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孫曉濤
《黃永年印存》封面 中華書局2004年版
在當代篆刻藝術事業(yè)的繁榮發(fā)展中,學者篆刻愛好者所創(chuàng)造的篆刻文化現(xiàn)象不容忽視。陜西師范大學黃永年教授治學之余,寄情于篆刻藝術,成就卓著,是典型的學者型篆刻家,為豐富篆刻文化做出了重要貢獻。
一
黃永年(1925—2007),江蘇江陰人,齋號茭蒲青果室、永寧室、廣記盦、茭青文苑、龍池精舍、心太平盦、樹新義室等。黃永年接受的是新式教育,其先后師從呂思勉、童書業(yè)、龍榆生、顧頡剛等,學到了精密不茍的考證方法,終身受益無窮。黃永年的精神與前輩學者相通,受幾位史學家的影響、啟發(fā)和誘導,走上研究古代文史的道路。黃永年貫通文史,精于考辨,尤長于碑版學和古籍整理,其以深厚的文獻學功底為基礎,通過縝密嫻熟的考據方法,將歷史研究與目錄學、版本學、碑刻學等結合起來,取得了有目共睹的成就,在古籍版本、史學領域享有盛譽,是我國著名的唐史專家。著有《古籍整理概論》《唐史史料學》《唐代史事考釋》《樹新義室筆談》《學苑零拾》《古文獻學四講》《六至九世紀中國政治史》《文史存稿》《古籍版本學》《唐史十二講》等學術專著,另有《黃永年印存》(以下簡稱《印存》)行世。
《印存》由啟功題耑,黃永年親自審定并撰寫前言,書中匯集其不同時期所鐫刻姓名及字號章152方、鑒藏章14方、閑章14方,總數180方(其中連珠印6方)。[1]關于《印存》所收印章的標準,黃永年特在前言中做了遴選情況說明:
這里的閑章很少,絕大多數是人們的姓名私印和私用印。人們中有的是學者,有的是領導,更多的只是一般的人,甚至還有小朋友。這次遴選,只從藝術角度看刻得好不好,好就入選,當時認為還好、今天看了不滿意的則不選,這和給誰刻的沒有關系。有的本是給我尊敬的人刻的,或是給好朋友刻的,因為沒有刻好(多數還是因為其姓名難安排搭配,雖竭盡心力仍未能刻好),就只能舍棄,這點萬乞諒鑒。[2]
可見,《印存》只是從藝術的角度收錄了黃永年的部分篆刻作品。書中所遴選的印章翔實可靠,內容豐富,不僅有著名的教授學者、文史專家、書法篆刻家、畫家,還有普通大眾,可見黃永年的交游范圍之廣。這些大小不一的印章承載著厚重的文化信息,述說著傳統(tǒng)學人師友之間交往的深厚情誼,全面展示了黃永年不同時期的篆刻藝術風格。
《印存》附錄還收其《篆刻藝術》一文?!蹲趟囆g》寫于1983年3月,是黃永年為當時舉辦的漢唐工藝研究班授課所寫的講稿,也是他唯一一篇專門論及篆刻藝術的著述,后以《篆刻藝術六論》為題刊發(fā)在《中國書畫》2004年第7期。黃永年去世后,中華書局編輯部把黃永年的《篆刻藝術》講稿作為第二章與《書法源流雜論》《唐人楷書述論》《碑刻學》等講義合在一起,出版了《黃永年談藝錄》。[3]《篆刻藝術》是黃永年治學之外的篆刻實踐體會與經驗總結,主要包括“篆刻是不是藝術”“秦漢印章”“明清以來篆刻”“怎樣寫印章”“怎樣刻印章”“印材印紐及其他”六部分內容。黃永年從篆刻的藝術審美論起,上至“秦漢印章”,下及“明清流派”,品評諸家利弊,闡述如何學習篆刻藝術。
二
黃永年篆刻學習起點很高,入道較早。13歲起開始購買線裝古書,看到書上蓋有人家的收藏印記,就很羨慕,他也買了石質印材刻起來。黃永年認為當時只是看貓畫虎式地亂來一通,“到20歲遇見郭則豫先生才真開始入門”[4]。
郭則豫(1890—1952),字組南,號楓谷,晚年號楓屋,福建侯官人。善書,工詩文篆刻,尤精行草。著有《楓谷印語》。郭則豫的篆書取法吳讓之,得其圓勻雅逸。其篆刻取法秦漢,參宗皖浙二派,馬國權著的《近代印人傳》中有相關記載:
(郭則豫)篆刻取法鄧石如、趙之謙、黃牧甫諸家,而能融會變化;白文多出漢鑄,筆方意圓,饒有靜穆氣象;朱文印章法茂密,用刀嫻雅,或剛健遒勁,或秀婷婉約,并臻妙境。邊款精到,跋語尤佳。[5]
黃永年對郭則豫的篆刻藝術非常認可,認為郭氏篆刻“追蹤黃牧甫,是一位真正的篆刻家,與時下某些以斯道自詡者不可同日而語”[6]。黃永年在郭則豫的指導下購置了黃牧甫、趙撝叔以及時人王福庵等篆刻名家印譜。在明清諸篆刻家中,黃永年極力推崇趙之謙的篆刻藝術,這或許與其弱冠時受篆刻啟蒙指導老師郭則豫的影響有關。
趙之謙初學篆刻從浙派入手,后涉獵皖派及秦漢璽印,在晚清大量金石文物出土的背景下,其將篆刻文字的取法對象引向古代印章之外的權量詔版、瓦當石碣、泉布鏡銘、漢磚封泥等,擴大了印章創(chuàng)作的文字取材范圍,進一步發(fā)展了皖派“印從書出”的篆刻觀,形成了“印外求印”的創(chuàng)作理念,對后世影響深遠。郭則豫評趙之謙的篆刻“獨有千古”,認為:“悲庵刻印本于學書,使刀直如使氣,錯綜變化,不可方物,真大匠也!”[7]黃永年在郭氏評論的基礎上,對悲庵篆刻亦給予了很高評價:“集秦漢印之大成,又參以泉貨、瓦當文字,變化萬千,其《二金蝶堂印譜》中精美可法者多之百分之九十以上,至今尚無人能企及,更無人能超越?!盵8]黃永年還以趙之謙的篆刻藝術作為參照,來品評黃牧甫和王福庵的篆刻,認為黃牧甫的篆刻僅次于趙之謙[9],“朱文參漢金文,多用方筆,是一大創(chuàng)新;白文仿漢,也得渾穆拙樸的神韻,且變化多”[10];認為王福庵學趙之謙而天分不及,“細朱文排比均勻則非他人所能及,但絕無變化”,并戲稱之為篆刻中的“館閣體”,白文仿漢更平板一些。他指出王福庵自二三十年代起長期居住上海,西泠印社中人也多受其影響,就稱其為“新浙派”[11],認為“新浙派”中較佳者為方介堪、韓登安。
黃永年在論及文人印的發(fā)展時,品評了明清篆刻名家的篆刻藝術。黃永年認為始于明代文彭、何震,直至清代的徽派(歙派)、浙派和鄧派“都不夠成熟,可取之處甚少”,“文人治印之成熟的,我認為始于吳熙載(讓之),大成于趙之謙(撝叔),其后黃士陵(牧甫)別開生面,吳?。∏?、昌碩)、王禔(福庵)、喬曾劬(大壯)、陳巨來均有可取?!盵12]
三
篆刻是一種集書法、章法、刀法于一體的在方寸印材上鐫刻的藝術表現(xiàn)形式,具有文字的造型之美及雕刻的技巧之美,具有實用和欣賞雙重價值。黃永年認為篆刻是一門實用藝術,在肯定篆刻藝術價值的同時更強調藝術性。他認為:“印章本是實用之物,如姓名印、收藏印、官?。ń袼^公章)都是為了用,非實用的閑章只是少數。”[13]黃永年曾在回復篆刻愛好者的信中強調:“在漢白元朱上打好基本功,且多刻姓名章。閑章并無用處,且字多不易掌握得好?!盵14]黃永年所刻印章中姓名章的數量較多,受此影響,《印存》中所遴選的也多為實用章,閑章較少。黃永年對于篆刻具有較高的審美鑒賞水平和藝術標準,他指出:“實用之物不一定都談得上藝術,如刻字店里的橡皮公章和木頭、化學私章,一律楷體簡化字,雖能用但不能算藝術,只有夠水平的才算藝術。”[15]
黃永年主張文化與藝術“必須先繼承,再談創(chuàng)新。怕下苦功,不事繼承而奢談創(chuàng)新者,實際上是貫徹一種‘從人到猿’的倒退方針”[16]。黃永年認為秦漢、明清以來尤其是近現(xiàn)代的印章或篆刻皆可學習,又對秦印、漢印的章法布局詳細地進行了分析,指出:“秦漢印是我國印章中的老祖宗,其中頗多的具有較高藝術水平,至今看上去仍極美(雖滿白文仍多變化,決不板滯)。寬邊朱文秦私印和白文漢私印常為今日篆刻時所取則?!盵17]他特別指出:“漢印中還有不是鑄成而是用刀鑿成的,都是白文官印,筆道草草,未必可取?!睂Σ貢苡醒芯康狞S永年認為清代陳介祺輯的《十鐘山房印舉》收集秦漢印最多,但體式多重復,如不專門研究,只看羅福頤主編的《故宮博物院藏古璽印選》就可以了。
黃永年主張學印應從傳統(tǒng)入手,“寧可不刻,也不要刻那種亂七八糟的東西。無論刻印還是治學,都要走正路,在傳統(tǒng)的基礎上才能有所創(chuàng)新”[18]。針對社會上存在的“粗、狂、怪、丑”篆刻亂象,黃永年認為黃牧甫、趙撝叔以及時人王福庵的印譜為“正經印譜”[19],他強調:“凡藝術一定美,絕無不美之藝術。而美的真正藝術品一般能做到雅俗共賞。以粗、狂、怪、丑自詡而其實不美者絕不算藝術;只憑自己吹,此外任何人欣賞不了的也絕不算藝術?!盵20]
也許是學者型篆刻家的緣故,黃永年不喜“猛利”的印風,不主張篆刻學齊白石和鄧散木。他認為齊白石“不擅篆刻,中年仿西泠八家,極平庸;后來借畫名來賣印,用單刀亂刻,甚至篆法都有錯誤,初學學之即萬劫不復”;鄧散木學趙古泥,更庸俗,“所治印不僅千篇一律,且上輕下重像患了什么病似的”[21]。齊白石的篆刻單刀切石,大刀闊斧,對字形結構極盡夸張變形處理,章法大疏大密、大開大合,形成了渾厚粗獷的“寫意篆刻”風格。齊白石的篆刻個性風格極為強烈,學之不慎,很難再進一步蛻化出新。學齊白石篆刻的印人很難跳出窠臼,就是很好的說明,這也進一步驗證了齊氏“學我者生,似我者死”的藝術主張的合理性。可見,黃永年的評論極為妥帖,其治印主張與其篆刻藝術審美一致。
四
黃永年認為印文是否美觀有力取決于寫得好壞,故其主張刻印要先篆后刻,“只有寫得好才有可能刻好,寫得不好,刻的手法再熟練也是白費氣力”[22],甚至強調“七分篆三分刻”[23]。他認為要把每個單字寫好,必須練好小篆,學好小篆“可上通于金文,下化為繆篆”[24]。因此,黃永年主張臨習標準的、工穩(wěn)的小篆,如秦《嶧山碑》(宋翻本)、唐李陽冰的《三墳記》《城隍廟碑》,以及清錢坫、吳熙載、楊沂孫(濠叟)的墨跡影印本,而不建議去學吳昌碩的《石鼓文》。
黃永年認為印面“布局”對刻好印章很重要。如何把幾個單字拼在一起放進印面的框子里好看,他認為需要下功夫。提高布局能力,他建議:“必須多看前人的好印章,可資模仿啟發(fā),看得熟更有幫助?!盵25]關于鐫刻印章,黃永年認為不必相信所謂“刀法”,只要把字如要求刻出來就可以,不必故弄玄虛,賣弄“刀法”去哄人,但他特別強調一點:“文字筆畫的邊緣只能用刀切,絕不能用刀口去刮,刮了必然能成弧線而不能渾厚、挺拔?!盵26]他指出齊白石的單刀法不可學,認為篆刻與寫字不同,寫字不能描,但刻印章盡管修,并對如何修整、敲邊、設計邊款都進行了詳細的描述。黃永年還通過對不同材質的印材進行考察,指出印材要用石質的,“石材只要用指甲去刻邊棱刻不動,而用刀刻印面刻得動的,都能作篆刻之用”[27]。黃永年根據自己的鐫刻體會,指出青田石很便宜,宜于下刀,刻起來舒服,適合初學練習之用。他不建議購買帶紐的石章,市面上出售的不好看,價格還高。此外,黃永年還對印泥顏色、存貯容器的選擇以及印泥的保存方法等進行了簡要介紹。
如果說,黃永年的學術研究是求真的心路歷程,其文章中的論點容有見仁見智之處,“但是,他的論證所體現(xiàn)的運用文獻學知識于歷史考證的方法則堪為治史者的典范?!龀龅目甲C,總能從眾人熟悉的材料里,尋幽探微,推陳出新”[28]。其篆刻理念亦可作如是觀。黃永年學識淵博,深通篆刻源流,眼界極高,他不拘泥于前人的篆刻理論,本著求真務實的學術態(tài)度,注重吸取前人成果的同時而又不盲從,敢于當仁不讓提出自己的真知灼見。篆刻家趙熊認為黃永年的“某些觀點以及對某些印風的批判自然可以看作是一家之言,但他主張的精純典雅仍將以主流形態(tài)的一翼,振翮于當代印壇”[29]。亦有學者嘆惋:“黃先生始終未將篆刻當成自己的主業(yè)。要是他再多花一點時間,即使不奏刀創(chuàng)作,只將他的見識記錄下來,記得更周全細致一些,也會增益后學神智不少?!盵30]
五
黃永年致力于篆刻是“文革”后期的事情,他在《印存》前言中寫道:
當時已從“牛鬼蛇神”升格為革命群眾,除上班外總想干點稍有意義且尚喜愛的事情?!膳c同好交流的只有刻印章這件事情了?!逃≌碌箯奈绰牭接惺裁唇?。因而不僅我給人家刻,人家也給我刻,錢君匋、方介堪、韓登安諸公都通過郵遞給我刻過。好在其時均不收錢,不講什么潤格,只是希冀在藝術上有所寄托,有所表現(xiàn)而已。[31]
1979年6月,黃永年與李滋煊、劉自櫝、陳澤秦、宮葆誠、張范九、曹伯庸等印人一起發(fā)起成立終南印社,這是“文革”后國內成立的第一個印學團體。終南印社堅持繼承傳統(tǒng),倡導時代精神,印社同仁相互切磋技藝,老社員不遺余力提攜培育新人,許多社員取得諸多成就,為陜西篆刻事業(yè)的繁榮發(fā)展做出了突出貢獻。
20世紀80年代以后,學術界步入正軌,黃永年把更多的精力傾注在教學科研上,他只是把篆刻作為業(yè)余愛好,一種工作后精神上的調節(jié),這就限制了他在篆刻方面的精力投入。據學者統(tǒng)計,“他前后總共只刻了300來方印。以這么少的練習量,能達到這么高的藝術水準,不能不說他天資驚人”[32]。雖然其“僅以篆刻為余事,然聰穎過人,學養(yǎng)豐贍,是以篆刻出手便為不凡。所作由趙之謙、黃士陵、王福庵入手,以整飭精美為尚,印章結字善取圓勢圓筆,自有其獨到之處”[33]。黃永年的篆刻作品有出處,印風平和,格調典雅,章法變化豐富,具有明顯的個人風格特點。其篆刻作品多次入選全國書法篆刻藝術展覽,反映了其篆刻藝術水平具備的專業(yè)水準,在篆刻界獲得了認可:
作品入選中日書法篆刻二十人展,第一屆全國書法展,第一、第二屆全國篆刻藝術展等。……《中國新文藝大系(1976—1982)書法卷》出版,作為一部反映新文藝成果及其歷程的匯集,本書選錄標準謹嚴,其中篆刻只選了百家,陜西僅有黃永年、沈錫健、趙熊、方磊四人入選,足可見其地位之重要。[34]
伴隨著改革開放的鐘聲,書法篆刻創(chuàng)作和展覽迎來了發(fā)展契機,黃永年以自己的篆刻藝術成就為陜西篆刻界爭得了榮譽。作為學者,黃永年的篆刻藝術“在缺失了流派印這個重要階段的當代長安,有著獨立的意義和價值”[35]。
黃永年學養(yǎng)深厚,“勤奮以至于忘我”[36],故在經史子集、金石考訂、書法理論、碑刻研究等諸多領域皆有深厚造詣?!爸斡≈离m小,然造詣所極,至為廣博精微,非粗疏淺學,或徒恃聰明者,所能率爾運斤也?!盵37]黃永年以業(yè)余的心態(tài)用專業(yè)的精神從事篆刻創(chuàng)作,他以職業(yè)篆刻家所無法比擬的品格、閱歷、學問、修養(yǎng)、情趣等“印外功夫”,游藝金石篆刻,“非常講究字形書體的規(guī)范性,一筆一畫都有來歷。沒有劍拔弩張,布局并不刻意追求奇險,但是很耐看,恬靜舒閑,一如他的學術著作”[38]。藝如其人,品味其篆刻理念,每每鞭辟入里,能給時人以諸多有益啟示。
注釋:
[1]張偉然.從黃永年先生的篆刻看當代學人印[J].西泠藝叢,2016(1):4.
[2]黃永年.黃永年印存·前言[M].北京:中華書局,2004:2—3.
[3]黃永年.黃永年談藝錄[M].北京:中華書局,2014.
[4]黃永年.黃永年印存·前言[M].北京:中華書局,2004:1—2.
[5]馬國權. 近代印人傳[M].上海:上海書畫出版社,1998:252.
[6]黃永年.黃永年印存·前言[M].北京:中華書局,2004:1—2.
[7]郭組南.楓谷語印[J].學海,1944(3):67.
[8]黃永年.黃永年印存·篆刻藝術[M].北京:中華書局,2004:95.
[9]黃永年評價黃牧甫的篆刻藝術亦受到郭則豫的影響。郭則豫評黃牧甫云:“黟人黃牧父異軍突起,振其墜緒,刻印幾伯仲益甫,可稱皖派新脈;變而不漓于古,雅而見賞于俗,一代長雄,與吳缶廬各樹一幟。”(郭組南. 楓谷語印[J].學海,1944(3):67.)
[10]黃永年.黃永年印存·篆刻藝術[M].北京:中華書局,2004:95.
[11]黃永年.黃永年印存·篆刻藝術[M].北京:中華書局,2004:96.
[12]黃永年.黃永年印存·篆刻藝術[M].北京:中華書局,2004:95.
[13]黃永年.黃永年印存·篆刻藝術[M].北京:中華書局,2004:91.
[14]黃永年. 黃永年談藝錄[M].北京:中華書局,2014:6.
[15]黃永年.黃永年印存·篆刻藝術[M].北京:中華書局,2004:91.
[16]黃永年.黃永年印存·篆刻藝術[M].北京:中華書局,2004:92.
[17]黃永年.黃永年印存·篆刻藝術[M].北京:中華書局,2004:94.
[18]陸三強,主編.樹新義室學記:黃永年的生平和學術[M].西安:陜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5:129.
[19]黃永年.黃永年印存·前言[M].北京:中華書局,2004:2.
[20]黃永年.黃永年印存·篆刻藝術[M].北京:中華書局,2004:91.
[21]黃永年.黃永年印存·篆刻藝術[M].北京:中華書局,2004:96.
[22]黃永年.黃永年印存·篆刻藝術[M].北京:中華書局,2004:97.
[23]陸三強,主編.樹新義室學記:黃永年的生平和學術[M].西安:陜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5:132.
[24]黃永年.黃永年印存·篆刻藝術[M].北京:中華書局,2004:97.
[25]黃永年.黃永年印存·篆刻藝術[M].北京:中華書局,2004:98.
[26]黃永年.黃永年印存·篆刻藝術[M].北京:中華書局,2004:100.
[27]黃永年.黃永年印存·篆刻藝術[M].北京:中華書局,2004:102.
[28]陸三強,主編.樹新義室學記:黃永年的生平和學術[M].西安:陜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5:249.
[29]黃永年.黃永年談藝錄[M].北京:中華書局,2014:6.
[30]張偉然.從黃永年先生的篆刻看當代學人印[J].西泠藝叢,2016(1):8.
[31]黃永年.黃永年印存·前言[M].北京:中華書局,2004:2.
[32]張偉然.從黃永年先生的篆刻看當代學人印[J].西泠藝叢,2016(1):7—8.
[33]朱琪.印海拾貝:黃永年[J].書法,2012(7):72.
[34]陸三強,主編.樹新義室學記:黃永年的生平和學術[M].西安:陜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5:134.
[35]黃永年.黃永年談藝錄[M].北京:中華書局,2014:6.
[36]陸三強,主編.樹新義室學記:黃永年的生平和學術[M].西安:陜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5:73—74.
[37]郭組南. 楓谷語印[J].學海,1944(3):64.
[38]陸三強,主編.樹新義室學記:黃永年的生平和學術[M].西安:陜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5: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