合唱團來說，經(jīng)常在排練時加入搖擺動作再進入錄音環(huán)節(jié)的做法，可能會為歌唱者做動作帶來更多舒適感。

我們特意為這個合唱團選擇了錄音的順序（無動作——輕微搖擺——全身搖擺），目的是讓歌唱者對演唱時做動作感到越來越舒服。這個順序是對呈現(xiàn)出的結(jié)果的主要限制。未來的研究，應(yīng)該在對演唱情形進行隨機排序的情況下，檢驗演唱時做動作給多個合唱團帶來的影響。

在這項研究中，我們特別檢驗了無動作和搖擺等幾種演唱情形，但沒有檢驗像拉手或同步動作之類的其他常見的合唱演唱情形。St. Olaf合唱團有一種文化，那就是“基于共同經(jīng)歷的同窗友情將學(xué)生們聯(lián)系起來”，合唱團員拉手搖擺的演唱傳統(tǒng)（Belz，2012；Pavleszek，2015）似乎是這種文化的一部分（Study of St. Olaf Choir Cultures，2008）。未來，可以研究在搖擺動作存在與否的情況下，拉手是否會對整體合唱聲音產(chǎn)生影響。不僅如此，我們的歌唱者的搖擺是自主進行的，不是按照任何特定方向做出的，各自的動作也并未與合唱團其他成員同步。然而，一些合唱教育家相信，僅僅同步搖擺才會對合唱團的演唱有益，因為動作的自由可能顯現(xiàn)出“未經(jīng)組織的一團混亂”（Mulgrew，2015）。未來的研究應(yīng)該對動作同步是否會有益于合唱團進行評價。

讓歌唱者以自然和放松的方式通過搖擺對音樂做出回應(yīng)，這樣做可能會有助于他們演唱技巧的發(fā)揮。皮爾斯（Pierce，2007）論述說，未經(jīng)指定、不受影響的搖擺有益于音樂家，因為這樣的搖擺通過釋放上體緊張來提升準確性（alignment）。因為軀體和情感上的緊張被認為是演唱焦慮的表現(xiàn)（Lehrer，1987），所以搖擺動作可能會幫助釋放緊張感，允許歌唱者使用更加健康的技巧演唱。參加研究的歌唱者評論說，全身搖擺幫助他們感到“更自由”“呼吸更輕松”，并且“使焦慮/緊張減輕了”，他們的這種感知可以支持上述那種斷言。參加研究的歌唱者評論，他們在無動作情形中感到“僵直”和“緊張”，有一種“保持緊抓的傾向”；但是在搖擺情形中，他們感到自己擁有“最好的聲音和肌肉控制”，并且能輕松“讓空氣保持流動”。這樣的評論支持菲利普斯（Phillips，2016）的斷言——歌唱過程中“精神和軀體的活動”都會產(chǎn)生一種更加有活力的聲音。未來的研究可能在搖擺是否會影響歌唱者技巧（表現(xiàn)）這方面提供深刻的見解。

除了支持做動作對釋放緊張有益的觀點之外，皮爾斯（Pierce，2007）還堅稱，搖擺促進演唱者“在持續(xù)旋律中的動覺體驗?！比欢?，她承認空間限制可能會使演唱動作變得不適宜，尤其是在歌唱者演唱時使用“全身姿勢回應(yīng)”的情況下。在此項科學(xué)研究中，不存在地點或空間限制，因為我們的錄音地點是一個大的演奏廳，歌唱者彼此之間有24英寸（約60.96厘米）的橫向間距。雖然在這種空間條件下，相對于靜止，參加研究者更喜歡做動作，但是在空間局促的演唱情境中，他們的偏好可能各不相同。未來關(guān)于演唱者在各種空間和地點環(huán)境中做動作的研究可能有益于合唱教育。

歌唱者的合唱音樂教育背景可能影響他們對演唱動作的感知。在研究過程中，我們使用了一幅站位圖（standing chart），標明了每一位不正確執(zhí)行動作情形的參加者。一位參加者（3.44%）在無動作情形中輕微移動，另外兩位參加者（6.89%）在輕微搖擺和全身搖擺兩種情形中均靜止站立。我們相信，這些少數(shù)未執(zhí)行實驗計劃的參加者不會對此研究的結(jié)果造成影響，因為根據(jù)聽者的意見和長期平均頻譜數(shù)據(jù)中的聲學(xué)差異，在各條錄音之間仍存在一種聽覺上的差異。雖然參加研究者沒有報告人口統(tǒng)計問卷中的種族信息，但是根據(jù)我們的非正式觀察，參加研究的兩名已知的亞裔國際學(xué)生在搖擺過程中展現(xiàn)出不舒適的跡象，并且他們也是僅有的兩位在兩種搖擺情形中被記錄為“沒有動作”的歌唱者?？赡艽嬖诘那闆r是，這些國際學(xué)生擁有的合唱教育背景不鼓勵他們做動作，因此，他們對在演唱過程中做動作感到不舒適。因為大多數(shù)參加研究者是大學(xué)年齡的白人學(xué)生，所以研究結(jié)果不能被推廣到其他人群。后續(xù)研究應(yīng)該在不同年齡、不同經(jīng)歷層次、不同性別和文化背景的人群中檢驗這些結(jié)果。

大多數(shù)參加者表現(xiàn)出對演唱過程中做動作的偏好。根據(jù)對歌唱者問卷數(shù)據(jù)的統(tǒng)計學(xué)分析，他們對兩種搖擺情形的偏好程度均與他們對無動作情形的偏好程度表現(xiàn)出顯著差異。然而，我們沒有發(fā)現(xiàn)在全身搖擺和輕微搖擺兩種情形之間存在評分與排序上的顯著差異。這些數(shù)據(jù)展示出，相對于靜止情形而言，歌唱者對移動身體的情形具有一種強烈的偏好，但是他們對移動程度不同的兩種情形并沒有明顯偏向。合唱教育家可以考慮將某種程度的動作融入演唱來提升歌唱者的舒適感。

由歌唱者充當(dāng)?shù)穆犝咦钇珢廴頁u擺錄音。然而，我們沒有評估聽眾對演唱過程中搖擺的感知。一位聆聽St. Olaf合唱團音樂會的樂評人斷言：“合唱團不停地前后搖擺在早年間是沒有的事情……我希望這種革新不會存在太長的時間，因為這樣做會將注意力從音樂中分散，近處的觀眾逐漸會產(chǎn)生些許眩暈感”（Simon，2017）。此外，像合唱演唱過程中的編舞動作這樣的視覺刺激，可能會干擾對整體合唱聲音的感知（Vasconcellos，2002）。雖然我們的研究結(jié)果顯示，歌唱者的演唱動作對合唱聲音的聲學(xué)和感知測量都會產(chǎn)生正面的影響，但是關(guān)于歌唱者的搖擺給聽眾對合唱演唱的感知帶來的影響，目前還沒人研究。作為合唱教育者，雖然我們認為合唱的實際聲音和歌唱者的舒適感更加重要，但是未來研究也應(yīng)該評估搖擺是否會影響聽眾對整體合唱聲音的感知。

貝爾茲（Belz，2012）論述說，安東·阿姆斯特朗指揮的St. Olaf合唱團的歌唱者在演唱時使用搖擺動作，提升了音樂的“愉悅”（joy）和“感傷”（pathos）之情。此項科學(xué)研究的結(jié)果表明，實際上，搖擺可能改善合唱的聲音，而且合唱指揮可能僅僅要求歌唱者搖擺，并通過身體感受音樂以改善合唱聲音和對合唱的感知。作為合唱從業(yè)人員，我們應(yīng)努力找到改善合唱聲音的健康、實用、高效的方法。因此，借助這項研究中的諸多發(fā)現(xiàn)，我們了解到讓合唱教育者鼓勵歌唱者搖擺的許多原因。

也許從長遠來看，應(yīng)該鼓勵音樂家對音樂做出自然的身體反應(yīng)。如果在動作和音樂之間真實存在一種深刻的認知關(guān)聯(lián)，那么在身體上做出反應(yīng)對于歌唱者和其他音樂家來說就是自然的。搖擺不應(yīng)該是為了提升音樂的整體效果附加在音樂表演中的內(nèi)容，反而，演唱動作應(yīng)該是身體的一種自然的外顯形式，顯現(xiàn)出演唱者對音樂的情感反應(yīng)。音樂和動作具有相互交織的本質(zhì)，基于與此相關(guān)的現(xiàn)有認知和發(fā)現(xiàn)，我們得出結(jié)論：音樂教育者在與音樂家合作的時候，應(yīng)該讓音樂感動他們，也允許他們做動作。（全文完）

（編譯者附言：原文載于, October 2020, Volume 68, No.3,pp.286-304。）

注 釋

①HD. Howard & J. Angus.. 5th ed. Focal Press, 2017.

②H. Lindgren & J. Sundberg..University of Stockholm, Department of Musicology, 1972.

③S. Friühholz & P. Belin (eds.). 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19. pp.3-14.

④同注①。

⑤S. L. Cook-Cunningham & M. L. Grady. “The effets of three physical and vocal warm-up procedures on acoustic and perceptual measures of choral sound”,, 2013, May 29-June 2.“The effects of varying non-verbal behaviors by multiple conductors on the vocal sound of singers performing a previously learned choral composition”, Voice Foundation 42nd Annual Symposium, Philadelphia,PA. M. L. Grady.. Doctoral dissertation, University of Kansas, 2014. M. L. Grady & S. L. Cook-Cunningham. “Effects of vocal warm-up procedures with and without singer gesture on acoustic and perceptual measures of choral sound”,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Music Educators National Research Symposium.Atlanta, GA, 2018. M. L. Grady & S. L. Cook-Cunningham. (2020).“Effects of three physical and vocal warm-up procedures on acoustic and perceptual measures of choral sound: Study replication with younger populations.”, 34(4), e15-e22.

⑥E. Belz. “Songs with staying power: St.Olaf choir’s conductor says the world-famous ensemble is anti-fluff in the ‘a(chǎn)ge of Glee’”,, 2012, June 16. M. Pavleszek. “Concert review: St. Olaf choir amazes crowd”,, 2015, February 2, p.3.

⑦ C. Mulgrew. “Should you include movement in your choir’s performance?”, 2015.

⑧A. Pierce. Deepening musical performance through movement: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embodied interpretation.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2007.

⑨P. M. Lehrer. “A review of the approaches to the management of tension and stage fright in music performance”,, 1987, 35(3), pp.43-153.

⑩K. H. Phillips., 2nd ed.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6.

?同注⑧，p. 25。

?同?，p. 167。

?G. Simon. “Concert review: St. Olaf choir sings with beauty and with a message”,, 2017, February 2.

?H. M. Vasconcellos.. Doctoral dissertation, ProQuest Dissertations and Theses, 2002.

?同注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