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重慶， 周星言， 劉均立， 洪健

小鼠肝癌治療模型的研究進展*

高重慶， 周星言， 劉均立， 洪健△

（暨南大學基礎醫(yī)學與公共衛(wèi)生學院，廣東 廣州 510630）

小鼠；肝細胞癌；動物模型；肝癌治療

原發(fā)性肝癌（以下簡稱肝癌）是世界上常見的惡性腫瘤和腫瘤致死病因之一，其發(fā)病率和死亡率逐年上升，我國是肝癌高發(fā)區(qū)，發(fā)病人數(shù)占全球的半數(shù)以上［1］。由于肝癌侵襲性強，具有早期侵犯門靜脈和肝靜脈分支等特性，易發(fā)生肝內轉移，疾病進展迅速，預后極差［2］。近年來，隨著手術、微創(chuàng)介入、放療等局部治療和化療、免疫、靶向等系統(tǒng)治療方式不斷完善，肝癌患者5年生存率逐漸提高，但是整體療效仍欠佳［3］。小鼠肝癌模型在一定程度上模擬了腫瘤患者的體內微環(huán)境，為肝癌新藥物的篩選提供良好的工具［4］。其中，小鼠肝癌治療模型是在肝癌早期、進展期及術后進行干預或治療，旨在對不同階段肝癌進行防治，為肝癌的臨床前藥物評價體系和指導治療提供重要的依據(jù)。本文結合目前國內外有關小鼠肝癌治療模型的研究情況，作如下綜述。

1 小鼠肝癌發(fā)生的早期干預模型

人類肝癌發(fā)生與肝炎病毒慢性感染、化學致癌物暴露及代謝功能紊亂等多種因素有關［5-6］，其致癌機制是一個多步驟、多因素、多基因協(xié)同的復雜過程［7-8］，涉及肝損傷、肝纖維化、肝硬化及肝癌等病理改變［9-10］。為較早對肝癌進行防治，該模型主要在肝癌發(fā)生的早期階段進行人為干預，能較大程度地模擬人類肝癌發(fā)生發(fā)展過程，因而常被用于肝癌發(fā)生機制及早期干預的研究［11］。主要包括致癌物誘導、基因工程及非酒精性脂肪肝炎（non-alcoholic steatohepatitis， NASH）小鼠肝癌模型。

1.1致癌物誘導的小鼠肝癌模型化學致癌物誘導的小鼠肝癌模型的病理過程能較好地模擬肝損傷－肝炎－肝硬化－肝癌的演變進程，是肝癌研究中可行性高的治療模型［12］。目前已知多種類型化學致癌物，根據(jù)作用機理分為遺傳毒性和非遺傳毒性兩大類。遺傳毒性致癌物可與DNA直接反應，在數(shù)百個位點破壞DNA，誘導DNA損傷而致癌，包括二乙基亞硝胺（diethylnitrosamine， DEN）［13］、四氯化碳（carbon tetrachloride， CCl4）［14］、黃曲霉毒素（aflatoxin， AFT）［15］和硫代乙酰胺（thioacetamide， TAA）［16］等；非遺傳毒性致癌物不直接與DNA反應，而是通過控制細胞增殖、凋亡和分化從而誘導腫瘤發(fā)生，包括苯巴比妥（phenobarbital， PB）［17］和哌磺氯苯酸（tibric acid）等。

DEN是常用的遺傳毒性致癌物，被肝臟中的酶如細胞色素P450代謝成甲醛、甲醇和烷基化中間產物后，直接損傷DNA誘發(fā)肝癌［18-19］。2周齡的C57BL/6J雄性小鼠腹腔注射DEN（2～5 mg/kg）平均40周后，80%～100%誘導成肝癌［20］。CCl4通過產生一系列細胞因子、趨化因子和促炎物質，引起Kupffer細胞產生炎性應答，在損傷、炎癥和修復的過程中引發(fā)肝癌［21-23］。由于單獨使用DEN造模時間較長，目前常將DEN與CCl4聯(lián)合使用誘導肝癌，可縮短造模時間，降低小鼠死亡率，成模率高達100%［24］。

DEN與CCl4聯(lián)合使用誘導的肝癌模型中，小鼠血清丙氨酸轉氨酶、天冬氨酸轉氨酶和甲胎蛋白（α-fetoprotein， AFP）水平明顯上升，表明兩者聯(lián)合使用誘導的肝癌伴有肝細胞損傷和增生，具有與人體肝癌相似的病變過程［25-26］。此外，該模型誘導肝癌發(fā)生過程中檢測到多種癌基因表達上調，應用抑制劑或敲除上調癌基因，減弱肝癌發(fā)生過程中的炎癥反應和DNA損傷，降低肝癌發(fā)生率［27-29］。這種模型遵循了肝炎-纖維化-肝癌的自然演變過程，對模擬重復暴露于特定環(huán)境誘發(fā)的腫瘤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

1.2轉基因小鼠肝癌模型轉基因小鼠肝癌模型是利用基因工程技術導入或敲除動物體內特定基因，影響動物性狀表達并產生穩(wěn)定遺傳修飾的動物模型［30-31］。該模型在研究特殊基因在肝癌發(fā)生過程中的作用具有獨特優(yōu)勢，為肝癌發(fā)病機制的探索、藥物篩選和臨床醫(yī)學研究提供一種新的實驗模型。根據(jù)修飾基因不同分為病毒基因、原癌基因、生長因子及腫瘤微環(huán)境等轉基因模型。其中，HBV轉基因小鼠模型是目前應用較多的肝癌模型之一。

基因是目前構建HBV轉基因小鼠肝癌模型時采用較多的基因，作為HBV編碼的病毒反式激活因子，能夠控制轉錄過程、調節(jié)其它病毒基因表達［32］。已有研究證實基因的單獨表達能通過影響宿主的生物合成，干擾基因的表達和細胞分化，誘發(fā)小鼠肝癌。分析結果顯示HBV DNA序列在肝、腎組織中選擇性高表達，與HBV感染者情況相同。4月齡時轉基因小鼠肝細胞發(fā)生異常改變，并伴有HBx蛋白的高水平表達；8～10月齡時，肝臟出現(xiàn)似腺瘤的腫瘤結節(jié)，其內肝細胞HBx蛋白表達水平進一步升高，同時甲胎蛋白檢測呈陽性［33］。

1.3細胞譜系示蹤小鼠肝癌模型細胞譜系示蹤技術是指利用細胞特異的標志物對某類細胞進行標記，并對該細胞后代的增殖、分化以及遷移等活動進行追蹤觀察，在揭示復雜多樣生物學過程中的具體分子機制中發(fā)揮關鍵作用［34］。目前基于Cre-loxP系統(tǒng)和CRISPR-Cas9基因編輯技術建立的細胞譜系示蹤小鼠肝癌模型，是最常用的用于研究肝癌細胞起源與轉化的小鼠模型。

Cre-loxP介導的譜系示蹤是目前廣泛使用的體內追蹤細胞命運轉化的技術。通過在目的細胞中表達Cre重組酶進而去除插入到小鼠loxP側翼的轉錄終止結構，可以使隨后的報告基因表達，達到標記并敲除特定基因的效果。將Cre片段插入肝臟特異性表達的白蛋白（albumin，）啟動子之后，構建肝細胞特異性啟動Albumin-Cre小鼠。利用該小鼠與基因或功能域的loxP小鼠雜交，獲得了肝細胞特異性基因或域敲除的小鼠，該模型中敲除引起肝細胞中NF-κB過度激活，促進肝細胞癌進展［35］。

CRISPR/Cas9可以在基因組特定位置快速準確的將大片段癌基因敲入小鼠的DNA中，建立體細胞基因編輯小鼠模型。該模型打破小鼠遺傳品系限制，實現(xiàn)不同遺傳背景或在已有基因修飾小鼠模型基礎上的基因編輯，縮短造模周期，降低造成本?；贑RISPR/Cas9系統(tǒng)在小鼠體內敲入癌基因同時敲除抑癌基因，1個月后小鼠肝臟中形成腫瘤［36］。

1.4NASH小鼠肝癌模型非酒精性脂肪性肝?。╪on-alcoholic fatty liver disease， NAFLD）是指除酒精和其他明確的肝損傷因素外所致的，以彌漫性肝細胞大泡性脂肪變?yōu)橹饕卣鞯穆愿闻K疾?。?7］。在NAFLD患者中，約10%～30%會發(fā)展成更為嚴重的NASH，最終導致肝硬化甚至肝細胞癌［38］。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和飲食結構的改變，NASH患病率逐年升高，且尚無有效治療手段。因此，建立一個可靠的NASH動物模型對推進NASH發(fā)病機制的研究以及進行藥物篩選意義重大。目前，較為常用的動物模型有蛋氨酸及膽堿缺乏（methionine- and choline-deficient， MCD）飲食和高脂飲食（high-fat diet， HFD）誘導的小鼠NASH模型［39-40］，但這兩種模型均不能較好模擬臨床NASH病人的諸多病理特征，存在較明顯缺陷。2018年首次報道的西方飲食（western diet， WD）+CCl4誘導的NASH模型，與人類NASH基因譜表達高度相似，且優(yōu)于原有模型，故近幾年成為主流NASH模型［41］。

通過高脂肪、高果糖和高膽固醇的西方飲食，結合每周腹腔內注射的低劑量CCl4作為加速劑，建立肝臟廣泛纖維化和腫瘤快速進展的NASH小鼠肝癌模型，12周內出現(xiàn)人類NASH的所有代謝和組織學特征，24周時發(fā)展為肝癌［42］。該模型概述了脂肪肝從單純脂肪變性到炎癥、纖維化及肝癌不同階段的病理改變，與人類病變過程高度相似，且其簡易性和可重復性使其成為研究NASH肝癌發(fā)病機制和研發(fā)新治療方法的有效模型。

2 小鼠進展期肝癌治療模型

常見的肝癌進程分為肝硬化、癌前期、早期和進展期四個階段［43］。肝癌起病隱匿、發(fā)展迅速，多數(shù)患者就診時已處于進展期階段。隨著甲苯磺酸索拉非尼的問世，進展期肝癌的治療取得了一定程度的進展，但由于藥物耐藥和患者耐受等原因，療效仍欠佳［44］。小鼠肝癌進展期的治療模型充分模擬腫瘤體內進展過程，維持了原有瘤組織的結構和絕大部分生物學特性，目前，常將人源腫瘤細胞或組織移植到免疫缺陷小鼠體內，使腫瘤細胞或組織在宿主體內以類似于患者體內的方式顯示其惡性特征。根據(jù)移植物來源不同，分為人源腫瘤細胞系異種移植（cell-derived xenograft， CDX）和人源腫瘤組織異種移植（patient-derived xenograft， PDX），移植部位有異位移植與原位移植［45-46］。小鼠肝癌進展期治療模型是在腫瘤進展階段進行人為干預治療，用于研究不同治療方式對肝癌進展的影響。

2.1CDX小鼠肝癌模型CDX小鼠肝癌模型是指將人源腫瘤細胞經體外傳代培養(yǎng)獲得穩(wěn)定細胞系，通過皮下、原位、腹腔移植或尾靜脈注射的方式接種到免疫缺陷小鼠體內，形成皮下、原位和轉移瘤模型［47］。CDX模型具有實驗周期短、建模成功率高、實驗費用低等優(yōu)點，作為抗腫瘤藥物篩選模型已得到廣泛應用［48-49］。CDX小鼠肝癌模型根據(jù)移植部位不同可分為皮下移植瘤模型、原位移植瘤模型和轉移瘤模型［50-51］。其中，不同肝癌細胞系成瘤特點不同（表1）。提高成瘤率（1）選取成瘤率較高的細胞系；（2）增大細胞懸液濃度；（3）若成瘤率仍較低，將已成瘤鼠的瘤塊取出接種至新鼠體內，成瘤后再取出接種新鼠，如此傳2～3代，待腫瘤性質穩(wěn)定后，再將腫瘤取出，剪碎、研磨、勻漿成為細胞懸液后再接種。

表1　人肝癌細胞系小鼠移植瘤的成瘤比較

2.1.1CDX皮下移植瘤模型CDX皮下移植瘤模型是將人源肝癌細胞移植到免疫缺陷小鼠皮下，觀察腫瘤的形成、發(fā)展及抗腫瘤藥物療效的模型［52］。皮下移植操作簡便、易于觀察、成功率高。主要操作步驟：將（1～5）×106對數(shù)生長期的人源肝癌細胞懸浮于0.1～0.2 mL無血清培養(yǎng)液或PBS中，接種于裸鼠皮下血管豐富且易操作的部位，如腋下、腹股溝、側腹部或頸背部等，其中腋下中部皮下成瘤率高。1周左右可在注射部位觸及2～3 mm3皮下瘤腫塊，并用游標卡尺定期測量腫瘤尺寸。

2.1.2CDX原位移植瘤模型CDX原位移植瘤模型是將人源肝癌細胞移植到免疫缺陷小鼠肝臟左外葉被膜下的小鼠肝癌模型［53］。接種等量腫瘤細胞，不同組小鼠初始瘤負荷相同，腫瘤的大小和位置較易控制，個體差異較小，接種成活率高。但因涉及小鼠的麻醉、開關腹等手術過程，操作相對復雜［54］。主要操作步驟：將（1～5）×106對數(shù)生長期的人源肝癌細胞懸浮于10～20 μL含有50%高濃度基質膠的無血清培養(yǎng)液或PBS中，直接注射到小鼠的肝左外葉被膜下，約1周后形成肝腫瘤。

2.1.3CDX轉移瘤模型腫瘤轉移是肝癌致死的首要原因，其過程包括：原位侵襲、腫瘤細胞內滲并存活于循環(huán)系統(tǒng)、腫瘤細胞外滲形成轉移灶等。腫瘤細胞的器官轉移往往有其偏好的器官，如肝、肺、骨和淋巴結等［55］。用生物發(fā)光活體成像技術監(jiān)測腫瘤生長及后期的轉移情況可以初步判斷腫瘤細胞的轉移能力。肝癌轉移模型能夠模擬體內腫瘤轉移過程，有助于對腫瘤轉移機制的研究及抗肝癌轉移藥物藥效的評估［56］。根據(jù)移植部位不同分為腹腔移植轉移瘤模型和尾靜脈注射轉移瘤模型。

腹腔移植轉移瘤模型是將人源肝癌細胞注入免疫缺陷小鼠腹腔內，操作簡單，可局部侵襲腸、胰腺、腎和肌肉組織等，部分發(fā)生肝內或肺轉移，但移植瘤位置較深，不利于觀察和測量。主要操作步驟：?。?～5）×106對數(shù)生長期的人源肝癌細胞懸浮于10～20 μL無血清培養(yǎng)液或PBS中，直接注射到裸鼠右下腹腔內，移植成功率可達100%。

尾靜脈轉移瘤模型是將人源肝癌細胞經小鼠尾靜脈注入免疫缺陷小鼠體內，通過肺部的毛細血管網進入動脈血液循環(huán)系統(tǒng)，由于腫瘤細胞粘稠阻塞小鼠肺部微血管，主要造成肺轉移，后期可能發(fā)生遠處器官的轉移。主要操作步驟：?。?～5）×106對數(shù)生長期的人源肝癌細胞懸浮于10～20 μL無血清培養(yǎng)液或PBS中，經尾靜脈注入小鼠體內，肺轉移率可達100%。

2.2PDX小鼠肝癌模型PDX小鼠肝癌模型是將手術或穿刺獲得的新鮮腫瘤組織經過處理后直接植入免疫缺陷小鼠體內建立的個體化腫瘤模型，高度保留了原始患者腫瘤基質組成部分，擁有更“自然”的腫瘤微環(huán)境，可維持親代腫瘤的遺傳特征并模擬生長、侵襲和轉移在內的多種生物學行為［64］。該模型幫助科研人員研究腫瘤異質性和遺傳復雜性，深入探索腫瘤的發(fā)生機制及潛在治療靶點。PDX模型對治療的反應與原發(fā)腫瘤高度相似，能夠相對準確地反映體內情況，在篩選藥物敏感性、耐藥標記物及預測患者對治療藥物的反應（包括療效、毒副作用、吸收程度等）等方面具有極大優(yōu)勢，因此被廣泛應用于抗腫瘤藥物的研發(fā)中［65-66］。與傳統(tǒng)的CDX模型相比，PDX模型對治療方法臨床應用潛力的評估更加精確［67］。臨床前研究中，利用CDX模型進行藥物篩選與臨床相關性不到5%；應用PDX模型后，其相關性高達90%［68］。臨床應用中，手術后患者對放化療及靶向治療的選擇存在很多隨機性與盲目性，應用指南一線藥物之后，對二、三線藥物的選擇更具有隨機性，此時利用PDX模型可為患者篩選出更有效的藥物，設計個體化治療方案［69］。

腫瘤組織來源于患者手術或活檢標本，不可重復獲取，PDX模型可將少量珍貴的臨床樣本快速擴大，且第一代所得樣本可直接用于下一代建模。但隨著傳代次數(shù)增加，原始腫瘤組織中只有適應體外培養(yǎng)條件的單個克隆得以保留，因而喪失了克隆異質性，腫瘤微環(huán)境逐漸被細胞外基質取代，因此對傳代次數(shù)有一定限制［70］。根據(jù)移植部位不同可分為PDX皮下移植瘤模型和原位移植瘤模型。

PDX與CDX皮下和原位移植瘤模型移植方法相同，其主要不同點在于PDX模型需要用穿刺針將制備好的標本接種到上述部位［71］。標本取材制備取新鮮腫瘤組織放入4 ℃含5%雙抗（青霉素和鏈霉素）的RPMI-1640無菌培養(yǎng)液中，去除結締組織和壞死組織后剪成約1 mm×1 mm×1 mm的腫瘤塊移植物，置于4 ℃環(huán)境的上述培養(yǎng)液中暫存，并在標本離體后2 h內完成移植。

2.3免疫系統(tǒng)人源化小鼠模型免疫系統(tǒng)紊亂會導致人類腫瘤的發(fā)生［72］。腫瘤的免疫治療主要通過激活機體抗腫瘤免疫反應或阻斷腫瘤免疫逃逸來清除體內的癌細胞，是繼手術、放化療、分子靶向之后的一種新的提高患者生存期的治療方法［73-74］。肝癌免疫系統(tǒng)人源化小鼠模型是將人的造血細胞、淋巴細胞或組織植入免疫缺陷小鼠體內，在小鼠身上重建人類免疫系統(tǒng)，然后再將人源肝癌細胞或組織移植至小鼠體內構建的一種新的小鼠模型。該模型模擬人體腫瘤細胞與免疫系統(tǒng)之間的相互作用，在腫瘤免疫治療藥物研發(fā)和臨床前評估中具有重要的應用前景。根據(jù)免疫系統(tǒng)重建的方法，模型主要分為三類：Hu-PBL（humanized peripheral blood mononuclear cells）、Hu-HSCs（humanized hematopoietic stem cells）和Hu-BLT（humanized bone marrow， liver， thymus）小鼠模型。

Hu-HSCs小鼠模型的造血系統(tǒng)及免疫細胞是造血干細胞在小鼠體內重新發(fā)育而來，對小鼠宿主具有免疫耐受，不會發(fā)生致死性移植物抗宿主反應，常被用于肝癌免疫系統(tǒng)人源化小鼠模型的構建。構建方式［75］：首先將免疫缺陷小鼠經亞致死劑量輻照處理，然后將1×105CD34+HSC（來源于人粒細胞集落刺激因子G-CFS動員的血液、骨髓、臍帶血或胎兒肝）在24 h內經骨髓腔或尾靜脈注射入小鼠體內，8周后將人源肝癌細胞或組織移植至小鼠體內（方法同上文CDX/PDX小鼠肝癌模型）。

3 小鼠肝癌術后復發(fā)治療模型

肝癌外科治療是患者獲得長期生存的重要手段，但肝癌患者行根治性手術后 5 年復發(fā)率高達 50%～70%，降低術后復發(fā)率是提高肝癌整體療效的關鍵［76］。肝癌術后復發(fā)往往與術前已經存在的微小播散灶和（或）肝癌多中心發(fā)生有關，導致肝癌術后復發(fā)的機制可能包括以下幾個方面［77］：（1）肝臟病灶切除過程中，因擠壓、搬動肝臟造成腫瘤破裂，使腫瘤細胞殘留并轉為休眠狀態(tài)；（2）肝再生創(chuàng)造適合腫瘤生長的微環(huán)境，促進更多的血管生成物質及細胞因子進入血管，激活休眠狀態(tài)的微小病灶［78-79］；（3）肝再生激活肝細胞增殖的信號通路，促進腫瘤生長?，F(xiàn)階段尚無全球公認的肝癌術后輔助治療方案［80］。對于合并高危復發(fā)因素的患者，往往積極采取干預措施，包括抗病毒、動脈介入、系統(tǒng)化療、分子靶向及中醫(yī)藥治療等，但是除了抗病毒藥物治療之外，其他治療尚缺乏強有力的循證醫(yī)學證據(jù)充分支持［81］。因此，目前提倡多學科合作及個體化的綜合治療，而基于遺傳信息的精準治療是未來的發(fā)展方向。

小鼠肝癌術后復發(fā)的治療模型可模擬患者術后腫瘤的復發(fā)轉移，為抗肝癌藥物的研發(fā)提供更加有效的治療模型［82］，為肝癌的精準治療提供強有力的臨床前證據(jù)。具體操作步驟：在原位移植模型的基礎上，再次開腹，觀察肝臟、腹腔無腫瘤轉移后，將已成瘤的小鼠肝臟行根治性手術切除，充分止血后逐層關閉腹腔［83］。隨后觀察腫瘤復發(fā)情況，可結合生物發(fā)光活體成像技術追蹤腫瘤復發(fā)及再次轉移情況。

4 總結與展望

小鼠肝癌模型能準確反映肝癌的生物學特性，模擬肝癌在人體內自然生長、侵襲及轉移的全部過程；小鼠肝癌治療模型作為小鼠肝癌模型的主要組成部分，為肝癌的基礎與臨床研究提供有力依據(jù)?？茖W有效的的治療模型應與人類大多數(shù)肝癌病理組織類型相一致，具有合適的腫瘤體積、生長速度和存活時間，能反映肝癌的生物學特性，模擬人體的腫瘤微環(huán)境，方法操作簡便，成功率高，重復性好。但不同模型有其優(yōu)缺點，應根據(jù)不同研究目的合理選擇。小鼠肝癌發(fā)生的早期干預模型模擬肝癌的發(fā)生過程，有利于進行肝癌早期干預的研究；小鼠肝癌進展期治療模型模擬肝癌發(fā)生后的疾病進展過程，有利于研究不同干預方式對肝癌進展階段的治療效果；小鼠肝癌根治術后復發(fā)治療模型模擬了患者術后腫瘤的復發(fā)與轉移，有利于研究不同抗癌藥物根治術后的輔助治療效果。目前，肝癌的治療是在多學科合作和個體化綜合治療基礎上聯(lián)合分子靶向藥物，實現(xiàn)腫瘤的精準治療，小鼠肝癌治療模型是篩選抗肝癌藥物的良好實驗工具，期待未來開發(fā)出更多治療模型，為肝癌的精準治療提供可靠依據(j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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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progress in mouse treatment model of liver cancer

GAO Chong-qing， ZHOU Xing-yan， LIU Jun-li， HONG Jian△

（，，510632，）

Primary liver cancer is one of the most common aggressive malignancies worldwide. Due to the insidiousness of the onset of hepatocellular carcinoma （HCC） and the lack of effective treatments， the prognosis of HCC patients is abysmal. The mouse liver cancer model is a common carrier for the study of primary liver cancer. The mouse treatment model of liver cancer is widely used in studies of the pathogenesis of primary liver cancer and screenings of new drugs. Among them， the induced and genetically engineered mouse liver cancer models simulate the whole process from liver injury to tumorigenesis， which are mainly used for the study of early intervention of tumors. The transplanted cell-derived xenograft （CDX） and patient-derived xenograft （PDX） mouse liver cancer models simulate the microenvironment of tumor cells growing， which are mainly used to study systemic therapy in the advanced stage of liver cancer. The postoperative recurrence model of mouse liver cancer mainly simulates the recurrence of tumors after resection in liver cancer patients and is mainly used to study postoperative adjuvant treatments. This article aims to introduce the principles， characteristics， modeling methods， and application of various mouse liver cancer models commonly used in anti-tumor therapy.

Mice； Hepatocellular carcinoma； Animal model； Treatment of liver cancer

1000-4718（2022）09-1686-08

2022-03-10

2022-05-19

13902280717； E-mail： hongjian7@jnu.edu.cn

R735.7； R363

A

10.3969/j.issn.1000-4718.2022.09.019

［基金項目］國家自然科學基金資助項目（No. 81871987）；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yè)務費專項資金資助（No. 21620106）

（責任編輯：宋延君，羅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