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4日至25日，國務委員兼外交部長王毅對印度進行了工作訪問。這是自2020年6月中印邊境西段發(fā)生加勒萬沖突之后，中印高層的首次線下訪問。與過去兩國高層互訪不一樣的是，此次訪問異乎尋常的“低調”。行前中印雙方都沒有提前發(fā)布訪問消息，印度總理莫迪也因日程沖突沒有會見王外長一行。王毅外長主要是同印度國家安全顧問多瓦爾和外交部長蘇杰生分別舉行會晤。

即便如此，這次訪問仍將是兩國關系發(fā)展中的重要事件。對兩國關系而言，訪問不能說是“破冰”，至少也起到了“融冰”的作用。首先，這將可能有助于雙方逐步恢復高層往來及一系列的互動溝通。2019年底兩國最高領導人的金奈非正式會晤，確定了要在2020年兩國建交70周年之際舉行70 場慶?；顒?。但隨后卻由于新冠肺炎疫情暴發(fā)、兩國關系急劇逆轉而部分暫停。今明兩年，中印將分別主辦金磚國家、二十國集團和上海合作組織領導人峰會，客觀上也為兩國高層互動提供了機遇。

其次，這次訪問有助于改善兩國“對立”氛圍，有利于在對外政策上逐步相向而行。為促成此次王毅外長的訪問，雙方早就開始相互釋放善意，在很多政策上進行了小調整。特別是，印度總理莫迪在推特上對東航空難表示哀悼，部分顯示出印度高層改善中印關系的意愿。通過訪問的溝通，雙方再次確認了很多共同利益點和改善關系的意愿，有助于繼續(xù)朝著相向而行的步伐邁進。

再者，中印邊境緊張局勢有望得到更有效的“管控”。印度雖然對目前軍長級會晤取得的進展不夠滿意，但是顯然也表現(xiàn)出相應的“耐性”，繼續(xù)保持溝通談判，從兩軍第十四、十五次軍長級會晤的情況就可見一斑。

然而，就目前的發(fā)展而言，兩國關系的改善仍然是有限的，期待印度大幅調整對華政策仍然是不現(xiàn)實的。一方面，印度方面仍然堅持給中印關系的改善設置難以實現(xiàn)的前提條件。印度雖然也早有結束彼此在邊境地區(qū)持續(xù)消耗的意愿，但仍然在堅持著自己的過高訴求。蘇杰生稱，只要邊境上還有大規(guī)模的中國軍隊，中印關系就沒法回歸正常化。換言之，印度并不希望中印關系完全正?；?，惟其如此才能對外繼續(xù)顯示，印度有能力、有意愿作為平衡并牽制中國的力量。這樣，印度在美日澳等國家的眼中才有其戰(zhàn)略價值。

另一方面，中印關系目前“卡殼”在很多“難點”問題上，仍然難以迅速解決，需要長時間溝通協(xié)調達成互信才可能化解。這就決定了必然要以“求同存異”的心態(tài)來發(fā)展兩國關系。然而，印度目前外交的強硬姿態(tài)和做法，顯示出印度試圖利用自己有利的國際環(huán)境來促成其政策訴求。加上執(zhí)政的印度人民黨日益強勢，尤其是2022年印度五個邦的地方選舉顯示出，印人黨在印度國內的“霸主”地位無可撼動。作為一個從誕生的基因中就帶著“親美反巴”色彩的右翼政黨，印人黨的長期執(zhí)政就意味著中印關系必然存在各種各樣的曲折。

總而言之，對于中印關系的改善，中國仍需積極努力，但是需要抱有適度的期望。

本文作者林民旺為復旦大學國際問題研究院研究員，復旦大學南亞研究中心副主任。94F2FDBE-7E58-4E62-BE94-B41107A982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