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淵文，李夢媛

(蘭州大學 經濟學院，甘肅 蘭州 730000)

1 引言

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已經進入新時代。新時代貫徹新發(fā)展理念，構建新發(fā)展格局，推動經濟高質量發(fā)展，離不開財政在國家治理中的基礎作用和重要支柱地位。在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和雙循環(huán)新格局的背景下，經濟轉型、結構調整和動力轉換迫在眉睫。財政支出作為財政政策的重要組成部分和重要的宏觀調控工具，其結構的變化將對宏觀經濟運行產生深遠的影響，對緩解新時代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具有重要意義。在經濟發(fā)展新常態(tài)的背景下，對財政支出的分析對新時期財政政策的制定和調整具有現實意義。

2 文獻綜述

財政支出結構涉及政府、市場、社會主體之間復雜關系的制約。因此,研究地方財政支出結構不能繞開其主要影響因素。在相關的研究中，閻婷(2020)將財政支出結構的影響因素分為市場化程度、上級政府偏好、本級政府目標三大類；劉祎菂(2019)通過選取經濟變量進行實證研究，得出經濟發(fā)展水平和人口結構變動對我國財政支出結構有顯著影響，例如，人口老齡化現象會倒逼政府增加支出,特別是體現在社會服務支出和一般行政支出方面。近十年來，隨著我國對民生問題的重視,國家財政逐步加大了對教育、社會保障和就業(yè)、醫(yī)療衛(wèi)生、保障性住房等民生事業(yè)的投入力度,我國的財政支出也由“吃飯型財政”逐步向“民生財政”轉變。與之相關的研究也提出了一系列新時期財政支出結構的優(yōu)化策略。宮曉霞(2011)提出壓縮經濟事務支出和一般公共服務支出的比例，提高財政社會保障支出水平，進一步增加財政對醫(yī)療衛(wèi)生領域的投入等；熊冬洋(2010)指出增加民生支出是公共財政的本質要求，政府要切實承擔起改善民生的重任,提高財政在教育、衛(wèi)生、就業(yè)、社保、農村基礎設施等方面的投入比重。相關政策研究為地方財政支出結構轉變提供了理論基礎。

3 財政支出結構的因子分析

3.1 方法介紹

因子分析是對變量進行降維處理時常用的一種方法。其目的在于發(fā)現原始變量之間的關系，并從原始變量中提取出公共信息，據此將原始變量聚合成新的變量，進而實現對擬研究變量的簡化。而它與主成分分析法的思路又有所不同。一般的主成分分析法通常構造的是原始變量,,…,的線性組合,,…,，而因子分析則是將原始變量,,…,分解為因子,,…,的線性組合。具體形式可記作：

其中，=(,,…，)是的期望向量，=(,,…,)包含了原始變量的公共信息，稱為公共因子向量，=(,,…,)包含了公共因子之外難以觀測的因素，稱為特殊因子向量。=()×稱為因子載荷矩陣，是變量在因子上的載荷，衡量了因子對的重要性。

實現因子分析的過程比較復雜，且因子分析又包含了多種分析方法，如主成分估計、主因子估計、最大似然因子估計等。本文的主要目的是借助因子分析方法將多類財政支出進行降維處理，以充分反映財政支出間相似的演進趨勢。綜上考慮，本文使用因子分析法中最常用的主成分估計，借助統計軟件SPSS 24.0實現上述過程。

3.2 分析過程

3.2.1 指標改進

本文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和東三省地方統計年鑒。首先，對研究中使用的指標進行適當改進，用各項目人均財政支出(元/人)代替支出百分比來衡量財政支出結構。

研究主要基于兩個作用：其一，人均財政支出的數值大多集中在100～1000以內，與支出百分比相比，數值大小適當，更適合進行定量研究；其二，考慮到面積、人口等因素的差異都會影響到政府的財政支出規(guī)模，選取人均財政支出指標更有助于體現地方政府的財政支出水平及支出偏向。

3.2.2 可行性檢驗

為了驗證因子分析的可行性，對改進后的變量進行KMO 和巴特利特球形檢驗。根據Kaiser的標準，當KMO>0.6時，適合進行因子分析。由表1可知：KMO=0.753>0.6，巴特利特球形檢驗值為0，結果顯著。說明該研究適合進行因子分析。

表1 KMO 和巴特利特球形檢驗結果

3.2.3 總方差解釋

對數據進行初步處理，得到其特征值、累積方差貢獻率、碎石圖。一般來說，按照累計方差貢獻率>70%，特征值>1的標準來確定因子個數。當特征值>1時，提取的最大因子數量為3。此時，累積方差貢獻率為84.474%，說明前三個公因子可以反映原始變量84.474%的信息。因此，接下來的研究選取三個公因子進行分析?？偡讲罱忉尳Y果見表2。

表2 總方差解釋結果

3.3 因子選取與設定

使用主成分估計法和凱撒正態(tài)化最大方差法輸出旋轉后的成分矩陣。表3中給出了載荷值大于0.5的部分。當某一因子在某幾類財政支出上的載荷值較高時，說明該公因子對相關財政支出變動的解釋能力較強。因此根據載荷值的大小，可以找出三個公因子的實際意義。其中：公因子在一般公共服務支出、教育支出、文化體育與傳媒支出、醫(yī)療衛(wèi)生支出、農林水事務支出、交通運輸支出上的載荷較高。此類支出大多是與民生息息相關的領域，可命名為“偏基本服務因子”。公因子在科學技術支出、城鄉(xiāng)社區(qū)事務支出、商業(yè)金融等事務支出上的載荷較高。此類支出的投入往往與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基礎設施建設、市場經濟的發(fā)展有關，可命名為“偏高級服務因子”。公因子在公共安全支出、社會保障和就業(yè)支出、環(huán)境保護支出、住房保障支出上的載荷較高。此類支出的主要作用是提供公共物品，彌補市場失靈，保障經濟的穩(wěn)定發(fā)展和社會的長治久安，可命名為“保障因子”。因此，可據此將財政支出劃分為基本服務支出、高級服務支出、保障支出三類。

表3 旋轉后的成分矩陣

續(xù)表

3.4 因子得分的計算與比較

由SPSS 24.0軟件降維分析后，給出東三省在因子(=1,2,3)下的因子得分，并根據下式計算出綜合得分。

=(31745+31223+21506)84474

計算東三省在2011年和2019年的支出表現，結果如表4所示。

表4 東三省2011年和2019年的因子得分

據此進行橫向對比，可得出以下結論：一是遼寧省財政支出更偏向社會保障，吉林省財政支出更偏向基本服務；黑龍江省介于兩者之間，且偏高級服務支出水平更高；二是吉林省財政支出水平最高，遼寧省各項目財政支出水平差別較大。

進行縱向對比，可得出以下結論：一是遼寧省偏高級服務支出水平顯著下降，保障支出水平顯著上升；二是吉林省整體財政支出水平顯著上升，偏基本服務支出水平增幅最高；三是黑龍江省偏高級服務支出水平顯著下降，偏基本服務支出及保障支出水平上升。

以遼寧省為例，作出三個公因子的因子得分隨時間的演變趨勢圖(見圖1)，該變動趨勢近似地代表了我國財政支出結構的變動規(guī)律。

圖1 遼寧省2010—2020年財政支出結構變動

實證研究表明：東三省財政支出經歷了由高級服務領域()向社會保障領域()轉變的過程(其中，基本服務領域作為轉變過程中的過渡時期)，充分反映了不同時期政府公共財政支出的側重點和傾向。這種轉變與我國市場化的提高有密切聯系。改革開放初期，市場力量較弱，財政投資成為基礎設施建設最主要的資金來源，高級服務支出占財政支出50%以上；隨著市場化改革的深入，市場替代了一部分公共預算職能，由市場主導的投資單位的自籌資金比例開始上升。政府投資更偏向科研、環(huán)保等外部性強的產業(yè)以及互聯網等前景廣闊的高新技術產業(yè)，以實現產業(yè)結構的優(yōu)化，促進物質資本的改善，實現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當市場化水平達到一定程度后，政府角色也逐步由“劃槳”向“掌舵”轉變，不再一味追求擴大支出，而是樹立政府與市場合理分工的理念, 運用市場力量確保財政資源向最需要的領域傾斜，如公共服務、制度保障、民生需求領域等，進而促進區(qū)域經濟協調發(fā)展。

4 政策建議

4.1 積極調整產業(yè)結構，轉化經濟增長模式，涵養(yǎng)稅源

東北地區(qū)傳統工業(yè)基礎雄厚，由于開發(fā)較早，形成了一大批資源密集型產業(yè)，投資拉動經濟增長模式明顯。在經濟進入新常態(tài)的當下，傳統產業(yè)發(fā)展面臨很大困境，要求東北地區(qū)結合自身實際條件，加大發(fā)展新型產業(yè)、現代服務業(yè)的力度，加快進行產業(yè)結構的調整，為財政收入涵養(yǎng)稅源。

4.2 完善人口和人才政策，改善人口結構性矛盾，提高民生性支出使用效率

包括教育、醫(yī)療在內的民生性財政支出具有一定的支出剛性，且從趨勢看民生性支出近些年也呈增長趨勢。因此，一方面需要東北三省積極完善人口和人才政策，想盡辦法留住人才，改善當前人口矛盾；另一方面需要提高民生性支出的使用效率，改善當前支出結構固化的問題，加強財政支出的績效管理工作，更好地優(yōu)化財政支出。

4.3 進一步明確中央和地方的事權和支出責任，理清政府和市場的邊界

雖然2016年出臺了關于中央和地方事權和支出責任劃分的指導意見，但仍存在不對稱的問題。為了更好地優(yōu)化財政支出結構，需要依據市場經濟占主導地位的原則，明確政府與市場的邊界，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加快國有企業(yè)改革，完善現代企業(yè)制度，解決歷史遺留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