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浩峰
2022年5月4日,團長在搬運居民團購的生活物資。
“我前陣子買到的小鳳瓜,最后一個開出來有點問題,不知是否可以理賠?”6月6日,當收到這樣一條私信的時候,Kimi心頭一驚。本身,這瓜是5月下旬到貨的,已經過去十來天了。同時,隨著6月1日解除封控,自己開的幾個團生意都不怎么好,大多數(shù)沒有成團。這時候遇到個想要理賠的。作為團長,Kimi暗想,拿什么賠?難道拿“肉里分”賠嗎?過了幾分鐘,Kimi回復稱,自己去問問供應商。又過了幾分鐘,面對買家追問供應商是否有回應,Kimi一咬牙,回了個“時間過去太久,當時這瓜是熟的,現(xiàn)在肯定過熟,供應商不賠”。見Kimi如此回答,買家立即將壞瓜的照片扔到了Kimi“好物1群”:“你這團購小鳳瓜,一單起板三四個,我家不可能吃這么快啊。再說,西瓜這東西放幾天就能壞嗎?”
上海團長總數(shù)大約有78 萬人。以八成希望留守來估算,則有超過60 萬團長對社區(qū)團購戀戀不舍。
Kimi沒有接茬。此后幾天,Kimi還是不斷地將團購信息發(fā)到群里,快煮米線、韓式炸雞……,1群、2群、3群……,她把自己掌控的所有團購群統(tǒng)統(tǒng)發(fā)個遍,可著實沒什么生意。Kimi這時仍戀戀不舍,想著4月份一度的“輝煌”。當時自己聯(lián)系到的不少貨品,發(fā)到1群都是分分鐘秒光,輪不到2群、3群的人來搶單。眼看著好光景不再,Kimi不是沒動過撂挑子不干了的心思,可轉念一想——萬一疫情又起來了呢?因此,群,不能解散。貨品信息,不能不發(fā)送。哪怕沒生意,Kimi還在堅持。
Kimi的做法不是個案。據(jù)相關方面統(tǒng)計推算,上海團長總數(shù)大約有78萬人。以八成希望留守來估算,則有超過60萬團長對社區(qū)團購戀戀不舍??缮虾2簧偕鐓^(qū)居委會又在5月底發(fā)出通告,聲稱6月1日解除封控后,“取消”團購。
團購取消得了嗎?這些團長中有人在用行動表示,居委會的通知是不能奈何他們的。他們?yōu)槭裁匆鰣F長,且做出了癮?
自4月初開始搞出小區(qū)“好物群”以來,打拼近兩個月,Kimi已經成為自己所住小區(qū)排名前四的“大團長”。而除了有個據(jù)說是居委會指定、聯(lián)系大商超的老曹以外,Kim和溜麻、San三位團長成了小區(qū)銷量前三。其中銷冠溜麻,在長達一個多月的時間里躋身嘉定區(qū)帶貨前20名。這一點,在小區(qū)封控后她所使用的帶貨小程序快團團上一眼就能看出——快團團給她做了排名星標。可即便如此,到了6月初,連溜麻都在自己的帶貨群里稱,“解封以后,大家都重新愛上了快遞,復購很多,落地配已經靠邊站了”。溜麻之所以能在短短一個多月時間里把團購做大,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她本來的工作就需要和不少食品供應商打交道。疫情起來后,她無非直接將供應商嫁接到小區(qū)。自己所住小區(qū)居民超過7000人,加上在周邊幾個大型社區(qū)紛紛組團成功,團購隊伍迅速壯大。溜麻不僅比去公司上班時還忙,還得在小區(qū)里招募不少幫手,才能完成團購工作。
可隨著封控解除,團長們也面臨抉擇。
“如果還是4月中旬,還是封控期間,Kimi大概率會積極理賠。一個小鳳瓜三十多元,畢竟不是一筆大錢。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客戶資源,怎么會輕易就不要了呢?”有鄰居看到Kimi“好物1群”里有人發(fā)帖,Kimi和她的團隊卻置之不理,于是在本棟樓微信群里開始議論。
大家心知肚明,上海本輪疫情發(fā)生,特別是4月1日前后封控開始后,溜麻、Kimi、San都是以“公益”為名起步,做起團長的。也就是說,當時這幾位團長通過聯(lián)系到供應商資源,幫助本小區(qū)的鄰居買到了不少生活必需品,特別是一些食品。以San為例,她認識一個包子品牌的供應商,拿到的價格比該品牌在封控前的商超價都要低。San還在建團購群時聲明,每一單她都要拿出適當?shù)牧?,送給小區(qū)的獨居老人。一度,小區(qū)居民對她印象不錯。特別是在疫情形勢最為嚴峻的4月初,社區(qū)居委、物業(yè)、業(yè)委會聯(lián)名發(fā)出所謂的“團購管理規(guī)定”。其實就是嚴格限制團購了??蒘an還是好歹保住了大多數(shù)已經成團商品進小區(qū)的資格。原因很簡單——當她在群里告知大家,這一單小籠包或者那一單小餛飩的團購可能被社區(qū)管理者否決后,不少居民就去物業(yè),去居委,幫著San說話?!八@么熱心為我們居民采購,又不賺錢,還送食物給獨居老人。只要不違反防疫規(guī)定,就該讓她的貨進小區(qū)!”
當時負責小區(qū)團購“審核”工作的幾位,掌握著團長貨品進小區(qū)與否的“生殺大權”。他們的衡量標準是什么呢?事后記者獲悉,除了看這些團長的貨源單位是否遵守防疫規(guī)定,以及貨品是否屬于本小區(qū)“規(guī)定”的生活必需品以外,還得看團長是否從中牟利。如果團長顯然從中牟利,則“審核小組”是不可能給他們機會的。居委會最為緊張的時候是4月13日以后那幾天。當時,上海市市場監(jiān)管局副局長彭文皓在上海市第152場疫情防控工作新聞發(fā)布會上稱,該局根據(jù)市民反映比較集中的問題,制定發(fā)布了《關于規(guī)范疫情防控期間“社區(qū)團購”價格行為的提示函》,或將進一步遏制高價團購現(xiàn)象。
當時,San和Kimi一度還聯(lián)合起來,發(fā)起為社區(qū)獨居老人獻愛心餐活動,以此高調宣揚自己不是做生意賺錢的。隨著疫情逐步緩解,這幾位團長的勁頭不減,反而越發(fā)大起來。畢竟前期積累了不少“客戶”資源。譬如San搞了某大商超品牌面包團購,在4月份的時候以59元12只的價格團購大牛角可頌面包。一些居民感覺,疫情前,在上海的各類面包房里,大牛角可頌單只起碼得賣十來元??梢?,San在疫情期間給大家謀福利了。然而,收到貨后大家發(fā)現(xiàn),包裝盒上標明了每盒價格48.9元。如果以此來算,San每單可以賺10.1元。以團到100份計算,則能賺超1000元。有人毛估估算了算,以4月上旬San在本小區(qū)的開單量算,她估計能賺大好幾萬——這還不算商家返扣。San當時在群里連連解釋稱,這標價與她的拿貨價無關,供應商是按照59元供貨的。“難道你一分錢不賺,義務勞動?”有人在群里問,San卻突然靜默。84003780-4469-4046-ABA3-481582E11380
過了幾小時,她開始團其他品類物資了。直到有居民確實仍感覺這個牛角可頌是疫情期間難得的劃算面包,又求她復購。5月25日,她開出的是——79元,一份牛角可頌加一份5斤蔬菜?!皥F長,為什么還搭售???”“團長,這可頌的價格為啥這么高呀?”“因為有采購資質的人去采購哦。然后還要找司機去自提,他們不送我們這邊遠的?!盨an如此回答??蛇@一單“可頌+蔬菜”愣就沒成團。隔了兩天,她改回59元單團可頌,最后勉強在解除封控前成團。
志愿者黃靜向林阿婆介紹今天開團的物資。 攝影/ 陳夢澤
把冰箱塞滿成為許多上海人疫情期間的常規(guī)操作。制圖/ 黃雨霏
仔細看溜麻、Kimi、San這三位團長,確實有共性。她們一開始都是因為聯(lián)系得到貨源才開團。在疫情封控物資缺乏的情況下,以公益之名一下就拉到了不少“粉絲”。然后,迅速擺脫單打獨斗的局面,招募“志愿者”幫忙分發(fā)物資。同時,老公等家人投入團隊,形成了類似分銷商一樣的“小微企業(yè)團隊”。此時他們已經不再猛打“公益”,而是各種帶貨——甚至面膜、化妝品、空氣炸鍋也開團了。
但這幾位社區(qū)團長也有不同之處。比如據(jù)說溜麻本職工作就是與一些供應商打交道。一些供應商在疫情未起的時候要向酒店、餐飲單位供貨,疫情之后,堂食取消,供應商也愁沒銷路。溜麻聞訊后牽上線,供需雙方都滿意。一旦疫情結束、社區(qū)團購取消,對溜麻來說影響有限——大不了她回到既往的軌道,重新做原來的供應鏈條線。
團長需繳納個人所得稅,如果是平臺向團長返傭的模式,平臺需要代扣代繳個人所得稅。但倘若在完全沒有合同的情況下,則難以保證團長繳稅的合規(guī)性。
而Kimi和San是在疫情起來以后參與到做團長的“事業(yè)”中。在嘗到甜頭后,她們感覺做團長比上班來錢快多了??伤齻兒雎粤恕虾R咔槠陂g的團長,許多是有本職工作的,只是為了疫情期間幫助社區(qū)居民才挺身而出當團長,真不是為了賺錢。而如果在當團長期間賺錢了,該如何呢?對此,中聞律師事務所合伙人程久余律師是這么解釋的:“團長需繳納個人所得稅,如果是平臺向團長返傭的模式,平臺需要代扣代繳個人所得稅。但倘若在完全沒有合同的情況下,則難以保證團長繳稅的合規(guī)性?!边@時候,從公益起步的一些團長們,真的需要看看腳底下的路該走向何方了!
比起Kimi、San和溜麻來,老曹這個團長是實名的。起碼在本小區(qū),大家都知道他姓甚名誰,他已經是最大的名人了。在封控之初,為了解決最基本的生活物資保障問題,鎮(zhèn)里給社區(qū)牽頭聯(lián)系了一家品牌大商超。居委會商量下來,選中了本社區(qū)居民老曹來牽頭當團長。3月底那陣子,可把老曹給忙壞了。一旦超市拿出供貨清單——各種豬肉:夾心、里脊、五花肉、肋排、湯排,還有土豆、綠葉菜套餐之類,他就要制表,然后發(fā)到群里。買貨的居民留言需要哪些貨,他再根據(jù)留言制作一張表單,然后請居民在微信群里以定向轉賬的方式打錢給他。
這通亂!有的居民不會定向轉賬,發(fā)個紅包有之,還有人搶紅包成癮的順手就截了,再倒查,再吐出來;還有的居民說,自己是老人家,要找到老曹家里付現(xiàn)金。這疫情期間,老曹不敢答應。總之,每一次開團,光是算賬,老曹都得忙上五六個小時,且往往進賬和出賬對不上,自己要倒貼幾塊錢。“倒貼的錢確實不多,就幾塊。不高興再問大家收了,也找不到是誰付錯了。”老曹在群里吐槽。因為攬上這么個團長活計,老曹的老婆一度天天數(shù)落他,說他白給居委打工。也有人跟老曹的老婆說,老曹并不是給居委打工,而是為居民服務。不過老曹也嘗到甜頭了——他建的微信群里,幾乎所有的人都在感謝他,說是沒了他,自己家里開火倉都困難。
上海居民區(qū)團購了幾百個的新疆馕3 天即達。攝影/ 陳冰
一市民在冰箱里囤了600 元的餛飩。攝影/ 沈琳
疫情期間人人都變成了大廚。攝影/ 應琛
外加比起后起之秀的Kimi等幾位團長來,老曹根本不需要自己去一棟樓一棟樓送貨。居委會給他安排的志愿者把消殺、送貨的事都干了。老曹甚至發(fā)現(xiàn)自己在群里一呼百應起來。譬如他號召大家輪到全小區(qū)做核酸,就一定要下樓來做。大家在群里紛紛響應。居委會都覺得他的號召力巨大、管用,把原本發(fā)給樓組長的、要求在樓組轉達的通知先給老曹,讓他在團購群里先發(fā)。
84003780-4469-4046-ABA3-481582E11380團長們如若想長期穩(wěn)定地做團購業(yè)務,需要認真考量合法合規(guī)性,直播行業(yè)的稅收大整頓就是前車之鑒。一些省市已經出臺“關于征求《網絡社區(qū)團購經營規(guī)范(征求意見稿)》”。
對類似老曹這樣的團長,浙江大學國際聯(lián)合商學院數(shù)字經濟與金融創(chuàng)新研究中心聯(lián)席主任、研究員盤和林分析認為,在疫情下找得到靠譜品牌貨源的團長,成為了某種意義上的社區(qū)里的意見領袖。品牌或者供應商進入社區(qū)團購領域的目標是獲得更多意見領袖,通過團長來尋求社交圈的突破口,將社交電商業(yè)務滲透到社區(qū),因為人際關系對于電商而言可以變現(xiàn)。”
但怎么說,老曹都不算成功者。在居民認為他提供的品牌商超供應靠譜后,買者成倍增加的情況下,老曹無法通過微信定向收款來走賬了,據(jù)他說是因為額度已滿,他又不愿意用快團團之類小程序,說是自己并不賺錢,怕年底反而要因此多交個人所得稅。在居委會和樓組長的幫助下,老曹在每棟樓里找到一名“小志愿者”,每次幫著分發(fā)貨品信息,再在本樓負責統(tǒng)計收款,最后匯總到老曹這里。“小志愿者”還幫著老曹發(fā)貨。可到了封控后期,有人懷疑老曹已經拿不到先前那家品牌供應商的貨品,而是打著該供應商的名號,從其他渠道進貨以次充好。如此一來,小區(qū)里的各路志愿者不乏不愿意跟著老曹干的。到6月1日社區(qū)宣布停止團購,老曹師出無名了,也只能歇業(yè)。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有本職工作,也得上班了。
作家董鳴亭早在封控解除之前就歇業(yè)不做團長了?!澳且豢诖何兜饶銇硪В兜馈造`”,董鳴亭是看到青浦練塘茭白上新的一張海報,才做起團長的?!氨绕鸢⒗饪卦谛^(qū)里,看看青浦的農民也作孽的,眼看著茭白豐收,卻沒法賣出去。我就想到,得設法幫幫他們!”董鳴亭告訴《新民周刊》記者,“我當時知道鄰居韓老師曾經幫著大家團豆制品,不賺一分錢的。既然她有經驗,我就把青浦練塘團購茭白的信息發(fā)給她。我倆一拍即合,到居委會報備后,就開團了。”董鳴亭告訴鄰居們,青浦茭白送到上海市區(qū),是50份起送。沒想到大家一聽是助農團購,又深知練塘茭白貨真價實,紛紛參與。“我們小區(qū)1200多戶人家,最終團了600份,1500公斤!”這數(shù)量,把董鳴亭自己都嚇到了。好在茭白到貨后,志愿者們幫忙分揀,很快就分到了鄰居們手里。之后,董鳴亭又在自己的朋友圈里轉發(fā)了練塘茭白信息,她的朋友聞訊后也去團購,不僅團購了茭白,還團購了當?shù)禺a的魚鮮。
練塘鎮(zhèn)人大主席朱紅珍對包括董鳴亭在內的上海市區(qū)的團長們特別感謝。在疫情封控期間,朱紅珍一直幫著農民賣茭白?!昂迷谟袌F購,否則我們鎮(zhèn)里許多農民這一季要白辛苦哉!”朱紅珍說起今春的茭白采收,簡直心有余悸。南匯的玉菇瓜、8424西瓜,包括4月下旬上市的上海各郊區(qū)本地蠶豆,都因團長給力,而在疫情之際換了一種銷售模式,且終究賣出去了。
4月27日,知名博主“趙小姐失眠中”趙若虹就發(fā)帖稱:“小劉昨晚提起有個團本地蠶豆的,不知能不能成團。那多很嚴肅地說,肯定能!有哪個上海人現(xiàn)在會不想吃本地豆?果然以史上最快速度成團。今天我們一天的日程,都是圍繞著這十斤本地豆安排的。”然而,當封控解除以后,這些團長紛紛“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還是去做自己的本職工作去了。
“其實也是倦了?!?家住上海靜安區(qū)的倪華如此說,在封控初期,他和幾個年輕人發(fā)起社區(qū)團購,無非為了讓大家“吃飽”?!翱紤]到商品品質、售后服務以及定價等問題,臨時成為團長的年輕人們只考慮發(fā)起光明等保供企業(yè)的商品團購?!蹦呦壬f,“正規(guī)的供應商,包括山姆、光明、金龍魚這類,不會有傭金方面的潛規(guī)則。例如之前我們組織過金龍魚的團購,一共下單了80桶油、46瓶麻油、160包酵母,總價大概在8700元左右,官方給到團長的提成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而這些提成團長有時候還得多多少少用來酬謝志愿者。”包括市郊農產品亦是如此。南匯果品公司相關人士就告訴記者,不存在給團長返點的情況。如果購貨量大,可以適當打折,都有正規(guī)發(fā)票。這樣的情況下,倪華說:“6月1日解除封控以后,凡是不加價、傭金很低的團,也就是公益團,基本都退出了?!?p>
助農團長幫助瓜農團的玉茹瓜。
某小區(qū)團購的開市客羊角面包。
“疫情退卻之后,很大一部分團會解散,會逐漸失去活力。因為臨時團長要回歸自己的正常工作和生活。”福建福牛供應鏈有限公司負責人林聰如此分析。
在封控期間,一些企業(yè)也發(fā)動員工做團長。這又是另一個類型。5月22日,光明食品集團總裁徐子瑛在上海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第191場新聞發(fā)布會上介紹,疫情期間,該集團要求員工以“一個光明人就是一個供給站”的方式,讓每一位光明員工在所在居民區(qū)內做好保供團長,為本小區(qū)居民提供來自光明集團的生活物資保障。
“做事我是認真的,可以說我的能力不足,但是不能譴責我的態(tài)度?!边@是常樂的微信座右銘。她是某連鎖大賣場員工。疫情期間,也成了該連鎖超市的一名團長。她組團的購物群比較特別,總是推出該品牌大賣場的會員價商品。譬如5月下旬就推出原價69元、會員價59.9元2.5公斤的妃子笑荔枝。不僅價格比別家便宜,且到貨后居民都說新鮮。常樂介紹,在非疫情封控的城市,他所服務的品牌大賣場實體店里此類荔枝當時就是賣69元,唯有會員才能享受59.9元的會員價。可在疫情封控期間的上海,跟著她這個團長,就能享受到會員價。記者在她的群里看到,她經常展示會員卡銷售的信息。到了6月份,她這個團長再次重申自己只是商家工作人員,并推出6月12日、19日、26日,以及7月3日的會員店線下體驗活動?!盎顒赢斕靸H限40名顧客,大巴接送到南翔鎮(zhèn)豐翔路賣場大門口”。
類似的情況在一些社區(qū)生鮮超市也有所體現(xiàn)。疫情期間,店長變身團長。自6月1日社區(qū)聲明取消團購以后,這些生鮮商店以預售的名義在App上建立網絡貨架。在疫情期間于網上結識的客源,終究有了落地的機會。
比起這些相對來說較為規(guī)范的商超團長變身回原來的角色,一些賺差價的團仍然堅持不退,甚至還有冒進。倪華稱,“這些團長現(xiàn)在更像是代銷而不是社區(qū)團購,因為這些商品已經沒有成團的件數(shù)要求,而且現(xiàn)在都通過快遞發(fā)貨,不需要團長進行分發(fā),模式和社區(qū)團購有區(qū)別。而且快團團在微商或者拼多多商家上用得也比較多”。
在疫情封控告一段落以后,目前需要厘清的是——疫情期間的團購,團長到底是在做公益,還是在尋找一種新的商業(yè)模式?哪怕同一位團長,在疫情的不同階段,角色可能也發(fā)生了變化——從公益團購向商業(yè)團購轉變。在商言商,這些尋求新商業(yè)模式的團長,在賺得盆滿缽滿的同時,可能暗藏涉稅風險。
很多團長通過微信、支付寶或個人卡收款,而監(jiān)管方已經打通了銀行稅務信息,所有的個人收入、銀行記錄、第三方支付公司的收款都納入了銀行監(jiān)控之中,與納稅記錄聯(lián)網,是否合規(guī)納稅是非常清晰的。
團長們如若想長期穩(wěn)定地做團購業(yè)務,需要認真考量合法合規(guī)性,直播行業(yè)的稅收大整頓就是前車之鑒。目前,一些省市已經出臺“關于征求《網絡社區(qū)團購經營規(guī)范(征求意見稿)》”之類文件,從地方立法的角度去審視社區(qū)團購問題。84003780-4469-4046-ABA3-481582E113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