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景生
有些話說得好,大作家小作家都是作家,“一枝獨放不是春,萬紫千紅春滿園”,牡丹還需百花襯,百花一樣多姿多彩、個性迥異的小作家、或者說寫手和寫出經典的大作家們一起綻放了詩意的春天。文學的道路上,無數個無名小輩努力著、前進著,他們不斷壯大著文學隊伍,使這支隊伍充滿新鮮血液,呈現著動態(tài)的發(fā)展趨勢、呈現著生生不息的生機和活力。
作為一名普通的中學語文老師,楊老師在工作之余,酷愛寫作,筆耕不輟,集腋成裘,十幾萬字的作品赫然呈現眼前。這本《百姓列傳》令人驚喜,一個個鮮活的小老百姓,一件件婚喪嫁娶的凡人俗事,一段段螻蟻眾生的苦樂人生,重現了養(yǎng)育無數國人的農村曾經熱熱鬧鬧的煙火氣息,東家長西家短,柴米油鹽醬醋茶,我們仿佛回到了八九十年代、甚至更早,我們重溫了祖先和左鄰右舍的故事。在那個物質極度貧乏的年代,我們的村人為了活下去,堅韌、隱忍、甚至茍且,卻大多并未泯滅人性的溫暖和善意。他們或豁達、或憂勞、或勤快、或包容、或狹隘、或精明、或愚癡,又無一不盡力繁衍生息,延續(xù)著生命的血脈。那些喪妻喪夫喪子喪父的鰥寡孤獨者,在鄉(xiāng)村的大地上唱著人生的悲歌,也演繹了一出出辛酸的舞臺故事和浮世畫卷。
中國曾經有無數這樣的鄉(xiāng)村,隨著城市化的發(fā)展,這些鄉(xiāng)村萎縮、老化、合并、消失,靠近城市的村莊抓住經濟發(fā)展的機會,賣地改造,建小區(qū)、商業(yè)中心,房子新了、錢包鼓了,人情淡了,曾經的村莊文化、家族文化煙消云散,我們無法再像過去那樣隨意串門,端起碗蹲在墻根樹下,左鄰右舍拉扯家常,我們無法再像過去那樣在院子里侍弄花草喂養(yǎng)家畜,在房前屋后種樹,田間地頭話桑麻,祖墳不在,祖先的靈魂留在記憶的風中,訴說著生命變遷的滄桑往事。那些不發(fā)達地區(qū)遠離城市的村莊人口流失嚴重,老齡化,缺少年輕人,最后一批會種地的農民正在老去,農耕文化面臨失傳的情形。這種形勢下,本書呈現給我們活靈活現的村莊記憶,記錄了曾經活力無限的鄉(xiāng)土故事,不失為一部文字版的村莊生活博物館,給我們的后人留下了一筆獨特的文化遺產、精神遺產。
本書還敘寫了二十四節(jié)氣和一些老家的風俗、飲食習慣,很有作家汪曾祺的遺風,都屬于鄉(xiāng)土文化的范疇,特別是二十四節(jié)氣,更是我們祖先耕種的指南,是先民生活經驗的積累和智慧的結晶,雖然今天大部人已經生活在城市,已經習慣了西歷公元紀年的時間表達,但我們骨子里還是遵從著傳統(tǒng)節(jié)氣的習俗探親、度假、走親串訪友。這些文章讀起來很有親切感,洋溢著熟悉的味道。
本書文筆樸素洗練,白描手法的運用達到了極致,三言兩語就勾勒出了村夫村婦的生動面貌,給人印象深刻。精神游走在字里行間,我們仿佛看到了熟悉的父老鄉(xiāng)親、左鄰右舍、童年玩伴、老親舊戚,不覺情動于中?,F實主義手法的文學作品永遠充滿蓬勃的力量,一如路遙《平凡的世界》,在80年代以來眾聲喧嘩、迭代出演的文學流派中,成為感動人心的永恒經典。
——選自西部散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