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瀟憶
(四川大學水力學與山區(qū)河流開發(fā)保護國家重點實驗室/水利水電學院,成都 610065)
山洪是由降雨在山丘區(qū)引發(fā)的洪水災害,具有突發(fā)性強、發(fā)生頻繁、范圍廣、破壞力強等特點[1]。近年來,隨著全球氣候變暖,中國極端暴雨事件不斷,山洪災害頻發(fā),給人民生命財產帶來了嚴重損失[2]。山洪災害預警是山洪災害防御非工程措施的核心內容,常用的山洪預警指標主要包括臨界雨量和臨界水位。由于降雨預報的預見期更長,因此臨界雨量預警指標的應用更為廣泛[3]。
臨界雨量可以分為靜態(tài)臨界雨量和動態(tài)臨界雨量。靜態(tài)臨界雨量不考慮前期雨量等動態(tài)因子的影響。例如,陳桂亞等[4]基于統(tǒng)計歸納法提出了單站、區(qū)域以及資料匱乏地區(qū)臨界雨量的確定方法;江錦紅等[5]提出了通過構建暴雨臨界曲線來確定臨界雨量的計算方法;賀拿等[6]運用實例調查法和頻率法對臨界雨量進行了試驗探究。動態(tài)臨界雨量考慮了前期降雨對土壤水分和產流的影響。美國水文研發(fā)中心在1999年研發(fā)的FFG系統(tǒng)采用了動態(tài)臨界雨量方法[7];劉志雨等[8]在2010年提出了基于分布式水文模型的動態(tài)臨界雨量指標分析方法;陳瑜彬等[9]和李昌志等[10]分別采用統(tǒng)計學方法和分布式水文模型對動態(tài)臨界雨量開展了研究。由于考慮了前期雨量的影響,動態(tài)臨界雨量在山洪災害預報預警中的應用效果通常優(yōu)于傳統(tǒng)靜態(tài)指標。因此,采用動態(tài)臨界雨量作為預警指標是我國山洪災害預警的發(fā)展方向。
中國西南山區(qū)地形地貌和氣候條件復雜,山洪災害呈加劇趨勢,其平均成災頻次占全國總數的53%[11]。然而,目前在西南山區(qū)開展的動態(tài)臨界雨量研究還較少,其應用效果還有待進一步探討。文章選取汶川壽溪河西河流域三江鎮(zhèn)作為防災對象,運用MIKE模型計算不同預警時段的動態(tài)臨界雨量,并分析臨界雨量對土壤水分和預警時段的敏感性,以期為西南山區(qū)山洪災害防御能力提升提供參考。
壽溪河流域位于四川省汶川縣南部,是長江支流岷江上游的主要支流。壽溪河流域面積596 km2,主河道長65 km。壽溪河屬山區(qū)雨源性河流,洪水主要由暴雨形成,洪水季節(jié)變化與暴雨相應,主汛期為6-9月,年最大洪水尤其集中在7-8月。壽溪河流域的暴雨主要是局部暴雨,范圍小、歷時短、強度大,暴雨發(fā)生時中心突出,在歷經短時暴雨后易造成河流洪水。
壽溪河在三江水文站以上為西河、中河和黑石江,在三江水文站以上約1 km處三江匯合后為壽溪河,自西南向東北于漩口鎮(zhèn)匯入岷江,壽溪河地形及水文信息,見圖1。文章選擇三江鎮(zhèn)作為防災對象,易災區(qū)主要分布在西河流域。西河流域面積為279 km2,主河道長約為40 km。西河流域多年平均流量為518 m3/s,實測最大流量為1964年的1890 m3/s,最大流速7.14 m/s。
圖1 壽溪河地形及水文信息
文章采用2019和2020年三江水文站實測降雨和洪水數據,西河河道斷面數據采用無人機航拍影像獲取,分辨率為0.2 m。
2.1.1 模型構建
MIKE模型由丹麥水資源與水環(huán)境研究所(DHI)研制,可模擬不同精度和情景下的山洪災害,具有運行速度快和可視化展示等優(yōu)點。研究選取MIKE降雨徑流模型(NAM模型)和水動力模型(HD模型),建立模擬小流域山洪過程的MIKE NAM-HD耦合模型。其中,NAM模型是一個集中式、概念模型,主要用于模擬自然流域內的降雨徑流過程。HD模型是基于垂向積分的物質和動量守恒方程,即一維非恒定流圣維南(Saint-Venant)方程組來模擬河流或河口的水流狀態(tài)。其方程組的具體形式如下:
(1)
(2)
式中:x為位置坐標;t為時間坐標;Q為斷面流量;h為斷面水位;A為過水斷面面積;R為斷面水力半徑;Bs為河寬;q為旁側入流量;C為謝才系數;g為重力加速度;α為垂向速度分布系數。
2.1.2 模型評估
文章采用洪峰相對誤差(RPE)、峰現時差(ΔT)及納什效率系數(NSE)評估模擬精度。其中,RPE許可誤差值為±20.0%,ΔT許可誤差值為±1h,NSE要求>0.75。
(3)
△T=Tc-T0
(4)
(5)
2.2.1 預警時段及成災流量
預警時段指雨量預警指標中采用的典型降雨歷時,是雨量預警指標的重要組成部分。選取預警時段為1h、3h和6h。危險斷面和成災水位根據現場調查測量初步確定,選取危險斷面最低住戶高程作為成災水位。采用實測徑流數據推求水位流量關系,推算出成災水位相應的成災流量。
2.2.2 土壤含水量
根據《山洪災害分析評價技術要求》,土壤初始含水量(Pa)分為較干(Pa≤ 0.5Wm)、一般(0.5Wm< Pa< 0.8Wm)以及較濕(Pa≥ 0.8Wm)三種情況。其中,Wm為最大土壤含水量。根據《四川省中小流域暴雨洪水計算手冊》暴雨損失參數分區(qū),三江鎮(zhèn)屬于Ⅲ1區(qū),土壤最大缺水量采用150 mm。Pa考慮七種情況,包括0.2Wm、0.3Wm、0.4Wm、0.5Wm、0.6Wm、0.7Wm和0.8Wm。
2.2.3 動態(tài)臨界雨量計算
采用試算法計算不同預警時段的動態(tài)臨界雨量。針對某一預警時段,先假定一個降雨量初始值,比較不同土壤水分條件下的洪峰流量模擬值與成災流量,通過反復試算,直至獲得不同水分條件下的臨界雨量。
利用2019年8月19—22日的實測降雨和洪水過程數據對模型進行率定。模擬和實測過程如圖2a所示,模型率定結果及誤差分析,見表1。結果表明,率定期洪峰相對誤差<0.1%,峰現時差<0.1 h,納什效率系數為0.81,洪水模擬和實測過程比較吻合,MIKE耦合模型率定及驗證圖,見圖2。
圖2 MIKE耦合模型率定及驗證圖
表1 模型率定結果及誤差分析
利用2019年7月17—23日的降雨和洪水過程數據對MIKE耦合模型進行驗證,模擬和實測過程如圖2b所示。結果表明,率定期洪峰相對誤差<1%,峰現時差<1h,納什效率系數為0.79,洪水模擬和實測過程比較吻合。模型率定和驗證結果表明,模型模擬具有較高精度,可以用于設計洪水模擬。
3.2.1 成災流量
根據實地調研和相關資料,三江鎮(zhèn)控制斷面成災水位和糙率等信息,三江鎮(zhèn)控制斷面基礎信息表,見表2。由實測徑流數據推求的水位流量關系可得,三江鎮(zhèn)控制斷面水位流量關系,見圖3,成災流量為209.96m3/s,相應頻率約50a一遇。
表2 三江鎮(zhèn)控制斷面基礎信息表
圖3 三江鎮(zhèn)控制斷面水位流量關系
3.2.2 臨界雨量
基于MIKE耦合模型推求的臨界雨量,見表3。對于不同預警時段和不同土壤含水量條件下,臨界雨量都存在差異。臨界雨量隨土壤含水量的增加而減小。而且,隨著土壤含水量的增加,臨界雨量對土壤含水量的敏感性降低,這與李照會等的研究結果相同。當土壤含水量<50%時,降水入滲損失較大,臨界雨量對土壤水分的敏感性較強,時段臨界雨量較大;隨著土壤含水量的增加,土壤水分漸趨飽和,土壤入滲損失量較小,臨界雨量對土壤水分的敏感性較弱,時段臨界雨量較小。從表3還可以看出,臨界雨量與預警時段呈正比例關系,即控制斷面達到成災水位的累積降雨隨預警時段增加而增加,但降雨強度降低。
表3 基于MIKE耦合模型推求的臨界雨量
進一步分析不同預警時段情況下臨界雨量與土壤含水量的關系,三江鎮(zhèn)控制斷面臨界雨量動態(tài)變化曲線,見圖4??梢钥闯觯弘S著預警時段的增加,臨界雨量對土壤含水量的敏感性降低。這可能是由于不同預警時段暴雨雨型之間的差異導致的。預警時段越小,對應的降雨強度越大、降雨歷時越短,此時雨量損失主要消耗于土壤儲存,降雨能快速使土壤達到飽和,從而開始產流形成地表徑流,因此臨界雨量對土壤含水量的敏感性較高;預警時段越大,對應的降雨歷時越長,此時較多雨量被用于長時間的土壤入滲和地下儲存,使得產生的地表徑流量受影響,因此臨界雨量對土壤含水量的敏感性降低。
圖4 三江鎮(zhèn)控制斷面臨界雨量動態(tài)變化曲線
文章以西南山區(qū)西河流域為例,基于MIKE模型分析了臨界雨量與土壤水分和預警時段的關系。結果表明:臨界雨量隨著土壤含水量的增加而減小,且臨界雨量對土壤水分的敏感性隨土壤含水量的增加而減??;臨界雨量隨預警時段的增加而增加,但降雨強度降低,且臨界雨量對土壤水分的敏感性隨預警時段的延長而減小。文章可為西南山丘區(qū)小流域山洪災害動態(tài)預警提供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