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冰玥
今天要做核酸檢測。小區(qū)樓下的喇叭掛在盛開的晚櫻上,在粉色的花云中一遍又一遍溫柔地提醒著。
我和媽媽跟著人流緩慢地前進,紅彤彤的太陽已經(jīng)低沉,晚霞淡淡地繞掛在天邊,天空是明亮的灰,幾顆星星已經(jīng)開始在天幕上閃爍了。我朝隊伍盡頭張望著,希望能再次碰到他。
第一次遇到他,印象很深刻。
那天下大雨,排了很久的隊才輪到我。來到椅子前,我有些冷和緊張。坐在對面的是個男護士,高高的個子遇到矮矮的我,他立刻站起來,防護罩后那雙明亮的眼睛彎成了細月,溫和地安慰我:“小朋友,沒事,很快的!”邊說邊麻利地往橡膠手套上抹了消毒液,撕開棉簽袋,彎下腰,示意我張開嘴巴。我仰起頭,張開嘴巴,只輕輕幾下,我還沒有太大的感覺,他已經(jīng)用瓶蓋熟練地夾斷棉簽,笑著抬手示意我可以離開了。
我覺得他特別和善溫柔,很期待這次也是他。
果然還是他!
不遠處的帳篷里,還是那個高高的個子,可是我明顯感到他的動作不像上一次那么輕快。是啊,從早上九點半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十個小時了。
我又一次來到他的面前。他記不得我,但依然很熱情。他做準備事項的時候,我仔細看了他的模樣:防護服皺皺巴巴,頭發(fā)被汗水打濕了,擰成幾縷,無力地搭在額前,口罩呼氣處已有了洇濕的痕跡。當我看到他的眼睛時,有些震驚。這是多么疲憊的一雙眼睛?。汉谘廴λ坪醢×苏麄€眼睛,眼皮上好幾道褶皺,眼睛有些腫脹,還有很多血絲,眼神里是滿滿的疲憊,但還強撐著給出笑意。
“來,張大嘴哦!”他依然站起來給我做,但動作有些遲緩,等棉簽塞進試管,他掰了三次才掰斷,好像用盡全力一般。他依然笑著示意我可以離開了,然后緩緩地坐下來,等著下一位。
我知道,他累了,他太累了!
夜不知不覺來了,小區(qū)里燈火輝煌,樓前的空地上,一大群孩子在家人的陪伴下,吃過晚餐出來玩耍了。我回頭看他,他依然在忙碌著。我心中涌出一股酸酸的暖流,多么希望那雙疲憊的眼睛能早點休息?。?/p>
編輯??? 沈不言