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珂珂,李 龍,何友林,茹軍輝,余 睿, 徐劉瀏,范定強,王志宇
(1.武漢理工大學硅酸鹽建筑材料國家重點實驗室,武漢 430070;2.武漢理工大學材料科學與工程學院,武漢 430070; 3.廣東三和管樁股份有限公司,中山 528403;4.武漢理工大學國際材料科學與工程學院,武漢 430070; 5.中山市武漢理工大學先進工程技術研究院,中山 528400)
20世紀90年代初,一種名為超高性能混凝土(ultra-high performance concrete, UHPC)的先進水泥基材料問世,與傳統混凝土相比,其性能得到了巨大的提升[1-2]。隨著研究和技術的發(fā)展,具有超高強度、超高韌性和超高耐久性的UHPC表示出了巨大的應用價值,在工程建設領域得到了廣泛的應用[3-4]。近年來,UHPC的組成設計、制備工藝、基本性能等研究受到了世界的廣泛關注,也成為了各國建筑材料領域的研究熱點[5-7]。
UHPC生產要求膠凝材料含量高、水膠比低和減水劑含量高,特別是常規(guī)的UHPC含有高含量的波特蘭水泥(通常為800~1 000 kg/m3),導致了高碳排、高能耗、高成本的問題[8-9]。為了提高UHPC的生態(tài)化和可持續(xù)性,通常采用輔助膠凝材料替代水泥,以減少水泥用量,但會導致UHPC流變性能顯著改變[10]。據目前研究表明,UHPC的流變特性對于3D打印[11]、骨料沉降[12]、氣泡調控[13]及纖維取向和分布[14]是至關重要的。例如,為使3D打印混凝土具有低的模板壓力和高的穩(wěn)定性,需要有較小的動態(tài)屈服應力和較大的靜態(tài)屈服應力[15-16]。此外,靜態(tài)屈服應力和動態(tài)屈服應力之間的關系也是至關重要的,已經有研究將靜態(tài)屈服應力和動態(tài)屈服應力之間的差異與觸變性聯系起來[17]。但是,在UHPC有關的文獻中對于流變參數方面的研究還比較少,利用輔助膠凝材料調控UHPC流變性能的研究也十分缺乏。因此,研究UHPC流變特性及其調控無疑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論意義和應用價值。
本文以膨潤土作為流變調節(jié)控制劑,通過調整膨潤土摻量,研究了膨潤土對UHPC流動度、靜態(tài)屈服應力、動態(tài)屈服應力、塑性黏度、觸變性與抗壓強度的影響,分析了膨潤土影響UHPC流變性能的機理,旨在通過對UHPC流變性能調控的技術研究,為UHPC的發(fā)展可以提供理論參考依據。
UHPC中膠凝材料由普通硅酸鹽水泥(P·O 52.5,華新水泥股份有限公司)和硅灰(成都東南星科技發(fā)展有限公司)、石灰石粉(東莞新瑪特粉體化工原料有限公司)、膨潤土(四川仁壽興大工貿有限公司)組成。膠凝材料的化學成分見表1。細集料為河砂(0~0.60 mm,0.60~1.25 mm),減水劑為PC-10型聚羧酸系高性能減水劑(固含量20%,武漢浩源混凝土外加劑公司)。
表1 膠凝材料的化學成分Table 1 Chemical composition of cementitious materials
采用層片狀的膨潤土改善UHPC的流變性能,膨潤土的微觀形貌如圖1所示。膨潤土的主要成分是蒙脫石,其屬單斜晶系,主要由兩個硅氧四面體中間夾一個鋁氧八面體組成2 ∶1 TOT結構,如圖2所示。
圖1 膨潤土的微觀形貌Fig.1 Appearance morphology of bentonite
圖2 蒙脫石的晶體結構Fig.2 Crystal structure of montmorillonite
UHPC的配合比如表2所示。
表2 UHPC配合比Table 2 Mix proportion of UHPC
1.3.1 流動度
采用截錐圓模測試UHPC的流動度,其標準為《水泥膠砂流動度測定方法》(GB/T 2419—2005)。
1.3.2 流變性能
采用美國博勒飛公司生產的黏滯系數測定儀對UHPC的流變性能進行測試。測試時將轉子完全沒入裝有200 mL漿體的250 mL燒杯中,按流變性能的預設程序測試,如圖3所示。
圖3 流變性能的測試程序Fig.3 Test program for rheological properties
1.3.3 抗壓強度
UHPC的抗壓強度按照標準《水泥膠砂強度檢驗方法(ISO法)》(GB/T 17671—1999)進行測試。測試在蒸汽養(yǎng)護48 h后的UHPC試塊的抗壓強度,每個配合比測試三塊試樣,結果取平均值。
圖4 不同膨潤土含量的UHPC的流動度Fig.4 Fluidity of UHPC with different content of bentonite
從混凝土的工作性能出發(fā),對不同膨潤土摻量的UHPC漿體的流動性進行了評價。不同膨潤土用量的UHPC新鮮漿體的流動度如圖4所示??梢钥闯?,隨著膨潤土含量的增加,UHPC漿體的流動度整體表現為下降趨勢,下降幅度逐漸增大。本研究中,標準組(BT0%)流動度最高,為289 mm,而剩余各組相比其分別降低了3.63%(BT2.5%)、5.54%(BT5.0%)、11.42%(BT7.5%)、20.93%(BT10.0%)、37.02%(BT12.5%)、55.71%(BT15.0%),流動度的變化范圍(Δf)為161 mm。這可歸因于膨潤土的吸濕膨脹性和吸附性,其內部微觀結構呈層狀(如圖1所示),當膨潤土遇水后,其底面間距會增大,有較強的吸收混凝土中游離水的傾向,從而降低了UHPC漿體的流動性??偟膩碚f,當膨潤土摻量小于15.0%(質量分數,下同)時,UHPC依舊具有良好的工作性能,這說明基于調控流變性能設計的配合比仍然滿足實驗與施工的需要。
靜態(tài)屈服應力是啟動漿體流動所必需的應力,與連接良好的微觀結構相對應。水泥基材料的典型響應中,在中等剪切速率下,剪切應力先增大到峰值,然后衰減到平衡值[18]。應力的增加與材料的逐漸變形有關,峰值應力標志著懸浮體的靜態(tài)屈服應力,靜態(tài)屈服應力典型流動曲線如圖5所示。施加0.5 s-1的恒定剪切速率,并保持120 s來測試膏體的剪切應力。不同膨潤土含量的UHPC的靜態(tài)屈服應力如圖6所示,從圖6中可以看出,UHPC的靜態(tài)屈服應力隨膨潤土摻量的增加基本呈現線性增長的規(guī)律。在UHPC中添加15.0%的膨潤土,靜態(tài)屈服應力從17.78 Pa增加到320.98 Pa,提高了約17.05倍。
圖5 靜態(tài)屈服應力典型流動曲線Fig.5 Typical flow curve of static yield stress
圖6 不同膨潤土含量的UHPC的靜態(tài)屈服應力Fig.6 Static yield stress of UHPC with different content of bentonite
Bingham模型:
(1)
H-B模型:
(2)
圖7 H-B模型與Bingham模型的擬合結果Fig.7 Fitting results based on H-B model and Bingham model
H-B模型與Bingham模型的擬合結果如圖7所示,由圖7可以看出,H-B模型的擬合結果與UHPC的試驗結果更加吻合(R2=0.999),可以更準確地表征UHPC的流變參數?;贖-B模型表征的UHPC參數如表3所示。
由表3可知,UHPC的動態(tài)屈服應力、塑性黏度和稠度系數隨著膨潤土摻量的增加均呈現出增大的趨勢。為此,進一步分析H-B模型擬合得到的動態(tài)屈服應力和塑性黏度,不同膨潤土含量的UHPC的動態(tài)屈服應力和塑性黏度如圖8所示??梢钥闯?,膨潤土含量與動態(tài)屈服應力和塑性黏度之間存在良好的遞增相關性,相關系數分別為0.95和0.92。膨潤土的加入使動態(tài)屈服應力從15.84 Pa逐漸增大到107.38 Pa,提高了約5.78倍;塑性黏度從15.18 Pa·s增加到32.81 Pa·s,提高了約1.16倍。
出現上述現象的原因可能是:(1)膨潤土中存在具有較強水膨脹性能的層狀化合物;(2)聚羧酸系高效減水劑(PCE)可能被膨潤土吸附或被困在蒙脫石網絡中,從而增大剪切應力和黏度。首先,少量片狀膨潤土顆粒被水飽和后,可以排列成面面相接的凝膠狀網狀結構,大量的水被困在膨潤土凝膠的孔隙中[19-20];其次,當PCE用于水泥和膨潤土的混合物時,水泥和蒙脫石之間存在競爭吸附。根據現有研究表明:一方面,由于膨潤土的比表面積大,PCE易被其表面所吸附[21];另一方面,膨潤土對PCE形成層間吸附[22-23]。具體來說,PCE的聚氧乙烯側鏈中的部分極化O原子與蒙脫石層間的Si—OH形成氫鍵,從而被吸附在層間形成插層[24]。
表3 UHPC的流變參數Table 3 Rheological parameters of UHPC
圖8 不同膨潤土含量的UHPC的動態(tài)屈服應力和塑性黏度Fig.8 Dynamic yield stress and plastic viscosity of UHPC with different content of bentonite
觸變性定義為流體在剪切或靜止狀態(tài)下的微結構響應隨時間的變化。目前,測量觸變性的最常用的方法為滯回環(huán)法和剪切應力衰減法。滯回環(huán)法是確定漿體觸變行為的傳統方法之一,在相同剪切速率下,當漿體下降過程中的剪切應力小于上升過程中的剪切應力時,就會出現滯回線并形成封閉的剪切應力環(huán),表征漿體的觸變性,如圖9所示。同時,剪切應力衰減法也得到了很好的研究,在恒定剪切速率下,混凝土漿體的理想剪切應力響應為先增加到一個峰值,然后衰減直到達到穩(wěn)態(tài),τ0與τe之比Ithix被定義為觸變指數,如圖10所示。
圖9 滯回環(huán)法Fig.9 Hysteretic loop method
圖10 剪切應力衰減法Fig.10 Shear stress attenuation method
圖11和圖12分別為不同膨潤土用量下UHPC新鮮漿體滯回環(huán)面積值和觸變指數??梢姡驖櫷梁康脑黾訉е聹丨h(huán)面積和觸變指數的增加,這是因為膨潤土的加入可以顯著改善UHPC漿體的觸變性能,從而增加顆粒間的吸引作用。大量自由水的吸收導致上升階段剪切應力較大,隨后,吸附水的釋放使下降階段剪切應力減小。一般來說,造成上述現象的原因是粒子的重新定向和重新排列,吸附水的結構改變和離子的重新分布。
圖11 滯回環(huán)面積Fig.11 Hysteretic loop area
圖12 觸變指數Fig.12 Thixotropic index
蒸汽養(yǎng)護(90 ℃,48 h)后,膨潤土摻量對UHPC抗壓強度的影響如圖13所示??梢钥闯觯寒斉驖櫷翐搅康陀?.5%時,抗壓強度基本保持不變;當膨潤土摻量繼續(xù)增加,從7.5%增加到10.0%時,試樣的抗壓強度開始出現略微的下降;而當膨潤土摻量增加至12.5%和15.0%時,抗壓強度相比于標準組分別降低了8.6%和20.0%。強度下降的主要原因:一方面是當膨潤土含量過高時會導致基體微結構疏松[25];另一方面是過高的黏度會使大量空氣困在基體中,從而出現孔隙,UHPC的SEM照片如圖14所示。而當膨潤土添加量在一定范圍內時,試樣的抗壓強度仍在UHPC的力學性能范圍內??偟膩碚f,膨潤土是一種可靠的流變調控劑,在一定的使用范圍內不會影響UHPC優(yōu)異的力學性能。
圖13 不同膨潤土摻量UHPC蒸汽養(yǎng)護后的抗壓強度Fig.13 Compressive strength of UHPC with different content of bentonite after steam curing
圖14 未摻入膨潤土的UHPC和摻入15.0%膨潤土的UHPC的SEM照片Fig.14 SEM images of UHPC without bentonite and UHPC with bentonite of 15.0%
(1)膨潤土摻量的增加使UHPC漿體的流動度整體表現為下降趨勢,下降幅度逐漸增大,當膨潤土摻量小于15.0%時,UHPC依舊具有良好的工作性能,滿足實驗與施工的需要。
(2)摻入膨潤土后,UHPC漿體的靜態(tài)屈服應力呈現出線性增長的規(guī)律;Herschel-Bulkley模型擬合得到的動態(tài)屈服應力和塑性黏度隨著膨潤土摻量的增加而增大。
(3)隨著膨潤土摻量增加,采用滯回環(huán)法和剪切應力衰減法測試得到的滯回環(huán)面積和觸變指數隨之增加,膨潤土可顯著改善UHPC漿體的觸變性能。
(4)膨潤土摻量低于7.5%時,抗壓強度基本保持不變;當膨潤土摻量繼續(xù)增加,從7.5%增加到10.0%時,試樣的抗壓強度開始出現略微的下降,但仍滿足UHPC優(yōu)異的力學性能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